超大城市,一般是指人口超过1000万的城市。地形广阔复杂、人口密集分布、基础设施高速运转、各行各业交叉渗透、网络高度互联以及移动终端大量接入,使得超大城市成为巨大复杂的生态系统,为地面、海上、空中、太空和网络等领域的作战带来了极大挑战。美国陆军参谋长马克·米莱直言“当前陆军并不具备顺利完成超大城市作战任务的能力”,呼吁大力发展超大城市作战理论。
在广阔地域为美军带来优势的装备和战术,在普通城市作战中很难发挥同等效力,更别提在超大城市中。坦克与装甲车在街巷中难以施展身手、远程武器和用以探测敌人的传感器在拥挤的街区效能发挥受限、无人侦察机难以观测藏身楼内或地下通道的敌人、直升机易受便携式防空导弹和RPG火箭筒攻击等问题,都削弱了美军的陆上和空中火力优势。
1993年美军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展开军事行动,特遣突击队员在拥挤的街道与当地非正规民兵、游击队以及暴动民众展开激战,最终遭遇惨败。摩加迪沙只是一个人口200多万的较小城市,若将该情景设置在一个超大城市内,像特遣突击队这样的小型战斗编队会更容易沦陷。
随着美军深入推进网络空间作战,通过获取网络空间和电磁频谱的优势来保障部队在实际地域的行动自由,成为超大城市作战的新思路。在超大城市作战,获取网络空间优势的关键是具备监控和收集数字通信的能力,必须设法进入城市的数字通信基础设施,包括蜂窝网络和有线网络,以及被禁止访问的敌方通信网络。
自2007年起,美国国家安全局发起“棱镜”项目,向谷歌、雅虎、脸谱等网络巨头收集通信流量数据,为美国了解全球超大城市的网络地形,提供了重要资源。美国国家安全局与有线和无线网络供应商签订了协议,在必要时能够进入由美国公司所持有的世界上任意一座超大城市的蜂窝网络。而以上两种途径都无法获取的部分,美国国家安全局和网络司令部可以通过黑客手段秘密获取。
一旦获取了网络优势,便可以突破超大城市物理域的界限,为作战提供有力支撑。地面部队通过网络空间和电磁频谱收集到的情报,可以识别目标和开辟通道、对敌方部队进行定位、关闭目标区域通信网络、破坏敌方网络中的资金流转和补给活动、定位或关闭敌方设备、切断目标区域的电力等。空中部队可利用非致命性火力和网络空间情报搜集手段去破坏敌方防空目标系统、在进攻目标前预先定位和持续监视、从空中进行电子监控和侦察以及破坏敌方的通信。
2011年利比亚战争就是网络空间优势博弈的重要范例。反政府武装联合境外势力,破解了卡扎菲的蜂窝无线网络和通信数据库,建立了自己的数字通信系统和网站,来发动起义和募集资金、影响国际舆论、向北约情报中心传输目标数据、躲避政府的网络侦察。卡扎菲政府也意识到网络空间的重要性,采用了间歇性断网来争取更多的调动时间、屏蔽不利于己方的信息、对民众进行网络宣传、雇佣黑客窃取反政府网络中的情报等手段,试图稳定国内局势、扼杀反对派,但无力抗衡北约在网络空间开展的全方位入侵、通信和雷达干扰以及指挥系统破坏,致使最终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