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一:
吃完了饭,雁翎回了房间。山中的天色晚得较早,算算时间,大概是晚间的五六点,天空被晚霞染红,夜风徐徐,有淡淡的花香味。月牙已经在天边露出了一角。
月亮……雁翎脚步一顿。
对了,之前看过那个提示,不是说过她是神兽,只要吸纳月华,蓄满丹田,就能化而为人、实现人形和兽性的转换么?以此类推,她现在之所以是人形,就是因为丹田内有所谓的月华。如果这月华没了,难保会不会突然变回兽类。
那样可就不妙了。
今晚月色尚可,不如就试试所谓的“吸纳月华”吧。左看右看,也就屋顶最接近月光了,雁翎找了把落尘的梯子,爬上了自己的的屋顶。屋梁倒是很宽,雁翎躺在了上面,轻轻闭上眼睛,屏气凝神,潜心感受。
今晚的月色很黯淡,过了好久都没有任何感觉。雁翎感觉自己快睡着了,连忙按捺自己,继续耐心地感受。
月亮拨开了乌云,淡淡的月华洒落屋顶,照在了雁翎的头顶上。
就在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向她下腹深处的某一点。
她“看”到了!
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仿佛能在半空中俯瞰——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天空中缭绕着,若有似无地环绕在她的身体四周,紧接着化为一道淡淡的光芒化入她的身体中。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温暖、原始、充沛,沿着指尖顺延,最终汇聚在了她下腹的丹田处。那里微微发热,雁翎尝试着往那里“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核状物,圆球形。月华在它周围缭绕,随即没入之中。现在的它,月华大概只充盈了二分之一左右。
那就是她这个身体的内丹吗?就是因为它,自己才能实现人形和兽形的转变?
这该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雁翎心中一喜,连忙继续潜心吸纳。然而月光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没过多久,就彻底躲藏在乌云后方了。雁翎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吸收了一会儿,她那小小的内丹已经蓄满了三分之二。那么说来,这个能量储存得还挺快的。
夜风很舒服,雁翎反而有些不舍得下去了,只把手枕在脑袋下,怔怔地看着天空。
天知道——这一刻,她的心情是多么奇妙啊。《师兄雅蠛蝶》所构筑的那个只存在于纸上的武侠世界,竟然能成真。而她,现在就成为了书里的人物,有幸能亲眼目睹那些传奇人物的风采。
雁翎舒了口气,一天下来的烦闷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反正现实世界的时间是停止的,不担心在这里呆久了,回到现实自己会变老。她是个很乐天的人,既然上了贼船,就当个快乐的海盗,好好享受这段奇妙的旅程吧。
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晚了,她才坐了起来。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神兽呢。既然丹田里有月华,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吧。雁翎想了想,气运丹田,在心里默念道:“变身!”
三秒过去了,没有任何感觉,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要说出口才能变么?雁翎气运丹田,朝着天空吼道:“变身吧!”
三秒后,远处传来一声粗哑的怒吼:“奶奶的,大半夜谁在鬼叫!”
雁翎:“……”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闭嘴了。时间也晚了,该下去了。来到了自己刚才上来的地方,雁翎轻声啊了一声——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去了。屋顶有三四米高,怎么办才好?
她环顾一周,发觉贺见霜的房间那边有个石墩,看高度,适合跳下去就脚。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屋梁走了过去。看贺见霜的房间里有烛火的光芒,应该已经回来了。希望他别发现自己在他屋顶上爬动吧……不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坏了。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就在雁翎移动到贺见霜的房顶中央过一些时,脚下的瓦片松动了,把雁翎的脚尖卡在了里面。
雁翎:“……”连忙缩脚,却扯不出来。
——所以,现在她被钉在了贺见霜的屋顶上,不能动弹。<蜡烛>这就是所谓的——喝凉水都塞牙了吧?
喊人来帮忙?雁翎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提议——废话了,要是被人发现她三更半夜趴在贺见霜屋顶上……那么,“痴汉”这个外号就永远都洗不掉了。<蜡烛>
雁翎憋着气,扶着房梁,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抽脚,脚下传来了喀拉的声音。还来不及尖叫,雁翎就已经随着一堆瓦片直直地摔进房间里了。
落水声哗啦哗啦响起,雁翎七晕八素地爬了起来,把口里的水吐出来,发现自己扒着的是浴桶的边缘——她摔进了浴桶里?
抬眼,就在浴桶边上,贺见霜嘴唇微张,黑发滴水,上身□□,瘦而薄有肌肉的身上水渍弥漫,穿着一条裤子,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桶里的人和桶外的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夜风从屋顶的窟窿吹进来,呼啊呼啊呼啊。
贺见霜的裤带甚至还没绑好,雁翎的眼睛直对着裤带,忽然抽了风,伸手替他把裤带束紧了些。
贺见霜:“……”
雁翎:“……”
贺见霜的脸黑了。
雁翎连忙说:“你什么也没有看到!”话音刚落,她就以最快速度爬出浴桶,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下,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的关系,应该扣到负分了吧。<蜡烛>
翌日清晨,不等秦柏来喊,一夜都睡不好的雁翎早早就起了床。揉了揉脸,她硬着头皮去敲响了贺见霜的房门。
隔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雁翎忽然一愣。今天的贺见霜换上了蒿山派预备弟子的衣服。滚青边白衣,黑色腰带,英姿飒爽。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时,仿佛已经有了未来那个魔头半分的风姿。
人靠衣着,佛靠金装。古人诚不欺我。
看见来的人是她,贺见霜抱着手臂,冷道:“什么事?”
哎呀……果然好感度什么的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不过,要是被砸穿屋顶换了是她自己,也会觉得对方是蛇精病吧?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雁翎低头,说:“我会帮你一起把屋顶修好的,对不起。”
贺见霜脸色稍霁:“你在我屋顶上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昨晚就是上去数星星,数月亮……”雁翎改口:“就是看看月亮。”
想了想,她又说:“还有,掉下去之后,绑裤带什么的……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其实是我的手它自己动的。”
贺见霜:“……”
明明认识不到一天,但此时雁翎乖乖地耷拉着头,就像个做错了事被家长训诫的小孩……贺见霜心情不知怎么的好了起来,最终淡淡道:“罢了。”
雁翎应了一声,脸色瞬间转晴,笑着看着他,容色明艳。
因这个插曲,秦柏来了后,三人结伴往晨练的地方走。晨练和午训一样,把预备弟子分为两拨。贺见霜是另一边的人,在分叉点,雁翎和他告别了,看着贺见霜的背影远去。
沿路上奇异地沉默的秦柏忽然问:“十三师妹啊。”
“什么?”
秦柏转了转眼睛:“你不喜欢大师兄了吗?你这种是不是就叫做……见异思迁,对大师兄始乱终弃啊。”
雁翎敲了敲秦柏的头,秦柏捂着头委屈地说:“小师妹,你敲你师兄……没大没小!”
雁翎叉着腰:“你啊,什么见异思迁,始乱终弃,别乱用词语。我对大师兄呢,只有敬仰,可没有男女之情。大师兄那种人啊,就是所谓的禁欲系,适合放在远处看,不适合染指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非大师兄不嫁的吗?还有,金……鱼系是什么?”
“以前是以前,我想清楚了。”雁翎摸了摸下巴:“是禁欲系,不是金鱼系。所谓禁欲系呢,就是那种衣服穿得特别多,扣子扣到最上面,包得密密实实,还一本正经的,但却因此越让人想扒开他衣服,看看或抚摸他肉体的人。你们……呃,我们的大师兄就是这个类型啦,蒿山派里肯定有很多人想扒他衣服。”其实仔细想想,贺见霜以后长开了,肯定也是个禁欲系吧……
秦柏的表情很古怪,对着她身后喊了声:“大师兄,二师兄好,三师兄好,五师兄和六师兄,早上好。”
雁翎僵住了。
回头,果然好几个蒿山派的大弟子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乎是路过。几个人均是身姿挺拔,眉目清朗的青年,只是肩膀颤抖,明显在憋笑。梅炎之眉毛一挑,表情倒是很淡然,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雁翎也硬着头皮喊了声:“各位师兄好……”
“哟,秦柏,还有这位新来的小师妹,嗯?”后方一个陌生的青年笑着:“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们也很感兴趣,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雁翎:“……哇,你们看后面有什么!”
梅炎之众人回头,什么也没有,再看过来时,雁翎和秦柏已经消失了。
众人:“……”
忍了一会儿,众人终于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有意思啊有意思啊,炎之,扒你的衣服?哈哈哈……”
“这小师妹倒是有趣得紧,就是说话没羞没躁的。”
“诶——你们都不知道吗,之前在湖边偷看大师兄洗澡的就是她啊。”
“哦,原来是她!原来早就‘扒’过你衣服了啊。哈哈哈……”
梅炎之脸色有些古怪,轻咳了一声:“别啰嗦,走吧。”
那边厢,雁翎鬼畜地粗喘着气。
苍天啊,为什么总要派那么多劫难来考验她?偏偏得罪的不是路人甲,还是这书里的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啊……保不定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柏同情地看着她:“小师妹,不要紧,大师兄不记仇。”
雁翎捂住了脸——她只想静静。
精彩片段二:
翌日。
贺见霜起床的时候,雁翎也打了个呵欠醒来了,轻轻地啾了一声,黑亮的小眼珠有些水润——那是酣睡一晚后的自然反应。
话说,贺见霜的睡相真好,安安静静的。不打呼噜、不说梦话、不流口水、不踢被子。呼吸清浅均匀,睡颜也很美好。
拜他所赐,她昨晚也睡得很好。
雁翎边想边踢了踢小爪子,转身,吓得叽了一声——
贺见霜正在脱衣服叽!Σ( ° △ °|||)︴
那衣服刚好褪到一半,恰好露出背部半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听见鸡叫声,贺见霜侧头瞥了过来,侧脸的线条明晰又好看。黑发散落在裸肩上,又慢慢滑落在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贺见霜被衣衫掩盖住的蝴蝶骨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图案。就像是……被纹上了什么一样,一直蔓延到手臂的位置。
会和泷教有关系么?
雁翎:“……”
感觉鼻根热热的,雁翎连忙假装自己是只鸡,不管地上有没有米,就开始绕着床铺啄起了地。
贺见霜:“……”
他摇了摇头,仔细地束好了腰带,才把门打开。踏出一步,却蓦然顿住了脚步——视线尽头,雁翎的房门依然紧闭,门庭冷落,有几分萧瑟。
昨天下山问了一通,却没有人见过雁翎这般形貌的少女。
贺见霜缓缓垂下了眼睛,心里暗暗下了主意,今天要再下山问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就把范围再扩大。
尽管,根据他从前的经验,所有这样不告而别的人,大概是不肯定自己是否会回来的。但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他已经决定了——等他找到雁翎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把“不告而别”和“归期不定”这两笔账——跟她算清楚。
后方,在雁翎的角度,只看见贺见霜的背影。
晨曦中,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的房间,许久都没有动一动。
一声辽远的钟声打破了贺见霜的沉默,他反手关门,雁翎趁机嗖地一声钻了出去,打算回到昨天的树上,却在路上撞到了一个人的脚。
那人低头——正是张凡。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雁翎:“哎呀,好肥美的芦花鸡啊!”
雁翎:“……”
张凡自言自语道:“厨房怎么把芦花鸡都放出来了,看来今晚可以加菜了……”
雁翎:“!!!”
她连扑带跑地原路返回,扑到了正信步而来的贺见霜脚下,躲在他身后,对着张凡炸起了全身的毛,凄厉叫道:“叽叽叽叽叽叽叽!”
张凡追了过来:“贺师兄,你看这鸡多肥美呀,厨房有说什么时候宰么?”
贺见霜瞥了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芦花鸡一眼,哼道:“这鸡不宰。”
张凡奇道:“不宰?为何?长得那么胖的芦花鸡我也是第一次见,它的肉一定特别嫩滑。不过,它也太凶了点吧……啊,莫非,它是你养的鸡么?”
贺见霜心情本来就不好,也不解释,冷冷道:“是我养的,你有意见?”
“哦,哦,没有没有……” 莫名其妙地被瞪了一眼,张凡无辜地摸了摸头,又悄悄看了那只肥美的芦花鸡一眼——呃……怪不得贺见霜说不宰了,原来是宠物啊。
要说宠物,别人养的都是骏马猎鹰,再不济也该养条狗,贺见霜居然养了一只——芦花鸡。没想到贺见霜选宠物的品味这么独特。<蜡烛><蜡烛><蜡烛>
就这样,雁翎在贺见霜房内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两个寒冷的晚上,才没被冻成冰鲜鸡。<蜡烛><蜡烛>
话说,来这里大半年了,她发现了这样一个规律——在越暖的地方,她越龙精虎猛。所以在夏天,她精力旺盛。反倒和秋冬季格外不合,现在这样温度都已经觉得无法承受,可想而知,她的原型是有多弱小呀!
如果真的能度过所谓的“涅槃”,就不至于那么怕冷了吧。
第三天的晚上,雁翎从树上轻轻跳下来,松了口气——她终于蓄满了内丹了!
只可惜,她房间的门栓在经过了贺见霜的暴力破坏后,又被人重新修好了。而只有人类的身体才能打开门锁去拿衣服。这就意味着,无论如何她都得裸奔一小会儿,在门外变人来开门。但和上次的野外♂play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翌日,雁翎故技重施,等贺见霜走后,她溜到了草丛里躲起来。多番确认没人接近后,默默催动内丹中的月华,骨骼抽长,乌黑的长发垂落在洁白的手背上,视线一下子高了许多。雁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变回人了。
奇怪的是,这次变身,不仅有种酥麻的感觉,还感觉到四肢末端隐隐有些发热。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她终于变回人了!不再是失踪人口了!<扭屁屁><扭屁屁>
天知道——这已经是她失踪的第四天了。
还是不太习惯裸奔的感觉,雁翎捂着重点部位,鬼鬼祟祟地从草丛里探出头,竖起耳朵听动静——她果然还是更习惯人的姿态。
确认方圆一片都没人,雁翎如同就义一样,嗖一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不得不说,裸奔还是很需要勇气哒。
#光天化日下第一次裸奔纪念#
——好吧,让我们给她点根蜡烛。<蜡烛>
她一个箭步冲到了自己门前,摸到了门锁的位置。她知道,只要轻轻一提起,便能把门打开了……手指捏住门锁的柄,雁翎按照经验熟门熟路地提起,却在半路被卡住了。
她傻眼了,不敢置信地用力扯了扯,还是拉不动。低头一看,雁翎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哪个混蛋把门用锁头锁上了!(╯‵□′)╯︵┻━┻
(与此同时,正在吃早饭的余意清打了个巨响亮的喷嚏。)
雁翎简直要吐血,用力晃了两扇门两下,依然没用。
门被锁住了,肯定是进不了了。那么改成爬窗呢?雁翎后退两步,她的窗户应该没锁,用力一扯就能开了。然而,她房间的床朝外,如果要爬窗进去,就要跑到小院子外面,怎么看都不可行啊。
怎么办呢?难道再变一次芦花鸡吗?
可是,这么做也只是在逃避,对现实没有任何改变。等再变回人时,她要面对的也是同样的局面,终究还是进不了自己房间拿衣服穿。
耳朵接收到了微弱的听觉信号,似乎有人在往这边走,而且不止一个。雁翎瞥到了贺见霜朝着院内半开的窗户,沉吟了半秒,当机立断,一把钻了进去。
进到房间后,雁翎也破罐子破摔了,在贺见霜的房间里翻到一件蒿山派的衣服,妥善地把腰带绑好后,那窘迫感才消散不少。因为这种衣服不分男女,穿上身后除了有些过于宽大,其实违和感不高。乍一看还以为是她本人的衣服。
唉,毕竟是个安分守己了十几年的普通学生,对她来说,在光天化日下裸奔,还是很刺激的。
把衣服穿好后,那脚步声也越来越接近了。雁翎拽着衣领,离开了贺见霜的房间,把房门关好,悄悄凑到了院子门前瞄了一眼,顿时菊花一紧——卧槽!来的人不多,但是重要人物都到了。
贺见霜出现在这里不出奇,但梅炎之和余意清不用教剑法的吗?怎么也来了?
#仿佛感觉到了剧情君对我的恶意#
#遍地都是修罗场#
<蜡烛><蜡烛><蜡烛>
那三人眼看就要进来了。还裹着贺见霜衣服的雁翎在院子中间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出去也不是,站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逃避诘问,只能装晕了。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啊……她连忙以_(:з)∠)_的姿态扑倒在地,情急之下却咬到了舌头,顿时痛得眼前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贺见霜等人一步入院子,便看见了失踪四天,此时像条死狗(雁翎:……)一样晕厥在地上的雁翎,顿时脸色大变。梅炎之刚要动,已经有人更快地冲了上去,把雁翎扶了起来。
余意清一愣,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颇有深意地扬了扬眉。
贺见霜刚搂住雁翎的肩膀把她翻过来,就看见雁翎的嘴角竟然蔓延出了一丝血迹(舌头:怪我咯),好似中毒了一样。梅炎之当机立断:“扶进房,叫大夫。”
……
雁翎晕了半天,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胖脸,正是秦柏。他瞪大眼睛:“小师妹,你醒了!”
秦柏身后,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梅炎之与余意清都在。
雁翎爬了起来,想说话,却感觉舌头肿了,还凉凉的,似乎被涂上了药。她只是咬到舌头痛晕了,但四肢身体并无大碍。
秦柏连忙说:“你别说话,贺师弟刚给你的舌头上了药。”
雁翎:“……”贺见霜给她舌头上的药?好吧,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别问他是怎么上的了……
秦柏看雁翎的表情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好像怕刺激到她:“小师妹,你吓死我们了,先是不告而别,我们都以为你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可是你却被人打晕了,倒在了门口。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还记得是谁做的吗?”
梅炎之与余意清都盯着她。雁翎捏了捏拳头,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平静自己的眼神,缓缓地——摇了摇头。
“全部都不记得了?”秦柏瞪大眼睛。
“秦柏,让小师妹先休息一下,你没看她舌头还肿着吗?这些问题不急问。”余意清拉住了秦柏的后领,无奈道。
梅炎之在后方静静地看着雁翎,仿佛看穿了雁翎隐瞒了一些东西。可最终,梅炎之也什么都没说,只嘱咐她好好休息。
秦柏一步三回头:“小师妹,贺师弟去给你熬药了,我们就先走了。待会儿你要好好喝药哦。”
全部人都离开后,雁翎大字型地躺回床上,思绪放空地望着床顶。她或许可以瞒住梅炎之等人,但是贺见霜恐怕很难瞒住——废话了,她身上穿的可是贺见霜的衣服,单单这一点,就已经很难解释了。余意清等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贺见霜会不认得自己的衣服吗?
难道要把一切全盘托出?不说别的,连她也搞不清自己是什么,贺见霜会相信她讲的话吗?说不定还会觉得她为了隐瞒行踪,故意编了个玄幻故事来敷衍他。
再说了,她的身份,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一张底牌,她并不想泄露给任何人听。无关信任不信任,只是,底牌保护得越好,在关键时刻才越有用。
忽然,哗啦一声,一张纸从虚空跃出——
【警告:
请勿有任何主动泄露身份的做法,泄露的形式包括但不限于言语、纸笔、变身等。如有违反,将在涅槃时增加失败率至70%。】
雁翎:“……”
行行行,这个世界是老大,她只好放弃掉坦白身份的想法了。
这时,门被轻推开了,贺见霜端着一碗甘香的药,在门口深深地看着她。雁翎坐了起来,心砰砰直跳。只见贺见霜大步走来,抿了抿唇,把药放在桌面上:“喝药。”
雁翎乖乖地把药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下去,不敢作声。
妈呀,这气氛好凝重。
一小碗药很快喝完了,贺见霜把她的碗接了过去,边问:“身上有没有伤?有没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雁翎迅速摇头,用手部动作告诉他自己没事。
“那好。”瓷碗被贺见霜放下,发出轻轻的声响。
雁翎心里一个咯噔,知道真正的审讯要开始了。<蜡烛>
“秦柏说你忘记了这四天里所有的事情。”贺见霜定定地看着她:“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他弯腰靠近了雁翎,温热的鼻息喷在她额角,修长的手指捏起了她垂落在床榻上的腰带,低声道:“是我的。”
雁翎一惊,抬眼与他对视。
贺见霜凤眸深沉:“你没有对他们说实话,是么?”
雁翎心乱如麻,贺见霜看她眼神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又问:“对我也不能说?”
雁翎想了想,抓起了贺见霜的手,在手心写道:我是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但是我不想也编个谎话敷衍你。可是,我真的暂时不可以说实话。
把手收回来,雁翎心里默默道——如果我涅槃成功了……也许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贺见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用力地点了点雁翎的额头,雁翎捂着头看他,贺见霜哼道:“罢了,你摆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你若有苦衷,暂时不愿意说,我又不会逼迫你。”
雁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至极,湿漉漉地看着贺见霜,连连点头。
贺见霜这态度真是出乎她意料——他居然那么好说话?
翌日。
雁翎编了个理由和梅炎之等人解释,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带过去了。同时,她这个失踪人口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蒿山派上下。天知道,蒿山派早已有无数粉红八卦流传了。最新的版本是——大师兄床前慰问,雁翎哪怕身受重伤,也死不悔改,借机想要一亲芳泽,却被大师兄娇羞拒绝,负气出走,最后落入江洋大盗手里,被大师兄救回”。
雁翎:“……”古人也那么八卦的吗?
虽然有很多八卦的目光飘向她,但雁翎都尽量无视了,也就相安无事地过了第一天。她比较头痛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不论如何,她都违反了门规,所以,只能接受惩罚了
而蒿山派传说中那让无数弟子不敢逾越门规的惨无人道的惩罚,竟然是——抄书。<蜡烛>
是的,你没看错,是——抄书。
具体抄什么书呢?答案就是:蒿山派的门规。一共十本,总字数大概是十二万字左右,全靠手抄,十五天完成。
所以,从回来的第二天开始,雁翎晚上都得乖乖去蒿山派的大书房抄书,由梅炎之监督。蒿山派作为一个武林门派,藏的书种类繁多,有经典、有杂书。那十本门规,自然也被放在那里。
第一天晚上,梅炎之就对她郑重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雁翎,这么多天,我还没有机会对你说过这番话——谢谢你为我挡箭。人常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却认为——滴水之恩尚要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梅炎之的眼珠乌黑温润,看着她,认真道:“你希望我如何报答你?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雁翎一怔,不由有些心酸。
原来梅炎之被救了之后的反应是这样的啊,只可惜这番话,原本的十三师妹再没有机会听到了。
想了想,雁翎说:“我现在想不到要什么,我能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吗?以后,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是报答我了。”
梅炎之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
雁翎笑了,忽然觉得梅炎之清冷的外表下,简直是正直得有点可爱的一个人。她故意说:“你不先问问我可能会要你做什么,就一口答应我了?万一我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呢,比如要你壁咚我什么的。”
梅炎之脸色古怪地问:“壁咚是什么?”
雁翎憋笑:“哦对,你不懂。那么,要是我要看你脱衣服,你也答应吗?”
梅炎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想板起脸训斥一顿,又没法绷住:“雁翎,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随意看男人的身体……你当真就想要这个?”
“打住打住。”雁翎笑到很没有形象地大力捶桌,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吧,我相信大师兄你这种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赊账的。”
梅炎之点头,认真道:“好。”
谈话告一段落,梅炎之取了一本书在旁边看,也没怎么管雁翎。雁翎则翻开了第一本门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认命地开始抄书。
雁翎哭丧着脸,抓着一支毛笔,笔尖落在纸上,写出一段段狗爬体。抄了半个晚上,才抄了三分之一左右,手臂酸得不得了,莫非今晚要通宵了?
她幽怨地看向前方悠然自得地看书的梅炎之,同屋不同命啊,就自言自语道:“这个抄书的规矩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太变态了!”
梅炎之风轻云淡道:“我。”
雁翎:“……”妈蛋,祸从口出,她马上噤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炎之翻了一页书,忽然听到“咯”一声声响,雁翎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面,手里还握着那支毛笔,就这样睡着了。偏偏还把他的袖子压住了。
青丝把她明艳的脸庞遮住了一半,有几缕落在了嫣红的唇瓣上。鼻尖上却沾着一小点黑色的墨水,煞是可爱。
本想要把袖子抽出,但看到她睡得如此香甜,他忽然又有点——不舍得了起来,还是让她继续睡吧。
他把书拿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迁就着雁翎,开始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忽然被敲响了。烛火跳跃,梅炎之倏地抬眼,雁翎已经悠悠转醒。门开了,贺见霜推门进来。他像是刚沐浴完,黑发披散,还有些微的湿润。
看见雁翎趴在梅炎之的袖子上睡觉,而梅炎之居然就由着她来,贺见霜眯起眼睛,有丝淡淡的不悦和异样在心里蔓延。他朝着梅炎之点点头:“大师兄,时间太晚了,我来把雁翎带回去。”
梅炎之点点头,雁翎揉着眼睛,便被贺见霜拉走了。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间,吹熄蜡烛,贺见霜执起了剑,打算趁夜深人静的现在,去后山补上这几天为了寻找雁翎而落下的练习。
走过回廊时,碰见了余意清。贺见霜与他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贺师弟。”余意清在背后轻声叫住了贺见霜:“在你离开书房不久,我也去了书房,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见霜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平静道:“既然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就不要说了吧。”
余意清差点呛到口水:“……”
——报告,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见余意清被噎住了,贺见霜噗嗤一下,低低笑了几声,才缓缓回头。走廊上的烛火在他柔媚的脸上缓缓跳跃,竟带了几分——落霞般的捉摸不定:“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二师兄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对视了一会儿,余意清表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脏却微微一紧。他换了个站姿,问:“贺师弟,那我就直说了——对于小师妹的事,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么?”
贺见霜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笑意,静静地看着余意清。
余意清轻笑道:“我只是很意外——雁翎小师妹去书房罚抄书,有大师兄负责监督,你应该很放心吧。但是,我今晚所见,你却连她今晚的夜归时间也要管着,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这个问题是在冒犯你——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无妨,我并不觉得二师兄在冒犯我。 ”贺见霜轻轻一笑,两颗嫣红的泪痣媚气横生,乌黑的眼珠却有着刀锋般冶艳的光芒:“我的确是在管着她——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事情,就全部都——归我管。”
余意清一震——刚才快得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却看见了——并且不敢相信,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会有这样深沉锐利的眼神。
下一刻,贺见霜已经侧过了目光,恢复了平常清清淡淡的样子,微微躬身,抬头轻笑:“二师兄,我就先告辞了。”
余意清点点头,目送着贺见霜离开,眼中闪过几分沉思。
精彩片段三:
蒿山派弟子的房间并不宽敞,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为了去擦高处的柜子,就得踩到桌面上去。桌面上却有个又高又重的装饰花瓶,贺见霜嫌它妨碍自己,为了不打破它,便顺手把它搬开了。
谁知道,刚搬开花瓶,他便看见了花瓶底部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因为压住的时间过长,还黏住了底部,没有掉到桌面上去。
什么东西需要压在花瓶底部?
贺见霜疑惑地伸手,轻轻把它从花瓶底部扯了下来。那是一个封口打开,显然已经拆过的信封。
贺见霜把它翻了过来,只见那信封正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字——大师兄敬启。
因为粘合在花瓶底部的时间过长,信封在轻扯下来的过程中,难免会被撕破一点。里面的信件就此轻飘飘地滑了一些出来。贺见霜把花瓶放下,颦眉把信纸抽了出来。
雁翎刚踏入自己房间,看到的就是贺见霜拿着她那封信的情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肝胆俱裂——妈呀!那不就是她痴汉梅炎之的时期,递给梅炎之的那封热情洋溢、满是圈圈叉叉的告白信么?<蜡烛><蜡烛><蜡烛>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看啊!太丢人了!太羞耻了!(╯‵□′)╯︵┻━┻
而且,看到这情景的瞬间,还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重重地放下水盆,下意识就冲过去抢夺:“不要看啊啊啊!”
贺见霜一下把信举到了头顶,雁翎着急地在下方跳来跳去,举起手却还是够不着他的手。
轻轻松松就制住了雁翎的双手,贺见霜低头,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疑心更甚,哼道:“你有什么东西需要这样隐瞒我?”随即就把信抖开,定睛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大师兄敬启:
大师兄,从入派以来,当我看到了你的圈圈,我就不可自拔地叉叉,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圈圈叉叉之心从未改变。为了表达我的心情,我写下了这封信。
大师兄,我是真心地想圈圈你的叉叉的。希望师兄能接受我的爱慕。
雁翎上】
雁翎:“……”
此时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的就三个字——药丸了。<蜡烛>
贺见霜:“……”
雁翎:“……”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持续着。
贺见霜捏着信,脸色铁青地把信从头读了一遍,那满纸的圈圈叉叉果然并非错觉。
他缓缓地捏紧了信纸,转头,两只冒火的眼睛瞪着雁翎。那里面散发的冰冷和怒意,让雁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顿时有些腿软,脑海里不断循环着这样的一句话——她是应该逃跑呢,还是逃跑呢,还是逃跑呢……<蜡烛>
没道理啊——她为什么要那么怕贺见霜生气?(╯‵□′)╯︵┻━┻
再往前推一步,贺见霜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天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就仿佛一只被别人踏入了自己专属的领地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尾巴还极度不爽地啪啪声打着地板。
实际上,归根结底,这封信也不是出自她手的呀。这可是原本的十三师妹亲手写下的告白信啊!冤有头债有主呀,这封信中熊熊燃烧的痴汉之魂并不是她呀!
#生来要做背锅侠,宝宝心好累#
#这个锅宝宝真的不想背#
雁翎哭丧着脸,肠子都快悔青了——天知道,她早就忘记了她是如何处理这封信的了。只是,后来突然就找不到了,她就十分心大地觉得这封信应该是在当时就被她销毁了吧。
直到这封信被贺见霜挖了出来的此刻,她才记起自己并没有把它毁尸灭迹!
见鬼了——自己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把它烧了?简直蠢透了!
贺见霜面色铁青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解、释。”
事实上——他不是个八卦的人,饶是这样,在来到蒿山派后没多久,他就被迫听说过许多关于雁翎的痴汉传闻了,可见她的传闻在蒿山派穿得多么夸张。什么偷看梅炎之洗澡啊、偷偷去拿梅炎之用过的杯子喝水啊、一天到晚涎着脸跟在梅炎之后面啊,甚至有人说,她之所以加入蒿山派,就是为了倒追梅炎之。
可是,与雁翎相识这么久以来,贺见霜就发现——她除了说话十分没羞没躁之外,也还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急色、猥琐的行为。对此,贺见霜心情便好了一些,理所当然地认为传闻必有夸张之处,雁翎与梅炎之之间并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现在的这封信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哟呵,长出息了,原来她并不仅仅曾经爱慕过梅炎之,还想和他做这样那样圈圈叉叉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个笨女人竟然还把这封信珍而重之(雁翎:你想多了)地藏了起来!
难道说,她对梅炎之并没有忘情?
贺见霜此刻非常不高兴,脸色变来变去,只觉得眼前的雁翎仿佛额头上凿着三个字——欠收拾。
那边厢,雁翎正处于懵逼状态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
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她嘴上便无意识地小声重复了一次贺见霜的话:“解、解释?我觉得,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呀。而、而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贺见霜顿时脸色一沉。
雁翎:“……”
妈呀,为什么有种“丈夫外出打牌、回家后被妻子嗅出衬衣上的香水味、被严刑逼供”的即视感?<蜡烛><蜡烛>
等下!这个奇怪的联想是怎么来的,而且,自己越来越心虚是怎么回事?
信纸被贺见霜修长的手指缓缓捏成了球,他一步一步逼近了雁翎,冷哼道:“有意思,你居然问我要解释什么?嗯?还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把这封爱慕信珍而重之地藏在这里,我不该生气吗?”
雁翎:“……”
因为贺见霜一步一步逼近,她只好跟着后退,逐渐被逼到了墙角,很快便没有退路可走了。
贺见霜现在已经比她高不少了,当他靠近的时候,一层阴影就笼罩在头顶。很快,贺见霜就把她围堵在了墙角,右手撑在了她的脸侧,直勾勾地盯着她,俊秀的脸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
雁翎:“……”壁咚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那什么,这是在兑现她曾经随口说的“想被大师兄壁咚”的愿望吗?
#这本书不应该叫《师兄雅蠛蝶》,应该叫《反派雅蠛蝶》#(╯‵□′)╯︵┻━┻
被高压逼视下,雁翎心思百转,直觉告诉她不能说实话,不然会很危险……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抖机灵道:“其实你误会了,这封并不是爱慕信!”
贺见霜高高地吊起了眉毛,不满地看着她。
雁翎一把把他手里的信夺了过来:“这些圈圈叉叉,其实是因为我不识字,才这样写的,你误会了。”
贺见霜显然不信:“你说这不是爱慕信?”
雁翎用力摇头,极力否认:“绝对不是!”
贺见霜疑惑地瞅了她两眼,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信纸,问:“行,我问你——‘当我看到了你的圈圈,我就不可自拔地叉叉’,这句话怎么念?”
雁翎硬着头皮翻译道:“当我看到了你的……宝剑,我就不可自拔地想借!”
贺见霜:“……”好像也勉强解释得通,于是,他颦眉冷冷道:“那么,下面的那句‘圈圈叉叉之心’又何解?”
雁翎说:“这句话是——我的一起习武之心从未改变。”抢在贺见霜问之前,她连忙把最后一句也翻译了:“最后那句‘我是真心地想圈圈你的叉叉的’,其实是——我是真心地想借走你的宝剑的。”
贺见霜半信半疑:“你想和梅炎之一起习武,为何要借走他的宝剑?”
雁翎:“……”她竟无言以对。
想了想,她把信藏在身后,梗着小脖子,无赖道:“这不是重点。咱们现在讨论的重点是——这只是一封表达了我对大师兄高强武艺的赞美信。”
沉默了一下,贺见霜点点头,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
雁翎点头如捣蒜,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回该过关了吧?
下一刻,贺见霜便倏地收起了笑容,冷冷道:“雁翎,你当我是瞎子?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这封信最后的那句‘请大师兄接受我的爱慕’,又何解?”
雁翎:“……”
——话说,她之所以做出这种狗屁不通的翻译,不就是怕他生气嘛!(╯‵□′)╯︵┻━┻
不过,这一刻,她似乎抓到了贺见霜生气的点了。雁翎抓了抓头,试探地解释道:“我不就是怕你生气嘛,其实,我真的早就不喜欢他了。这封信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写下的,我发誓——我早就没有再喜欢他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谁不干点出格的事情嘛。”
听到她重复了好几次“不再喜欢梅炎之”,贺见霜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心情却悄悄转晴了一些,板着脸,淡漠道:“那你为什么把信珍藏着?”
雁翎很冤:“你觉得塞在花瓶下是珍藏吗?其实,不管你信不信,是花瓶先动的手。”
贺见霜:“……”
雁翎继续认真地说:“你瞧,要不是你偶然发现,我也早就忘了它了。我就是拿来垫垫花瓶而已。如果我真的想要珍藏它,怎么可能随便塞在这种地方?所以……”她缓缓地把贺见霜的手握住,举在心口,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道:“你就别生气了。”
贺见霜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睛审视着她,就像在逡巡着自己的猎物。雁翎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地一动不动,睫毛颤抖得一塌糊涂。
半晌,贺见霜才冷冷地问:“哪只手写的,伸出来。”
雁翎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伸出了常用的右手。贺见霜看了一会儿,忽然执起了她的手,低头,张开了森森白齿,就着细白的嫩肉,一口咬了上去。
雁翎:“?!”(⊙口⊙)
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想抽手,却抽不动。贺见霜的手简直和铁钳没什么两样。
幸好,和雁翎直觉的“贺见霜并不会伤害她”一样,他没有真的用让人感到疼痛的力度去咬。就跟宠物猫和人玩的时候的轻轻啃咬一样,不仅不疼,还有些痒痒的。好一会儿,他渐渐放松了牙齿的力气,嘴唇却并没有离开她的虎口,维持着用嘴唇含着她的手的状态,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手背上。同时缓缓抬眼,隽秀飞扬的昳丽凤眼深深地看着她,两颗绛红色的小痣如泪珠一样,将缀未缀,媚意横生。
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雁翎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喉头微微一紧,心脏砰咚一跳。
等他缓缓把嘴松开,她白晳的虎口有些湿润,皮肤已经浮现了一圈淡淡的牙印,四周还有些发红,像是被嘴唇吮吸过而产生的暧昧痕迹。
见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齿印,就像打下了自己的烙印,贺见霜终于满意了,心情转晴,直起身子,开恩一样地说:“罢了,小小惩戒。这次不与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雁翎悄悄把手背在身后,皱着小脸揉了揉被咬过的地方——这件事……应该就此揭过了吧?
唉……
#论一个背锅侠的职业素养#
她想静静。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