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半岛,被称为“火药桶”,这里是各大势力交汇之处,也是民族矛盾错综复杂的战场,正是在这里,一战的战火被点燃。而很大程度上,正是希腊独立战争让巴尔干正式成为西方列强关注、争夺的要地,它标志着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的统治开始瓦解,巴尔干成为民族主义和大国博弈的重要战场,同时,也让西方人见识了这片土地的野蛮和血腥。
在俄罗斯、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在巴尔干北部开战时,南边的希腊似乎一直在“划水”,在火药桶的民族斗争中缺少作为,但实际上,希腊是巴尔干第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1830年就完成了独立(虽然塞尔维亚在1815年更早获得自治),当然独立后的希腊一贫如洗,领土只有今天的一半不到,自然和塞、保一样走上扩张之路,不过由于内外形势,长期没有大的动作,只是有限的支援希腊世界各处起义。
很多人对于希腊独立战争存在误解,觉得希腊靠自己的力量甚至无法击败奥斯曼,靠列强的力量才得以成功,但须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并非只靠自己的力量镇压起义,从一开始就有附属国的黎波里的援助,后来更是请出拥有强大现代化正规军的埃及阿里王朝,更何况,起义的的希腊,是希腊最贫穷的一部分,离奥斯曼的统治中心也不远,力量悬殊,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但即便如此,希腊人实际上已经击败了强大的奥斯曼帝国,1821年起义爆发,到1824年,希腊人已经掌控了摩里亚半岛和希腊中部,奥斯曼已经无能为力,于是以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的领土为奖赏,邀请埃及苏丹穆罕默德·阿里出兵,后者已经在埃及建设起了一支高度现代化的强大军队。
埃及军队由阿里之子易卜拉欣率领,在伯罗奔尼撒大举进攻,原本就实力较弱,之前又陷入内战的希腊起义军虽然殊死抵抗,但仍无法阻止埃及军队,很快伯罗奔尼撒大部沦陷,除了坚固的纳夫普利里翁要塞在名将德米特里·伊普希兰狄斯的指挥下坚守之外,包括重镇特里斯波利斯在内的大部分城镇都被埃及侵占,土耳其人也再次出兵,由土耳其人和阿尔巴尼亚人组成的大军与埃及配合,希腊的革命陷入危机之中,关键时刻,两场战斗改变了局势。
希腊南部基本被占领,土耳其军队开始进攻希腊北部港口城市迈索隆吉翁,这座城市很早就成为繁荣的贸易港口,城市面海的一面被泻湖保护,坚固的城墙使她可以对抗炮击,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作为义军在北部的据点,土耳其人在1822年、1823年两次派大军围攻,但在希腊战士的防守下,两次进攻均被击退,1824年,援助希腊的英国诗人拜伦死于此地,这让这座城市名气大增,也增加了西方文化界对希腊革命事业的同情。
早在1825年4月15日,土军在奥斯曼军官里德·穆罕默德·帕夏(Reid Mehmed Pasha)的指挥下开始围攻城市,这是一场艰难而血腥的厮杀,之前土军在这里的失败被视为巨大的耻辱,因此里德被告知:要么迈索隆吉翁倒下,要么你的头掉下。
开始的形势大致如下:三个岛屿:马尔马里斯、克利索瓦和艾托利科控制着泻湖的入口。城东的大部分土地是沼泽地,东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该镇被土墙包围,但防御得到了第一名来自希俄斯岛的军事工程师迈克尔·科基尼斯的加强,他建造了17个堡垒,配备48门大炮和4门迫击炮,形成三角形防御体系,这样防守者就可以向任何攻击者连发射击。为了鼓舞士气和“致敬”,科基尼斯以自由英雄的名字命名堡垒,如本杰明·富兰克林、奥兰治的威廉、塔德乌斯·科西乌斯科、拜伦、卡尔·冯·诺曼-埃伦费尔斯、马科斯·博萨里斯、斯卡德尔伯格、谢菲尔德勋爵等名字命名。守军约有3000人,大多数是希腊人,但也有少数是意大利人、瑞士人和德国人。希腊人名义上由三人委员会领导,但实际上的主要指挥官是苏里人(希腊西部部族)上尉努蒂斯·布察里斯(Notis Botsaris)。奥斯曼军队有2万余人,其中8000人为职业士兵,其余为阿尔巴尼亚非正规军,还有大约4000人为希腊人奴隶,被迫为奥斯曼修建要塞。这意味着希腊人有时将不得不炮击自己的同胞。
1825年8月,奥斯曼人开始建造一个土墩,这样他们就可以向迈索隆吉翁的守军开火。希腊人被迫离开富兰克林炮台,但在城墙下挖掘了一条壕沟壕沟,阻止奥斯曼人推进。奥斯曼人开始建造第二个土墩,但是希腊人在八月底通过一个装满炸药的矿井摧毁了它。在夜间突袭过程中,希腊人拆除了第一个土墩,并用它的土壤在墙上修补洞口。
土军发动多次进攻,但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之下,所有的进攻都被粉碎,横尸遍野,惨不忍睹。在一次地道战中,希腊人用炸弹摧毁了一个土耳其堡垒,一名希腊士兵回忆道:“我们也吓坏了,摔倒在地上……腿、脚、头、半个身体、大腿、手和内脏都落在我们和敌人身上”。 奥斯曼人想要饿死守军,但由于义军控制着泻湖,希腊的舰队在海军上将安德里亚斯·缪利斯的率领下,持续为城中军民提供补给。这一时期,双方都还保持着一定的风度。1825年末,一位希腊游击队队长戴米特罗斯·马克里斯结婚了,于是希腊人整晚都在婚礼上喝酒并开枪射击空弹壳;早上,土耳其人隔着墙大喊,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腊人回答道:“这是将军的婚礼”。土耳其人回答说:“祝他们长寿!愿他们幸福!”。尽管对战争充满仇恨,但对奥斯曼人来说,这是反对基督教希腊人的圣战,对希腊人来说,这是一场捍卫东正教反对伊斯兰教的圣战,双方在休战期间会像老朋友一样友好交谈。在庆祝婚礼的休战期间,希腊工程师科奇尼斯被允许参观奥托曼营地,他称之为“没有连贯性的土方工程,没有逻辑的建筑,总之无论如何都是混乱……整件事令人难以置信——但它确实是土耳其人的工事”。
1826年1月,一支庞大的埃及、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军队赶到并加入围攻,易卜拉欣·帕夏的埃及军队带来了有近百艘战舰组成的舰队、1.5万名训练有素的埃及士兵,以及为数众多的大炮,围攻战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其间爱奥尼亚群岛的英国官员曾试图调停,但未能成功,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埃及人向这座城市发射了5256枚炮弹和3314枚迫击炮弹,摧毁了城市的大部分城区,同时海军试图从海上封锁城市。
但希腊人的顽强出人意料,面对敌众我寡的局势,以改装商船为主力但身经百战的希腊海军舰队在顽强的缪利斯上将率领下,不断发起攻击,冲破埃及人封锁线,给守军提供补给,而在陆地上,土埃军队发动了三次猛攻,守军三次将他们血战击退,城里已是全民皆兵,妇女和男人们并肩作战,小孩和老人协力斗争,希军死守迈索隆吉翁。
易卜拉欣·帕夏决定饿死这座城市,迫使其屈服,为此,他决定占领泻湖中的岛屿。易卜拉欣有一支由82艘浅吃水船组成的船队,还有另外五艘装载大炮的船,这些大炮充当浮动炮台。1826年3月9日,由34名炮兵和27名步兵组成的意大利人菲尔赫勒内·帕斯夸莱·亚科穆齐指挥的瓦西里岛部队遭到侯赛因·贝伊领导下的1000名埃及人的攻击。经过一天的战斗,瓦西里岛沦陷。3月12日,埃及人袭击了多尔马斯岛和波罗斯岛,这两个岛屿在遭到猛烈轰炸后投降。由于这些岛屿在埃及的控制之下,海上补给无法再到达这座城市。当奥斯曼人占领阿纳托利肯要塞岛时,缪乌利斯无法带来补给,局势急转直下。
易卜拉欣·帕夏现在要求这座城市投降,人们可以选择被卖为奴隶或皈依伊斯兰教,但希腊人坚守他们的信条——”不自由毋宁死“,拒绝了这一要求。于是埃军只好强攻,1826年4月6日,瑞希德·帕夏率领大约2000名阿尔巴尼亚和土耳其军队进入克利索瓦岛,但奥斯曼军队在登陆时陷入泥沼,使他们成为希腊狙击手的目标。第一次袭击失败后,当天早上晚些时候,侯赛因·贝伊领导下的约3000名埃及人进行了第二次尝试,他们再次在泥滩被希腊人击败。希腊人知道埃及人在没有他们的军官的情况下极易混乱,于是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领导人,通过杀死侯赛因·贝伊,使埃及人的队伍陷入了混乱。易卜拉欣·帕夏用鞭子抽打他的士兵,并用支离破碎的阿拉伯语尖叫(易卜拉欣是一个从未完全掌握阿拉伯语的阿尔巴尼亚人),以此来激励他们进行圣战,埃及人不应该害怕真主的“殉难”。尽管如此,易卜拉欣的鞭子和呼吁无法让埃及人越过泥滩,袭击最终被击退。一名希腊人尼古拉·卡索穆利斯,此时担任一名船长的秘书,他描述了第二天的情景: “泻湖远处布满了尸体,他们像垃圾一样漂流在岸边……人们可以看到尸体四处漂浮,其中大约有2500具尸体,还不算那些我们的船夫在黎明时捕获并杀死的尸体。人们发现了大约2500支枪,一些有刺刀,一些没有武器,还有数不清的腰带,希腊人用它们做支架。我自己做了一个,其他人也做了一个。但是除了几个军官的衣服之外,其它衣服一文不值;希腊人没有从这些东西中得到战利品,非常不高兴。”
尽管在战斗中取得了胜利,但补给无法送达,城里很快开始有人饿死,牲畜很快被吃光,为了生存,人们被迫吃被冲到岸上的海藻,但海藻不能提供足够的营养,让许多人患上溃疡、坏血病、腹泻和关节肿胀。许多居民被描述为“骨骼”,皮肤苍白,脸色铁青,几乎不能行走,迈索隆吉翁逐渐陷入绝望之中。
突围,成为保存革命力量唯一的出路。
在阿约斯·斯皮里洪教堂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守军将领们计划逃离这座城市。被围困的希腊人决定,一些还能战斗的男人应该冲出大门,尽力把妇女和儿童带到安全的地方,而其余的人将死守这个城镇。一名将领,圣乔治·卡拉伊斯卡吉斯表示他会从后面攻击土耳其人,在被围困的希腊人逃离城市的时候吸引火力。在9000名居民中,只有7000人足够强壮,可以突围,包括大约3500名军人、1000名工人和4500名妇女和儿童。该计划是在4月22日晚上制定的,人们要越过城墙的东部,使用他们带来的木桥穿过奥斯曼的沟渠,然后等待卡拉伊斯卡吉斯的到来。所有人被分成三部分,德米特里斯·马基斯(Dhimitrios Makris)在右翼领导妇女和儿童,吉特索斯·察瓦拉斯(Kitsos Tsavellas)指挥左翼,努蒂斯·布查里斯在中间指挥。当奥斯曼人来杀他们时,那些垂死和病得太重的人被堆进装满火药的房子里自爆。所有奥斯曼帝国的囚犯都被杀了,迈索隆吉翁俨然地狱。逃兵让土耳其人知道了逃跑的计划,但是易卜拉欣更想让希腊人逃跑以避免他的部队进一步战斗,这无助于阻挡希腊人。
这场惨剧因卡拉伊斯卡吉斯没能按时出现而变得更加惨绝人寰,没有接应的难民最终成为埃及人炮轰的目标,在猛烈的炮击下,无数人被炸得粉碎,当奥斯曼-埃及军队已经进入这座城市时,许多希腊人惊慌失措,逃入城墙内,遭到杀戮和抢劫。在混乱中,数千人被踩死,其他人则掉进沟里淹死。许多人选择用枪自杀以免受辱。
奥斯曼人和埃及人点燃了这座城市,据记载:“迈索隆吉翁的火炬照亮了瓦西里和克利索瓦以及整个平原,甚至到达了我们这里。枪炮声看起来像一群萤火虫。从那里,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尖叫,枪声,火药盒和地雷的爆炸,所有这些都在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怕噪音中结合在一起。这个城镇就像一个咆哮的熔炉”。早上,奥斯曼骑兵出发追击难民,而在卡拉伊斯卡吉斯应该在的地方,一群阿尔巴尼亚人正等着杀死男人,把女人和孩子卖作奴隶,最终,7000人的突围队伍里只有大约1000人逃出生天。
土耳其人将3000个头颅挂在了城墙上。
迈索隆吉翁沦陷了,顽强抵抗的人民遭到屠戮,希腊人失去了这场战役,但却赢得了这场战争。
迈索隆吉翁的悲惨遭遇像火一样,传遍了欧洲各地,西方人谈论此事、议论此事,并为之震怒,西方文明的发源地遭到如此蹂躏,而希腊人的悲壮事迹更激发了西方人同情,列强政府也意识到,巴尔干这个战略要地必将遭到染指,是时候主动出击了,此后,西方大国的干预,使希腊终于摆脱土耳其人的统治,获得独立。
如今,迈索隆吉翁被希腊官方尊为“圣城”(Lera Polis),每年这里都会有纪念活动,追悼那些为民族自由献身的斗士,许多人来到这里,瞻仰这座为自由浴血奋战的传奇城市。
相比起迈索隆吉翁,希腊南部玛尼半岛(Mani peninsula)的居民则要幸运一些。 攻克迈索隆吉翁后,易卜拉欣将注意力转向南方,此时,伯罗奔尼撒南部还有一个地区在希腊人手中,即最南端的玛尼半岛。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希腊独立战争中希腊军队的主力:克莱夫(klepht),或称山匪,自拜占庭帝国灭亡以来,许多拜占庭军人、希腊平民不愿接受土耳其人的统治,躲到希腊的群山之中,从此高唱英雄歌谣,依山为生,而抢掠常常是重要的生活来源。事实上,在多山的巴尔干地区,许多不堪土耳其统治的山民都是如此,这些山匪就像绿林好汉一样,受人崇拜,被人传唱,他们穿着适合游击生活的白色战裙,世代斗争,虽然很多山匪实际上也会劫掠自己的同胞,但他们也确实在民族革命中做出了重要贡献。希腊后来还以山匪为原型,设立了一支名为埃夫佐尼的精锐部队。
而玛尼半岛,就是奥斯曼统治时期山匪的重要“根据地”,同时这里的本地人也与山匪联系紧密,此地有一项重要成就:她从未被奥斯曼帝国征服过,从15世纪到19世纪,土耳其人多次入侵玛尼半岛,但这个小小的土地竟以惊人的顽强,在几百年间的一次又一次血战中,将土耳其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化为乌有,男人女人往往并肩作战。不但如此,玛尼人还经常帮助其它奥斯曼的敌人,比如威尼斯和俄罗斯,主动出兵,打击仇敌。
地方虽小,人口也常常不足三万,但玛尼有着自己的方言、独特的文化,甚至保留着一些古希腊多神教的文化习俗,这里的人民自诩为斯巴达人的后裔,骄傲尚武,与世隔绝,他们以宗族为单位聚居,宗族之间有时发生血腥的冲突,但当土耳其人到来,大家都会团结起来共抗外敌,但自从1770年玛尼人帮助俄国参战又遭到奥斯曼帝国报复性入侵后,玛尼基本实现统一,由一位领袖统领。
为了抵御敌人,玛尼人将自己的房子修成了石头堡垒,并世代守卫,最终成为了玛尼北部的数座要塞。而玛尼的首都吉疏代则是重要港口,由于土地贫瘠,出海进行海盗活动是重要收入来源,当地牧师甚至会在海盗出海时为他们举行仪式,为他们祈祷,毕竟他们的劫掠对象主要是异教的土耳其人。
1826年6月, 易卜拉欣派了一名特使到玛尼,要求投降,否则会掠夺玛尼的土地。结果收到了如下的回复: 玛尼的希腊人和住在那里的其他希腊人:易卜拉欣·帕夏’我们收到了你的信,你在信中试图恐吓我们,如果我们不投降,你将杀死玛尼人并掠夺玛尼的土地。所以我们在等待你和你的军队。我们,玛尼的居民,在此签名并等着你。
易卜拉欣对此反应极为愤怒,于1826年6月23日下令从卡拉马塔进攻马尼西北部。在他的指挥下是一支7000人的部队,由步兵和骑兵组成。入侵者被迫在阿尔米罗附近维加斯的马尼托人防御工事前停下来。此处屹立着维加斯要塞(vergas),该防御工事从阿尔米罗斯附近的海上开始,向北延伸550米。工事建在控制马尼西北通道的战略位置。难以攻克,因为最高点有海拔50米。这堵墙沿着干涸的河床延伸,这也使得入侵者很难进入,墙上有许多环形孔和用于放置加农炮的更大的开口。维加斯是由2000名玛尼士兵和500名希腊难民负责防守的,他们誓死抵抗入侵者,坚守革命的阵地。
埃及炮兵未能突破城墙(可见玛尼人几百年来修墙的底子),所以易卜拉欣决定动用海军,让他们从海上轰炸马尼埃特防线。他还把这次攻击和步兵攻击结合起来,但是这些都失败了,入侵者八次登上城墙,八次被打退下来,玛尼人虽然并非正规军,但却早已把战斗当作生活方式,有着恐怖的战斗力。袭击持续了几天之后,埃及人和奥斯曼人被迫撤退,这时有消息传来,希腊名将科洛库特罗尼斯正带着2000人逼近他们的后方,为防止腹背受敌,他们只得撤退曼尼人在撤退前一直追到卡拉马塔。易卜拉欣在维加斯损失了2500人,希腊的损失不明,但毫无疑问,维加斯屹立不倒。
在此期间,易卜拉欣也试图从后方突袭。他的计划是派遣一支小舰队在玛尼城镇阿雷奥利波利斯(Areopolis)以南2公里的迪洛斯湾(Diros Bay)登陆。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占领无人防守的阿略波利(Areopoli),切断维加斯守军的通信线路,同时也打击他们的士气。然后他就能从后方攻击马尼埃人,控制通往马尼埃东部的山口吉斯安(Gytheio)。这一作战计划无疑令人称道,但玛尼人再次让他大吃一惊。埃及人刚刚登陆,并占领了阿雷奥利波利斯。来自其他村庄的援军就赶到,此时村里的男人们都已经赶往前线,留在村里的只有女人和小孩,但玛尼的女人同样是强悍的战士,她们拿起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对埃及人发动了猛烈进攻。
6月26日,幸存的埃及人被易卜拉欣的舰队从海滩上救出,那些没有获救的人不得不游到船上,否则就会被玛尼女人杀死。这场战斗耗费了易卜拉欣1000人,他在维加斯战败后被迫从马尼撤退。从此之后,这些英勇的妇女被称为“迪罗斯的亚马逊女战士”。
在经历了加斯和迪洛斯的失败而从马尼撤退后,易卜拉欣在八月份重新发动了进攻。易卜拉欣的军队由巴杜尼亚的一个名叫博西纳斯的拉科尼亚人率领,他得到了埃及舰队的帮助。8月27日,他抵达卡里欧波利,试图在山里走一条安全的道路。在他到达多萨拉沃斯镇之前,他的8000人的军队由于西奥多洛斯·斯塔塔克斯(Theodoros Stathakos)和他十三人的家族耽搁了,他们拒绝让入侵者通过他们的塔楼。波希纳斯试图和斯塔克斯谈判,斯塔塔克斯假装投降,告诉波希纳斯来拿他家人的枪械。博西纳斯前来取回枪时,斯塔塔克家族杀死了这个叛徒。作为报复,埃及人用他们的两门大炮炸毁了这座塔。这个家族用自己的生命惩罚了叛国的罪人。
埃及人随后前往多萨拉沃斯镇,并于8月28日抵达。这里的防御工事后,有2000名玛尼人枕戈待旦。玛尼人选择多萨拉沃斯作为他们的防御阵地,因为它位于高地,四周都是岩石斜坡。这意味着埃及人可能在到达城镇之前就被阻止了。作为防御计划的一部分,村庄在改善防御工事之前已经把所有的妇女和儿童都送到山里。当埃及人到达城墙时,玛尼人突然出击,他们再次表现出了极其强悍的战斗力,遭受损失的埃及人被迫撤离马尼,落荒而逃。埃及人在战斗中损失了400人,马尼埃人只损失了9人,此战堪称斯巴达三百勇士战绩的光辉再现。
至此,这场角逐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希腊人用“不自由毋宁死”的勇气和毅力赢得了血腥的胜利,埃及人放弃了争夺玛尼,此战意义重大,它意味着希腊的革命之火未被扑灭,而是仍然充满希望,此时,国际形势也在发生变化,列强开始干预,援助希腊革命者。
玛尼人几百年来成功捍卫着自由,希腊的其他地区却身戴枷锁,这一次,这种局面终于不再继续,希腊最终获得了完全的独立,沉睡了三百多年的文明古国重获新生,虽然她还要经历无数的坎坷和悲剧。
巴尔干的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奥斯曼的统治再也无法稳固,各民族将迎来久违的自由,而列强的眼睛也会盯上这片土地,巴尔干将走上“火药桶”之路,之后,罗马尼亚、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相继独立,他们将继续与土耳其人斗争,也会彼此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