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祝江山。
我奉师命下山协助萧原夺取皇位,结果他登基后连后位都没有留给我。这谁还伺候?我连夜收拾好了行李逃出宫去,翻出宫城的那刻系统上线,恭喜宿主达成助力萧原称帝的主线任务。接下来开启天高任鸟飞自由行模式,望宿主且行且珍惜。却不想与萧原重逢时,他红了眼眶抓着我的双肩大力摇晃妙妙!
他是谁?萧原登基后办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后。他把我从萧府接到宫中让我随意挑选宫室,珠宝华服如流水般送入春喜宫。宫人见我也都颇为恭敬。萧原多年不近女色,而我是他身边唯一留下的女子,虽无实名,但大家早已默认了我的存在。
他在御书房召见有着从龙之功的朝臣,宣布立后的消息时我就站在他身后,议事完毕后我替他送大臣们离去,就如同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一样。行至殿外昔日的同僚纷纷向我道喜,温姑娘苦尽甘来,日后便要称一声娘娘了。我眉眼含笑少见地情绪外露,想着往日种种,萧原这块温润却坚硬的玉万终归还是被我撬开了缝隙。系统提示我不要在任务之外做无用功,我却并没在意,可惜我们都清错了。
萧原要立的皇后并不是与他生死与共的我,她的皇后是曾抛弃侮辱过他另嫁他人的白月光沈元漪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小桃替我鸣不平。沈元漪她凭什么做皇后?明明主子您才是与陛下生死与共,帮助陛下最多的那个人慎言。
我坐在梧桐树下的摇椅上拿绣了一只黎奴的团扇遮着脸,心道:小舞你可真好意思给你家主子我脸上贴金。我算是想明白了在萧原心中,我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不要钱的管家保姆罢了。免费的东西哪里会有人真的珍惜。
我是温妙,江南富商家的独女。阿爹虽然是个不通文墨的俗气商人,但是却格外注重对我的教育。八岁那年。
我被送上了玉门山师从南山居士,他是大殷项项有名的隐士,而我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我同师兄陆离奉师命下山辅佐萧原成事。如今已有五载光阴转瞬即逝,这也是我爱上萧原的第五年,还好这份爱意也就到此为止了。
·晚间萧原突临春喜宫小厨房里小桃忙得热火朝天主子,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您就瞧好吧温姑娘。这几日事情繁多没倒出空来看你,不知你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身着常服的俊秀男人,语气温和如旧却添了几分客气疏离习惯。
仆从成群把人都待的懒散了许多,我也回以虚伪的笑意压抑住心中的隐痛。
他未入主宫城时我们日日相见,现下已无外敌干扰,不必担忧阴谋诡计倒是难得会面了,只是还没等小桃的大作被端出厨房。萧原便走了有宫人来传话,说沈元漪在昭明殿等他一同挑选封后大典上的吉服。他连声道歉元性子急,我今日便不在这里用膳了。
萧原踏出殿门前又回首,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遣人来寻我。我自嘲一笑,才华美貌钱财知己。我样样不缺,我需要的你又不肯给,我不需要的。倒是摆出一副予求予给的模样来谁稀罕呢?
夜里有人偷偷翻进春喜宫敲响了我的窗户,喵呜我推开窗,一把把人薅了进来没好气儿道,别嚎了。再招来狼妙妙,陆离一身夜行衣,黑纱蒙面只余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露在外面。
他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对着茶嘴灌了半壶玩脱了,被姓沈的老头将了一军,对不住,你到手的皇后之位被我搞飞了。他嘴上歉意满满,脸上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抽模样。沈阁老是我们之前的对家靖王世子的忠实拥护者,本来在萧原上位后应该被纳入清算的行列,但不想他手中竟然握着靖王金库的秘密地址。不仅自己逃过一劫,还顺势给自家女儿增添了不少砝码。我宁愿承认自己棋差一招也并不想承认。萧原对沈家手下留情,是因为沈元滴,那是我最后的尊严。
陆离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我没接话只是在心底劝自己消气。若是一不小心嘎了这蠢货,日后无法何师傅交代。我其实并不在意一个皇后之位,我在意的是这些年来的风雨相伴。萧原对我竟然真的全无感情,让我的一切付出沦为了笑话。
那年春日雨后,我同陆离被侍卫带到了萧原府上,他一身青衣温润如玉,把陆离错认为山上的高人奉为上宾,把我当成了跟着师兄来长见识的柔弱女子安置到了后院。我并没有出言解释,他的相貌实在对足了我胃口,被话本子所误。我想着一个娇弱女子的形象,反倒更容易与之成就一段佳话,没想到却被彻头彻尾地当成了一个管事的老妈子。
白天我替萧原处理府中琐事,人情来往,统管人事库房夜里,我帮陆离出谋划策,保证我们的大计按部就班进行。不出纰漏有人行刺。我替萧原挡剑,美救英雄。锁骨处留下了一道无法祛除的伤疤。有人下毒,我给萧原求得解药。为此冒着大雨在神医门前,跪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险些丢了小命。温妙你可真有出息。
陆离在我床前宁了一夜,眼下青黑神色疲倦,我却一睁眼就抓着他的手腕,确认萧原的情况。师兄萧原他怎么样了?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萧原。萧府上下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死不了了。不愧是老头子,一个手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和他一个德行。陆离没好气儿地甩袖离去。萧原或许,不会让我的期待落空。温姑娘请你再等等我。
青年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倒映出我青涩杯春的面庞。他腰间缀着的是我亲手缝制的荷包,上面绣了一只三色的理奴。温姑娘,我会珍惜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我背到身后手指上细密的伤口,也泛起微微的痒。萧原送过我亲手雕刻的玉簪,也带我去看过盛京最盛大的焰火。我跟随在他身侧与他一同经历喜乐伤悲。风雨同归,我以为我们之间应是心意相通,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纸,也自认对他掏心掏肺、一腔真情托负。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成为了府中幕僚们公认的女主人。他却没有给过我一个应有的名分,还是一日既往地叫着我温姑娘,不拒绝、不负责、不要脸。若是他真的没有心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个他人眼中的痴情种。
沈元漪遇险,他全然不顾属下的阻拦以身犯险,步入了敌人的圈套,折损了不少弟兄。那也是我第一次对他感到失望。沈元漪是萧原的前未婚妻,他俩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夺位之战刚一开始,她就迫不及待的退了与萧原的亲事。转头当时更有望称帝的靖王世子怀中,宁愿给他做了个侧室。
萧哥哥,你也别怨我,谁让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呢。萧原历经此事后很是消沉了一阵。一次醉酒后何我吐露真心,我不怪她,元漪是自小在我眼下长大的妹妹。我知她本性纯良,只是靖王实非良配,我恐她受苦。我当时只当他重情重义,是个为君的好苗子。靖王府鸿门宴,原本我们已计划好了称病不出。
可他一听说沈元受罚小产生命垂危,硬是要前往探望宴会中,沈元漪脸苍白的坐在靖王身侧,好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与退婚那日的艳艳玫瑰截然不同。她虽有病容,但与生命垂危四个字,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靖王世子故意当着众人折辱沈元漪让她献舞一曲,可他折辱的哪里是沈元滴?明明是坐在我身侧,双拳紧握的萧原。水柚轻抛她与萧原眉目传情,楚楚可怜。不料瞬时危机四起,伴舞的舞娘抽出腰间软剑,歌舞升平的宴会撕下伪装,刹时变成了修罗地狱。我叫人速带萧原撤离,他却拨开护卫,冲进刺客群中,抱起跌倒在舞池中央无人理会的沈元漪,同我相处最好的侍卫小五,为了庇护怀中揽着沈元漪躲避不及的萧原,连中数剑他的血沾湿了我的衣袖,一只手中还握着我刚刚悄悄塞给他的桂花酥。
萧府的侍卫小队在此折损大半,靖王世子对外只称是宵小作乱,没有留下活口,也就无从得知幕后黑手。沈元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劲儿地说她此前并不知情,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的回望萧原,她说她后悔了。
后来萧原果真又为了沈元漪在朝中次次退让,导致我们的计划接连受损,被围困府中犹如困兽,在我无数次犹豫是否离开他时,却无意间醒觉了系统。系统发布的任务是辅佐萧原称帝,这下好了想走也走不掉了,我只得捏着鼻子继续干。当然,我也存了私心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或者说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玉门山上人人皆知,温妙是出了名的倔强性子,从不肯轻易低头认输。我老实儿的待在我的春喜宫思考人生。沈元漪却坐不住了,她穿着繁复的宫装盛装打扮踏入我的宫门。温娘有些话,陛下不方便说,我却是不能不理的,我知晓她来的原因。
宫中近来多有传闻,说她抢占了我的位置,一个二嫁之女,其父更是前朝罪臣。如何配享后卫,恐怕是个狐媚子转世。朝中重臣更是反对连连,盼萧原多做考量,不要意气用事让功臣凉了心,她一来便毫不容气地占了我的贵妃榻,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来。
小桃气鼓鼓地站在我身后,我暗中摇了摇她的手臂,以示安抚温姑娘是功臣。陛下未登基前,代着处理了不少后院之事,这我都是知晓的,但如今住在宫里却于理不合了。对姑娘的清誉也有所损伤。沈元漪端庄地端起,我最喜欢的那个白玉茶杯,抿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说道陛下也是粗心。温姑娘如今也年逾二十,该是有个好归宿了。若是心中有什么中意的人选,不妨同我说说。我与陛下也好给你做媒,我没正形儿地靠在椅子上,娘娘竟是不知道吗?我同陛下有过肌肤之亲,自是嫁不得旁人的。沈元漪一听词,险些维持不住温良假面,愤愤而去,小桃凑到我身边主子。有这事儿您怎么不同陛下,好好说说呢?即便不是皇后,也该封您个贵妃之位的。我胡说的,你也信,我随手扔掉了沈元漪用过的那个茶杯,又回到了我的摇椅上。
我同萧原确实有过那么一场不那么风花雪月的肌肤之亲,那是在一次围猎时遭遇刺杀。我们二人坠崖后,在一处山洞中等待救援。萧原受了伤身上时冷时热,神志不清,我接了雨水给他擦拭身体,又解开衣衫把他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躯为他取暖,只是他大抵是不记得的。
后来宫中关于沈元漪的风波渐渐平息,却有宫人有意传出了一些关于我的传闻。温氏不过是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仗着自己同陛下有过些许患难情分,便硬要住进后宫里来,赖着不走,破坏沈娘娘与陛下的关系。那些朝臣如此为温氏说话,谁知背地里都干过什么勾当。听说他们当年常常入夜,都处在一处呢?
沈娘娘同咱们陛下才是青梅竹马,娘娘不知为陛下付出过多少,当年种种不过都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的树影婆娑,有梧桐叶飘落到我的脸上,我摸了摸锁骨处那道伤疤,虽然已经愈合很久了,但时不时的还是有些发痒。看样子是时候该走了萧原来时,我正在收拾包裹。
听到通报,我匆忙将东西塞入床榻里温姑娘。我听说前几日元漪来寻过你,她是个莽撞的性子,恐怕唐突了你。萧原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锦缎长袍。5我们初见那日的那件很像,烦请不要在意。萧原如今已成万人之上的天子,而沈元漪则不日将成为他的新后,我其实搞不太懂,他为何还要特意来同我解释一番,就算是我在意又如何,是他肯为我出气,还是我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怎么地了?沈元漪不成只是人在屋檐下也并不想与两人再做纠缠。于是我好脾气地表示了不在意,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文姑娘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萧府曾是姑娘的家,这里如今也是。听到这里我似是无意的问他最近可否在宫中听到了什么趣事。他沉默良久只说沈元漪任性惯了。前阵子受了不少委屈才会耍些孩子脾气。原来他都知晓,却为了让沈元漪爽快故意对攻击我的谣言置之不理。难道我便不会委屈吗?
我原本是不在意的,毕竟我从小接受教育就是自信自强、禁止内耗不爱听的话,大脑直接过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