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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觉醒生机》加里森酿酒厂宝箱位置详解,

来源:天空软件网 更新:202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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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系列

小城故事1皖北县城:临泉

安徽临泉,目前是全国人口第一大县,自古以来,没有任何独特资源、没有出过任何改变历史的人物。

这里人的性格是好起来淳朴善良,脾气来了蛮横彪悍。据说日本鬼子到了邻县界首县,派伪军过泉河前去临泉探路,结果一个没回来。日本兵也就没有进临泉。

过去的临泉县城只有人民路一条像样的马路,没有路灯,但路两边有很多阅报栏。每天黎明时分,临泉县城都被汪汪的狗叫和鸡鸣唤醒。起得最早的是拖着鼻涕上学的学生,他们饿着肚皮眨巴着眼睛往学校赶。

他们不怕班主任,怕的是校长,因为校长已经在大门口站着,耷拉个脸,看着这些仍在梦中到处找茅房的孩子。

好像是化肥厂或酒厂每天下午3点半放气声音是整个城市唯一的公共钟点,每当汽笛响了,每个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听了一会: 快下班了。然后又继续干起来。

那时临泉只有一个电影院,一个戏院。临泉梆剧团很有名气,演员在我们眼中就像现在的电影明星。电影院里每天放着纪录片,我们最开心的就是看电影。那时看电影买票不排队的,大家都是挤!挤的帽子掉了,鞋也掉了!其实就几个人!能认识电影院的人算是最牛逼了。那时的电影,一个片子要放一个月左右。每天的惯例是先放纪录片,领导人接见外宾,当这个领导人出现后掌声就响起来了。已经习惯了,包括小孩都知道啥时候鼓掌(咱们叫拍手),啥时候喊口号。看电影时,每个人还在兴奋地唧唧叫,吆喝声、笑声不断。那时是一个放映机,放一卷片子就要停下来换片子。当片子一停,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大厅就“蓬”地一下乱了起来!如果在放映期间,突然影片断了,看电影的就像大猩猩一样开始吹口哨,摔座位,跳在座位上蹦跶!然后银幕一亮又重归老实。

一般的电影是战斗片和反谍片,描述的是我们无畏的革命军人或公安和敌人做英勇斗争的故事。好人都是浓眉大眼、坏人长得歪瓜裂枣,挺着大肚或骨瘦如柴。有一次,竟然放了彩色片,是红楼梦!里面的女主角是彩色的,唇红齿白煞是动人!很多男人有时间都跑到电影院,做到第一排,眼睛直钩钩盯着荧幕,做彩色春秋大梦!

又一年,有了宽银幕电影,有个香港片子叫《巴士奇遇结良缘》,这是我第一次在荧幕上看到香港人,接着宽荧幕电影一个个放起来,中间还有遮幅式电影。

后来有部片子叫《少林寺》!空前轰动,竟然比领导人和齐奥赛斯库见面还轰动!电影院、影剧院同时放映、周围临县都在放映,电影院门口人山人海!24小时循环放映!能得到一张少林寺的票是莫等的兴奋。县委大院的孩子是最吃香的,因为他们家有内部票送。街头巷尾大家议论的都是少林寺,每天广播的是牧羊曲,男孩子走路都是按照醉拳的步伐,打架斗殴的急剧上升。孩子们想去的地方从长城变成了河南嵩山少林寺!(待续)

小城故事2. 临泉的交通从记事起都没有畅通过,小时候到阜阳,简直是一场拉练考验。各单位最好的车也就是北京吉普,这是领导专用的。领导手拿个装满茶水的大号雀巢玻璃咖啡杯子,坐在吉普车副驾驶位子,下乡、到地区、到省里、到北京。那时老百姓到阜阳只有步行、骑自行车和做大通道。大通道是两辆客车接在一起的公交车,中间用帆布和钢圈连着。能坐在车里就是幸福,因为座位很少,大部分人只能挤在一起从临泉一直站到60多公里外的阜阳。临泉到阜阳的路那时候很窄很破,两边有粗壮的杨树,高而挺拔,很多树梢上有鸟儿搭起了窝,风吹过来,在空中摇曳,惊起一群飞鸟,在湛蓝的天空里叽叽喳喳地相互唠叨着。

汽车走走停停,不断把阜临公路两边的庄稼人、学生、干部、工人吃进去吐出来,临泉到阜阳需要5、6个小时。

那时候很多农村的老人称呼到临泉为赶沈集,到了县城能在县城朋友亲戚家吃顿饭,就感到无比欣慰和开心。下一次过来,就把省吃俭用的鸡、鸭、或新鲜的农作物带过来让城里的亲戚朋友吃。城里的回报是把穿不了的衣服、一些在农村少见的大米和罐头送给他们。简简单单的思想、真挚无暇的感情。

县城里有自己的文化。有说评书的,有外地过来练气功的,有时候县城里也会同时几个路口放电影!大家晚上吃过饭后都会慢慢走到街上,互相打着招呼,一家几口人慢慢走在街上散步。碰到有电影放,就会站着看一会。大多数电影都是看了很多遍了,里面的演员和角色已经分不出谁和谁了,大家在一起议论的主题都是电影的情节,骂的都是国民党反动派和特务,赞叹那些英勇无畏打不死的英雄。

溜达一圈回到家里,有收音机的就打开收音机听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然后是豫剧、电影录音剪辑。到了深夜,很多人按捺不住,就悄悄地拧小声音听着一些不该听的电台广播,知道了对岸还有一种软绵绵的乐曲,知道了有个叫邓丽君的姑娘。

等待了一天,每天下午5点半,全省的收音机同时打开,县城各条街道的大喇叭也同时响起,传出大家期待的声音:下面请听有鞍山市曲艺团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岳飞传!

“上文书说到,二公子岳磊...”整个县城的街道霎时见不到人,连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只有一个女人嘹亮的嗓音在回荡!人们随着她的声音叱咤在宋朝的时空,与岳飞父子在战场和金兀术厮杀在战场。

强胡犯金阙,驻跸大江南。

一帝双魂杳,孤臣百战酣。

兵威空朔漠,法力仗瞿昙。

恢复山河日,捐躯分亦甘。

若干年后,刘兰芳来到了临泉。

临泉故事3.

记得临泉那时候最高建筑是泉河旅社。后来出现了临泉百货公司和烟酒公司大楼。

泉河旅社,在人民路中段南侧,我对她一直抱着一种朦胧、神秘的感觉。按照建筑学来说应该仿西方哥特式建筑,称她是旅社不如说是教堂更合适。旅社楼高三层,楼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小广场,青灰色的楼面,勾勒镶嵌着各种韵感的线条;长长的落地窗,有的还装着彩色玻璃,大门外有好多层台阶。拾阶而上,走进大厅,大门左右两边都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楼梯。沿着楼梯蜿蜒走到二楼,清一色半尺宽、两米长的木板铺在地面;过道两面是一个个房间,房间也是用木板隔开的,门上雕刻着好看的纹样。一丝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从门缝中挤出来,整个楼层都感到了温暖。

最难忘的是城西老街,老街两边全是用木头建起来店铺,一色的青色;房顶上是手工做的黑瓦,长着茂盛的各种青草,有的还开着灿烂的小花。茶楼酒肆、五金文具,剃头药铺,五行八作,一应俱全。早上开门,卸下一块块门板,叠架在门口,竖靠在墙上,走进店里,迎面就是一条一米五高的长长柜台,小孩子进去,根本看不到柜台里面。柜台有的是木头的,磨得铮亮。有的柜台是石板的,春夏秋冬都是透凉的。柜台后面有大小不一的格子,里面是要卖的各种货品。往往柜台旁都懒洋洋靠着一个几个“掌柜的”,看到熟人来买东西,打个招呼,斗几下嘴,把东西往柜台一扔,接过钱,也不点,丢到敞开口的钱箱,接着又懒洋洋靠在柜台旁。

穿过大街,走进老街巷子,透心地古朴醇厚气场扑面而来。地上不是很整齐地铺着一块块散发出幽光的青石板,每块石板都滑润地透出油脂一般的光亮;像玉、像琉璃、像一串青色能呼吸的沉睡中生灵。仔细看,经过时间的沧桑洗涤,石板上布满大大小小坑,每一个坑都满满盛着历史,能讲述一段日久月深的故事。两边已过百年、沉积着浑厚的老房:白色斑秃的墙壁,露出里面大块青砖,墨黑的飞檐翘瓦、精工细描的窗边门侧都在默默散发著囤积已久的历史温蕴。老街已不在了。

小城故事4

临泉的方言和周边县市有很大的差别。泉河以北30公里外的界首,南边的阜南,东边的阜阳,这些县同属于阜阳地区,说话语调和发音与临泉都有些不同。,临泉方言却和河南省周口、信阳、驻马店地区的很像。

临泉通往外界的路一直都是破破烂烂,和外面的接触就比较少。临泉靠的是人多,才把这个地处平原,却闭塞如深山的中国人口第一大县生息延续下来。当年的临泉人很排外,对外界的事物和新事物也很排斥和抵触。河南的汽车来到临泉一般都跑不掉罚款,河南人到临泉一般都是小心翼翼的;同样,临泉人到了河南也是一样待遇。有点像前些年的深圳和东莞,深圳的司机基本都有在东莞被罚过的经历。

那个时候,如果看到有烫发的、留长发的、穿高跟鞋的,立即就扣上“流氓”这个帽子;甚至打个自动雨伞,就有小孩跟着骂你:打洋伞、放洋屁......更不能忍受的是看到从外面回来说普通话的,简直可以用义愤填膺!撇个啥!才出去两天,光滚个熊!临泉的很多笑话都是嘲笑说普通话的。至今,现在很多学校的老师,包括重点中学、高中的老师都不会说普通话。

这些也算是当时有些临泉人的性情吧,与世无争,生息不断。有一个口头禅,代表了临泉人的性格:算咧,算咧。

就像别的古城一样,临泉也有自己的美食。

张氏馄饨,每天晚上出摊,是爷俩在经营。当时是两毛钱一碗。特别是冬天,一盏黄昏昏的灯光,飘着细细雪花,雪花弥漫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用勺子轻舀一勺漂浮着油花、鸡蛋皮、海带丝、香喷喷的汤,喝一下去,浑身立即暖洋洋的。再舀一个皮薄馅足闪着油亮、透着粉红色肉馅的馄饨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香、滑、韧、暖!满口地清香让食欲一下提升起来,全身每个毛孔都绽开了。碗里面还有几粒大大的白圆子,吃在嘴里,好像能够弹跳,咬一口,就着大蒜,这时候你就会感觉你就是最幸福的人!

在城西老十字街有家老温面,每天下午4点左右,就会出现一个身穿白棉布侧襟上衣、蓝裤子、头戴白毛巾、非常干净的老太太,坐在十字路口南面路旁一把竹椅上,旁边有个煤球炉子。炉子上座着一个擦的铮亮的钢精锅,冒着袅娜的热气。右手边有一个很大的带盖子的藤筐,面前放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几个罐头瓶子,里面是:芝麻酱、豆芽、醋、蒜泥、香油;周围零散地摆放着十几个小凳子。这就是温面要开始营业了!

面是已经煮好冷过的,轮“孜子”卖,一孜子就是一份,1毛钱一份,两毛钱一大碗。

摆开了阵势,慢慢所有凳子上都坐满了人。有拖着鼻涕的小孩,有学生,也有成年人、,老头老太太,大家来到茶几前,递上一毛两毛,嘀咕一句:大碗!然后无声地坐下。有的没有凳子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都不说话,每个人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老太太双手飞舞地干活。

老太太从藤筐里取出一碗面来,框里已经整齐地码着一碗碗面,外面还盖着一个白白的纱布。揭开钢精锅盖,从里面舀出一勺热气腾腾的汤倒进碗里,晃了一晃,立即又把碗里的汤倒回锅内。然后飞快地用竹签挑出芝麻酱、豆芽、醋、蒜泥、点上几滴香油,递到旁边等着一直不说话的食客手里。

接过碗,把佐料和面快速拌一下,夹起面条,往口里一塞,当舌头和面接触之后,满口的滋润和劲香从鼻子喷了出来!豆芽的细脆、芝麻的醇香、蒜泥的刺激、面条的筋道被你的牙齿一个个都数落出来!这时候,不是想喊“太好吃啦!”是不想说话、不敢说话。原始的本能,让你喘着粗气,大口地往嘴里填面,简单咀嚼两下,赶忙咽下,接着下一筷子。

风卷残云,一碗面被干掉了,这时候,你的嘴腾出来了,咽下嘴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张望一下四周,张开嘴喊了一句:

再来一大碗!!

终于明白为什么吃前都不说话了。

小城故事5

临泉,顾名思义是靠近泉水的意思。过去住泉河边的人们都吃过泉河水,特别是很多老人家,井里的水吃了拉肚子,喝了泉河的水就精神焕发。

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厂,每家每户都自己在家院子里挖轧水井,每天清晨叽叽呀呀地轧水声在静静地小城上空漂游。

井水清澈冰爽甘甜,小孩子在外面玩热了就会跑回家用力轧几下水,对着压水机水口痛饮,直到把肚皮撑的溜圆。

城里机关单位都是高墙大院,每个院里都建有水塔,有的四四方方建在楼顶,有的修得高高地像飞碟一样,圆圆的,刷上白灰,然后上边用红色的黑体字写上当时流行的口号。有水塔,就有了自来水,每家每户的厨房里都通了水管,一拧开关,就出水了。所以机关单位和一般市民的生活条件不同,其中就是能喝上自来水!可冬天来了,晚上结冰,自来水就不自来了。只能拎个水桶到大院外市民家轧水井打水。那时的人能够帮到别人会很开心,有的市民家里能拥进很多人打水,主人不但不生气还兴高采烈地帮着轧水!

每年夏天,小伙伴们都会扑倒河里戏水、游泳,当地话叫:抹澡。冬天河面上结有很厚的冰,整个泉河成了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之路,不分老幼,人们都会在上面溜冰玩耍、悠悠散步。泉河两岸,南边是县城,北边是乡村和绿油油的庄稼地。

泉河之中有个三角洲子,那时候临泉没有公园,甚至连一块像样的草地都没有,这里就是县城的后花园了。虽然是茅草丛生,但是仍然挡不住人们前来休闲之心。每当星期天或傍晚,都会有很多人来到这里,钓鱼、烤红芋、看书,提着录音机在这里听歌。有的拿着当时最时髦的海鸥相机或珠江相机在这里拍照留念。

有多少临泉人在这里都拍过照片,留下美好的回忆啊!

城里有两个公共澡堂子,只有两个。东头有个人民浴池,一般都是机关干部职工在这里洗澡。那时候,洗澡是一个严肃的事情,过年、走亲戚、结婚才洗澡,机关人员每星期半月的也会洗澡,因为单位里有时发澡票。

老街针织厂也有一个,一排黑呼呼地房子,门外挂着布帘,里面排着一溜溜半躺的木板小床,冬天有个小被单,夏天就只铺张小草席。

一般洗澡的都在冬天,夏天很少有人。这里洗澡的大部分是附近居民和不远十几公里或几十公里来的农民兄弟。澡堂子也有毛巾,已经不知道什么颜色了。洗澡的走进来,飞快地脱掉衣服,赤诚相见,用小被单把床上衣服一裹,拿起毛巾、胰子(肥皂),穿上木板底的拖鞋,在冷风中嘴里喝喝着,连蹦带跳缩着身子往澡池子闪去。

洗澡池子在里面的两间房,入口也有一个厚厚布帘子挡着。顶开布帘,一股热浪席卷扑来,顿时全身被热气紧紧地包裹着,冰冷干燥的身体温暖湿润了,鼻腔里充满了肥皂水和人体混合的酸味。刚进去什么也看不见,朦朦胧。慢慢适应了,看清楚四周。池子是水泥的,有3个,大的十来个平方,小的有两个三个平方。池子边上有几个汗流浃背穿着短裤搓背的。大池子里挤着几十个人,有的呼哧呼哧往身上淋水,有的顶着毛巾露着头在池子里蹲着,还有的半截身子在水里,半截躺在搓背的大腿上,全身被搓的像一只通红的大虾。

大家在池子里热乎乎地烫着,池子的水是隔壁锅炉烧的,这时有不怕烫的噗通一声,跳进池子,边倒腾翻动池水,边扯着嗓子叫道:老师儿,加热哩!水更热了,大家都烫的受不了,缩在池子沿上用毛巾往身上撩着水。都是不远的人,也没人牢骚。这位不怕热的也悻悻地从池子里爬出来,低着头使劲地搓着肚皮。

池子里洗好出来,用毛巾擦着身子。眼睛瞄着周围的裸体,看到熟悉的打个招呼,把床铺好,懒洋洋地躺下,身体冒着白白的热气。抬头喊一下看澡堂的,泡壶茶、来包花生、再拿个青萝卜。叫过来熟人,一人一个小茶杯,就着花生,把洗的干干净净的萝卜用指甲先掐一个缝,沿着缝口用手指头一用力,转动萝卜,萝卜皮就像脱衣服一样脱掉了。“咔哧”,清脆爽口、香甜冒水!

吃完喝足,略躺一下, 穿上衣服,登上棉鞋,和熟人打声招呼,提起装着洗澡工具的网兜往外走。掀开布帘,外面阳光灿烂,响亮地打个喷嚏,回家!

小城故事6:

临泉县城原来分两个部分:西边是老街,有几百年历史,东边是人民路一带,是解放后规划建设的。那时在临泉,朋友相互认识介绍都是问:你是西头还是东头的?。

人民路两边以机关单位为主,从西到东:城关镇、临泉一中、邮电局、县委、县政府、阜临小学、消防队、教育局、泉河旅社。教育局对面有一排水泥平房,最西头一间是修车铺,接着是照相馆、镶牙馆、旁边是一个国营日杂门市部,临泉县城居民的油盐酱醋大部分都是到这家国营日杂店买的,现在还记得那好几个大缸里浸泡的咸菜疙瘩泛着那白花花的盐渍

沿着人民路继续往东是供电局、烟酒公司、商业局、油厂、煤建公司,翻过拦河坝到化肥厂。

马路两排矗立着合抱不过来的法国梧桐,梧桐树的躯干斑驳粗壮,树枝交错攀藤,树叶青翠繁茂,在空中拉起手架起一条绿色的走廊。早上,阳光透过树枝,沁着露水洒下阵阵晨雾;小鸟在树枝上欢唱,青草依偎树干伸展着腰肢。中午,高高的梧桐树伸开每一片树叶,遮挡着耀眼的骄阳;马路上投下五花斑斓的影子,人在马路上行走好像在时光隧道中穿梭。傍晚,夕阳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梧桐树,也染红了每一片树叶。微风吹动,片片树叶抖动身体从树枝上轻轻地悠荡下来,静静地躺在盘根错节、粗壮蜿蜒的树根的怀里。深夜,更阑人静,梧桐树轻轻地抖动枝干,让微风拂去一天的灰尘;树叶嘤嘤私语,牵着嫩嫩的新叶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讲述着明天的故事。

和人民路平行的是临桐路。这条路是临泉的生命线:东连阜阳,西接河南。白天是大客车和农用车来往,到了晚上就有很多大货车,运煤的、运沙子的、拉水泥的......本就不宽的路面被这些重型车轧的呲牙咧嘴。路面坑坑洼洼,黄泥满地,尘土飞扬,一辆摩托车开过就能掠起一团尘雾。

在这条路走一会,眼睛鼻子里都是土,衣服和鞋子都变成土黄色。

路旁除了一些灰头土脸的小店,路北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院落------临泉武装部。高墙上用白色石灰水写了十几个很大的字:80年实现农业机械化!2000年实现共产主义!

这条路往西,越过坝子,跨过一个小桥(西大桥的前身),就到了老古堆和古城子!

老古堆据说是文王十三子的墓,当时很大,上面栽有很多树木,透过薄雾,湛蓝的天空勾列出它深褐色剪影,稳稳地像一座小山,很是庞大,透出威严。

古城子是过去的古城,地势比周围高的多,到现在还能经常挖出古代砖瓦,当地的居民盖房,有很多是用这些古砖瓦搭建的。这里最出名的是一棵白果树。

这棵白果树已经2000多年,枝繁叶茂,苍劲挺拔!树高30余米,树干需六人环抱!几千年来依然果实累累!

这棵树屹立在这里,历尽沧海桑田、风风雨雨!见证了日月星辰,沧桑巨变!它一条条布满史瘢的巨根紧紧地抓住土地,挺直几千年矗立不倒坚挺的身躯,伸开宽大的肢体,张扬着高耸入云、姿态万千的枝叶,遮风挡雨,衔华佩实!

人们把它供奉为神树,我想它更像一个巨人,一个保护神!他守候在泉河之畔、古城之巅,呵护着泉河儿女,凝视着古城变迁。

白果树,临泉千年巨变的见证之魂

小城故事7:

临泉男人喜欢喝酒,基本上有酒必去、逢酒必醉!一方面是临泉人的爽朗性格,另一方面是临泉有个酒厂:临泉酒厂。

临泉酒厂现在叫文王酒厂。其实我认为还是临泉酒厂好一些,靠近泉水的酒厂,这样的酒酿出来会差吗?

酒厂在县城东北角。到酒厂去,穿过光明路,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醇酐四溢的酒香。马路两边铺满了酒糟,有人在用木锨慢慢翻晒着。酒糟铺了几里路,路边的树醉了,摇曳着身子,路边的鸟也醉了,不断飞上飞下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自家酿造,肯定要有酒糟的!

无论中午和晚上,临泉的大街小巷,都飘荡着酒香。爱喝的人早上起来就着馓子大葱也喝几两!

下了班,三五知己,约好地点,骑着自行车会拢而去。

到了时辰,东家一点人数,必有一两个姗姗而迟,走到饭店柜台,拨电话126,传出甜美的声音:请问给什么号码留言?东家顿时气宇轩昂、声如洪钟

大声命令:赶忙呼呼BB机,某某号,让他立即回电话!一会有人回话。问为啥到现在不来?回答:我还去吗?今晚还有别约酒场。这时东家微微一笑,你狗日的不来以后别说认识我了!对方不怒,反而“嘎嘎"笑起来:好好,你狗日的,我马上就到!果然,2分钟没过,就出现在酒桌上!

也有没来的,东家也不打电话。大家刚把酒瓶拧开,他就出现了。

进门先吆喝一声:你们偷吃!怎么没等我?然后自己拎把椅子,招呼一下四周坐下,解释刚刚从别的酒席分身出来,自罚3杯!倒满3杯,一扬脖子,倒进去了!所有人在眼巴巴看着他:俺等怎么久还没喝,你小子先干上了?

上菜了,按照规矩先上冷盘,一般都是两荤两素。猪耳朵、猪头肉,花生米,变蛋。大家先慢慢吃着,记得临泉人那时不讲究喝茶,不管多久的茶叶,泡上只要是黄色就行,有个茶味就不错。

接着热菜上来!卤猪头肉、炒肉丝、粉子馍、青椒猪肚黄焖鸡、烧大肠、炒鸡杂、煎鸡汤、烧豆饼。

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谈着聊着,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菜碟。这时东家端起端起临泉大曲,每个人倒上一杯。

东家为每个人倒上酒,每个人都会用右手遮挡着酒杯后侧,连说:齐、齐、!东家会倒的更满,客人嗔怪着说:倒馁些,你喝!你喝!

每人都有酒了,东家或陪客的让大家端起杯子,共同先喝一杯。品菜。这时候,可能会有手快的把空杯放在早已窥觎已久的酒友面前:敬你!后者不惧,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倒满酒一饮而尽,然后再倒满,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酒,招呼旁边邻居:我带你!邻居不敢不从,按照酒规,如果不从,对方将把两杯都给他!

三杯酒倒满,酒友翘起莲花指,端起酒杯。邻居也拿起酒杯看着他的脸色。“三星高照,敬你”!把三个杯子还给了手快之人。手快的这人接过酒杯,端起杯子,一仰脖子,把杯子吸的滋滋响,喝完三杯,然后用眼睛斜着看着东家:我带你!东家苦笑道:你们干,我不掺。快手眼睛一瞪:不跟给你!东家只得喝干面前的酒杯,把空杯交给快手。倒满4杯酒,快手笑逐颜开地托起酒杯,送到酒友面前:四季来財!酒友接过酒,看看对方,拿起桌上的茶杯,“唰”把茶水倒在桌子下,四杯酒倒进酒杯。一扬脖子,咕咚一声干了!就口菜,把四只酒杯像玩核桃一样叠在手里,通红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周围:倒酒!

这时,场面上最有面子的大哥发话了:日,就你俩喝?散杯!来拳!

酒杯又散开了,每人倒上一杯酒,大哥拿起酒杯:喝起!兑上!

每人酒喝净,酒杯兑上了。选个单数,多余的酒杯拿走。大家开始划拳打通关!

打通关就是有一人先和所有人划拳,赢了对方为止,输了一直喝!老大带头先来,找手快的先划。

大家兴奋地忘了吃菜,忘了喝水,大口大口用力吸着东家准备的香烟,眯着眼,咧着嘴,鼻孔张的大大的,眼珠子像乒乓球一样随着划拳的手来回摆动。

终于,胜败已分,喝到酒的在奚落自己的发挥,胜利的装成若无其事得意地竖着着耳朵仔细听着别人对这场大战的分析。

赢家豁免了,他可以指定下一个人继续和输家划拳。角斗继续进行....

每天,一轮皎月下,闪闪的灯光里都会有一群群喝酒的人!泉河之畔飘荡着他们爽朗开心的笑声、猜拳行酒令的吆喝声!

小城故事8:

那时临泉县城不大,东西南北就几条路。东西是临鲖路、人民路、顺河街。后来县城南新修了一条路,一时没有起到好名字,因为路宽50米,大家就称为50米路。50米路也可能是最早的临泉大拆迁了,当时的临泉县委书记为这条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和怨言,现在看来这位书记意识和决策能力是超前的。

南北路主要就是港口路、光明路、城中路、还有贯穿老街往南到淀粉厂的一条坑坑洼洼的路。

城中路是一条文化路,特别是从邮电局招待所往南到临鲖路500米左右的这段,两边栽着梧桐树,飒飒而立,随着微风摇曳着枝叶,路两旁铺着红砖砌成的当时临泉县城唯一的一条人行道。两边是单位的围墙,十分幽静。在教委生产管理公司大门南侧墙上,用玻璃隔成几块阅报栏钉在上面。炎热酷暑,人们轻摇着蒲扇,穿着背心、汗衫,端着茶杯、茶壶,有的推着自行车来到这里。用当时的话说:从干部到工人、从知识分子到农民每天都会在这里见面。特别是有几个退休的老教师,在这里成了义务讲解和分析观察员。人民日报、安徽日报、光明日报、解放日报一直看到参考消息报,字字不拉。见到熟人,对视一下,严肃地点点头,指点着报纸的大幅标题:中央提出深化改革了,准备搞几个经济特区!临泉以后也要改革了!对方也认真地点点头,把头伸到橱窗前隔着玻璃仔细地看。

盛夏的知了在吱吱地叫着,多亏了梧桐树的遮阴,树下有了一片片的阴凉。一会,就围了很多人,大家边看边颂今博古,热闹非凡!临泉有雄才大略,通文达艺之人皆在此显山露水!

寒冷刺骨的严冬,梧桐树抖掉枝头黄叶,身上披挂着厚厚的积雪,像裹了层棉被。人行道上覆盖着白白残雪,上面印满了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脚印。人们缠上手织的围脖,穿着肥肥的棉衣棉裤,双手伸进袖筒里,在橱窗前摇晃着身子不断跺着脚取暖。一片片绒线的雪花飘在每个人的帽子上、头发里。大家每天从这里看到全国了解世界,从这里知道了外面的变化和发展,从这里得到了信息获得了知识,从这里找到了国家的尊严和自身的价值。

临泉街道那时没有路灯,只在每个十字路口安装一个灯,应该称呼街灯吧。每当天空最后一缕霞光收工后,街灯亮起,围绕街灯就开始飞舞很多昆虫,密密麻麻,把灯杆碰的啪啪响,撞晕的昆虫落的遍地都是。

灯下也聚集了很多人,有卖卤菜的、卖变蛋的,卖西瓜的、水煮花生的......。卖卤菜的最热情,哪怕第一次见面,他喊得都很亲热,招呼的无微不至。他的手不停地翻着卤菜,显露卤菜油汪汪香喷喷的媚态。用一把锋利的菜刀切了你要的卤肉,还另外抓一把花生和豆皮送给你!本来想买一个猪耳朵,最后在他可掬的笑容诱惑下,又买了只烧鸡!

卖变蛋的摊子前也蹲了几个人。拿起变蛋,颠了几下,弹力十足,这就证明是个汞好的变蛋。往上一扔,变蛋落在地上,蛋壳外的石灰就地破碎脱落;也不用洗,拨开蛋壳,吸溜一口,整个变蛋塞进嘴,嫩滑软香,还有丝丝蛋黄从嘴角流出来,再呡口临泉大曲,呵,这滋味!自己知道!

夏天没事也有人在灯下纳凉闲聊,有的搬把椅子,有的扯张蒲席,有的把躺椅也搬了过来。这样一手扇着扇子,一手不停地打着叮在油腻腻身上的蚊子和虫子,抿着茶,聊着天,一直到深夜。

有一天,街灯下乘凉的人突然变少了!

小城故事9

临泉街灯下乘凉的人少了,是因为临泉建了电视转播站。

当时的临泉县城和整个临泉县境,街头巷尾和村村都装有高音喇叭。每天凌晨5点50分(大约),天空还在被浓浓的夜幕笼罩,大地还在沉睡之中。一曲雄壮的《东方红》音乐声从大街小巷、村头巷尾喇叭里传出来,“临泉人民广播站,今天第一次广播现在开始。先预告广播节目:5点50分,序曲东方红,5点55分节目预告,6点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6点30分转播安徽人民广播电台和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7点,临泉新闻,7点15分,音乐与戏曲节目,7点30分。。。。。。广播结束,以上是临泉人民广播站**日的节目预告,有**播报”。

每天晨读的莘莘学子们,都是伴随临泉广播站的声音打起精神,半梦半醒中走出家门,踉踉跄跄往学校赶。随着广播声一天天慢慢长大。

那时候对电视是很陌生的,电视机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一个小盒子,竟然能出人像!为了能看到电视加里森敢死队、阿童木,我们跑遍了全城。

城关镇有一部黑白12寸电视机。

晚上,电视机小心翼翼地搬出来,放到外面的桌子上。院子里竖着一个高高的竹竿,顶上绑一个好像用铝管弯成的东西,有根线就从铝管伸下来,通到电视机后面。大家像看电影一样,有的拿着小板凳排成排坐着,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等着。管理电视机的这时候出现了,往后看看人群,和几个熟悉的打声招呼,小心地按动开关。噪杂的人群“刷”地静下来,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盯着荧屏。喝茶的人把茶杯忘了从嘴上拿开,说话的人硬是把声音咽了下去。电视机打开了,一开始是密密麻麻的的雪花点,怎么调也没图像。最后管电视的喊一声,“把天线转转”!立即有几个半大的年轻人跑出来,抱住那根高高的竹竿,卯足劲转起来。呵,有图像了!

电视是很黑白的,也很小,在这里却常常被围的水泄不通。因为电视不像电影,中间还换片,放了一个多小时就没了。电视可以从7点到10点有时到11点都有节目,虽然屏幕小,后面的根本看不清楚,大家还是开心地挤在一起,前面的没小板凳的就坐在地上,后面个子矮的就站在凳子上,从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一直看到一个圆圆台标出现。

电视放完了,大家揉着惺忪的眼睛拎着小板凳依依不舍地往家里走,思绪还在那个小小的方盒子上。

临泉当时的主要娱乐节目是看戏看电影,其中还有郭世昌的评书!外加听广播。录音机那时候是一种比较奢侈的消费,不只是录音机很贵,还因为要买录音带!原音的要卖5元多,空白120分钟的也要2块多钱!提着双卡录音机,留着大鬓脚长发,嘴唇上再长个小胡子,然后穿着花格子衬衫,紧屁股的喇叭裤,这就是当时年轻人最时髦的打扮!也是报纸上经常漫画批判的流氓阿飞形象。如果再背上一把吉他、戴上不揭标签的蛤蟆镜(太阳镜),那就是超级流氓了!邓丽君的歌被定位100首靡靡之音之首,听邓丽君的歌在"正经人"眼里就等于看黄色录像一样。那时的张蔷的“好好爱我!”、张行的“一条路”“迟到”,红极一时!小伙伴们拿着录音机到处翻录他们的歌曲。

翻录歌曲有外录和内录,外录就是俩录音机面对面,喇叭对着另一个录音机的录音口,一个放音一个录。这需要很大的耐性,因为在录音的时候不能说话,还要关上门录,45分钟的磁带,要一直站在录音机旁边。不然到外面溜达一下回来,听听录音效果,里面可能听到父母骂娘的声音!

后来渐渐懂得科学知识了,到卖磁带商店买内录线。把两根内录线分别插在两个录音机的输出和输入就可以了,外面就是放炮也不会影响录音质量!

夜幕降临,大街上开始张蔷、张行的二张演唱会了,到处是“我的一份柔情我的一份情意,早已奉献给了你......”“带来了我的烦恼”。

后来好听的歌越来越多,有了台湾校园民歌,王洁实谢丽丝;有了苏小明“军港之夜”,有了朱明瑛“回娘家”,成方圆的“童年”,当然最受欢迎的是台湾的歌手张帝,张帝问答:“这位朋友您问张帝,到底海龙王是不是在招女婿......”还记得吗?

小城故事10

有一天,临泉广播局院里矗起一个高高的钢架。

广播局院子里面架起一个高高的钢架子,一开始认为是盖楼房的脚手架,可是渐渐地,它越搭越高,超过了所有的楼房,还往上慢慢地搭!每天都有人爬上爬下,还不断有东西往上吊。大概一个多月,终于停工了。映在眼前的是一个高耸入云的银色铁塔,最上端是根很粗的金属钢柱,柱子上漆上红色条箍,在蔚蓝的天空和阳光的照耀下非常鲜艳醒目。塔身有三层九根长长的拉绳紧拽着!刺破云天,最上端晚上竟然还闪烁着一朵灯光!我们听广播局的同学讲是建电视转播塔,上边的灯光是怕飞机误撞上去!这有多了不起啊,竟然高到怕飞机碰到!

转播塔建好了,临泉五交化和广播局营业部的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

人民路体育场北门,广播事业局营业部开始销售电视机了。黄山牌,12英寸,橘红色外壳,银灰色屏幕,右面有两个醒目的旋钮:频道、微调!右下角一个乳白色的电源开关。营业部柜台上摆满了电视机,买电视的在歪着头仔细挑选着,像买西瓜一样轻轻拍着机壳。营业室挤满了人,有的一家人都来了,不断地央求售货员多搬出几台比比看,售货员用眼睛斜视着对方:都是好哩,不用挑,又不是买菜。小孩子手快,把刚选中的电视机旋钮拧的啪啪响,结果换来的是一个巴掌!广播局的师傅,骄傲地站在门市部门口,耳朵上夹了两支烟,挥舞着手臂,摇晃着脑袋在教大家电视机的操作知识。又一辆拉电视机的车子到了,满满一车用纸箱封好的电视机吸引了大家的眼光。一个个满面春风的买家把电视机抬到自行车上,兴高采烈,颠颠往家赶,没买的看热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一车车电视机拉来,一台台被别人抬走,心里暗暗盘算着,念叨着,内心像外面世界一样噪杂,难以平静。暗暗地牙一咬,转身而去。

第二天,来了,一家人都来了,精挑细选,一家人讨论了一天,傍晚选了一台红彤彤外壳的电视机!

临泉转播的是中央一套和安徽电视节目,靠的是微波传送,屏幕都是雪花点,后来有了卫星,电视也比原来越清楚了。

虽然是黑白电视,大家照样看的津津有味。每到夜幕降临,有电视的家庭打开院门,招呼着左右邻居。电视机搬到院子里,小凳子、竹椅子摆放好,沏上一壶茶。

邻居们过来了,手里还拎个西瓜、自己包的饺子、炸的馓子等,进门先进厨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女主人。男人们先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互递着香烟,呷口茶,聊着一天的新闻。女人们躲在厨房里,切着西瓜,洗着水果,嘴里不停地念叨张家李家的事情,一会低声细语,一会嘎嘎大笑。小孩子们不停地奔跑着,每个房间都是他们的战场,玩不到一会,就打了起来。女人们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拽起自己的孩子,朝屁股就是两巴掌。小孩子趁着机会就开始比着嚎啕大哭。女人恐吓一声:再哭,你爸不让你看电视了!立刻,小孩不哭了,抽泣着用手呼啦着肚皮。

两分钟后孩子们又在一嬉笑颜开闹在一起了。

快7点,半大的孩子打开电视机。电视已经开始预告节目了。女人们端上西瓜、瓜子、水果,男人把茶续上热水,小孩子抛开了同伴跑到女人身边,各自依偎在母亲怀里。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闪烁的电视屏幕上。

西头老街的人民剧院后来开始放电影、放电视录像片,改名为影剧院。在这里看到了彩色电视,在这里我们知道了“霍元甲”!第一次看到了香港人的武打片!

临泉故事11:

小时候,母亲相应毛泽东号召:“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上山下乡,父亲留在城里,我随母亲到农村再教育,在农村待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光影响我很深,至今深深铭刻在记忆之中!

XX公社、XX大队、李庄。

不是平原游击队的李庄,是临泉县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

刚来到这个村子,大队部就给我娘俩腾出村里最好的房子:生产队仓库。

我依稀还记得那高高的院墙,墙头上长满了迎风摇曳的青草,夹杂着盛开的白色、红色、黄色的小花。朝南有两扇厚实的木门,很大很高,透过斑驳陆离地岁月痕迹露出里面深红的底色,大门上有两个门环,被抓握的铮亮。门环下又铆上几个铁圈,用来上锁。推开大门就是一个非常宽阔的院落,迎面是一排高大的土木结构的房子,外墙用黄泥抹的平平整整。中间也有一个木门,原色的。门两边是几个糊上塑料布的窗户,有的塑料布被风吹开了,像小手一样挥来挥去。院子很大,面积大约有两三亩,地面的土是灰白色的,已经被碾压的像水泥地一样平整。西边有一片地,高出有半尺平地,上边盖上绿色的帆布,帆布下不知盖的什么东西。沿着墙头盖有几间小房,门是黄色的,每间房都有一个小窗户,也贴着塑料布,那时的我一直对这些小房间充满了神秘和畏惧感,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在里面住啊?说不定正透过门缝往外盯着人看呢!院子南边紧靠大门有几间瓦房,还用土坯拉了一个小院子,门口用碎砖铺了个小道,小道两边用树枝围成个栅栏,种了辣椒、番茄、青菜。我们娘俩就在这里住下了。

在这里,认识很多大伙伴、小伙伴,他们都有奇怪的名字和绰号:大公鸡、和尚、老鹰屁、臭哄、拴住。。。。

认识了一些慈祥的爷爷、大叔、大婶,他们见了我,就把我抱到田间地头,摘根黄瓜或番茄,擦擦递给我吃。我就赖在他们身边不走了。晚上睡在他们地头、瓜棚、麦场。躺在让汗水沁透发红的席子上,瞪着小眼睛看着天上密密麻麻如织的星空,听着爷爷、叔叔们讲着故事,度过了一个个迷蒙幸福的夜晚。

在这里也认识了一些姐姐、阿姨、姑姑、奶奶,她们时不时就会到我家,送来大枣、石榴、包子、红薯,天冷了,送来自己衲的棉鞋,常常到我家坐在床头、板凳上,就着煤油灯缝着衣服、打着毛衣、剥着玉米粒,和我母亲拉着家常。母亲是外地人,口音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就学我母亲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嘎嘎地笑着,说着。我听着听着睡着了,醒来时,常常都睡在不同的母亲怀抱里。

三姑,就是其中一位让我难忘的人。

有一天,刚从外面疯回来,推开门,就看见有个中年妇女坐在床沿和我母亲聊天。看到我,连忙站了起来。

好高啊,细长的个子,乌海的头发往后面梳理个髻,圆圆的脸上透出健康的红晰,长长的眉毛下有双会笑的眼睛,折出淡淡的细纹,还镶一颗金牙!蓝色的大襟外套,黑色棉布裤子,一双大大的黑色布鞋露出白白的棉布袜子。

“这就是乖啊?我滴个儿”

弯下腰抱起我,就要亲我。我不习惯这种亲密,用手拼命推她的脸。母亲在一旁嗔怪:

这是你三姑,快喊三姑!

对陌生人我已经习惯了,响亮地喊了句三姑!三姑脸上绽开了花,从口袋里变魔术一样掏把红绿水灵的大枣,往我口袋里塞。边塞边说道:俺给俺乖乖没带好吃哩,回来给俺乖乖拿好吃哩。

我用力从她怀里拉出两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枣,塞在嘴里,好脆好甜啊。三姑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吃吧,咱家种的有好几颗枣树,今个到三姑家里,让你姐给你打枣吃!给你做好吃哩!一听好吃的,我就来了劲,嗷嗷喊起来:我要到三姑家,我要到三姑家!母亲犟不过,只好吩咐道,到三姑家听话,别和其他小孩格架。我已经非常兴奋了,抱着三姑的脖子连连催促,走!走!

李庄,家家我都吃过,包括一个名叫“香”乞丐家的饭。

三姑家住在李庄最东头,不高的院墙,晾满了红薯秧,院子四周栽满了各种树。三间土坯房,房顶上稀稀疏疏铺了些黑色的老瓦,有的地方像辫子一样翘出几根草来。门两边挂着晒干的辣椒、大蒜、玉米棒。门上贴了好多层多年的对联,上边的字迹还能依稀可见。推开吱吱呀呀门,等待许久才能看清房里面的情景。堂屋有一张长长的条几,上边摆放着蜡台、热水瓶、罐头瓶、酒瓶和一些杂物,条几下摆放一张方桌,擦得干干净净,桌子边搭了一块洗的白白的抹布,靠桌还有几个长凳。墙上贴满了样板戏的画,正面墙上贴的是毛泽东的像,两边分别是长着大胡子的马克思、恩克斯、斯大林、列宁一些外国人的画像,从小最早认识的外国人就是他们。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偏房,没有门,只用个布帘挡着,房间里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院子里东边是灶屋和一间偏房,灶屋外面堆了很多树枝和麦秸。灶屋侧面有个猪圈,里面有一只黑色的肥猪在哼哼地唱着,两只鸭子也在里面,眼睛瞄着黑猪,偷偷吃着猪食。

站在院子里,拉着三姑的手,我怯怯地打量着这个地方。这时三姑丹田之气喊了声:天生他爹!到地里摘菜去!凤,抱麦秸烧锅,恁兄弟来叻!

临泉故事12:

从堂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中等个子,短发,身穿月白对襟棉布衫,蓝裤子。可能为了凉快,裤腿很肥,走起路往两边一摆一摆的。四方脸,淡淡的眉毛,厚嘴唇。歪着头看着我,笑眯眯的。

“快喊姑父,乖乖”我响亮地喊了句姑父。姑父高兴地搓了搓手,想抱一下,没动。“快到地里摘菜去,我给咱孩子做好吃哩”。姑父笑了笑,转身从屋里拿出个篮子,对我又笑笑,出去了。

三姑领我进了堂屋,让我坐在长条板凳上,从里间端出个塑料盆,里面全是红红的胖乎乎大枣!“慢慢吃,都是给你的,等会做饭还有好吃的”三姑说道。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声音闪进来一个女孩子。不大的眼睛,通红的脸蛋,扎着两个小辫,粉红色花褂子,蓝裤子,膝盖上补了两个大布丁。带袢棉布鞋干干净净的,比我好像大不多少。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从盆里拿起个枣扔在嘴里,呱唧呱唧吃着扫了我一眼,问娘,这是谁?三姑回答:这是你兄弟,赶紧拾柴火,我做饭去。

三姑摸着我头对我说:这是你姐,叫凤!

我看了一眼凤,没敢喊。

凤说:这是哪来的兄弟啊,脸真白。

三姑说:是城里到咱这支农的那家里,你姥家和他爸家里是亲戚。你喊他妈喊妗子哩,他是你兄弟,你要疼他,欺负他我非撕你的嘴!

凤嘴一撇:你撕我的嘴,你撵不上我。三姑佯装要打她:这妮子,还不去拾柴火烧锅,马上晌午顶了!

我从凳子上蹦下来,嚷道:我也去拾柴火!

凤拉着我的手往外跑去。

院墙外栽满了各种树,吱吱哑哑横竖交错,地上到处是枯掉的枝叶。

我和凤没多久就拾了一小捆树枝,凤抱着树枝,扭过头问我:你会烧锅吗?我摇摇头。凤咂咂嘴:恁城里人连锅都不会烧,咋吃饭?我说俺有煤球。凤看了我一眼,严肃地说:煤球炉子做饭不香,

没有柴火烧的锅做饭香!我连忙点头:知道了!凤满意地笑了:走!我教你烧锅!

吃过晌午饭,凤和我一起爬上院门口一棵老枣树上。不高的枣树上分出几支粗壮的枝干,原本瘢糙的树皮已经被磨溜的铮亮。

我和凤面对面靠在一棵树枝上。凤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枣递给我:你多大?我回答:8岁。

“你看过电影吗?”她问我。

我回答看过,经常看。

“站着看还是坐着看的?”我回答,是在一个大房子里看,好多人,还有椅子,椅子还有靠背。

凤笑了:别哄我了,那么多人,想解手咋办。

我给她说,有个很大茅房。

凤的脸红了。那么多人,男的女的在一起,羞不羞!

我感到很奇怪,羞啥呢?又不是一个屋子。凤说,她们这里男女都是一个屋里解手。

她又问我上学没?我答,过段时间回县城上。

我问她咋不上学?

她低下头说:没钱,家里把钱都给天生上学了。

“天生是谁?”

“是俺哥”

提起她哥,她的眼睛亮了,抬起了头:俺哥成绩可好了,在班里是第一名。李彩荣都说他以后肯定能考上县一中!

后来知道,李彩荣是这个村里也是这个大队当时唯一的老师。

“俺哥还有劲,这枣都是他打的。拾柴火能扛那么大一捆”她伸开双臂,用力张开着,身子一歪,差点摔下来。赶紧伸手抓住树,我们俩又傻呼呼望着对方嘻嘻哈哈笑起来。

小城故事13:

临泉县城那时候有三个中学:临泉一中、临泉二中、临泉三中。

临泉一中当时是市重点,能在这里上学的一般都是从各个乡镇过五关斩六将成绩较好的农村孩子,或者是各个单位有能耐和背景家庭的小孩。在每个家长看来,小孩子进了一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门槛。上了大学就永远是干部身份,再也不是农村户口,一辈子吃公家饭,可以当官,可以光宗耀祖了。在农村,有家孩子考上了临泉一中,村里其他家的孩子屁股就要遭殃了。

一中的学生出来,街上小贩都会特别客气,有时候买水果也会多抓一把给他。一中的老师当然也更神气,每天中午、傍晚,都会看到上衣口袋插着钢笔、背着手、高高仰着头的一中老师、学校领导从校园踱着方步出来。他们用余光观察着周边羡慕的眼神,低声地笑谈着,去到城里最好的饭店喝酒吃饭。饭店请客的是忐忑等待的学生家长。这时候,他们乱蓬蓬的头发、袖子上粘满的粉笔灰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用胶布缠绕的眼镜腿也成了路人难忘的记忆。

一中校院内那时种的也是梧桐树。婆娑的树枝紧紧缠绕着,为师生搭起一张张凉棚。梧桐树旁是一排排红砖黑瓦的平房,每排平房是九间,分出三个教室三个班级。教室前面也种满了树,每排平房侧面都用水泥抹的平平整整,然后用黑漆涂过,就成一个巨大的黑板。在这里划分了各个班级的黑板报。每当下课铃声响过,学生们从各个教室出来,嬉笑打闹的、独自溜达的、跟着老师不停问作业的……,但更多学生都会涌到每个黑板报前,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评论对比自己班级和其他班的黑板报内容。

一中院内有栋“工”字型建筑,是个多功能办公室,在校园正中间。两头分别是广播室、音乐室和校卫生室、乒乓球室,中间是办公室和小型会议室。灰色的外墙用水泥和石头砌成各种欧式风格纹样,漆成绿色的窗户,镶着干净明亮的玻璃。房子四周都有门,两头房间的门是单扇的。中间的门是双开的大门,也是绿色的,和窗户一样用木头做成一格格的,镶着玻璃。屋顶是飞檐,很像现在的傣族木楼的房顶,铺着黑色的小瓦,瓦缝里长着细细的小草,有许多麻雀在这里蹦蹦跳跳。飞檐下围绕房子一周用水泥做成接水渠,下雨了雨水沿着接水渠流向下水道,不会滴到房檐下了。每间房都是相通的,从任意一扇门进去可以从任意的门出来!多功能办公室门口放置着两排玻璃橱窗,里面贴着报纸和学校通知等,每天有课或没课的老师都聚在这里,扶着眼镜在仔细地看着。学校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般对老师都很尊敬,每当看到他们在认真看报,都知趣地从很远的地方绕过去,怕惊扰了他们。

还有一栋建筑是临泉一中礼堂。

那时每个学校都有个礼堂,学生们的演出、开会、和一些小型比赛都在礼堂。礼堂很大,南北朝向,和当时的临泉剧院大小差不多,建筑风格很像教堂,哥特式风格。窗户是落地窗,南北两面各有六根圆圆的水泥柱,自上而下勾勒着深深的条纹,柱子顶端还铸有各种鲜花绿叶的图案。礼堂北面为正门,是两扇高大厚重的木门,漆成绿色,门的周边有四条厚厚的钢板用铆钉紧紧固定着。大门上方飞檐斗拱,最上端镶嵌着几个浑厚有力的红色大字:临泉一中礼堂。

礼堂两侧墙各装有一排圆形的窗户,圆窗下面是一人多高的落地窗,方圆对比配上墙上的印纹,整个礼堂既庄重又充满校园静谧的灵气。礼堂内,南边是舞台,舞台下方雕刻了很多祥云的纹样,舞台两边是两个红彤彤的圆柱,圆柱之间悬挂着紫红色的帷幔,舞台上铺着绿色的地毯,舞台顶部悬挂着大大小小各种灯光。舞台侧面有许多房间:化妆间、休息室、灯光室、仓库等。每当学校有活动或者节日,这里都会张灯结彩,全校师生齐聚一堂,在这里渡过一个个难忘的欢乐时光!

礼堂周围整齐地栽满了各种四季长青的树木,体形各异。正门,有两棵三四十米高的梧桐树拔地而起,健壮的树杆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春夏秋冬,像两个巨人头顶枝冠屹立在礼堂门口,恪守桃李、守护着校园圣地!

小城故事14

临泉二中,位于县城城中路北端,面积不大,倚河而建,左边是老街右面是粮食局。那时候,学生成绩好的都先让一中录取,剩下的就来到二中读书。在这里上学的大部分是城里机关和市民的孩子,也有些没考上一中托关系进城上学的农村小孩。虽然教学条件教学质量不如一中,从二中出来的学生后来有许多却成了各个行业的佼佼者!

校园东面是教室、西边是老师宿舍,整个校园没有几棵树木,挤巴巴的院落硬腾出块不大的地盘做操场。操场旁有个高高的木杆,上边挂着一口小小铁钟,操场装着几个篮球架子,球圈早没有球兜了,只留下几根泛白的红绳在风里摇摆。经常有校外的小伙子和半大的孩子在这里“蓬蓬”拍着球,吆喝着。场外木木站着些等待上课的老师或学生,还有些不上学的社会小青年也喜欢来这里,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条腿前面伸着,抖动住,叼着烟,不断从口腔、鼻子里喷出灰色的烟雾,像一缕很久没洗龌龊的纱布缠绕在他的周围。终于吸进最后一口烟,狠狠地咽下,没有往外冒出一丝来,深深地咳嗽一下,从嘴里吐出口浓痰,啐在球场里,“啪”地一声扬起一些黄土。摇着肩膀,晃着胯部吹着口哨转身而去。周围的老师和学生还是木木地看着球场,有的拿眼瞟一下,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 当、当当”钟声敲响了,老师和学生慢慢往各自班级移去,操场上留下的“蓬蓬”声还在继续。

球场旁边也有个礼堂,外形和一中的很像,只是小一些。里面已经腾空了,变成了教室,名声响亮的二中“大礼堂班”就诞生在这里。后来又变成了老师宿舍,十几家教师各划地盘同居在这个礼堂里,朝夕相处、相安栖身。

三中,临泉人称之为城西中学,又名“西中”。在泉河和流鞍河西北,远离城市,位于几个村子中间。

三中的学生大部分是农村的孩子,成绩不好也想到城市上学只有来这里。周围几个村子、老街的孩子也大多在此读书。学校离城较远,骑车也要半小时。学生由于离父母较远,没有人过问,很多都是在混日子。有几个想学习的也得靠非凡克制力和毅力才能学得进去!每天晚灯自习,学校的调皮学生联合社会上小青年在校园里打架斗殴是常事,叫喊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庙会一样热闹!老师在讲台上只能无力地叹口气,抬眼看一眼教室里留下的几个学生,摇摇头,默默地批改着作业。

校园里还有个六六粉厂,生产时,整个校园都弥漫着药味。西北角是食堂,食堂南面和老师宿舍之间是一块菜地,种满了西红柿、辣椒、葱等作物。紧靠菜地就是操场,全是泥地,一下雨,满地黄泥夹着雨水就灌满整个校园。学校东部是教室和学生宿舍,教室也是砖房,有的教室的墙壁被学生掏个大洞,两个教室之间都可以互相走动。

每到雨季,县城老西大桥都会被淹,流鞍河汇合其他河流在城西注入泉河,这里水位暴涨,浑浊的河水打着漩涡,喷着泡沫和鼻息,像脱缰的野马在撕咬盘旋。三中的师生要想进城,只能沿着拦河坝,越过老坟场,从南大桥才能转到城里。进了城,踩着两脚黄泥,早已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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