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身上布满伤疤的老人叫温科英,70年多前,温科英在家乡广西博白创立了地下兵工厂。身上的这些伤痕,是他在制造土地雷时留下的纪念。
虽然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华北大地开展的地雷战就已赫赫有名,甚至出现了“村村会造雷、户户有地雷”的盛况,但在博白却没有一个人会制雷。曾参加过地雷学习班的温科英临危受命,首先收集了几种手榴弹进行解剖研究,然后按不同比例配置药粉进行测试。
我第一次试验,把三种化学药品倒在一起,砰就爆炸了,爆炸了把我眼睛和衣服炸得一个洞一个洞。
上百次死里逃生的试验,终于换来了土地雷的试制成功。很快,这些地雷被送到博白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员们的手上,成了对敌战斗的制胜法宝。
就在游击队用土地雷给予敌人痛击之际,白崇禧集团发动“南线攻势”的各路兵马云集玉林地区。白崇禧发电报给张淦说:“此次南路的反击,乃我生死存亡之关键。胜则大量美元立即收获,败则涂地。”
白崇禧没有料到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正是抓住“南线攻势”这个有利战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堵住敌人。一时间,解放战争以来少见的追歼比赛在广西容县、北流、陆川、博白、合浦一带展开。
1949年11月25日前后,国民党第11兵团的正副司令鲁道源和胡若愚在容县布下三道防线。解放玉林的第一场激战,在容县打响。
11月28日黎明,四野第43军127师、129师以猛烈的炮火向敌人发起攻击,只用了半小时就攻破第一道防线。
为了稳住位于容县杨梅镇的第二道防线,胡若愚让人把他抬到前线,坐镇指挥。没想到这一抬,却把他抬到了“鬼门关”。
第127师的随军记者于振瀛在这一天的战地日记中写道:今天打得敌人更加狼狈。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的尸体和伤兵……一具被击毙的穿绿呢子军服的肥胖尸体,不知是谁在他那鼓胀的肚子上贴了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敌十一兵团副司令官胡若愚”。
胡若愚被击毙的消息传到第三道防线,在此坐镇的鲁道源已无心恋战。他换上便装,抛下家眷和部下往北流方向逃去。失去统帅的第三道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鲁道源兵团的溃败,让从玉林退入博白驻守的桂系中将张淦胆战心惊。他一面急令其第7军、第48军迅速向博白靠拢,企图沿南流江逃出北部湾,一面在博白县城集会,虚张声势。
张淦,桂林人,毕业于广西陆军速成学堂,与李宗仁、黄旭初是同学。曾任桂系王牌部队第7军军长、第21集团军副总司令、第三兵团司令。
在国民党军界,张淦的高知名度并不是因为他的战功,而是因为他迷信风水占卦之术,从行军作战到开会坐的位置,他都要摆罗盘看风水。因此,白崇禧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罗盘”。可笑的是,“张罗盘”没能算出自己将在博白走向覆灭。
今年86岁的王克,至今还记得1949年11月30日当天,张淦在博白中学操场主持召开反共大会时的情景。
说来也巧,就在张淦开反共大会的时候,我军战斗英雄刘梅村也在开一个会。此前,我军从俘虏口中确认了张淦就住在博白图书馆的消息后,立即沸腾起来,将士们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张淦!
此时的张淦,绝不相信解放军的脚板子跑得过他的车轮子,更重要的是,张淦当晚特地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援军即将抵达,他见之大喜,于是放心睡觉去了。
事实证明,这一卦他算错了。
在张淦召开反共大会的当晚,382团两小时内急行军180里。犹如神兵天降,半夜跑到了博白城下。 此时,与博白图书馆一墙之隔的张淦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调兵遣将,紧闭的大门就被解放军用火箭筒轰开了。
时任128师3营教导员 刘梅村:“楼下那个房子是阁楼的,这边一间那边一间,看这个楼小房间里有个大床铺,那床铺摆得整整齐齐,但是呢也没有张淦,然后往床底下一看,两个皮鞋,脚尖还朝下,这就怪了,怎么有脚尖朝下的。我说卢福山你看一看。(下图摄于1999年)”
拖出来一看,这个人正是张淦。此时,已当了18年中将的张淦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做梦都没想到,等来的援军竟然是解放军。
张淦是在解放广西战役中,被解放军俘虏的级别最高的国民党将领。
白崇禧曾将自己的三个兵团比作车、马和炮,而张淦兵团就是其中的“车”。“车”的覆灭,使白崇禧军团满盘皆输成为定局。
1949年11月28日至12月1日,短短的五天时间,容县、北流、玉林、陆川、博白、兴业,相继解放。
在广西的北部湾沿海滩涂上,每当潮水退却,海民们会沿着海岸线会猎,靠着一把铁锹、一双“火眼金睛”,捕捉一种沙滩下的极鲜之味——沙虫。人们在品尝沙虫时,很难把这种美味,和一群特殊的科研工作者联系在一起。
蒋艳,广西海洋研究所研究员,她和团队从2004年开始,研究沙虫规模化人工苗种培育,堪称国内沙虫育苗的第一人,同事们因此送她一个形象的绰号“沙虫之母”。
2002年,蒋艳从中国海洋大学毕业,进入广西海洋研究所工作,当时广西的沙虫正濒临资源衰竭的境地。
沙虫素有“环境标志生物”之称,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高。北部湾之滨,海水清澈,沙滩细软,是沙虫的天然栖息地,北海因此也成为广西乃至全国的沙虫主产地。1984年,北海成为全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旅游业蓬勃发展,人们对海产品的需求量与日俱增。当越来越多的渔民加入到采挖沙虫的队伍中,沙虫资源迅速萎缩。为了保持沙虫的产量,北海当地的海民,不得不从境外购买天然苗种,运输成本高不说,存活率还不到50%,竭泽而渔的做法大大伤害了这一片海的生态环境。
为了实现沙虫资源的可持续利用,蒋艳所在的广西海洋研究所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着手研究沙虫规模化人工育苗,不过有一项技术瓶颈始终未能攻破。
广西海洋研究所海水养殖新品种繁育工程中心 主任 蒋艳:沙虫生活就分两个阶段,一个是浮游阶段,一个是底栖阶段。它从浮游阶段变到底栖阶段 ——存活率非常低——最开始没有经验,整个一池一池苗全军覆没,没有一个能存活下来。
这是一项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经验借鉴的研究,盐度,水质,光照,沙质,饵料,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经过成百上千次的试验。而沙虫幼体的顺利成长,不仅需要严苛的技术,更需要有温度的呵护。
经过3年多时间的反复试验,蒋艳和团队终于在2007年攻破了技术瓶颈,将沙虫幼体到底栖虫的存活率提升到50%以上,并在两年后将沙虫苗推向市场。
吴培友,曾是采挖沙虫大军中的一员。后来,沙虫越挖越少,他的收入也越来越低。2009年,蒋艳把第一批沙虫苗免费送给吴培友试养。为了让人工苗种尽快打开市场,蒋艳和团队还深入海边农村,将沙虫苗半卖半送,并全程进行技术指导。一年后,养殖户尝到了甜头:人工培育的沙虫苗不仅存活率在9成以上,而且个头大,品相好,卖出的价钱也高。吴培友靠着第一批20万条沙虫苗,挣了十几万元。
在吴培友等第一批养殖户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海民开始购买人工苗种养殖沙虫。如今,广西海洋研究所每年培育沙虫中培苗种1000多万条,室内小苗5000多万条,养殖辐射面积5万亩,养殖户平均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上,实现了海洋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双赢。蒋艳团队的研究成果,填补了国际上在沙虫规模化人工育苗这一领域的空白。
广西海洋研究所,是国内较早开展海洋水产人工育苗的科研机构之一,创造了全国海洋养殖业品种培育多项第一,这里不仅培育经济价值较高的沙虫、青蟹、贝类等苗种,还有一门特殊的海洋物种——中国鲎。
中国鲎,不仅是海洋生物的“活化石”,它的血液更是医药制剂中用于细菌检测的“鲎试剂”,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在自然状态下,中国鲎需要10多年才能发育成熟,拥有繁殖能力,且受精卵存活率极低。为了保持物种的种群数量,广西海洋研究所在2006年成立中国鲎人工繁育课题组,陈瑞芳就从那时开始研究中国鲎规模化人工育苗。
经过6年的科研攻关,2012年,陈瑞芳和团队终于成功实现了中国鲎规模化人工育苗,当年就出产100万只小鲎,随后通过政府机关和公益组织的放流,回归到海洋。这项研究成果,在国内尚属首例,更是走在了世界前列,有效地维护了中国鲎的种质资源和广西北部湾海域的生物多样性。
在广西海洋研究所里,像蒋艳和陈瑞芳这样从事科研和生产的女研究员共有11位,占科研人员总数的55%,她们用自己的所学所长,撑起广西海产人工增养殖的半边天,被亲切地称为耕海“娘子军”,她们与这片海相互成就,共同书写向海经济的美丽篇章。
广西弄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处世界上最神奇的地域——北纬22°附近,这里群山环绕,空气清新,树木苍翠,是许多珍稀鸟类栖息的天堂。
农伟宏,是这里的护林员,多年的护林工作让他掌握了一项有趣的本领——“口技唤鸟”。
广西弄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护林员 农伟宏:“每年广西大学的蒋老师过来,我都跟他们去,他们都知道,我就跟他们学,弄岗的鸟叫声我基本都懂。”
农伟宏口中所说的蒋老师,是广西大学林学院的蒋爱伍教授,他是研究弄岗鸟类的专家,2008年,他和广西大学的团队发现并命名了弄岗穗鹛,这是中国分布的1371种鸟类,第二次由中国人命名的鸟种,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以广西地名来命名的珍稀鸟类。
弄岗保护区拥有我国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喀斯特热带季雨林,这片雨林被誉为“中国最美森林”,保护区内共有194种珍稀鸟类。为了拍到这些雀跃的小家伙,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师,带着长枪短炮,将鸟类、将弄岗的最美瞬间,传播到世界各地。
在当地政府的宣传和保护下,村民们的护鸟意识也越来越强。随着国内外观鸟生态旅游的兴起,不断有摄影师走进弄岗,农伟宏尝试建起观鸟点,做起了摄影师的观鸟向导。
随着国家精准扶贫项目的实施,弄岗周边村落的基础条件逐步得到改善,2017年,龙州县举办了首届“秘境弄岗”国际观鸟节,弄岗的名气一炮打响。农伟宏的观鸟点,也迎来了发展的契机。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正是今天弄岗的写照。羁鸟长栖,保护区里处处闻啼,四季万物欣欣向荣,人们生活蒸蒸日上。2018年,弄岗观鸟基地接待游客量达到1万多人次,带动166户平均增收15000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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