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肆虐之后,各地陆续复工复学。学生们虽然在家里都上了网课,但是和老师的沟通只能通过小小的屏幕,其实她们的学业已经耽误了很久。这次复学以高三、初三年级为主,因为她们马上要面临人生的一个重要关口,莘莘学子无不殷切盼望取得好成绩,以免辜负自己十载寒窗苦读。
在古代,科举考试对读书人来说也是至关重要,因为这是博取功名的主要通道。闲暇之余,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穿越到古代。在恩科放榜之日,京城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皇榜上。一旦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则欣喜若狂,或奔走相告,或额手相庆。感谢上帝,终于可以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了。那情形,比现在考上北大清华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的从头到尾,在榜上一遍又一遍搜索,在孙山的名字前面始终不见自己的大名。可怜的人啊,轻则掩面哭泣,重则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怎一个惨字了得。真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唐朝诗人孟郊,本已年近半百,屡考屡败,早就心如死灰,怎奈禁不住老母亲的鞭策,硬着头皮上京赶考。“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大概这就是孟母送子赶考的场景了。孟母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一慈母啊!终于,时来运转,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总算榜上有名。孟郊无法宣泄内心的狂喜。他找来一匹骏马,在长安街头狂奔,打算一天欣赏完长安城的风景。这完全是要疯了的节奏啊。好在我们的大诗人比范进老先生的定力要强很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最终没有疯掉,还在欣喜之余写下了脍炙人口的《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首诗把中榜之后欢天喜地的心情表露无遗。我敢保证,在文学史上像这样能产生两个成语的一首诗,绝对凤毛麟角。只不过“走马观花”这个词并没有用来形容兴高采烈,而是形容一个人粗枝大叶,做事不够仔细。恐怕诗人当初春风得意时没有料到大家会张冠李戴吧。
都说人生有四喜,那便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而唐朝诗人朱庆馀把洞房花烛的情趣和大考后不知结果而忐忑不安的心情很好地结合起来,读来别有一番风味。且看《近试上张水部》: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在唐代,大凡参加进士考试的,有一个虽不成文但却颇为流行的做法,那就是考生在考前往往凭着某位很有声望的人士引荐,致使他很快地便被主考官关注,从而顺利取得功名。正在京城赶考的朱庆馀和著名诗人,时任水部侍郎的张籍有幸邂逅,小伙子把自己的诗文呈上,张看后对这个后辈晚生很是赞赏,只差竖起大拇指说,“孺子可教也。”紧接着,张就对同僚们极力赞扬小朱同学。由于张当时在社会上有着很高的声望,因此,小朱的名声便慢慢地响起来了。
然而,在考试后那段等候揭晓的日子里,小朱同学难免忐忑不安;不知这次考试他究竟能否被录取。于是,便写下这首七言绝句,问一问张老师自己的文章、才学是否符合主考的审美;当然,张大人如有可能在主考面前美言几句,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想,这个小朱同学放在现在恐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啊。现在的学生会这样子向老师询问成绩吗?不过小诗虽淘气却不失几分可爱。张老师读罢,哈哈大笑,曰,“这小子,有你的。一定高中!”果然不出所料,已经得到张籍宣传和引荐的小朱同学,一举考取了进士。而张籍也成就了自己赏识人才、提拔晚辈的佳话,真可谓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