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倚天屠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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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 | 无门无派 |
类型 | 内功、武功 |
创始人 | 不详 |
主要人物 | 张无忌 觉远 |
书籍 | 《九阳真经》 |
修行方法 | 不详 |
《九阳真经》是金庸小说中虚构的武学巨著,是金庸武侠小说系列中的最绝顶之内功心法,威力可能与另一路少林神功《易筋经》难分上下。
金庸武侠小说系列中练成全套《九阳真经》的人物,除了创始人外,就只有《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中的僧人觉远,以及《倚天屠龙记》的主角张无忌二人而已。
在《倚天屠龙记》第一版中,《九阳真经》是达摩所写下。《》为黄裳所著,《九阳真经》虽然只有内功,但神功大成后,却非世上的任何武功所能伤害。
二版中,《九阳真经》相传是达摩祖师所写下的,但后来张君宝悟到达摩祖师是天竺人,就算会写中华文字,也必文理粗疏,九阳真经文字佳妙,外国人决计写不出,定是后世中土人士所作。多半便是少林寺中的僧侣,假托达摩祖师之名,写在天竺文字的《楞伽经》夹缝之中。
在最新修改版本中,作者写成在嵩山中一位奇士斗酒胜了王重阳,得以借观《》,此人观看后觉得《》阴气太重,一味崇扬道家黄老之学,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未及阴阳互济之妙,于是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行缝之中,写下自创的《九阳真经》。
新修版《射雕英雄传》的《》总旨亦明言“九阴极盛”乃是灾害,要纠正道家“但重阴柔的缺失”,然而,如《射雕英雄传》中所述,总旨“比之真经中所载的功夫更深了一层”,可见黄裳虽认为“阴阳互济”是“武学最高境界”,作为九阴难以明解的关锁的总钥匙,或克服“九阴极盛”的毛病,却未改《》所载武功本身阴柔为主的特性,故两书所述并无矛盾。奇士所创,可视为《》总纲所见上另建高筑,修炼《九阳真经》,可达到《》总旨中所述“武学最高境界”。
于《神雕侠侣》中,杨过打败金轮法王(新修版改称“金轮国师”)后,蒙古武士尹克西和潇湘子逃到嵩山,后发现张君宝(孩童时期的张三丰)在少林寺廊下读《楞伽经》,尹克西悄悄走到他身后,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把那四卷《楞伽经》取去。
后来,张君宝的师父觉远追赶尹克西和潇湘子二人至华山,巧遇杨过、小龙女、郭襄等人。尹克西和潇湘子眼看无法脱身,刚好身边有只苍猿,两人心生一计,便割开苍猿肚腹,将经书藏在其中。后来觉远、张君宝、杨过等搜索潇湘子、尹克西二人身畔,不见经书,便放他们带同苍猿下山。后来潇湘子和尹克西带同苍猿,远赴西域,两人心中各有所忌,生怕对方先习成经中武功,害死自己,互相牵制,迟迟不敢取出猿腹中的经书,最后来到昆仑山的惊神峰上,尹湘两人互施暗算,斗了个两败俱伤而死。这部修习内功的无上心法,从此留在苍猿腹中。
尹克西临死时遇见“昆仑三圣”何足道,良心不安,请他赴少林寺告知觉远大师,那部经书是在这头苍猿的腹中。但他说话之时神智迷糊,口齿不清,他说“经在猿中”,何足道却听做“金在油中”。何足道信守然诺,果然远赴中原,将这句“金在油中”的话跟觉远说了。觉远无法领会其中之意,固不待言,反而惹起一场绝大的风波,令觉远、张君宝被少林寺所逐。觉远圆寂前,念起《九阳真经》,令郭襄、张君宝和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各有所悟,无色得其高(因三人中武功最高并与其本身武功印证),郭襄得其博(因家学渊博,所学甚广),张君宝得传承最多,加上当时武功全无根基,所学反而最精纯。后来郭襄、张君宝出家开创峨嵋、武当两派,各以此为基础,创出了少林九阳功、峨嵋九阳功、武当九阳功,共三脉《九阳功》。
后来《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因朱子柳的后代朱长龄的牵连意外地进入昆仑山一山谷,巧遇当年的苍猿,因好心治疗其肚腹上的伤痕,取出内藏之经书,得以习得完整的九阳神功,不但缠绵体内的寒毒尽皆驱除,内力更提升至绝高的境界。待得到乾坤一气袋的奇遇后,张无忌的九阳神功方克大成。
在张无忌走进昆仑山山谷的五年后,他完全学会了九阳真经,于是把四卷载有《九阳真经》的《楞伽经》、以及胡青牛的《医经》、王难姑的《毒经》,注明"张无忌埋经处"(二版)埋在地洞里,待有缘人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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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世纪新修版”中有所提及。此人虽不知名,却也是绝顶的高手。一生之中既做过儒生,也当过道士,更出家做过和尚。在儒,道,佛三家中领悟到各家的武功要诀,后来与王重阳在第一次华山论剑后斗酒论武,胜王重阳后得以借到九阴真经一览。阅览完毕后因自觉其阴气太重,躲入少林将阴阳调和之术和自己根据九阴真经为基础而自创的九阳真经偷写于四卷《楞伽经》的夹缝中以流传于后世。
九阳真经出自金庸小说《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在《神雕侠侣》的最后一节由负责打理少林寺藏经阁的僧人觉远大师带同徒儿张君宝(少年张三丰)追赶盗书贼潇湘子和尹克西时引出。觉远大师只是一个在少林寺中打杂的僧人,对于少林寺一派的拳脚器械并不通晓;但因为常年在藏经阁中做打杂工作而博览里面收藏的群书,且其性格为无经不读、无经不记。因此在无意中按照记录在达摩手书的《楞伽经》经文夹缝中的《九阳真经》的秘籍修炼,竟然练成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无上内功。虽然觉远不知夹缝中的文字是内功秘籍,但却被通晓武功、假装被蒙古兵追杀获救的潇湘子和尹克西盯上并暗中盗走。
潇湘子和尹克西从少林寺藏经阁中盗得这部经书后,被觉远大师一直追到华山之巅;眼看自己无法脱身之时,刚好身边有只苍猿经过。于是两人心生一计,割开苍猿肚腹并将经书藏在其中。后来觉远、张三丰、杨过等搜索潇湘子、尹克西二人身畔不见经书,便放他们带同苍猿下山离去(请参阅《神雕侠侣》)。九阳真经从此下落不明,成为武林中近百年来的大疑案。后来潇湘子和尹克西带同苍猿远赴西域;两人心中各有所忌,生怕对方先习成经中武功;害死自己而互相牵制,迟迟不敢取出猿腹中的经书。最后来到西域昆仑山的惊神峰上,尹潇二人互施暗算斗了个两败俱伤。这部修习内功的无上心法,从此留在苍猿腹中。
潇湘子的武功本比尹克西稍胜一筹,但因他在华山绝顶用尽全身十成内力打了觉远大师一拳;由于被觉远大师身上的反震之力弹回而身受重伤,因之后来与尹克西相斗时反而先行毙命。尹克西临死时遇见“昆仑三圣”何足道,由于自己良心不安;便请他赴少林寺,告知觉远大师那部经书是在这头猿猴的腹中。但他说话之时神智迷糊,口齿不清;他说“经在猴中”,何足道却听作甚么“经在油中”。何足道信守诺言果然远赴中原,将这句“经在油中”的话跟觉远大师说了。但觉远无法领会其中之意固不待言,这反而惹起一场绝大的风波。
昆仑三圣何足道因为一心钻研琴、棋、剑,而号称琴圣、棋圣、剑圣。来自西域少林寺的三个天字辈弟子——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听说他号称“剑圣”,非要和他比一比;逼他去了“剑圣”,单留棋圣和琴圣之名。恰巧此时何足道遇到尹克西要往少林寺走一遭;因此跟他们约定在少林见面比过,顺便也让西域少林压过中土少林。潘天耕等三师兄弟自忖此事由自己身上而起,当由自己手里了结;因此每日骑了骏马在山前山后巡视,一心要拦住这个自称“琴棋剑三圣”的家伙;打得他未进寺门先就倒爬着回去,然后再回寺来和众僧侣较量一下。要令西域少林派压得中原少林派从此抬不起头来。哪知石亭中一战,何足道只出半力已令三人铩羽而遁。
《九阳真经》练到最后大关,必须熬过全身燥热自焚之苦;或得名师指点打通全身上下所有几百个穴道,才算真正练成「九阳神功」。否则只是积存九阳内力不会施展运用,内力不会无穷无尽的循环自生。剧烈战斗后容易泄气过度致死,如同觉远大师最后逃离少林寺之后的例子。
练成「九阳神功」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对于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至于防御力则无可匹敌,自动护体功能反弹外力攻击成金刚不坏之躯;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而且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
觉远大师在圆寂之际蒙眬呓语部份《九阳真经》经文,而张三丰、郭襄和无色大师各默记了一部分。当年传得《九阳真经》的三位,因为悟性各有不同,所以根柢也大有差异。以武功来论是无色大师最高;以博闻来论则郭襄所学最博;而张三丰正因当时武功全无根基如此所学的部分反而最精纯。是以少林、峨嵋、武当三派,一个得其‘高’、一个得其‘博’、一个得其‘纯’。三派武功各有所长,但也可说各有所短。
张三丰和郭襄后来成为武当和峨嵋派的创派祖师。因《九阳真经》乃是启发武当、峨嵋开宗立派的武功,以及无色学习后于少林寺受益匪浅。因此他们所学的主要根源的那一部份的《九阳真经》,分别名为《武当九阳功》、《少林九阳功》和《峨嵋九阳功》。张无忌先后练过《武当九阳功》和《九阳真经》,发现《武当九阳功》只有不足十分一的经文。《倚天屠龙记》十六回 剥极而复参九阳:他心中突突乱跳,掩卷静思:“这到底是什么经书?为什么有武当九阳功的文句?可是又与武当本门所传的不尽相同?而且经文更多了十倍也不止?”
《九阳真经》是一本武林中绝顶的无上内功心法。虽经中并没有记载武功招式,但集融会贯通的武学至理;练成后天下武学附拾皆可用,此经还附上缩骨功,游墙功等功夫。金庸在最新修改版本中将作者写成与王重阳斗酒的一位奇士,斗酒取胜后王重阳将九阴真经借与此人看;但此人觉得九阴真经当中阴气太重,不易修炼。后来其躲进少林创作九阳真经,所以此功佛道相参、刚柔并济;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
《九阳神功》和《易筋经》是佛门两大最强的神功,《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是佛道两家绝顶神功,不相伯仲。「九阳神功」实是武林中最强、最浑厚、最精湛的内功之一。
《九阳真经》是集:武学、医学、哲学、生理学、命理学、康复学、物理学、生物化学于一册的百科全书。
九阳真经
《九阳神功》乃武当祖师张三丰根据《九阳真经》所传的一种旷世绝学。练就此功,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练此功,身体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第一式:太极聚气法
面向东方,自然站立,先意守丹田三~五分钟后,即采用顺呼吸法。意念天上的阳气自百会吸入下行,地下的阴气由两脚涌泉吸入上行,两股真气在丹田汇聚成太极形。并缓慢旋转,意念或离或存,勿忘勿助,每次练习不少于一个时辰(二小时),三十天后即可练习下一步。
第二式:氤氲紫气
使一股暖暖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阴跷库”流注,折而走向“尾闾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肩、背、颈而至“玉枕关”,此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百会,分五路下行,与全身气脉会于中丹田,再分主次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有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氤氲紫气”,此功练一年后即可练习下一步。(此步以盘坐式为佳)
第三步:盘龙真诀
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面对太阳而坐,取五心朝天式,意守丹田三~五分钟,然后意想太阳光化作五条火龙分别从百会、两脚涌泉、两手劳宫吸入,在丹田汇聚成一个火球。然后意念火球渐渐扩大,至上与宇宙重回。过后,再渐渐变小收回丹田,如此一扩一收,反复练习。收功:意念火球又变成五条火龙由以上五处飞出。化成太阳,悬于本人脑后上方。
在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接上法进行,不过火龙变成水龙,火球变为水球,最后收功。五条火龙化作太阳变为五条水龙化作月亮。总得以阳变阴为准。
第四步:金刚之躯
练法与第三步基本相同,但不需真的面对太阳和月亮,练火龙功需一极寒之地,练水龙功需一极热之地。主旨:“阴中练阳,阳中练阴,阴阴阳阳,至阴至阳”。此功须七七四十九日苦修。
第五步:外功附助
准备一个沙袋子(要小一点),每天手、肘、肩、头、背、肋、膝、脚等全身各处,都要在沙袋上击打,要由轻到重,细心体会反弹之力,同时配合呼吸。
修炼《九阳神功》需有悟性、耐性、忍性之极。习成此功需九年大成。
用:搏击篇
一举手,前後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 勿自伸缩.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亦无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处, 心要用在何处,须向不丢不顶中讨消息.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 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从此做去,一年半载 ,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久之,则人为我制,我不为人制矣.
举手不可有呆像,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串,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便散乱,便不得力,其病於腰腿求之.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後身能从心,由己仍是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能从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劲之大小,分釐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前进後退,处处恰合, 工弥久而技弥精.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往复须有摺叠,进退须有转换.极柔软,然後极坚刚.静是合,合中寓开.动是开,开中寓合.触之则旋转自如,无不得力.先求开展,後求紧凑 ,乃可臻於缜密矣.
务使气敛入脊骨,呼吸通灵,周身罔间.欲要神气收敛入骨,先要两股前节有力,两肩松开,气向下沈.牵动往来气贴背,而敛入脊骨.行气如九曲珠,无往不利.能呼吸,然後能灵活.吸为合为蓄,呼为开为发.盖吸则自然提得起,亦拏得人起.呼则自然沈得下,亦放得人出.此是以意运气 ,非以力使气.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气,在气则滞.有气则无力,无气则纯刚.
一身之劲,练成一家,分清虚实.发劲要有根源.劲起於脚,变换在腿,主宰於腰,发於脊背,接於两肘,行於手指,总须完整一气.发劲须沈著松净,专主一方.曲中求直,蓄而後发.蓄劲如张弓, 发劲如放箭,运劲如抽丝.劲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又要提起全副精神,於彼劲将出未发之际,我劲已接入彼劲,恰好不後不先.如皮燃火,如泉涌出.前进後退,丝毫不乱.方能得机得势,随手奏效.此谓借力打人,四两拨千斤也.
动静之机,在於阴阳,总归神聚.神聚则一气鼓汤,炼气归神.气势腾挪,精神贯注.开合有致,虚实清楚.左虚则右实,右虚则左实.虚非全然无力,气势要有腾挪.实非全然占煞,精神宜贵专注 .紧要全在胸中腰腿间运化,不在外面.力从人借,气由脊发.胡能气由脊发? 气向下沈,由两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间.此气之由上而下也,谓之合.由腰展於脊骨,布於两膊,施於手指.此气之由下而上也,谓之开.合便是收,开即是放.懂得开合,便知阴阳.到此地位,呼翕九阳,抱一合元 ,可名九阳神功.从此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渐至从心所欲,豫顺以动,罔不如意矣.
要言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馀.神舒体静,刻刻在心.内固精神,外示安逸.变换虚实,舍己从人.须知阴阳相济,方为懂劲.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一动势,先问自己合不合规矩. 少有不合,即速改换.走架所以要慢不要快.打手是知人的功夫,动静固是知人,仍是问己.自己安排得好,人一挨我,我不动彼丝毫,趁势而入,接定彼劲,彼自跌出.如自己有不得力处,便是双重未化,要於阴阳开合中求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1】张君宝第三次再使“偏花七星”,这番拳掌相交,竟然无声无息,两人微一凝持,各催动内力相抗。说到武功家数,何足道比之张君宝何止胜过百倍?但一经比拚内力,张君宝曾自“九阳真经”学得心法,内力绵绵密密,浑厚充溢。顷刻之间,何足道便知并无胜他把握,当即纵身跃起,让张君宝的拳力尽皆落空,反掌在他背上轻轻一推。张君宝仆跌在地,一时站不起来。
【2】只听他顿一顿,又念道:“……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便散乱,其病于腰腿求之……”郭襄听到“其病于腰腿求之”这句话,心下更无疑惑,知他念的自是武学要旨,暗想:“这位大和尚全然不会武功,只是读书成痴,凡是书中所载,无不视为天经地义。昔年在华山绝顶初次和他相逢,曾听他言道,达摩老祖在亲笔所抄的楞伽经行缝之间又写着一部九阳真经,他只道这是强身健体之术,便依照经中所示修习。他师徒俩不经旁人传授,不知不觉间竟达到了天下一流高手的境界。那日潇湘子打他一掌,他挺受一招,反而使潇湘子身受重伤,如此神功,便是爹爹和大哥哥也未必能够。今日他师徒俩令何足道悄然败退,自又是这部九阳真经之功。他口中喃喃念诵的,莫非便是此经?”
【3】她想到此处,生怕岔乱了觉远的神思,悄悄坐起,倾听经文,暗自记忆,自忖:“倘若他念的真是九阳真经,奥妙精微,自非片刻之间能解。我且记着,明儿再请他指教不迟。”只听他念道:“……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从身能从心,由己仍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能从人,手上便有方寸,秤彼劲之大小,分厘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前进后退,处处恰合,工弥久而技弥精……”
【4】觉远随口背诵,断断续续,有时却又夹着几段楞伽经的经文,说到佛祖在楞伽岛上登山说法的事。原来那九阳真经夹书在楞伽经的字旁行间,觉远读书又有点泥古不化,随口背诵之际,竟连楞伽经也背了出来。那楞伽经本是天竺文字,觉远背的却是译文,更加缠夹不清。郭襄听着,愈是摸不着头脑,幸好她生来聪颖,觉远所念经文虽然颠三倒四,却也能记得了二三成。
【5】言念及此,心意已决,当下挑了铁桶,便上武当山去,找了一个岩穴,渴饮山泉,饥餐野果,孜孜不歇的修习觉远所授的九阳真经。
【6】数年之后,便即悟到:“达摩祖师是天竺人,就算会写我中华文字,也必文理租疏。这部九阳真经文字佳妙,外国人决计写不出,定是后世中土人士所作。多半便是少林寺中的僧侣,假托达摩祖师之名,写在天竺文字的楞伽经夹缝之中。”这番道理,却非拘泥不化,尽信经书中文字的觉远所能领悟。只不过并无任何佐证,张君宝其时年岁尚轻,也不敢断定自己的推测必对。
【7】他得觉远传授甚久,于这部九阳真经已记了十之五六,十余年间竟然内力大进,其后多读道藏,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某一日在山间闲游,仰望浮云,俯视流水,张君宝若有所悟,在洞中苦思七日七夜,猛地里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忍不住仰天长笑。
【8】这一番大笑,竟笑出了一位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他以自悟的拳理、道家冲虚圆通之道和九阳真经中所载的内功相发明,创出了辉映后世、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武功。
【9】俞莲舟道:“恩师自九十五岁起,每年都闭关九个月。他老人家言道,我武当派的武功,主要得自一部《九阳真经》。可是恩师当年蒙觉远祖师传授真经之时,年纪太小,又全然不会武功,觉远祖师也非有意传授,只是任意所之,说些给他听,因之本门武功总是尚有缺陷。这《九阳真经》据觉远祖师说是传自达摩老祖。但恩师言道,他越是深恩,越觉未必尽然。一来真经中所说的秘奥与少林派武功大异,反而近于我中土道家武学;二来这《九阳真经》不是梵文,而是中国文字,夹写在梵文的《楞伽经》的字畔行间。
【10】俞莲舟道:“恩师也猜想不出,他说或许这是少林寺后世的一位高僧所作,却假托了达摩老祖的名头。恩师心想于《九阳真经》既所知不全,难道自己便创制不出?他每年闭关苦思,便是想自开一派武学,与世间所传的各门武功全然不同。”
【11】张翠山和殷素素听了,都慨然赞叹。俞莲舟道:“当年听得觉远祖师传授《九阳真经》的,共有三位。一是恩师,一是少林派的无色大师,另一位是个女子,那便是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郭女侠。”殷素素道:“我曾听爹爹说,郭女侠是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她父亲是郭靖郭大侠,母亲是丐帮的黄帮主黄蓉,当年襄阳失陷,郭大侠夫妇双双殉难。”
【12】俞莲舟道:“正是。我恩师当年曾与郭大侠夫妇在华山绝顶有一面之缘,每当提起他两位为国为民的仁风侠骨,常说我等学武之人,终身当以郭大侠夫妇为榜样。”他出神半晌,续道:“当年传得《九阳真经》的三位,悟性各有不同,根柢也大有差异。武功是无色大师最高;郭女侠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之女,所学最博;恩师当时武功全无根基,但正因如此,所学反而最精纯。
【13】俞莲舟道:“不!觉远祖师不会武功。他在少林寺藏经阁中监管藏经,这位祖师爱书成癖,无书不读,无经不背。他无意中看到《九阳真经》,便如念金刚经、法华经一般记在心中,至于经中所载博大精深的武学。他虽也有领悟,但所练的只是内功,武术却全然不会。”于是将《九阳真经》如何失落,从此湮没无闻的故事讲给了她听。
【14】殷梨亭道:“师父,这孩子……这孩子当真无救了么?”张三丰双臂横抱无忌,在厅上东西踱步,说道:“除非……除非我师觉远大师复生,将全部九阳真经传授于我。”
【15】张三丰和众徒走到厅上,叹道:“寒毒侵入他顶门、心口和丹田,非外力所能解,看来咱们这三十几天的辛苦全是白耗了。”沉吟良久,心想:“要解他体内寒毒,旁人已无可相助,只有他自己修习‘九阳真经’中所载至高无上的内功,方能以至阳化其至阴。但当时先师觉远大师传授经文,我所学不全,至今虽闭关数次,苦苦钻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眼下也只好教他自练,能保得一日性命,便多活一日。”
【16】两年前武当山上一会,少林、武当双方嫌隙已深。张三丰一代宗师,以百余岁的高龄,竟降尊纡贵的去求教,自是大失身分。众人念着张翠山的情义,明知张三丰一上嵩山求教,自此武当派见到少林派时再也抬不起头来,但这些虚名也顾不得了。本来峨嵋派也传得一份“九阳真经”,但掌门人灭绝师太脾气十分孤僻古怪,张三丰曾数次致书通候,命殷梨亭送去,灭绝师太连封皮也不拆,便将信原封不动退回。眼下除了向少林派低头,再无别法了。
【17】若由宋远桥率领众师弟上少林寺求教,虽于武当派颜面上较好,但空闻大师决不肯以“九阳真经”的真诀相授,势所必然。众人想起二三十年来威名赫赫的武当派从此要向少林派低头,均是郁郁不乐,庆贺团圆佳节的酒宴,也就在几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18】张三丰气往上冲,但转念想道:“我武当派的武功,虽是我后来潜心所创,但推本溯源,若非觉远大师传我‘九阳真经’,郭女侠又赠了我那一对少林铁罗汉,此后一切武功全是无所依凭。他说我的武功得自少林,也不为过。”于是心平气和的道:“贫道今日,正是为此而来。”
【19】贫道当年服侍觉远大师,得蒙授以‘九阳真经’。这部经书博大精深,只是其时贫道年幼,所学不全,至今深以为憾。其后觉远大师荒山诵经,有幸得闻者共是三人,一位是峨嵋派创派祖师郭女侠,一位是贵派无色掸师,另一人便是贫道。贫道年纪最幼资质最鲁,又无武学根底,三派之中,所得算是最少的了。”
【20】只因贫道修习先师所传‘九阳真经’,其中有不少疑难莫解、缺漏不全之处。
【21】张三丰知道此事本来太奇,对方不易入信,于是源源本本的将无忌如何中了“玄冥神掌”、体内阴毒无法驱出的情由说了,又说他是张翠山身后所遗独子,无论如何要保其一命;目前除了学全“九阳神功”之外,再无他途可循,因此愿将本人所学到的“九阳真经”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学,双方参悟补足。
【22】原来张无忌这一掌,是他父亲张翠山当年在木筏上所教“武当长拳”中的一招“七星手”。“武当长拳”是武当派的入门功夫,拳招说不上有何奥妙之处。但武当派武功在武学中别开蹊径,讲究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不在以己劲伤敌,而是将敌人发来的劲力反激回去,敌人击来一斤的力道,反激回去也是一斤,若是打来百斤,便有百斤之力激回,便如以拳击墙,出拳愈重,自身所受也愈益厉害。当年觉远大师背诵“九阳真经”,曾说到“以己从人,后发制人”,张三丰后来将这些道理化入武当派拳法之中。若是宋远桥、俞莲舟等高手,自可在敌劲之上再加自身劲力。张无忌所学粗浅之极,但在这一拳之中,不知不觉的也已含了反激敌劲的上乘武学。
【23】想到此处,登时记起了太师父带自己上少林寺去之时所说的故事:太师父的师父觉远大师学得《九阳真经》,圆寂之前背诵经文,太师父、郭襄女侠、少林派无色大师三人各自记得一部分,因而武当、峨嵋、少林三派武功大进,数十年来分庭抗礼,名震武林。“难道这便是那部给人偷去了的九阳真经?不错,太师父说,那九阳真经是写在楞伽经的夹缝之中,这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想必是梵文的楞伽经了。可是为甚么在猿腹之中呢?”
【24】这部经书,确然便是九阳真经,至于何以藏在猿腹之中,其时世间已无一人知晓。
【25】原来九十余年之前,潇湘子和尹克西从少林寺藏经阁中盗得这部经书,被觉远大师直追到华山之巅,眼看无法脱身,刚好身边有只苍猿,两人心生一计,便割开苍猿肚腹,将经书藏在其中。后来觉远、张三丰、杨过等搜索潇湘子、尹克西二人身畔,不见经书,便放他们带同苍猿下山(请参阅《神雕侠侣》)。九阳真经的下落,成为武林中近百年来的大疑案。后来庸湘子和尹克西带同苍猿,远赴西域,两人心中各有所忌,生怕对方先习成经中武功,害死自己,互相牵制,迟迟不敢取出猿腹中的经书,最后来到昆仑山的惊神峰上,尹潇二人互施暗算,斗了个两败俱伤。这部修习内功的无上心法,从此留在苍猿腹中。
【26】张无忌吃完蟠桃,心想:“太师父当年曾说,若我习得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的九阳神功,或能驱去体内的阴毒。这三派九阳功都脱胎于九阳真经,倘若这部经文当真便是九阳真经,那么照书修习,又远胜于分学三派的神功了。在这谷中左右也无别事,我照书修习便是。便算我猜错了,这部经书其实毫无用处,甚而习之有害,最多也不过一死而已。”
【27】练完第一卷经书后,屈指算来,胡青牛预计他毒发毕命之期早已过去,可是他身轻体健,但觉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时时发作的寒毒侵袭,也要时隔一月以上才偶有所感,而发作时也极轻微。不久便在第二卷的经文中读到一句:“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才知这果然便是太师父所念念不忘的真经宝典,欣喜之余,参习更勤。加之那白猿感他治病之德,常采了大蟠桃相赠,那也是健体补元之物。待得练到第二卷经书的一小半,体内阴毒已被驱得无影无踪了。
【28】这日午后,将四卷经书从头至尾翻阅一遍,揭过最后一页之后,心中又是欢喜,又微微感到怅惘。在山洞左壁挖了个三尺来深的洞孔,将四卷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的医经、王难姑的毒经,一起包在从白猿腹中取出来的油布之中,埋在洞内,填上了泥土,心想:“我从白猿腹中取得经书,那是极大的机缘,不知千百年后,是否又有人凑巧来到此处,得到这三部经书?”
【29】这一番话只把朱长龄听得又妒忌,又是恼怒,心想:“我在这绝峰之上吃了五年多难以形容的苦头,你这小子却练成了奥妙无比的神功。”他也不想只因自己处心积虑的害人,才落得如此,又全不感激对方给他采滴了五年多果子,每日不断,才养活他直至今日,但觉这小子过于幸运,自己却太过倒霉,实在不公道之至,当下强忍怒气,笑吟吟的道:“那部九阳真经呢?给我见识一下成不成?”
【30】朱长龄哈哈大笑,心道:“今日将这小子摔成一团肉泥,终于出了我心头这五年多来的恶气!”拉着松树旁的长藤,跃回悬崖,心想:“我上次没能挤过那个洞穴,定是心急之下用力太蛮,以致挤断了肋骨。这小子身材比我高大得多,他既能过来,我自然也能过去。我取得九阳真经之后,从那边觅路回家,日后练成神功,无故于天下,岂不妙哉?哈哈,哈哈!”
【31】张无忌听得朱九真的娇笑之声远远传来,心下只感恼怒,五年多前对她敬若天神,只要她小指头儿指一指,就是要自己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毫无犹豫,但今晚重见,不知如何,她对自己的魅力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张无忌只道是修习九阳真经之功,又或因发觉了她对自己的奸恶之故,他可不知世间少年男子,大都有过如此胡里胡涂的一段初恋,当时为了一个姑娘废寝忘食,生死以之,可是这段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日后头脑清醒,对自己旧日的沉迷,往往不禁为之哑然失笑。
【32】他所练的九阳真经纯系内功与武学要旨,攻防的招数是半招都没有的。
【33】若在五年之前,他只是将性命豁出去不要而已,任由对方如何加刑威逼,总是咬紧牙关不说,但此时一来年纪大了,心智已开,二来练成九阳真经后神清心定,遇到危难能沉着应付,虽然强敌当前,却也丝毫不感畏惧,只是没想到那村女居然也出卖自己,愤慨之中,不自禁的有些伤心,索性躺在地下,曲臂作枕,不去理会这七人。
【34】便在这万籁俱寂的一刹那间,张无忌突然间记起了九阳真经中的几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在幽谷中诵读这几句经文之时,始终不明其中之理,这时候猛地里想起,以灭绝师太之强横狠恶,自己决非其敌,照着九阳真经中要义,似乎不论敌人如何强猛、如何凶恶,尽可当他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虽能加于我身,却不能有丝毫损伤。然则如何方能不损我身?经文下面说道:“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他想到此处,心下豁然有悟,盘膝坐下,依照经中所示的法门调息,只觉丹田中暖烘烘地、活泼泼地,真气流动,顷刻间便遍于四肢百骸。
【35】原来适才灭绝师太这一招“佛光普照”纯以峨嵋九阳功为基,偏生张无忌练的正是九阳神功。峨嵋九阳功乃当年郭襄听觉远背诵九阳真经后记得若干片段而化成,和原本的九阳神功相较,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两门内功威力有大小,本质却是一致,峨嵋九阳功一遇到九阳神功,犹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时无影无踪。灭绝师太击他的第一掌是“飘雪穿云掌”,第二掌是“截手九式”,均非九阳神功所属,是以击在张无忌身上,却能使他受伤呕血。
【36】张无忌应道:“是!”当即以九阳真经中运功之法镇慑心神,调匀内息。
【37】原来他修习九阳真经数年,虽然得窥天下最上乘武学的奥秘,但以未经明师指点,只是自己暗中摸索,体内积蓄的九阳真气越储越多,却不会导引运用以打破最后一个大关。本来不加引发,倒也罢了,那圆真的幻阴指却是武林中最阴毒的功夫,一经加体,犹如在一桶火药上点燃了药引。偏生他又身处乾坤一气袋中,激发了的九阳真气无处宣泄,反过来又向他身上冲激。
【38】这儿日中,谢逊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波斯三使怪异的武功,除了向张无忌询问几句之外,甚么话也不说。到得第六天傍晚,谢逊忽然仔细盘问周芷若所学的峨嵋派功夫,周芷若据实以答。两人一问一答,直谈到深夜。谢逊神情之间,甚是失望,说道:“少林、武当、峨嵋三派武功,均和九阳真经有关,和无忌所学一般,都偏于阳刚一路。倘若张三丰真人在此,以他阳刚阴柔无所不包的博大武学而与无忌联手,那么阴阳配合,当可击败波斯三使。但远水救不了近火,韩夫人如落入波斯三使手中,那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