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老屋后面的小河
文：吴建昌
乡下原先的老屋后面有一条小河，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老家所在的第七生产队一分为二，分成了二队与八队，我们家分在了八队。原小队的仓库公场归二队使用，八队的仓库公场要易地新建，地址就选在我家老屋的东北面。八队新的粮仓、新的水泥公场修建好后，一个新的问题就来了。那时生产队卖公粮、卖余粮、买农用物资的主要运输工具是船只。八队的新仓库、新公场离原先的河埠头较远，从仓库公场到外面的河埠头有一二百米，这样就极不方便。因此，当时分开后的两个生产队经过商量，决定挖一条连通外面外浜口、里面直通八队公场的小河，河的大小是能通五吨的水泥船只，小河就挖在我家房子后面约六七米的稻田里。就这样，那年的秋收冬种到来之前，一条不太宽的小河就直通到我们八队的公场边，它为我们八队秋收以后粜粮买肥等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尽管它只是一条没有名字的短的不能再短小河。
原先我家的房子离河（我们叫浜的）较远，里最近的河埠头大约又近百米，淘米洗菜提水不太方便，午后挖了条小河，也给我们家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方便。为什么呢？小河开通后，父亲就让我的两个哥哥在河边修了一个河桥（河埠头），河桥连通家里厨灶间的后门，这样从灶间到河桥头，只要几步路就到了。因为那年代每条河的水都十分地清澈，提上来后就可以直接饮用的。稍微考究一点的，就把从河里提上来的水倒入水缸，再往水缸里放点明矾沉淀一下。因为河桥头就在屋后，所以有时灶头里的火已经点着了，铁镬子里的油已经烧热了，人却还在河桥头洗菜，叫一声回来炒还是来得及的。
这小河曾让我的那几个山里同学的惊诧不已，说屋后有这么条河真是幸福。记得那是上世纪的八零年上半年，我们师范即将毕业，我的那些个山里的同学说想利用周六周日到我家去玩玩，看看我曾给他们讲起过的大河红旗塘。那能不好吗。年轻人做事干脆利落，不忸忸怩怩，说走就走，第二天不就是星期六吗。这样第二天周六中午，五六个山里的同学加上我这个算是水乡的同学来到火车站，买票上车。约一个半小小时的后，火车就停在了县城的老火车站，下了火车，再步行到汽车站，坐上开往乡镇的汽车，半个小时汽车到了镇上。然后一行人有我领路穿过老街步行到了我家。到我家时，已是近下午四点了。
因为我们是突然到家的，所以我父母显得有点忙乱，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一则是家里房子不宽敞，一下子多了五六个人，晚上睡觉怎么办，二则是来了客人总得招待吧，在乡下，而且又偏远，一时三刻到哪里去买菜。好在大家都是同学，又都来自农村，农村的情况当时都差不多。大家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图一个开心。
乡情散文：老屋后面的小河
妹妹那时还在小学做代课老师，我读师范期间来过一次学校，跟这些同学
见过面，算得上认识，所以大家也就少了拘束，少了陌生，多了随和，多了亲切。
买肉是来不及了，好在鸡是家里养着的，就只好请它们委屈它们了。我家住在红旗塘边上，红旗塘南岸正好有渔民捕鱼的簖（拦河插在河里的竹栅栏，用来阻挡鱼、虾、螃蟹，便于捕捉），就在我家不远处。父亲说下午这时他们那里应该有鱼卖的。这一帮子同学就跟着我直奔张簖处去买鱼。他们倒不是要看我怎么买鱼，其实是为了要看看这个簖，因为山里是没有簖的。运气也正好，那天簖里正好鱼多，我们赶到时鱼还没卖完。我们就买了两条很大的花鲢鱼回家了。那时红旗塘簖里主要是鲢鱼之类的。
等我们拎着鱼回到家时，母亲和妹妹已将鸡杀好了，正下锅煮呢-----白斩鸡，一道让人流口水的菜。我们于是便七手八脚地杀鱼。而后，我们自己动手，烧火的烧火，上灶的上灶。不一会，鸡呀，鱼呀，炒蛋呀，青菜呀，毛豆呀，都上桌了。虽说手艺不高，但因为是自己做的，大家还是很开兴。
大家边吃边喝边说着大话，记得当时有个还同学还来了个即席赋诗，诗的具体内容记不得了，大概是说张簖的红旗塘及我家后面的那条小河的水如何如何好之类的。在当时，这样大的河，这样清澈的小河，对生活在山里面的同学来说当然是羡慕的不得了了。其实他们那里是有山有河还有海呢，只不过我的这几个同学家正好在山里头罢了。
这条小河存在的时间不算长，大约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具体记不清了）就又被填平了，不过在填平之前，在地下埋上了很粗的水泥管，作为公场周边农田的放水暗沟，仍连通外边的浜里。因为后来农村实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了，原来分开的两个生产队又合并为一个生产队了，再后来分田到户，原来分开来的八队的仓库、公场等已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填平了小河被平整成了菜地，分给了好几户人家，我二哥大哥也分到了一点，我父母则在原河桥头处种上几棵梨树，但终究因为地处我后，阳光不太充足，记忆中之中时光开花不结果。后来表姐家也由外浜口搬到了我家的东隔壁，与我大哥家为邻。表姐家就在原小河的底头上地上种上了竹子，到现在那片竹园还在，尽管表姐家也像我们家一样离开了乡下搬到了镇上居住。
现在再回乡下老家去时，原先老屋后面的小河早已是无迹可寻，只有临浜的水泥路旁边的那间抽水机泵房还可证实这里原先有过一条小河的。
老屋后面小河的生命尽管是短暂的，但它毕竟是到过这个世上的，见证过农村发展史上的一个片段，并且曾经给了我们以方便，也给过我们以欢乐，我们还是应该记住它曾经的存在。
老屋后面的曾经清纯的小河依然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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