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可能是《原神》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支线,起码10小时打底的“森林书”任务,“坑”了一大票初到须弥的旅行者。甚至有旅行者表示,“森林书”任务线的剧情不仅漫长而且过于幼稚,就仿佛在看小朋友的睡前童话——但我想说的是,“森林书”任务线不过是用童话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有关于文明与传承的故事。
其实从一开始,我也误以为“森林书”任务又是老套的“英雄救美”故事,找到传说中的小精灵(兰那罗)然后获取古老的宝物,最终唤醒沉睡的公主(拉娜)。严格来说,剧情的整体框架也确实是这么个框架,旅行者帮助兰那罗清除死域重新唤醒森林,同时寻找“唯耶之实”以救下生命垂危拉娜。
关键在于,米哈游却引入了一个升华整个故事的概念,即:“知识和记忆是兰那罗的力量之源。”具体表现在故事的结尾,兰罗摩获得了古老的记忆与知识,成功帮助旅行者抵御了无留坨的致命一击;而我们也借助其他兰那罗的记忆,消灭了试图摆脱枷锁的无留坨。
在我看来,森林书任务的结局堪称神来之笔,几乎将人类文明数万年的发展浓缩成一个关键词“知识”。
世界上的大多数生物不同,哪怕聪明如小狗和小猫,它们的行为(比如吃饭、捕猎、玩耍)几乎全部来自DNA当中的遗传信息,仅有极少部分需要后天学习。而人类则不同,有关于文明发展、社会活动的一切,例如语言、文字、技能,全部都依赖后天学习。
如果没有知识和教育,人类本质上与其他动物并没有区别,著名的印度狼孩便是一个典型案例。1920年,印度北部发现了两名由狼抚养长大的人类孩子,二人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和逻辑思维能力,与野兽基本无异。相反,哪怕是在原始部落长大的孩子,只要接受了基本的学习和教育,也能很快适应现代生活。
讲到这里,相信屏幕前旅行者们已经注意到了,人类关于教育和学习的历史,与《原神》森林书系列任务中的“知识和记忆是兰那罗的力量之源”何其相似!
先别急着夸,让我们来看看关于兰那罗的其他设定:“知识会被遗忘,因此需要前一代的传承。”在我看来,《原神》这是对人类教育体系来了一次精准概括。就像我在前面提到的,人类无法通过DNA遗传信息学习大多数知识,所以才有了书本和教师,确保知识能摆脱生理和时间的桎梏,实现绵绵传承。
这一点,在刘慈欣的短篇小说《乡村教师》当中,有一段我最喜欢的描述:正在进行星际战争的外星文明,打算将“没有文明存在”的地球彻底毁灭时,一群偏远山村的孩子却念出了老师临终前让他们背下的牛顿定理,让全人类逃过一劫。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
“等等!”参议员打断了值勤军官,“下一道试题也出关于甚低速力学基本近似定律的。”他又问最高执政官:“这不违返测试准则吧。”
“当然不,只要是测试数据库中的试题。”舰队统帅代为回答,这些令他大感意外的生命体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了。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请叙述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间力的关系。”
孩子们说:“当一个物体对第二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第二个物体也会对第一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对于一个物体,请说明它的质量、所受外力和加速度之间的关系。”
孩子们齐声说:“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通过,文明测试通过!确定目标恒星500921473的3号行星上存在3C级文明。“
“奇点炸弹转向!脱离目标!!”最高执政官的智能场急剧闪动着,用最大的能量把命令通过超空间传送到蓝84210号舰上。
“我们险些毁灭了一个碳基文明。”参议员长出一口气说。
……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的。”
“那么,他们的个体相互之间的信息交流方式是什么?”
“极其原始,也十分罕见。他们身体内有一种很薄的器官,这种器官在这个行星以氧氮为主的大气中振动时可产生声波,同时把要传输的信息调制到声波之中,接收方也用一种薄膜器官从声波中接收信息。”
“这种方式信息传输的速率是多大?”
“大约每秒1至10比特。”
“什么?!”旗舰上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真的是每秒1至10比特,我们开始也不相信,但反复核实过。”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这个种群的各个角落,这类个体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他们叫教师。”
在迎接“森林书”任务线目前为止的结局,看到兰那罗们传承知识,并将其转化为无人匹敌的力量时,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上面这一段,来自《乡村教师》当中的文字。与兰那罗们一样,身为“那菈”的人类,也就是我们,能够跨越万年创造辉煌的文明,所仰仗的也正是教师、书本对知识的传承。
DNA、血统都只是虚无,文明的核心是对知识与文化的传承。抛开《原神》“森林书”任务中所运用的浪漫滤镜,兰那罗其实就是我们自己,一代又一代只为知识的传承。只不过游戏中传承知识的通过超自然能力,而现实中人类所依赖是则是以教师、书本为核心的教育体系,米哈游不过是用童话的手法表达对知识与传承的赞美。
毕竟,正如那句名言所说,“知识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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