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需要,请小声地告诉我,我能解决你一顿温饱。”
快过年了,归乡的情绪更浓。傍晚时分走在怡园路上,我不经意抬头,看到写着这样一句温馨话的招牌。在招牌的末尾还带着一排小字:“不求回报,只希望你有能力再去帮助其他人。”看着这句话,心底某个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戳中了一下。
门后是一家快餐店,透过门口的玻璃,小店被收入眼底,里面的客人不算太多,一轮的客流高峰期刚刚过去,桌上摆着客人们留下的餐盘,一名年轻的、戴着厨房专用帽子的黑衣小伙在店里忙碌着。
带着想要验证招牌上面说法的想法,我推开了大门,走到小哥的身边小声问:“我身上没现金也没手机,可以在店里吃个饭吗?”
说明自己的窘境后,黑衣小哥随即表示:
“没关系,你来这里吃碗面还是可以的。我们这家店特色是潮汕口味,你想吃什么?”
“门口的招牌是真的啊?”
“是啊。”
几分钟后,他端上了一碗牛骨汤面,里面还有青菜、一块三角豆泡和一个卤蛋。
一口热汤下去,胃先热了心也跟着暖了。一次无意偶遇为本期采访埋下了伏笔。
“为什么想到做这么一个牌子放在门口?”我带着几分好奇。
一名管结账的年轻小伙指了指之前给我端面的年轻人,“你问他,他是老板。”
看着年龄不大,20岁出头,在店里忙忙碌碌的他居然是老板,这也出乎我的意料。
他叫洪德超,是小店的合伙人。
“想法是我们开店之初老章就提出的,那时刚好在朋友圈看到这句话,特别符合我们的想法,于是有了现在门口上的这块招牌。虽然其实还没有人来,但我们希望当有需要帮助的人看见这块牌子,可以走进我们的店里。”洪德超解释。
老章最初的想法是:“外出打工,临时没有钱,别人问你借几块钱也是正常的。我记得2000年左右的时候,很多人去广东谋生,一下没有找到事,口袋里没钱可能是常有的事情。一顿饭而已,我们能做的实在算不了什么。”
老章是店里的师傅,来自潮汕的他把控店里所有的菜品,一米七多的身高,对着所有客人都面带微笑,让人不由亲近。
洪德超个子不高,穿着黑色棉衣外套,头上戴着厨房专用帽子,干活时一丝不苟,笑起来还有几分腼腆,右脸会出现一个酒窝。
顾客小张是第二次来店里,这一次他吃了三碗饭:“这是我这一个月吃过最香的饭。他们家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看到老板就感觉很像你的亲戚。他们家的饭也很有家的感觉。”
我们想再多问一些的时候,老章却以不善言辞为由推脱:“你们可以多问问小洪”。
小洪和老章是店里的合伙人,一个来自上饶广丰,一个来自丰城。
2020年12月12日,两人合伙开的这家快餐店正式营业。店里还请了一名阿姨和刚刚放寒假的大学生,小洪觉得大家在一起工作就像是一家人。
店里主营粉、面、饭。种类不算太多,但是每一种都有几个招牌。往菜单上一看,小店的口味更像是江西与潮汕的结合,老章掌握核心的技术,他还调侃自己算是“半个潮汕人”,潮汕牛肉极讲究刀工,雪花牛肉粉也成为店里的招牌。
老章负责技术,掌管着厨房的方寸空间。洪德超负责剩下的工作:招呼客人,厨房帮工,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如果看到客人准备用餐,他便会走过去问:需要香菜吗?需要咸菜或者萝卜干吗?
热情、温暖,两个人身上都带着特质。一家店的氛围也与经营者有着莫大的关系。明黄色的装修,暖黄色的灯光,给这家小店增加了几分深夜食堂的感觉。
一旁的墙面挂着一小小的牌子,引起我们的注意:在此开间小店,主要定制温暖,有幸遇到眼光相似的您,与我们相遇在此,希望以后的时光,每当您想起我们,嘴角可以上扬45度。
开业虽然才一个多月,但是店里积累了不少老顾客,附近上班的白领、居住周围的老头老太和学生都是光顾的常客。
洪德超对老人总是格外关照,如果有年纪大的爷爷来店里吃饭,洪德超总会以店内做活动的名义给他们打点折,“老人家也不容易,他们通常都不舍得点好贵的。”
小洪告诉我们,他小时候是留守儿童,从小由外婆照顾长大。农村的老人,向来就是与人为善,这种善良的性格,让自己受到了很大影响。
据小洪介绍,老章是丰城人,7年前,老章在南昌开了一家潮汕牛杂火锅店,据说也是南昌最早的牛杂火锅店。价格实惠,来店里的人也不少。来南昌之前,老章主要在广东经营餐饮,辗转于佛山、潮汕之间,老章学到了最地道的老广手艺。在外漂泊这些年,老章还拉过货运,开过小公司。
洪德超喜欢把老章称作是志同道合的人,今年是两人认识的第四个年头。
老章开火锅店第三年,洪德超就在火锅店里做兼职。在所有兼职者中,洪德超是做得最卖力的,领一样的工资,他干的活却是别人的1.5倍甚至2倍。后面店里缺人手的时候,老章总会喊洪德超来店里帮忙。
虽然隔着20岁的年龄差,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成为谈得来的朋友。“在老章身上,可以学到很多,我觉得我们很像。在老章身上可以看到对问题相同的看法,但其实我们也是相互学习,我比他年轻,他比我稳重。”
2020年,老章火锅店因疫情受到不小的影响,洪德超考研失利面对毕业之后打算,洪德超萌生了自己创业的想法,这与从事十多年餐饮的老章一拍即合。
开店之前,洪德超是学机械专业的,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走餐饮这条路,但2年的餐饮兼职工作让他确定自己的目标是拥有一份自己的小事业:“现在我们其实也不在乎赚钱与否,只要能把我们的服务、口碑做好,我相信会被更多的人看见。”
“我们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家,希望来店里的顾客也把这里当家一样,有啥需要叫一声,我们能做的尽量都做到。”店里正常下班是晚上9时,只要看到还有顾客进店,小洪便会放下手里的活,回厨房继续忙碌,然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粉/面。
在这个城市里面,善良或许就像是一粒火种,
当更多人传递就会看见火炬的力量。
曾几何时,
你是否也曾因为生活感觉到迷茫
但却因为看到一些人或者一句话就被治愈?
采访的最后,我们问老章:“如果被更多人看见之后,有人假装来店里‘碰瓷’怎么办?”老章愣住,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一顿饭能有多少钱。”
冬天的洪城里,转角要是能遇到这样的小店,整个冬天都会温暖起来。
#“ 洪城里热门话题
第68期:你曾遇到过这种温暖小店吗?和你又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冬天的温暖,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