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丘
编辑|海蓝宝
在探究学校书籍的使用状况之前,有必要对江户时期的学校加以简要的梳理与介绍。在江户时期,教育机构的种类较多,主要分为公私机构两种。
林罗山曾在上野忍冈创办林家私塾,1691年(元禄四年)德川纲吉将林家私塾迁至昌平坂,名为昌平学问所(或昌平黉),是幕府直辖的最高学府,幕府还在直辖领地设立分校,如长崎的明伦堂、日光的日光学问所等。
在幕府影响下,一些藩以昌平学问所为榜样开始设立“藩校”。
除藩校外还有某些地区范围内的公共学校“乡校”,开始以培养城町以外散在的武士子弟为主,后来也发展了面向平民的乡校。
寺子屋是江户时代由私人开设的针对平民子弟的初等教育机构,教授实用知识;
比寺子屋程度高一些的是私塾,多由学者自行创办,教授儒学为主,它的出现是17世纪后期文化繁荣、学派林立、科学发展的结果。
由学校教授课程我们大致可推断出学校里的书籍阅读状况。“除儒学外,在一些幕府学问所中还教授荷兰语和西洋技术(医学、航海、军事技术等方面)。”
幕府直辖学校的重要性在于“训练学生通过考试,使他们能够担任政府职位。”地方一级的藩校在明治前夕有219所,近80%的藩建立了藩校。
藩校从监制到教学没有统一的规定,各行其是。大体上以武士子弟为教育对象,规定10岁以上方许入学,后来允许7、8岁亦可入学。
课程通常以儒学为基础,辅以其他学科。藩校一般实行严格的等级身份制度,上学的天数、服饰、随从、座位甚至课程都因门第而定。
到德川中期以后,也有的藩校进行了改革,以培养实用人才。
我们以远江国、骏河国藩校学科设置为例,可以很清楚得看出日本江户时期十分热衷于学习汉学,对于每个学校来说都是必学课程,阅读书籍自然也以儒书为主,习字、算数、医学等科目兼也有之,但并非主流。
真正担负起教育重任的是“寺子屋”,幕末时期,全国大致有两万所寺子屋。寺子屋专为庶民子弟开设,由识字平民、僧侣、武士或医生来担任教职。
其入学和毕业都很自由,没有固定时间,入学也无年龄限制,大部分学生在7、8岁入学,学习3-7年。
到幕府中后期寺子屋开始接受女子学习,随着女学生数量的增加,也开始出现了女教师。
“孩子一旦入学,首先必须学习的是平假名、片假名,再来是汉文,童蒙诵读之书的《三字经》、《实语经》、《童子经》等都是必修课程。
书法、算盘和地理也是必修课程。其他如书信模板、商业、农业和木匠等用语模板也都是全国性的共通教科书。”
出现这种注重实用知识学习的情况,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实际经济利益。和平发展的江户时代,不仅是江户和大阪,全国的村庄和城镇也开始以商品经济为中心运转。
简而言之,就是井原西鹤在《日本永代藏》中描述的“金钱充裕的世界”。
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商业交易、借钱、收年租、继承房产等,都需要签订书面合同。
要在这样一个棘手的社会中生存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写作、算数等实用知识。
寺子屋使用的教材被称为往来物,最早可追溯到11世纪中期。
最值得注意的是《庭训往来》,此书成书于室町幕府应永年间,该书是以来往书信为形式、以有关武士生活诸事实用语为素材的初等教科书。
这本书主要是供地下、武士书写来往文书提供规范,还囊括了当时低级官员、武士所需的几乎所有知识。
比如国家政事、家庭事务、礼仪、疾病、佛教、文学、职业、武士、医疗等多方面,也包含针对农民、手工业者和商人等的实用性知识。
该书作为教材被使用长达百年,新井白石在《折焚柴记》中就记载自己幼年学习《庭训往来》的情况:
“十岁那年秋季又订立功课,学习《庭训往来》,到十一月,命我在十天之内把此书抄录一遍。
我遵命完成,装订成册,呈给户部观看,大受褒奖。从十三岁以后,户部与人往来书信大都由我承担。”
寺子屋使用教材种类丰富:《小野篁歌字尽》、《名头》、《书法千字文》等词汇类书籍包括生字、单词、短语和短文在内,适合儿童识字使用;
《童子教》、《实语教》等训育类书籍将大量儒家伦理道德教养的内容加入其中,以道德训诫为主要内容教导孩童自小就要尊敬友爱,忠君爱国;
介绍各种产业知识,满足特定职业和地区需要的产业类教材。
“比如,商家的往来物会列出商家使用的词语,如汇票、收据、货币单位和商业规则等。农民、渔民、书商也有类似的汇编。”
《百姓往来》、《番匠往来》和《万船往来》等分别记载农民、木匠和船匠等生产生活必备物品的读法和写法,以及其他必须掌握的知识;
《商人往来》等记载商贸活动中使用的词汇、经商心得和职业道德等;
由于品经济的发展,为了解各地地理交通和特产状况,如《东海道往来》、《东京名物往来》等地理类教材有助于了解各地风土人情;
因贸易往来频繁,为方便人们学习公式文书、契约书和商务书信,如《书札调法记》、《当用往来》等应用文写作的读物也需学习,《庭训往来》也是必读书目;历史类,如《赖朝武功往来》、《勇将义家往来》等。
如果说官办学校以儒学书籍为主,那么私立学校由于更多得是针对平民儿童授课,在书籍选择上主要以实用性书籍为主,辅以儒学道德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