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崔颖
去年底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对世界政经形势、产业结构、金融结构、经贸关系、经贸规则等带来深刻变化，并引发全球产业链体系的分化与重构。如何加快适应全球新一轮国际服务贸易规则变革重构的大趋势，积极参与全球服务贸易秩序重塑，并把握规则主动权，是我国服务贸易行业高质量发展必须直面的问题。
后疫情下的全球服务贸易之变
随着新冠疫情的蔓延，在全球范围内，外贸需求因疫情而受波及，生产制造受限，人员出入境、国际航运、检验检疫等管控升级，加之原油市场（3 月油价下跌了55%，创历史最高纪录，是2002 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和金融市场（3 月份，美国、加拿大、巴西、韩国、印度、印尼、泰国、科威特等国股市多次熔断）的不稳定等因素，导致全球经济和贸易陷入困境，全球供应链受到很大挑战。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6 月11 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国际货物贸易额下降了约5％，预计第二季度将进一步下降27％，2020 年全年将下降20%。如不确定性持续存在，预计今年下半年将下降约20％。另据世界贸易组织8 月8 日预测，受新冠疫情影响，今年全球贸易将缩水13% 到32%。报告强调，今年全球贸易降幅程度可能超过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时的水平。
世界卫生组织8 月18 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 全球累计新冠确诊病例已达21756357 例。疫情的持续蔓延将使全球经济贸易蒙上阴影，现在看来，新冠疫情的严重程度以及对全球经济贸易的影响远超人们预料。
新冠肺炎疫情来势之猛，任何国家都很难做到独善其身。从疫情受影响最直接的国别和发展的路径来看，早期受影响最大的国家有中国、韩国、意大利、伊朗、日本、美国、西班牙、德国、法国、英国等。之后，澳大利亚、土耳其、埃及、南非、印度、马来西亚等国家又相继出现越来越多病例，至今疫情已经波及200 多个国家和地区。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和社会的冲击表现得越来越突出，而且越来越向更深层渗入，从目前发展趋势看来下半年尚未出现快速改善的迹象。由于疫情导致的服务贸易业务很难实现面对面交流，业务缺乏有效沟通，从而致使全球贸易复苏困难重重。
由于世界各国社会制度、经济发展水平、社会文化、现实政治状况、组织和防控能力、公共卫生体系等存在差异，这给全球疫情防控带来不利影响，导致疫情周期拉长并由此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从当前的情况来看，随着疫情的广泛蔓延，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纷纷出台各种管制措施，人员出入境、货物进出口等受限可能变成一种“新常态”。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赛在日内瓦的健康论坛视频会议上曾表示，新冠病毒大流行仍在加速，其影响或将持续数十年。如是，全球生产和贸易活动必然会放缓，并冲击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
与此同时，因疫情引发的其他问题也不容忽视。疫情持续时间的拉长，导致大国经贸关系会越来越复杂，并对WT0 的整体框架和作用形成冲击，引发的多米诺效应，促使大国博弈更加激烈、自我保护主义抬头，这对贸易、生产、投资、服务的一体化带来很大冲击。根据公开报道，最近几个月至少有10 几个国家突然出台了限制粮食出口的措施，包括俄罗斯，越南、泰国、柬埔寨、哈萨克斯坦等等。
任何事物都需要辩证地看，疫情在对传统服务贸易行业、规则、格局形成猛烈冲击的同时，也催生了新的服务贸易结构、需求、模式、技术、业态等，而且随着互联网、大数据、5G、云计算、3D 打印等新兴技术的加速发展和应用，这种趋势将愈加明显。后疫情时代，数字化服务贸易将是最鲜明的符号。
疫情下的“中国样板”
2020 年，中国在防控新冠肺炎疫情方面表现卓越，尤其是在对待疫情应急处置上，给全球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样板。此次疫情虽然最先在中国发生，但是中国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疫情控制住，并且迅速建立起疫情防控的常态化机制。而世界上其它国家的疫情却愈演愈烈，并引发各国金融震荡、交通管制、经济贸易受限，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国家截扣他国抗疫战略物资的例子。反观中国，在控制好国内疫情的同时，还积极帮助其他国家抗疫，输出中国智慧和经验，负责任大国的风范赢得世界各国的广泛尊重。
在助力国内复工复产、提振经济方面，中国同样值得称道。各级政府、部门出台了一系列减负稳岗等扶持企业平稳健康发展的应急政策，收到良好成效。2 月18 日，商务部印发了《关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做好稳外贸稳外资促消费工作的通知》，提出二十项要求。3 月3 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曾部署完善“六稳”工作协调机制，会议将稳外资、稳外贸的举措进一步细化。3 月26 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加强产业链协同复工复产金融服务的通知》。4 月7 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在已设立59 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基础上，再新设46 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4 月13 日，商务部下发《关于创新展会服务模式 培育展览业发展新动能有关工作的通知》。5 月13 日，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有关部门、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媒体单位，以及互联网平台、行业龙头企业、金融机构、科研院所、行业协会等145 家单位，通过线上方式共同启动“数字化转型伙伴行动(2020)”，助力各行业各领域数字化转型。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对加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作出了重要部署，此举在促进国际经贸交流的同时，将全球供应链、产业链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为全球数字化贸易的发展注入了新动能。
6 月初，《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出台，无疑这将大大加速投资和服务贸易的要素流动。海关总署先后出台了《关于应对疫情影响 促进外贸稳增长的十条措施》《海关支持中欧班列发展的措施》《海关支持综合保税区发展措施》《关于统筹做好口岸疫情防控和通关便利化工作措施清单》等多个文件。另外，各省也出台“一带一路”工作计划，加快部署稳外贸举措，给国内服务贸易领域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中国的一系列的纾困举措，正在创造“中国奇迹”，并催生了新的服务贸易商业模式和业态。疫情爆发前期，我国旅行、建筑、运输类三类服务贸易受冲击较大，但东方不亮西方亮，在以数字服务为代表的新兴服务贸易，却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势头。
据商务部官方发布的消息，2020 年1-7月，我国企业承接服务外包合同额7637.5亿元人民币，执行额5133.1 亿元，同比分别增长5.6% 和11%。从结构看，1-7 月我国企业承接离岸信息技术外包（ITO）、业务流程外包（BPO）、知识流程外包（KPO）执行额分别为1389.8 亿元、526.5 亿元和1156 亿元，同比分别增长6.5%、18.9% 和10.9%。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在疫情冲击下显示出蓬勃生机。其中，跨境电商零售出口逆势增长，电商平台正越来越渗透生产和生活，云医疗、无人配送、云教育、“云”办公等数字化新动能正展现出巨大发展空间。上半年，全国网上零售额51501 亿元，同比增长7.3%，比1-5 月提高2.8 个百分点。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43481 亿元，增长14.3%，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5.2%，相比较上年同期提高了5.6 个百分点（详见图1）；互联网数据服务增长24.6%，信息处理和存储支持服务增长49.1%。值得关注的是，上半年“互联网+ 文化”也表现出强劲态势，文化新业态特征较为明显的16 个行业小类实现营业收入12939 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8.2%。另外，随着“一带一路”建设深入推进，数字经济国际合作也成为数字贸易发展的新机遇和新舞台。
可以预见，尽管疫情阴霾仍未散去，但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信息化、区块链、人工智能、5G、物联网等新兴技术的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服务贸易的形式、内容、模式等整个生态都会发生革命性的改变。如今，云招商、云展览、云会议、云签约、云办公、云娱乐、云教育、云购物等在中国正在高度普及，并不断衍生新的商业模式，催生新的行业寡头，这些行业巨头也因此获得丰厚回报。字节跳动的横空出世，以及阿里云服务等的快速发展就是鲜明的例子。2020 年，新冠疫情突发后，更加助推了短视频、直播及线上其他业务，“上班用钉钉，上学云课堂，出门健康码，订菜送到家”成了人们日常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数字经济发展势头迅速高涨。在国际资讯机构Gartner 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云计算类别中，阿里云以92.3%的得分率排名第一位，在存储和IaaS 基础能力类别中，阿里云位列全球第二。（详见表1）
后疫情下中国企业的选择
面对全球性新冠疫情的冲击，尽管中国表现得异常抢眼，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仍面临诸多现实难题。疫情持续时间的不确定性、全球服务贸易变革加剧、贸易摩擦和纠纷的日益增多等问题，仍将长期存在，因此国内企业如何在这种局面下提升自身核心竞争力，危中寻机，并不断发展壮大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行业层面，应充分发挥行业组织的独特作用。积极发挥政府、行业和企业之间的桥梁和纽带作用，完善行业游戏规则，维护行业和企业利益；各级各类行业协会组织应建立问题反馈机制，广泛收集企业受疫情影响遇到的实际困难与突出问题，及时向政府有关部门反映企业的核心诉求；积极参与大国间经贸谈判与规则制定，努力在新协议、新规则、新议题谈判中占据主动和有利地位；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与国际投资业务对接，促进国际经贸交流与合作；引导行业和企业加强标准化建设，积极参与国际标准的制定，输出“中国标准”。利用中国在互联网、大数据、5G、云计算等新兴技术在行业中广泛应用，创新和提升国际经贸领域交流合作的新渠道。
企业层面，应抓住国家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的契机，助力服务贸易新业态发展与传统服务贸易升级。数字化是企业进化和转型升级的重要手段，因此企业自身而言，应加速启动和推进数字化工作。此次疫情正大大加速生产组织方式的变革，疫情期间政府部门、企业、机构等大多启动了线上办公、运程办公等先进模式，阿里、腾讯等行业巨头也纷纷加紧云办公服务的布局与推广，并带动了国内云服务、信息技术服务市场的迅速发展，从而使该产业链上下游的云计算、人工智能、服务器设备基础设施等需求快速增长。与此同时，数字旅游、数字教育、数字医疗、数字金融、数字化娱乐等也在疫情期间焕发勃勃生机，培育出了一大批大型综合服务提供商。而对于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应充分考虑自身的特点，立足实际，着眼需求，与开放型全球数字贸易平台形成战略合力，依托巨头搭建的平台，实现自身购销渠道数字化、服务贸易流程数字化、管理思维数字化，并实施智能化管理和运营，利用数字化提升服务贸易品质，最终形成自身的核心竞争力。
对于这种深刻变革，在今年6 月份举行的宁波投资贸易云洽会暨中东欧商品云上展和首届网上广交会上，就让人们感受到了这种新模式带来的变化。2020 宁波投资贸易云洽会暨中东欧商品云上展以云会议、云展览、云直播、云洽谈、云签约为手段，当天浙江省共签约项目179 个，总投资3631 亿元。其中外资项目81 个，总投资970 亿元，省外内资项目83 个，总投资2519 亿元。
云洽会期间，共有542 家来自中东欧国家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区）参展商入驻，上线2571 款展品，吸引2516 家国内采购商注册并上线采购，日访问量超过8 万人次。云洽会通过拼多多、抖音、淘宝等平台，搭建宁波出口商品转内销直播间进行直播带货，共举行宁波出口商品直播带货13 场次，累计访问量达377 万人次。6 月15 日举行的第127 届广交会也同样收获满满。
本届广交会，按16 大类商品设置50 个展区，所有展品于6 月15 日至24 日同期上线展示。广交会上，除直播外，参展企业通过图片、视频、3D、VR 等形式、多维度展示品牌形象。在直播首日，创维集团后台就显示有600 多客商进入企业主页观看，还收到15 条左右的意向订单。展会刚过半，广州轻出集团就收到了客户询盘1000 多个，意向订单80 多项。江西适意家具有限公司通过广交会官网平台上直播，吸引了30 多个客户提交意向订单。6 月18 日，格力电器在董事长董明珠的带领下，通过线上线下新零售全渠道直播卖货活动，当天销售总额达102.7 亿元。
后疫情时代，中国企业的“危”中寻“机”举措，正在结出累累硕果。
原文刊发于2020年9月（上）第17期《中国外资》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