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从岳州回襄阳的路上,心情五味杂陈,一直在回想这段日子和张说的谈话。张说讲述了很多唐玄宗李隆基的事情,也讲述了很多他自己的事情以及前几年朝堂争斗的事情。张说欣赏孟浩然的才华,也佩服他正义的风骨,但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需要有能屈能伸的勇气,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才能达到,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浩然这次回到家后,先去郢州看望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儿子已经可以快乐地玩耍了,看着韩襄客在教儿子诵读诗词,孟浩然既欣慰又惭愧。欣慰的是,发妻韩襄客一直默默地支持着自己,所有家庭的事务她一个人全部承担了;惭愧的是,父亲临终有遗言,不允许韩襄客进孟家宅院,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给韩襄客正式的名分,自己对这个家也没有付出太多。
在郢州暂住几日后,孟浩然回到了涧南园自己的家。虽然守孝期已过,孟浩然还是每天给母亲请过安后,去父亲坟前点上一炷香,坐上一会儿,也算是弥补一下,这样自己的内心会舒服一些。然后就一个人闭门思过,重新研读了一遍经典,反复琢磨、思考。
公元718年初,张说给时任宰相苏颋写了封书信,一方面表达对老同事、老朋友的挂念和关心,另一方面把自己的岳州情况诉说一番,表达出还是想回京城的想法。于是,苏颋找机会跟唐玄宗进言,把张说开国功劳列举一番,况且张说是智勇双全,不宜弃外。
唐玄宗对张说的为人非常了解,毕竟他做过自己的老师。一个月后,张说调任荆州长史,在荆州上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突然又接到皇上圣旨,让他尽快进京,皇上要亲自召见,张说看到圣旨后,惊喜万分,赶紧收拾行囊赶赴长安城。
张说离开荆州赴长安,想起了在襄阳的孟浩然和融上人,于是计划在襄阳城停留一天。几日后的中午,张说到达襄阳城,和孟浩然一起参加完襄阳刺史裴观的招待宴会后,两个人一起去拜访白马山上景空寺的融上人。故友相见,甚是欢喜,谈天说地、诗词歌赋,不知不觉中已近佛晓。张说因有圣旨在身,不便久留,大家都期待着再次相会。
送别张说后,孟浩然回到涧南园,一夜亢奋的思绪渐渐平静,他一直在思考昨晚的聊天,张说建议孟浩然到处走走,多结识一些志士仁人,对他的出仕有帮助。不知不觉在思考中睡去,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孟浩然把两个弟弟叫来,在竹亭中大家一起吃饭,把自己准备要游历的想法说了一下,孟浩然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随即赋诗一首《洗然弟竹亭》:
洗然:即孟浩然之弟孟洗然,曾编辑《孟浩然诗集》三卷本。孟浩然有《送洗然弟进士举》诗,可知孟洗然曾经赴举,而其他事迹未详。
“吾与”句:我和你们几个兄弟。二三子:语出《论语·述而》:“二三子以我为隐乎?”
鸿鹄(hú)志:指远大的志向。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鸿:大雁。鹄:天鹅。
昔:一作“共。”鶺(jí)鴒(líng)心:兄弟互相关切的心意。鶺鴒:一种长脚长尾的小鸟。《诗经·小雅·常棣》:“鶺鴒在原,兄弟急难。”后世用鶺鴒以喻兄弟。
逸气:超脱世俗的气概、气度。假:借助。毫翰:指毛笔。亦借指文字、文章。
清风:指竹亭的清爽,也暗喻人的清操洁行。竹林:此处有双关意,既切题中的“竹亭”,也是借竹林七贤之游喻指作者与诸弟在竹亭游乐事。
达:旷达。一作“远”。
“琴上”句:语出《晋书·陶潜传》:“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
白话译文
我和你们几个兄弟,一向友爱情谊很深。共同怀抱鸿鹄大志,都有互相救助之心。高雅情趣借诗文表达,清风亮节存留在竹林。共享饮酒的陶然乐趣,偶奏超俗拔群的雅音。
经过这次的闭门思过,孟浩然感觉自己又成熟了一些。关注下一集,上蓟北,见胡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