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虫谷》里的大BOSS献王并不能被看作是一个世俗领袖,他完全不把人命和金银当回事,王胖子和胡八一都认为他很疯狂,“这辈子没干别的,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修造他的陵墓上了,想要死后在水龙晕中尸解成仙”。献王在陵墓中还不惜金银、不惜血本(奴隶和民众的鲜血),活脱脱就是一个邪教教权君王。但你还别说这种设定离谱,历史上滇国还真就是一个祭祀拥有极大话语权的国度,滇国不但不把人命当回事,还真的不在乎金银。
滇国的主体民族滇人是百越人的一支,他们的习俗、建筑、青铜技术也和众多的百越分支类似。不少不学无术、又爱博人眼球的家伙就认为滇国灭亡后远征到了今天的越南一带,甚至还有印尼的说法,这种说法就是典型的扯淡,今天的法兰西人、科西嘉人、意大利人、卡斯蒂利亚人、加泰罗尼亚人、加利西亚人、葡萄牙人……都被认为是拉丁民族,但总不能说西班牙就和法国是一回事,他们只是文化和血缘上类似的民族。滇人和百越民族的关系就是“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是一群轻生忘死、信奉巫术的部落统称。
百越族群不怕死,这在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是公认的事实。越王勾践可以在槜李之战中组织部下进行自杀表演,震撼吴军。战国时期的齐简公也被人告知:无攻越,越猛虎也。秦始皇横扫六合,南下部队却在百越族众那里吃过大亏。汉景帝时期周亚夫点评七国军队时。司马迁对百越的评价是“吴、越之民剽悍。其俗剽轻,易发怒,地薄”。百越族众在秦汉时期没事就PK,汉朝已经习以为常,有“越人相攻,固其俗然”的说法。
百越分支滇人也非常好斗,民众农忙种地,农闲就打猎、打仗,后世大名鼎鼎的羌人、氐人等民族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经常被他们的巫师用来祭神,祭祀的场景还被滇人雕刻在兵器和青铜器上。
百越人和楚人在文化上都有喜好巫术的成分,所以楚人后裔才能在滇国联姻称王。滇人的巫术有自己的特色,滇人也把族群中的巫师看作是精神领袖,滇人巫师也是祭祀当之无愧的主角。滇国著名文物“诅盟场面青铜贮贝器”就纪录了滇国巫师祭祀的情景,铜贮贝器的核心人物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彪悍女人,她头梳银锭髻,戴着蚌蛤式耳环,双腕套有壁形镯,腹部悬有圆形扣饰。这个不嫌首饰多的女人是一个女巫师,算是献王的师姐或师门前辈。
献王女同门的身旁是16面铜鼓,两边是8个祭祀助手,台阶下是15个侍女,以她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井井有序的祭祀活人团体。整个青铜器中一共有人物127人,祭祀用的人殉是5个梳辫子的外族人。
在滇国出土的2000多件青铜器中有千余件兵器,不少兵器上都有人殉、处理俘虏的情景,滇人的好战可见一斑。滇人好战、迷信。他们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还愿意让巫师统治自己。滇人的风气在秦汉西南夷中很常见,后世的哀牢国也有巫师领军治国的传统,献王诞生在滇国并不奇怪。
滇国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他们的货币是贝壳(最著名的青铜器都是贮贝器),不是金银铜贵金属,金银只是他们的装饰品。这和美洲的印第安人类似,美洲的阿兹特克等民族也把可可豆当货币,把金银当装饰品。而滇国境内还有大量金银矿,滇人迷信、不惜命,所以滇王这个草头天子还真有土豪装修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