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公与情夫
轻音带温,俊容浅笑。明明言语是责怪着她的胆大,说着怕大爷装傻而发现,却偏偏从口气到语调再到一双鹰眸里,都透着一丝云淡风轻的写意,哪里有一丝的害怕?哪里有偷情的自亏?
皇甫蓉有些愣:愣他的意外出现,出现的竟无声无息,若不是她的感官超级敏锐,她根本不会知道他已在身后;愣他的相貌英俊,若说大爷是花样美男,是一朵眼带风liu的桃花,而这个男人一身雪衣在前,俊容却似云峰,英气满满;愣他的身份尴尬,他应该就是真蓉儿的情郎,应该就是蓉儿心中的爱慕之人,可是此刻她这个假蓉儿却已经顶了蓉儿的身份成了白家的大奶奶,那么他这个心中之爱的人却已变作奸夫情夫……
心在急速的跳动,双眸有些迷失,纵然见过各种意外的皇甫蓉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相应,她便是蓉儿,那么面对深深爱慕的人,她应当入他的怀共诉情话,可是她已为人妻,在这礼教最大的古代社会,这无疑是把自己推进死路;若不应,她就是悲情的负心人,伤了爱人的心,抛却了所有的美好,投身金钱权利将爱放逐的罪人,将会让雪衣溅泪,笑容渐伤。
伤己还是伤人?这一刻皇甫蓉只是唇角蠕动却难言语。于她,她很想对他说不,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已嫁人,远离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却想到真蓉儿的死,她觉得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因爱而痛,不能与他一起宁死勿活的贞烈,实在叫她字符难以成句。更重要的是,她若想不伤他的拒绝,除非告诉他,他不是真蓉儿。可是,她如何能说呢?这将是她一生的秘密,不会对第二人提起,更何况让他知道真蓉儿已死,纵然不会纠缠她,却依旧难免伤感伤心。
雪衣轻轻的靠近,一双含笑的眸下,一臂屈伸,指尖慢慢轻抚上她的脸。
伴着浓郁的香气,轻触微温。
如此慢的动作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她的本能亦无法做出对抗,而眼眸看着他的轻触,皇甫蓉却发现自己竟奇怪的没有一丝想要拒绝的气息,只是看着这个英俊的男子,不自主的想着:也许由他这般相见一次,再别后永世不见,这也算成全吧?至少让他明白她活着总也是好的。
“以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即便你我也常无法相见,可没有哪一次比的上今次。也许是因为,因为知道你在他的怀里,你唤他夫君,我的心竟整整痛了三天。红儿啊,一日为三秋,我终体会了。这三日里,我几乎是满眼你的身影,你的浅笑……我的红儿,我从来没想过这三天会那般难熬,我会那般痛恨自己,是我,是我让你受苦了……”他说着唇角蠕动,一眸深情,指从脸庞划过,将她拥进了怀里,让她听着他的心鸣。
松木的香气入鼻,浓郁中带着深深的男子气息。皇甫蓉还是一言未发。
未曾爱过只是机缘未到,那时的她游走在训练与弟弟的生存之间,她即便有心也无暇。如今弟弟已去,而她重生异世,除开自己偷听过大爷的心跳,她却是第一次被人以爱情的名义拥抱在怀,听着心音鸣情。
这便是他的爱吗?感受着炙热的拥抱,她有些激动,更小心的抬了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这具身体。她浅尝着这种男女相爱的味道,更是努力的让蓉儿于他没有变化。
“我们……我们以后……”许久后,她想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以后都存于彼此记忆这种经典的台词,但是拥着他的男人却在她的额间轻吻:“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只要你坚持。等到他死亡的那天,你和我就能在一起,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死亡!皇甫蓉一愣,刚要说话,可那男人却扭头看了远处,再冲她急急地说到:“红儿,我来见你,只因为太过想你,你不要怕,我会等着你的!你放心,我会永远等着你!”他说着担忧似的看了看远处,竟是低身拾起她脱下的鞋袜,给她穿戴。
光裸的玉足无遮掩在男子的面前,于古代这是失贞之举,皇甫蓉一时并未想到,这会他为她穿袜套鞋,才明白自己在他的眼前竟是如此放浪,便惊的想要缩脚,可是她却看到那男人捧了她的另一只脚,在她的脚面上轻轻一吻:“坏丫头,再别如此诱我!”
这一丝亲吻于脚面,异样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只是她还没作何反应,他却已经动作轻柔而迅速的为她穿好了鞋袜,看着她浅浅一笑:“保护自己为上,我可以等……”说完竟是后退一步,一个纵身起跳,便似幻影错落在月影楼阁间,幻化成数影而消失于夜色里。
心砰砰的跳着,皇甫蓉有些惊的揉眼看着夜幕:天啊,他还是个武林高手?竟,竟这么着就跑没了?
乱乱的离开石桌,她整理着衣物,脑中想到的便是一个武林少年与一个书香门第家千金暗通私情的关系……乱,很乱,她急急的出了亭阁,便要离去。忽而想到什么回头借着月色细看,这便看到两个近乎于墨色的字刻在亭额上:听风。
唇齿微张,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巧合?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还是真的蓉儿留有一丝魂念诱着她来?她没有答案,但她看着这两个字,清楚的知道,她和蓉儿的情夫相遇一起,而他却还说着他愿意等,等到“他”死的那天……而这个“他”几乎显而易见的告诉她,指的便是大爷……
心里涌起一丝寒意,她乱乱的还未理清这里面的牵扯,就已经感觉有人近身,下一秒,却是大爷一脸嬉笑的跑到她的跟前,看到她似乎还愣了一下,却对着她迅速的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二话不说的拉着她跑过了亭子,钻进了那片竹林。
有碎碎的步子跑过,借着依稀的相错,皇甫蓉看的清楚是皇甫星痕。皇甫星痕似乎再和大爷玩你藏我找的游戏,在跟前转了转没看见人后,便跑走了,而此时大爷却长舒了一口气,半倒进皇甫蓉的怀里,头枕着皇甫蓉的肩,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问到:“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明日就要回白家了啊,这家以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看看,自然到处转转看看了啊!”皇甫蓉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却十分不安,因为他就倒在她的怀里,那温热的身子和先前拥抱的身躯都温热着,却又那么的不同。
胸贴着背的,是熟悉的;胸贴过胸的,却是陌生的。
最熟悉变陌生,最陌生却变熟悉,只因我来时,先与他相见……皇甫蓉有些怔的想着,侧头拿眼瞧着靠在她怀里枕着她肩头的大爷,此刻他一双桃花眸子看着墨绿青竹,眼里却映着星辰,明亮而惑。
死亡……等到他死亡的那天,你和我就能在一起……你就不怕他是装傻……
他的声音在脑颅里挥之不去,她看着大爷的眸子,却心里满是波澜:原来他和她是计划着要等大爷死了再聚一起的,若是那般,难道那包药是,是要用来毒死他的吗?那么蓉儿又是因何会死了让我可以重生?难道是,是她下不了手所以自杀?
她看着那明亮的桃花眼轻轻的叹了口气转了头:对他,这么美的一个人儿,谁下的了手呢?也许只有像自己这样的杀手才能在动刀的一刻,无视他的美丽,只想着冷光划出的线条生辉……
“你叹什么气?”大爷依旧贴着她的耳,那双眸子就在她的眼角处忽闪。
“我叹,你若没烧糊涂就好了。”她说着忍不住遐想,如果他不是傻子,那么在遇到她之后,会与她像相传说里的夫妻那般相敬如宾的培养婚后的爱情吗?
大爷撅着嘴摸摸自己的脑袋:“我真的糊涂了吗?老祖和爹爹,还有弟弟们都说我糊涂了,我,我只不过不记得很多事罢了……”
大爷此刻就好似一个忧郁的男子,眼里浮着一丝伤色。皇甫蓉见了心中一下晃过弟弟每每看着那些健康的人在跑跳在打闹时,一面眼里涌着羡慕之色,一面浮着一层伤……下意识的,她竟把撑在地上的手收起,环抱上他的腰身,而后轻轻的将脸贴着他的脸说到:“记不到没关系,只要你快乐就好,我终会陪着你的,以后你记不得的,我帮你记,你不知道的,我会告诉你,有我陪着你,就不怕糊涂……”
她说着,满心的都是她最疼爱的弟弟,满眼却是大爷那双桃花眸子带着水汽的凝望之神……
大爷的唇微微抖动后,轻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的妻子啊!”皇甫蓉说着,想起了昨天拉着他许下誓言的字字句句,不由的内心浮起一丝温情。
“妻子?我知道,娘说了,你是给我传宗接代的,可是娘说,你图的是我们白家的钱,你嫁给我,也不过贪恋大奶奶的身份和地位啊!难道做我的妻子还要对我好吗?”大爷装作好奇,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了皇甫蓉,摆脱了两人脸贴脸的亲密,他实在是承受不了……
皇甫蓉抱着大爷未松,但却咬了唇说到:“是不是为着白家的钱财,是不是为着大奶奶的身份,这些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才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不但和你拜了堂还和你起了誓,还记得吗?昨天我就和你说过,我会爱护你,保护你,像爱我自己一样的爱你啊!”
“爱我?”大爷眨眨眼:“那你爱我吗?”
皇甫蓉身子一顿,有些讷讷的说道:“这个爱也许需要些时间,但是,但是总之我会对你好,不让你孤单和委屈的!”说着她更信心十足的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大爷看着她,忽而抽了抽鼻子说到:“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我怎么闻着,和三弟身上的好像呢!”
皇甫蓉一愣,伸手抓了自己的衣服去闻,她的鼻子闻毒也是练过的,却细闻才惊觉是松香的味道,当下一惊说到:“哦,衣服上的熏香罢了,大约是凑巧和三爷的碰上了吧!诶,你还有功夫在这里躲着?难道你想我弟弟一直找不到你吗?”说着皇甫蓉不但彻底松了他的腰身,更推了他一把。
大爷撇了嘴:“找不到才好呢!”说着却起了身,直视着皇甫蓉道:“诶,你以后真的会保护我,爱护我吗?”
皇甫蓉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是你老婆!”
“老婆?”大爷口里念着这两个字,自己转身去了,也不管皇甫蓉没跟着他。
看到大爷颀长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于夜色里那背影浮着一丝落寞的画面却是烙进她的脑海,下一刻皇甫蓉一脸正色的捏紧了拳头,小声嘀咕着:“他是你的过去,我的未来不应该有他,反正过后再无交集,他,我不可以再想!”
说是不想,可那雪衣,可那鹰眸,可那浅笑里的爱意,还有那轻触微温的记忆都叫她有些唏嘘:若等着我,那般痴情的男人,真的会等一辈子吗?可是若然加害,我又怎么能动手?奇怪,我怎么老要去想他?
……
“从今日起,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爱护他,忠诚于他,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会爱,嗯,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我自己一样的爱他!”
脑中是皇甫蓉在身边发誓的声音,那些词句,那红透的脸,让白子奇困惑的坐在假山上看着幽月……
会是真的吗?为什么你说假话说的如此逼真,逼真的叫我的心都有些蠢蠢欲动……但终归是假话不是吗?我真的有错觉以为,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的梦,都不是真的!可是,你身上的香味我却那么熟悉,你还是选择了骗我……用一份叫人难以冷漠下去的誓词,来骗取我的感情,我的信任是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再骗得我的感情之后,你除了要毒死我,还要得到什么!
白子奇此刻对月的桃花眸里全是一抹戾色……
第三十二章 理不出头绪!
白子奇走后,皇甫蓉坐在竹林里抱着肘,紧蹙了眉。
先前情夫的一句死亡,让她想到了那包毒药,想到了蓉儿的死亡。但是她又有些糊涂,若自己真的是因为下不了手自杀,为何又完好无损?她记得当时只是嗓子有些难受而已,她还以为是自己被碎喉以后的痛感到了异世,现在想来却可能是因为服毒,但是,若然服毒,为何她手里有刀?而那毒粉又再枕下,这一切不都太不合理了吗?
抱着肘,她思索和推理着其中的可能,但脑中奇怪的是不断出现他含笑的眼眸,和在脚面上的一吻的画面,她竟然连做到专心致志都难!
忽然,她听到了细细的叶片踩踏之声!惊诧回头细看,并未见到什么人影,但是耳中那声音却急速贴近自己。
难道是他又回来了?才心中想着,打算起来细查,却忽而见一黄猫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自己,她惊的闪躲开,可那黄猫就是死性不改的追着她。
她诧异的一边躲一边瞧,不明白一只猫为何对她发动攻击。纵然她躲的轻松,但也不想和一只猫这般费尽下去,不得已,她抓了地上的小石子,在闪躲中朝它脑袋射去,当下一声似鼠的叫声后,那黄物不动了。
猫叫的像老鼠?皇甫蓉诧异不小,但紧跟着却是一股恶臭蔓延,令她差点吐出来。
她捏着鼻子闭气靠近,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只黄鼬,就是黄鼠狼!
奇了?这黄鼠狼怎么对我有了兴趣?难道我是老鼠是家禽?它糊涂了吗?
皇甫蓉诧异的退开些去摸下巴思考,可衣袖处那丝淡淡的松香气息混合了腥臭后,却变成了一股子酸味,这使的皇甫蓉一愣之后,却脑中闪过一串化学公式,继而惊雷闪过!
迷香!他身上的松香味是迷香!是叫人神经系统兴奋的迷香!
下一秒她发足狂奔,直接噗通一声跳进了附近的池塘里。
冰凉的水不但醒了她的脑,更将最后的松香气息也散去。皇甫蓉站在不深的水池里,一脸的阴色:我太阳他祖宗十八代!这古代竟有比“苍蝇SHUI”还厉害的迷香?我竟然,竟然还着了他的道?
风吹着湿透的衣衫,尽管不劲,却也凉意满满。凉意,能降温着她的神经,她干脆站在水中冥想吐纳。大约过了五分钟后,皇甫蓉捏紧了拳头:这个情夫太有问题!
皇甫蓉本身虽是杀手,但主要接触毒物,熟悉的是毒物,于迷香之类的,也只是因为偶尔会用到,才有所了解,但并不熟悉。现在的高科技,使得迷香往往是无色无味的,所以她在与他接触的霎那,反而因为古人衣服喜欢薰香,而他的香气又十分浓重,倒没注意到这些。加之对方唤她红儿,而她先入为主的相信真蓉儿与他有情,便没把他主动划为敌类。
长年累月的接触毒物,使她的身体早被毒素倾注,像这些迷药,迷香,她从来都是无视的,因为这些东西她闻到再多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忘了,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身体并不是她的铜皮铁骨,所以习惯,竟使她着了道。
回想到先前的语言和心思线路,她除了惊异自己会迷失的没了原则外,更惊异的是为何自己没有反抗举动:难道是迷香使得自己神经兴奋,大脑敏度偏差?还是末梢神经全都麻痹了,无法做出感知?
一脸串的疑问上头,她此刻只觉得份外丢人:竟然堂堂一个现代杀手会中了古代人的迷香,真是耻辱啊!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幽怨的怀念她的铜皮铁骨了,如果这是她的那具身体,她又怎么会被人控制了心神。
爬出池塘,她拖着一身的水边走边想:他为何要对自己用迷香?还有,他说要等到大爷死亡?可是大爷好好地怎么会死?是等着“我”去毒杀他?还是说等着他去加害?还有那只红巨龙难道是他下的?如果是他下的,那至少说明,他和大爷应该很亲近,不,是至少熟悉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机会被他下蛊啊!那么所谓的大爷死亡,难道是变成毒鼎?他难道是个善毒的人?情夫主杀,要杀的是我的丈夫,若真是因为情感,为何对我用迷香?难道是怕我不听话吗?情感?若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她面临危险,更做这种杀戮之事?不,不对,情感一定是表象,他一定是想借我的手去毒害大爷,情感既然是幌子的话,那么毒杀大爷却是因为什么?难道他们有仇?
皇甫蓉脑袋里正转着,却听到不远处几个唤大奶奶的声音,她略略稳了下心神,张口喊了自己在这里,便往前去迎她们。未及,红玉,香兰两个打着灯笼走到跟前,香兰张口便言:“小姐,您怎么来后院……诶,你怎么浑身是水?”
“是啊。奶奶,您难道是跌进来池塘?”红玉的灯笼照出衣服上的一抹绿藻,便一脸惊讶。
皇甫蓉撇了嘴:“想着走走看看呗,谁知道后院满地青苔的,一不留神竟滑进池塘了,还好水不深……”说着她哆嗦了一下:“走吧,我们快回去,烧些水给我洗洗,这样子要是被大爷看见了,估计要笑我了。”
三人当下急速回秀楼,立刻又叫人烧了水,填进屋内的木桶里。
皇甫蓉不习惯洗澡被人伺候,嫁人的那天香兰给她洗澡,就把她洗的难受了半天,这会叫人取了衣服放到跟前,便把她们通通地撵走,就连香兰也被她打发到隔壁,却换掉那沾湿的衣服。
解脱了湿漉漉的衣服,她入水浸泡。憋气沉水的时候,她依旧自责着自己的掉以轻心,更自责着自己的糊涂,再出时,她深吸一口气,抓了水瓢舀水当头浇下,却听见门被推开。
“我说了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皇甫蓉厉声撵人,可门扉一关,却是听到大爷有些委屈的声音:“你撵我?”
皇甫蓉一僵,伸手就想抓衣服,可是此时大爷竟是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一身泥土的看着她:“你才说了要爱护我的,怎么就撵我,你骗人!”
皇甫蓉也不答大爷的话,而是迅速的以手撩水泼向大爷,趁着他抬手去挡的时候,急速的把衣服拖进木桶里遮挡。此刻就算水能没了她的胸,但这水如此清澈挡的住才怪,她可不相信那几个花瓣有遮挡效果。
“你干嘛泼我!”大爷挂着水恶狠狠的看着她。
“玩啊!”皇甫蓉只能这么答,而大爷一听玩,却是立刻笑了:“那好,我也来玩!”说着抬手就往木桶里伸……
第三十三章 有隐情
皇甫蓉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甚至有想以手刀砍晕大爷的想法,可大爷没入水桶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肌肤时,却一瞬间回勾。哗啦啦的,水泼了皇甫蓉一脸,大爷竟是欢快的撩起了水。
全身紧张的皇甫蓉登时放松下来,一边还手泼水,一边借机穿套着衣服,心里却忍不住划过一丝小失落,令她打了个哆嗦。
两人的打闹,导致一地的水不说,也终于把隔壁的香兰引来,推门急急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冲过屏风她看到了大爷,看到了半穿着衣服的小姐,下一秒,她急速的转身跑了出去,而且还非常知趣的关上了门。
此时门外有红玉的声音:“怎么了?可是奶奶唤我们进去伺候?”
“没没,是,是大爷在里面,和小姐,那个……”香兰说着便跑了,屋外一声浅笑后,也没了声音,显然是红玉也知趣的退下了。
这么一个打岔,大爷没再泼水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皇甫蓉,而皇甫蓉则撇着嘴,赶紧把剩下的袖子穿好:“你瞧你一身的泥,要不我叫人给你洗洗吧!”说着她就起身跨出水桶,想唤两个丫头换水伺候,可没想到的却是大爷摇了头:“不用她们,我要你给我洗!”说着竟是一点也不避讳的脱了衣服,只穿着一条亵裤入了木桶,而后挣把两下,就把亵裤带着水的丢到了地上。
“我洗?”皇甫蓉愣了愣,再看着大爷一脸笑意的点头,她只能拽了拽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抓了跟前的水瓢给他舀水,继而擦抹了起来。
在她没钱请高级护工的时候,她的弟弟就是由她伺候的,所以洗澡擦抹这些对她而言并无什么。棉布浸湿拧干后,她为他擦抹着脖颈以及肩背,清澈的水果然和她的猜测一样,挡不住什么,让那一条狰狞的疤痕在眼眸里惊心。
她伸手摸着那条疤痕,轻声的问着:“你可还记得这个疤痕怎么来的?”
大爷的身子一顿,而后他回头答道:“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老祖说过,那是被刀砍伤的。”
“刀?”皇甫蓉以指尖扫着疤痕,细细的比划着线条,脑中勾勒出一把刀的模样:伤痕中间偏大,砍骨而裂,但两端却未有断裂伤及神经,尤其是伤口的末端,刀口急速收住,没有延展尖端,这足可见此刀刀身半弧,上尖尖细可做剔骨,刀柄处有护手,刀似半圆月,使得着力点在正中,因此大爷伤了骨,却很幸运的没伤到神经,倘若用的刀是现在那种打架斗殴用的直身片刀,这一刀砍下去,不说肋骨伤及如何,只神经是定被砍断的。
幸好……她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大爷却是扭起了身子:“你在干嘛,好痒痒啊!”
皇甫蓉闻言缩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这疤痕,想着你当初受了多大的罪。”说着,便给他的肩头轻擦了起来。
“罪?不记得了,只是老祖说我差点就没命了。”大爷说着以手拍水,溅起一些水花到皇甫蓉的脸上:“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
皇甫蓉不理会他的玩闹举动,只蹙眉问着:“害你?不是说那是有人抢粮结果伤到了你吗?”
大爷闻言停止了打水,一脸不解似的看了看皇甫蓉却闷头不吭声了。皇甫蓉见状,赶紧追问:“难道不是那样的?没人抢粮?”
大爷开始伸手扯头发,继而眉头也深皱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断断续续地说到:“我,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他吃了顿饭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后,而后……而后好痛,到处都是血,还有火!我喊不出来……我手脚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在爬……然后有轮月亮闪过,我便痛的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一会黑,一会白……摇摇晃晃的,口好渴……”大爷说着脸色有些发白,继而抱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皇甫蓉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问道:“那这个好朋友你还记得是谁不?”
大爷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老祖问过我好几次,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皇甫蓉咬了咬唇,丢了手里的棉布就跑到了桌案前,扯着衣服滴了几滴水到砚台里,便是磨墨。
“喂,你干什么去?不给我洗了?”大爷在屏风后叫唤,皇甫蓉却说着:“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她抓着毛笔沾了墨,按照脑子里想到那把刀的模样画了出了个类似的出来。脑中想到是份外清晰,但可惜她没什么画画的本事,又是用的毛笔,那一会粗一会细的线条,把一把造型优美的刀,画的跟个啃掉半边的大饼一样。
虽然东西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凑合,皇甫蓉捏着画到了大爷跟前,也不顾墨干没干,便举着问大爷:“你说的那轮月亮,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爷闻言盯着那画瞧,看了许久后,才说到:“你画的是什么啊?西瓜?”
皇甫蓉闻言很受伤:“你从哪里看这个是西瓜?”
大爷很认真的指着画说到:“你看这个月牙的样子,西瓜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还有这上面的点点,那不是西瓜子吗?还有这个把儿,这不是玉叉吗?”
皇甫蓉翻了白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刀啊,一把像半个月亮的刀啊,这些点点不是西瓜子,这是血滴!笨,连意识流都不懂,还有,这是玉叉?你以为这叉的是西瓜啊,那是刀把,有护手的刀把!”皇甫悦耳不爽的一把揉掉了画,丢进了木桶里,一脸认真的嘀咕到:“你说你看到的那轮月亮我感觉应该是刀,你说明亮的月亮,那说明你受伤的时候,应该是个特别明亮的夜晚,至少没什么云彩去遮挡住月亮的光,而后那月光照在这种弯弯的刀上,发出银光,你又应该是中了药或者毒,行动不变,意识模糊,所以你看着就觉得是月亮,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红玉不会说你武功高强还遭毒手,肯定是被下了药了!”
白子奇听的心惊不已,却份外不解她什么意思,便只好挠挠头:“你说的我听不懂哦,什么月亮,什么刀的,不过,不过你干嘛问我这些啊?”
皇甫蓉顺手捞了棉布:“保护你啊,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你,但却在暗处,我若不防范,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说着看到大爷脸上还浮着尘土,便摆着棉布。
大爷再愣,却是忽然笑的呲牙:“你保护我?你能吗?”
皇甫蓉把棉布一拧,冲他说到:“当然!”说着像给小孩子擦脸一样,给他擦抹起来:“我不保护你保护谁去?再说了,你可别小瞧我,别的咱不行,这个倒还有两下子!”
灰尘擦去,大爷白皙的脸皮透着一丝红,皇甫蓉看着这红唇白肤,一时心里竟痒痒起来,有种想要亲吻的yu望,但下一秒她迅速摆头:发什么神经呢?难道迷香之毒还没解干净不成?
大爷忽而伸手抓了皇甫蓉的脑袋:“诶,你摆什么?又没虫子围着你!”
两人本就亲近,此时这般,一个扶着他的脸,一个抱着她的脑袋,一时间两人竟谁都没动,只满眼是彼此的容颜。
无意识般,两人都有些许靠近,却在唇几乎要贴上的一刻,大爷忽而打了个气嗝,却是凉到了,而皇甫蓉当下脸一红,转身冲着门口大喊:“红玉,翠儿,进来伺候大爷沐浴!”说罢竟是自己跑到了衣柜处,抓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净房。
很快就有推门声,丫头们的招呼忙碌声,皇甫蓉躲在净房里,自己把湿衣服换了,心却还是跳动的很厉害。她扶着胸口,安抚了几下,甚至忍不住的抓着自己的脉搏数心跳去了:1,2,3……天啊,先前莫名其妙的不听话,对着一个男人任其动手动脚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怎么现在还要和另外一个去打KISS?天啊,这迷香是什么货色啊,这么高深?诶,我数到哪儿了?再来,1,2,3……不过,他是我丈夫诶,亲了按说也没什么吧?嘶,他是蓉儿的丈夫,还是我皇甫蓉的丈夫?这么着合适吗?哎呀!数心跳数心跳!1,2,3……
皇甫蓉那厢在数心跳,白子奇却在这边任两个丫头擦抹了发丝和身上的水,套上了新的亵衣后,摆手撵了她们出去。
一地的残水,伴着湿漉漉的衣裳,还有大奶奶躲进净房里,两个丫头以为是他们欢愉才毕,便红着脸乖乖地走了,好给他们继续温情的环境。但这会的白子奇却看着地上那张墨迹散掉的纸团,深深的拧了眉:她知道?她甚至连这铎鞘(边蛮的武器)都画了出来,虽然画的不像,但却是知道是什么刀伤了他!说什么猜测,说什么保护我,八成是为了试探我还记得多少吧?若我说不记得,她会信吗?若我记得一知半解,关键的又想不起,她是不是会更加相信我忘记?不过……他见我没死,既然叫她来毒杀我,那她动手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迟迟不见她动手?她试探我到底又图的什么呢?
白子奇深思着坐上了床,手摸上了后背的疤痕,此刻那里竟还留着她刚才指尖轻触的温柔:你,到底图着什么,我竟越发的猜不透你了!
他正想着,皇甫蓉从净房里出来,瞧见大爷在床边发呆,便不做声的到了带来的包袱里,翻出来叫红光做的魔方,拿到了大爷跟前:“那,给你一个新玩具!”
“玩具?”大爷看着皇甫蓉手里的奇怪东西,有丝警惕。皇甫蓉笑着,在他的眼前,打乱了不同的图案,而后开始了拼图。玩的久了早得心应手,虽然这个东西红光做的极好,也打磨的细致,但毕竟木头的没有塑料的光滑,玩起来还略略有些涩,但皇甫蓉还是很快拼好,得意洋洋的拿给大爷炫耀。
见了怎么玩,好奇心自然上来,大爷也不管装不装的,抢到手里,便开始尝试着转。皇甫蓉指了指刻着圆形的一面:“你把圆形的拼到一面吧!”说完便默默地看着他转动,自己斜靠在了床柱上再不做声。
玩了好一气,大爷摸索出了窍门,转拼好了一面,兴奋的笑着举给皇甫蓉看,皇甫蓉冲他淡淡地笑着:“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快乐!”
白子奇闻言心中一颤,却在傻笑里问她:“快乐是什么?”
皇甫蓉没有回答,反而是冲他笑着说到:“好玩吗?”
大爷点点头:“好玩。”
“以后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会叫人给你做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皇甫蓉笑着将魔方拿到手里,开始转动。
“一定要听话才可以吗?”大爷眨巴着眼睛,有些可怜兮兮。
皇甫蓉手里不停,嘴里应了一声:“对!”
大爷撇着嘴,扯了皇甫蓉的袖子:“可是你要告诉我,你会要我做什么,我才能考虑答应你不啊,万一你叫我扮乌龟怎么办?万一你叫我偷老祖的宝贝怎么办?”
“啊?谁叫你扮乌龟?谁又叫你偷老祖的宝贝了?”皇甫蓉一听就知道有故事。
大爷立刻眨巴眨巴眼:“三弟啊,他就叫我扮过乌龟在地上爬,被二弟笑,还叫我偷过老祖的宝贝,被爹骂呢!你呢,你又要我做什么?”
皇甫蓉闻言,满心的疼惜:“我才不会要你做那些呢!以后他们要是叫你做这些,你要告诉我,我为你出头,我看谁敢欺负你!”
大爷点点头:“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只是要你从今后,每天你住哪个小妾的院子由我说了算,我叫你睡谁那儿,你就睡谁那儿,好不好?”
大爷愣了愣,还是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但你就要给我做许多好玩的。”
皇甫蓉看了白子奇一眼:“会的,好了,现在夜深了,睡吧。明天咱们就回家了!”说着她把手里已经六面都转好的魔方放在了桌子上,在大爷惊奇的就要喊叫的时候,却一手刀敲上了他的脖子。
大爷立刻倒进她的怀里。她把大爷伺候着躺好后,口里喃喃着:“幸好明天开始你就睡你的小妾们院里了,要不然,天天这么敲你脖子,就算我手下留情,也难免不伤了你,万一敲成个歪脖子,那可就不好了。”说完她给大爷盖好了被子,自己却不上chuang。反而动手点了两根香后,坐在香前,冲着窗外说到:“他已经晕倒了,你可以进来了!”
第三十四章 幻尘术?
夜风习习,万籁俱静。皇甫蓉一句话后,便凝着眸子看着窗,等着窥视之客露头。
静,很静。并无什么动静。
皇甫蓉嘴角一勾,起身到书桌旁,把一钵云子端在手中:“我不喜欢被窥探,你若不进就请走!”说着她又坐回了香前。
吱呀一声,对着廊前的窗户被轻轻地推开,毫无意外的一团雪色轻跃了进来。鹰眸含情,俊容挂笑,伴着雪衣飒沓,他如初见般带着一份温情蛊惑对她笑的儒雅似谦谦君子。
“红儿怎么倒催我了?他若不睡的安稳,我如何敢进……”他轻声念着向她走来,但却在快要靠近她时抬手朝床帐扬指。
“啪啪”伴着两声不大的响声,小小的粉尘扬起,他却已经不在含笑,而是变了脸的看着她轻喝:“你做什么?”
皇甫蓉手里把玩这两三颗云子冲着他一笑:“我做什么?自然是保护我丈夫了!我可不想你打死他,让我做寡妇。”
雪衣一愣,抬眉而笑:“寡妇?红儿你闹什么?我不过是想他睡的安稳些罢了。毕竟你我相会若被他发现可不大好,就算他是痴儿,也不安全。怎么?你生气了?难不成你还嫌我在外面看着你们两个?你该知道,我是舍不得你……”他说着便张开手臂,靠近她,似要搂抱于她。
皇甫蓉立刻手腕回勾,摆腕弹指,夹在指间的三枚云子便分别被她击出,前后有差的击于三处。
且说雪衣听的破风又见其扬手,便是后退,未曾想才躲过击打于身的第一枚云子,脚落之处的地板上就砸下了第二颗云子咯住了他的脚,使他微微趔趄,然而第三颗云子则直击他的面门,使他不狼狈得张口咬住了其。
“你,你竟对我动手?”吐出云子的雪衣一脸青色,眼扫了下落在脚边的云子,目露一丝疑惑。
“许你对我动手,就不许我对你动手吗?”皇甫蓉说着却是抹开了左臂的衣袖,露出的胳膊上此刻缠着亵衣布带,正透着一点猩红。
雪衣一见双目登时圆睁,惊讶出声:“你,你怎么会……”
“哼,口口声声喊我红儿,字字句句说等我,你还真是不余遗力的来蛊惑我的心神。我就说你堪堪用迷香就能搞的我心神难控,我还真是意志不坚呢,幸好我想起南蛮古国有一种心蛊,用蛊主的心头血养出的蛊虫一旦中进别人的心脉,若是同性,便终身听其差遣六亲不认,若是异性,恰恰能对蛊主爱恋到无法自拔更是为其死心效命。不过,显然你这个心蛊养的不到家,不知道是时间太短你养的还不够好,还是我的意志力挺好,你竟还需要迷香来麻痹我的意识,让你更好控制我……只是可惜啊,现在你的那只蛊虫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皇甫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将其倒转一甩,一只红色的细长蜈蚣掉落于地,而她直接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了上去。
伴随着细若蚊蚋的一声啪,那只蜈蚣被皇甫蓉踩成了扁平,而雪衣男子却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阵抽搐,最后脸色苍白的坐了地。
“不,不可能,皇甫蓉儿!我明明控制了你的心神,我明明让你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你怎么会……”雪衣此刻竟满目慌乱,他甚至死死的盯着皇甫蓉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不,不,你不是皇甫蓉儿,你不是!她学的是佛家武学,根本不会弹射暗器,你是谁?”
“我是皇甫蓉,只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皇甫蓉儿,你听着,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之前想如何毒害他,又或者盘算了什么,从现在起,我不是你手里的棋,不会为你去伤害别人,而你也别想伤害他,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雪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继而他捂着心口,死盯着皇甫蓉不言语。
“我劝你别想着杀了我,心蛊反噬,你此刻也不过强撑罢了,若是对我动武,只怕你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就挂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走吧,今夜的事我不会再提起,而你最好也别在打我丈夫的注意,听见没?”皇甫蓉说着又抓了一把云子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威胁之意,让她此刻一点都无女人的媚态,反而透着一丝冷劲。
雪衣虽听不懂挂了是什么意思,但也感觉的出他此刻的确是强弩以末,可是他的自尊与震惊都令他无法就这样离开,便是慢慢地爬了起来,口中说着:“就算我被反噬有所损伤,但就凭你的功夫,你又能奈我何?保护他,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说着竟是摆了架势就要动手!
“诶!我可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打算放过你的,既然你想死,我倒也可以成全你,反正我们皇甫家宅府够深,把你弄死之后,碎尸数段埋入地下,你也就就此超生好了!”皇甫蓉说着却是动手扯了头上的大簪入手,反手拿握,任青丝倾泻垂于股后。
“那就看看你够不够本事!”雪衣当下竟是运气提胸,提掌而来,皇甫蓉却并不闪躲,反而是看掌相近到碰触衣料了,才一个斜身堪堪擦贴避过,却借着贴身,已经将手中大簪子从颈侧扎进了对方的脖子穿透了气管。
一击毙命!她笑着等着熟悉的扑簌声,她等着血液的喷溅,更等着欣赏对方双眸失去华彩。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没有血液喷溅,没有熟悉的扑簌声,她已经刺中的目标化作烟缕,留下的竟是一地黑色的尘土。
皇甫蓉长大了嘴,她惊奇的看着地上的黑色尘土不知该如何说话:我刚刚明明扎到的是个人啊?可人呢?怎么就没了?
夜依然寂静,静的好似一切都似幻觉,都并未发生过一般。只是,香已过半,而地上却是那黑色的尘土。
皇甫蓉深吸了几口气,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没什么,这一定是什么奇术,反正我都能活在异世,也就说明这个世界这种事存在也不奇怪!我回头再慢慢打探吧!
心中想着,她在屋里的多宝格里找出一个瓷罐来,用帕子包了手将那些地上的黑色尘土全部收进了罐子里,而后又份外可惜的把那只踩扁了的蜈蚣拣了起来:“要不是为了让他反噬,让我有机可乘,我也不会牺牲你,可怜的,我多想拿你来研究啊!”她嘀咕着把这只蜈蚣也丢进了罐子里,而后才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了,这才满意的回了床上,倒头躺下。
身边的大爷依旧昏睡着,皇甫蓉神色有些严峻的动手轻抚了他的脸: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啊?何以他要你死,却不直接杀你,还要费这么大的劲来控制我毒杀你,他图的什么,你又招惹了什么呢?还有这个世界竟有那么奇怪的事,那又是什么神奇的招数啊?
她心中呢喃着将手拿开,看着大爷的俊颜,浅浅一笑:“总之,我会保护你的,谁让你是我的丈夫啊!”说着她躺倒在床上,想着幸好她去摸脉搏数心跳,要不真还发现不了她的心跳有异,更不会发现左臂里有只蜈蚣了。当她取出了这只蜈蚣后,果不其然她的心神不再被控制,她也终于可以专心致志,也因此在其后转魔方时,她感觉到窗外有令她不舒服的异样感,以至于她相信应该是他觉得控制有所减弱而来这里瞧她一看端倪。
此刻,皇甫蓉已经笃定那只红巨龙应该也是他下进大爷身体里的,于是她有了两种猜测,一种是这个人应该和大爷熟悉,或者是至少可以接近大爷的饭菜,让他能下了蛊虫的;还有一种就是他是一年前让大爷受伤的人,借他受伤时下了蛊虫。两种猜测在皇甫蓉脑中转了几圈后,她更加相信后一种,因为他会蛊,又能玩出这种稀奇古怪如同巫术幻术的把戏,在她的意识里,也只有古代南蛮们会这些东西,再加之思及到大爷是被铎鞘伤了的,所以她自然联想在一起。只是她还是有些疑惑:那这个人究竟图的是什么,他又是谁?会不会是大爷说过的那个好友?
皇甫蓉脑中不解的在思索,而睡在她身边的白子奇这会也是思绪万千,心惊不已。
雪衣的出现不算稀奇,其在外窥探他也感觉的到,只是他白子奇本也是想安心的看戏,想看看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她会出手击碎他来点睡穴的劲力,更没想到她竟是被什么心蛊所控的人。
她是在演戏吗?这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一场戏给我看,好骗我上当呢?白子奇的内心猜测着,如今的他难以相信别人,哪怕是这场看起来是双方决裂的戏,他也不敢轻易的相信,毕竟他没死在她的手里。
幻尘术,原来他已经会这个了,他已经小心到用这个来见她,会不会就是为了和她演这出戏呢?哎,若是老祖知道他已经会了幻尘术,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皇甫蓉儿,你到底是真的被他所控的无辜还是与他演戏的棋子?那一掌躲的如此精妙,那贴身的骤然刺杀,若不是有心配合,你真的能伤的了他?不过,你真的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那几个云子丢的如此巧妙,竟是算准他的落点……你只凭这本事,怕也不是皇甫蓉儿!
第三十五章 别样的杀手
这一夜,同床异梦的两人都思想了许多,以至于大清早起来梳洗打扮时,两个精神都不咋好。红玉和香兰以为是两人昨夜欢好的过了头导致如此,不由的几次飞眼偷笑,把皇甫蓉窘的脸红不说,也从镜子里偷偷打量在一旁被翠儿束发的大爷。
大爷此刻俨然就是个没睡够的人,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的打呵欠,任翠儿一次又一次的扳正他的脑袋。
“砰砰。”房门敲响,有随车来的婆子问话:“大奶奶,车架已经备好,我们能进来搬东西了不?”钺国的讲究是回门后的第二日要天没亮就离开娘家,在天亮时回到婆家,所以大清早的两个就被叫了起来收拾。
“进来搬吧!”皇甫蓉应了,看着几个老婆子进来搬了东西铺盖枕头的,便伸手指了多宝格上的那个瓷罐子:“这个也拿上!仔细的给抱好了,里面是我选的一些皇甫家泥土,要是给我弄洒一点,我可要你们好看!”
这些婆子们都是白家府上做事男人的家眷,都没卖身为奴,所以不会称奴道婢的。但因随着夫家能在白府宅院里面做事,也拿着白家给的月例钱,所以她们可以看作是仆人,却不能视作是奴。奴有奴的规矩,若是遣她们做事,不用多话也知道规矩,可这些婆子不是奴,自然松散些,皇甫蓉只好嘱咐她们,免得一帮老婆子心痒手贱的把那罐子的黑沙给她弄洒了,又或者纳闷她要这个做什么。
那婆子一听是皇甫家的泥土,立刻接了话:“奶奶真是孝顺人,还忆着娘家,您放心我一准给您抱好!”说着便抱了那罐子,躬身和一并抱着东西的婆子们出去了。
“奶奶,您挂着皇甫家是您的孝顺,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在太太她们跟前提起,您如今是白家的奶奶,若口里还提着皇甫家,怕给您招是非,这些婆子们的嘴巴都不上拴儿的,想起什么就咧咧什么,以后话也不必说的那些细,只说动了洒了就辞了她们去,保证一个个都给您把细着。”红玉说着给皇甫蓉别上一朵正红色的嵌丝镶宝绢花,配着她那一身正红色的褂裙和满身上下的首饰,显得十分贵气。
“好,我知道了,以后这档子事,早点想到给我提个醒!”皇甫蓉说完动手给自己的脸颊摸了点胭脂,便也不愿再打扮下去,便起了身。此时大爷的发已经束好,人也没在打瞌睡了,只抓着那魔方转来转去。
“大爷,待会再玩,咱们该行礼归家了。”皇甫蓉说着伸手抢过了魔方,大爷只好一脸郁闷的跟着皇甫蓉打灯到了主厅。此刻主厅内灯火是亮着的,但厅门依照规矩则是闭着的。皇甫蓉拉着大爷下跪磕头相辞,屋内便是皇甫家老爷的声音:“予归!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佳话名扬。”
“女儿省得。”应了声,磕了头,两人这便被下人伺候着出了皇甫府上了马车,当皇甫府宅门紧闭的时候,马鞭响起,车队便回往白家。
此刻天色微微有些亮,却还不及鱼白,于淡蓝中透着一点星光,看着天色皇甫蓉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是五点半左右,便思索着要不要在车里眯瞪一会。
回头看大爷玩魔方玩的专心,她也没了困意,想着以后在白府内轻易出不了府,倒是有些被限制了自由,便继续从车窗里看着外面的街道房檐,反正此刻天未亮,她这举动也没什么失态失仪。
就这么车马行径了大约五百米的样子,却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高高的石壁前围着好些人,但无论是哪个都是脸上带着一张花里胡哨的面具。而石壁的两侧挂着数盏明灯,将石壁上密密麻麻张贴着的文书照的清晰无比。
“咦,那是什么?”皇甫蓉看着好奇便伸手扯了大爷的衣袖问话,大爷靠着皇甫蓉伸头看了看,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皇甫蓉:“赏金壁啊,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不知道?”
皇甫蓉摇摇头:“我半年前才回到皇甫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哎,这赏金壁是干嘛的啊?”
大爷像是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赏金壁就是赏金呗,有出钱请人帮忙的,也有人出钱求解决问题的,这东西在钺国的每个城镇都有啊,就算你才回到皇甫家,难道别处你都没见过吗?”
“寺庙庵堂里有吗?”皇甫蓉斜眼瞧他。
“没吧。”
“深山里有吗?”
“应该也没吧。”大爷摸摸鼻子。
“那不就是了,我没回皇甫家前,就在这两处地方,你叫我到哪儿去知道这个!”皇甫蓉说完继续看外面,就发现那赏金壁前有一个人的装扮十分奇特,带着高高的帽子跟避雷针似的,脸上也不像其他人带的是面具,反而是用面粉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涂的白白的,就跟个日本艺伎一样,所别不过是没上妆,使得前者还能对比出艳色,而他这个后者看起来就跟白无常一样。
“奇怪,那人涂成那样子做什么?当柱子吗?”皇甫蓉好奇的打量着,看着赏金壁和那些人越来越清晰。
“那是壁人啊,这些赏金客揭榜和交榜都要找他啊,不然从哪儿领赏金啊!”大爷说着一脸嘲笑姿态不说,更是好奇似的冲着皇甫蓉说到:“你真不知道啊?钺国的小孩子们都知道的啊,难道你小时候也没见过?”
“也许见过吧,但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皇甫蓉只能悻悻的推说记不得,却十分好奇的欣赏着这奇妙的景观。直到马车就要驶过那赏金壁时,她看到一个脸上带着鬼面具的人交给了那壁人一包东西,而那壁人一打开后。周边所有的面具人都震惊了一下似的,发出各种惊讶声,紧跟着那壁人竟双手抱起了一个很大的箱子给了那鬼面人,那鬼面人抱着箱子脚步沉重的离去。
“那里面不会是金子吧?”皇甫蓉小声嘀咕着,大爷却是伸头看了看:“是金子啊,赏金壁,从来都是所托完成就给的赏金啊!哇,那么大一箱,肯定是很难的事了。”
皇甫蓉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忙是兴奋的扯了大爷问道:“哎,那里一般赏金给多少?”
大爷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啊,这个不是根据事情来定的吗?”
“那一般都是些什么事啊?”
“什么事啊?杀人,偷盗,悬赏,求物,求医,哎呀反正什么都有,就是听二弟说过,没钱还悬赏不起呢,最小的悬赏都是一百两金子呢。”
“啥?一百两金子?那最高的是多少?”
“不知道,只听三弟说两年前,有人出过五千两金子买一条人命呢,只是到现在啊,都没人揭过呢!”大爷说着躺到皇甫蓉的腿上玩起魔方去了。而皇甫蓉却份外兴奋起来:一百两金子不就是一千两白银,五千两金子可就是五万两白银啊,这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大的价钱?杀人可是我的老本行啊,要是钱不够,我从这个上面捞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我手里有白家的人啊,要是我让他们去揭榜做事,总也能捞些钱财吧?
皇甫蓉越想越兴奋,甚至是回到白府见过一家大小后,就急忙的在主厅召见了美香她们四个,想着以此来弥补自己银两的短缺。
果然美兰汇报说手里的庄子田产可能只能置换七万两,扣除牙行的费用,大约也就有个六万五千两的样子。不过她没有丝毫的沮丧,反倒一脸兴奋的抓着美兰问到赏金壁上最近有什么悬赏。
美兰闻言一愣,略是说了几个,在钺国各城的这赏金壁上有何悬赏也常常是百姓口中的谈资,人人知道些都很正常,美兰是老太太手里的人,如今跟了大奶奶为她跑街张罗买卖,虽然无暇去细看,但昨个一天里跑了几处也听了些,当下便说了一桩求医的,悬赏五百金,一桩杀人的,一千金,以及一件寻物的,要什么龙本草,两千金。
“哎,求医的你们可能不懂医,帮不到什么,但是杀人和寻物……这个,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还有,这杀人什么的,背官司不?”皇甫蓉有些兴奋的询问,可美兰几人一听大奶奶的话后,脸色都微微变了下齐齐看向了红影。
皇甫蓉见状也看向红影,红影这才用冷冷的声音说到:“大奶奶,奴知道您急着用钱,但赏金壁上的赏金却不是谁都能去想的,尤其是我们。”
“怎么,很难吗?”皇甫蓉立刻想到了那好好的人变黑沙,便寻思会不会这些杀人的都是杀这种会奇能异术的。
“难倒也不算难,只是欲领赏金先为赏金客,虽然对方不问家事背景也不问男女,但都需先和壁人较量一场,由他肯定你的等级,才能在赏金壁上揭榜,倘若您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那么您就不能去揭那种难度很低的悬赏,倘若您的本事并不高深,那么若接到很难的悬赏,一旦事成得到的回报也大,除开悬赏本有的赏金外,壁人还会多给予你一些做为报酬。”
“这听着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你说我们不能去想?”
“因为我们是世家的人啊,一旦成为赏金客可以揭榜,之前的身份没人再会计较,那是因为从此你就是赏金客,再不是一个谁,而只有一个赏金客才用的名字。从此只在夜幕出现,从此只为悬赏生存,直到壁人和你约定的时间到,否则要是擅自脱离不做下去,除非身死,否则就无解脱的可能。”美兰说着凝了眉。
“啊?无解脱的可能?为什么?”皇甫蓉好奇的问他,红影便冷冷地说到:“一旦成为赏金客,就会被壁人喂下一颗毒药,每半年给一次解药,直到约定的日子到了,由赏金主亲自化解掉毒,否则就无法获得自由。”
皇甫蓉脑中立刻闪现天山童姥四个字,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这种控制手法和那个什么生死符简直就是异曲同工。
“诶,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难道这些细节,是个百姓就都知道吗?”皇甫蓉有些失望的问着。
“关于赏金壁,钺国百姓无人不晓,也知赏金客的一些规矩,只是如此细节却并非人人皆知了。”
“那你因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曾经就是赏金客,前年满约而退,如今在白家做事。”红影说完冷着他的脸,好似一座石雕。
皇甫蓉一听明白了,怎么好再问下去,只好一脸惋惜地说到:“那我只有再想办法了,不过,我听大爷说两年前有人出过五千两金子买一条人命,哎,那人是谁啊?”
四个人闻言都是猛抬头,在皇甫蓉疑心自己是不是问了个绝对不能问的问题时,红影冷冷的开了口:“悬赏的是白家大爷的命!”
第三十六章 无比震惊
红影的一句话把皇甫蓉给惊住了。五千两黄金的巨额悬赏竟是要她脑残老公的命,直叫皇甫蓉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次没人给她答案,但皇甫蓉却已经明白,这和现代是一样的,不会告诉你委托人和原因,只是告诉你目标和要的结果。
一时心中有些沉闷,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转,便冲着美兰问起具体的田产买卖细节。美兰很快告诉她昨天在她的跑动调价下,已经先卖掉了两处最大最好的庄子,有了两万两的进项,剩下的几个房产别院的,今日也约了人看,先期谈的价格打了招呼,但价格若能成交,估计还是要降些。
听着钱数的差额只大不缩,皇甫蓉觉得有些烦躁,心中正思索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捞钱的时候,红玉却敲了厅门进来:“奶奶,您该去搬院了,少顷吴管家他们还要来交礼呢!”
皇甫蓉一听只能先离了厅,一路跟着红玉走一路问,这才知道:那婚房配着的小厅以及三间房形成的院落原来是每个世家宅府的就那么一间,称为婚房喜院。于此相同的还有结婚用的喜轿,也是一家宅府或是一个宗祠内,就那么一乘。而这婚房喜院则是整个府宅里的婚姻用房,每个白家子孙都在此与妻子过新婚三日,白家老爷如此,白家二爷如此,白家大爷自然也如此。这新婚三日一过,婚房就不能住了。她从今日起就要搬进属于大房片区里的宅院里去。
而古代的规矩,宅府里各房各院都是三寝:正寝,燕寝,路寝。正寝便是主人和正妻的住房,讲究外厅,前堂,侧书,后室。而燕寝则是分为两种,一种是侧夫人居,就是给侧室住的,多半都是住有头面的高等妾室,或是生了一根独苗的妾;一种叫做侧室,却是正妻临产和月辰时住的,这种燕寝无厅,无书,就是前堂后室。最后的路寝,便是两种,一个是高级点的,专门给孩子们居住的,一种就是低级点点的,专门给下等妻妾,低级姨娘们住的了,这类,往往就是一间略大的屋子,左客右卧,像白家这样的世家,就是好看些,还给个院,陪个丫头住的小房罢了。
听了这么一头复杂的等级住宅布局,皇甫蓉才算明白古代的等级制度是多么的严格,想到昔日看电视剧里小妾把正妻整的团团转,便觉得可笑,因为那种情况若在这古代实现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正妻不但不受宠,而且家主定是那种游手好闲,类似无赖的地痞流氓,不用要面子头脸的;第二便是算不得真正的古代,都是后世清代去了,因为部落的多妻制本就是平等的,而其后的妻往往是童养媳,身份过于地位,被虐也便成了既定的局面。
皇甫蓉旁敲侧击的不断打听,从红玉的口里知道了许多的规矩,她心中明白此刻的异世钺国等级制十分的严格,妾比妻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会的,她倒有些安心,至少这说明她这个妻,是占了一个很大的高级身份的,而且她更兴奋的是知道了一条:当妻的可以决定妾的去留买卖。这就说明,真要是有哪个不识抬举有眼无珠的,她都可以直接将其扫地出门。
迈步进了大房所在的右上片区,周何两位姨娘并着下人已经规矩的等在院门前,她们旁边还站着青袖,见到皇甫蓉便是福身行礼:“大奶奶见谅,小姐的腿脚不便特叫奴婢替她前来行礼伺候着。”
“小姐?你这丫头做的规矩都不懂了?在我面前提她还道小姐,难道这里是东方家?”皇甫蓉见到这丫头心里就不大舒服,便毫不客气的挑着话刺。果然青袖闻言脸色一白,急忙改口:“是,是,是奴婢说错了,是眉夫人腿脚不便,便叫奴婢前来替她……”
“一句改口就算完了吗?就算不提白府的规矩,只东方家也不是一句话的事吧?”忽而身边的红玉开了口,一脸的厌恶之色,那青袖一愣之下,只好悻悻的抬了手,朝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口里告饶。
皇甫蓉虽是不待见这丫头,但也没料到一句称谓不合适就换一巴掌,只好不多说什么,赶紧去了院中,这一并的姨娘丫头的全都跟在屁股后面。
留着山羊胡的吴管家带着几个头面家丁到了跟前,作揖之后,便将院内的三间大宅开了锁,供皇甫蓉挑选。期限皇甫蓉不敢妄动,四处都看了看,也不说选上了哪间,其后接着四处细看的时候扯了红玉问到:“三间我随便是吗?不用问大爷的意思吗?”
“奶奶您随便选,不用问大爷的,三间院子不过是摆设不同罢了,内置都是一样的。一近林,一近水,一近戏台,您喜欢哪个,咱们就住哪个,相应的叫他们收拾去。”红玉说着指了眼前的宅院:“要奴婢说啊,此处是最好的了,左边是小竹林靠着梅园,右边是小池塘伴着竹亭别样的雅致呢,奶奶要是觉得不错大可以选了这个院落,若是奶奶喜欢观荷听水的,隔壁的院子就不错,那一洼荷塘也是极好的……”
“不了,那是看着不错,到了晚上且不说蚊蝇多,就那一片蛙声,我估计都不用睡了,就这个吧,借你的口,还真是雅致些。”皇甫蓉装样子的说完,却是很喜欢的看着那片竹林和梅园心中想着:这地方练下手应该不错。
当下她选定了院落,立刻小厮丫头们的就忙活起来,擦的擦,搬的搬,尽管这些房子三天前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可样子还是要做的。
吴管家笑嘻嘻的分配了些小厮出去,不一会,一溜的红木箱子便被一抬抬的抬进了院里,摆的整整齐齐。皇甫蓉瞧那摆的规整模样,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抓了红玉小声的问道:“我的嫁妆不都收起来了嘛,这怎么抬出来,还摆这么整齐?”
红玉闻言一笑,咬着耳朵回了话:“奶奶,等会可是您亮家底的时候啊,这嫁妆都是今日里开给房里人,让她们知道您的底子不差,压阵的!”
皇甫蓉一听这话,只觉得后脑勺上一滴大汗就下去了。
她可是一活到这个世界就听她便宜娘说的清楚,白家给的聘礼钱一半还债一半成了皇甫云儿做嫁妆,天晓得她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亮家底压阵?别是亮家底倒真吧!她不由得想到了眉夫人屋里的金玉闪烁,有些不安的小声问着:“那红玉啊,这家底要亮到什么程度才算压的住阵?”
红玉瞧大家都在忙活,便拉着皇甫蓉到了一边,小声和她说到:“这嫁妆一般都是讲究的半道家财,若屋中只有一个独女,女儿出嫁的时候,那是一半的家财都要陪过去的。若是家里子女多,也是按照份子来的。奶奶您别担心,您可是皇甫家的千金,就算下面还有一妹一弟弟,但依皇甫家的声望来看,奶奶您就是只得带出三成的家财,也是丢不了人的啊!”
“是吗?”皇甫蓉笑的很尴尬:我哪来的三成家财给你们亮啊,我现在只希望别打开来把脸都丢尽了就成。
红玉瞧出皇甫蓉的神色不大好看,眼一转便说到:“奶奶,你不会是忌惮眉夫人那边吧?您放心吧,她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她姐姐入宫也花费不到什么嫁妆,她的的确确进门的时候抬了二百二十抬的东西,但是哪又如何?她依旧是妾,这嫁妆都是趁夜入的白府,这亮嫁妆更是轮不上,如今也只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使劲的摆罢了。今日里横竖都是您的风光,她才压不到呢!”
红玉给皇甫蓉一劲的打气,吃定心丸,但皇甫蓉心里还真是犯愁。只能装作无事的样子,默默的数着自己有多少抬的东西。
等到一摞摞的摆好摆完,她也数了清楚,一百二十抬,整整少了眉夫人一百抬。
“大奶奶,嫁妆悉数抬齐了,请大奶奶开箱验数,看看可少了没?若是齐的,这就吩咐下人们往您的院子里安置吧!”吴总管照规矩的一句话把皇甫蓉闷的气都上不来:还要验数?我哪知道她们给我装了些什么啊!
陪着笑的起身,她看向了香兰,香兰赶紧从端着的红盒子里取出一串钥匙走向了嫁妆柜子箱子的开始一一取锁。每取一个,就有一个丫头或者小厮的站到柜子箱子前,那气氛那架势只叫皇甫蓉心中暗自祈求,她那个便宜娘能把面上的功夫做到家。
看着红红的子孙桶在前,看着一百二十抬的物件前都站满了人,皇甫蓉除了感叹白家下人真多外,便是只能指望老天眷顾她一回。
一声开箱从吴管家的口里喊出后,一顶顶红盖红门全部被打开,那一刻皇甫蓉竟紧张的咬了唇。
“哇!”“啊”不大不小的惊讶声在丫头婆子们的嘴里蹦了出来,皇甫蓉瞪大了眼睛去瞧,但见锦衣华服玉带金冠在日光下泛着奢华之色,珠翠璎珞玛瑙红宝与各色物什都在众人眼里耀目非常。
不是吧?我没看错?心知家底空空的皇甫蓉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而这边红玉却已经笑着扶起了皇甫蓉:“奶奶快去看看,可少了什么?”
皇甫蓉装样子的在嫁妆堆里瞎转,但这一转也很无语。原来古人的嫁妆,讲究的是从里到外,从吃穿到用度,哪怕是一针一线也娘家陪嫁,寓意是我女儿到了夫家靠嫁妆也能活到死,用不到夫家的一针一线,一米一面,好十分有底气的活着不受夫家欺压,是以几箱子华服珠宝之后,却大多是些生活用品,连米面针线都有,就更别说什么椅子,被子,梳子的了。
匆匆扫了一圈,该是分配如何放置,皇甫蓉有些担心是面上功夫,怕底下是石头之类的不敢叫人搬,正在犹豫间,却是大爷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看到一堆的东西,便手贱的东拿西翻,可把皇甫蓉吓得够呛,正要招呼合了箱子,大爷却看到一条玉带份外好看,伸手去抓,可玉带是扎在成套的衣服上的,这么一扯的,衣服也被捞了起来,只瞬间衣服之下的东西全都亮了出来……
怎么会呢?皇甫蓉不信的睁大了眼:竟然不是石头,是花白花白的银子!
第三十七章 肿脸充胖子
一箱银子的凸显,令院内的丫头婆子都愣了下,更有几个盯着自己的面前的箱子,想着那些衣物的下面是不是也是银子。不知道是不是大爷也被衣服下面的银子给惊到了,竟是跟了解这些下人们的心思一样,当下就捞了跟前的几个箱子里的衣服,而果不其然的是,衣服这么一拿开,都是箱箱白银在那里晃眼,惊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有些咂舌了。
“哎呀,我的爷!您快别翻了啊,大奶奶的家底都要被您给亮完了!”红玉说着已经冲到大爷跟前,抢了他手里的衣服丢回箱子,就拉着大爷往大奶奶跟前去,更冲着香兰喊到:“锁上锁上,哪有亮的这么干净的!”说着更是冲着一院子的仆从都喝到:“仔细你们的嘴。这是大奶奶的嫁妆底子,你们今日凑巧看了仔细,嘴巴上可要缝根线,别到处传,听见没!”
俗话说,财怕外漏,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即便今日里是亮家底镇场面的事,但以往也不过是亮亮齐全的东西,再亮亮宝贝物件看个满目珍宝。仔细的数也都是当媳妇的自己心里清楚罢了,而在旁的管家则是瞧个大概齐,报个囫囵数让家长知晓,知道其的殷实家底,日后也免得轻慢了罢了。
如今大爷这么稀里糊涂的一掺和,可真没谁有皇甫蓉的家底亮的这么透彻的。以往的亮阵,最多露一箱银子的事,如今转眼就露了五箱银子出来,别说一院子的仆人惊的眼直,就皇甫蓉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算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还是我那便宜爹娘要给我惊喜?
香兰一脸激动的哆嗦着去锁了箱子,每锁好一口,吴管家就叫人抬了箱子去东西两个厢房放置了。皇甫蓉这就坐在厅里看着一应的一百二十抬全部规整后,只觉得自己立刻一身的舒爽,只想着有这些银子,自己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凑钱了。
压阵的仪式过后,吴管家报了一下这座院子的一些数据,例如占地,例如梅林有多少棵梅树之类的,皇甫蓉浑浑噩噩的听完,打发了人下去,便已经乐的有些找不到北,而大爷却是个闲不住,已经跑进屋里东摸摸西碰碰的去了。
这一气的置完搬完,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皇甫蓉伺候着大爷用了些东西后,原是打算看会书好午休的,结果红缨倒是来了,说是老太太请她过去说话。
皇甫蓉不敢耽搁叫红玉和香兰搭理院子里的事,自己则跟着红缨忙去了老太太跟前。一进老太太的院,跟着的七八个丫头就自觉的侯在院外,等到入了老太太的房间内堂时,身边除了红缨倒再没了别人。
“蓉儿给老祖宗问安。”进堂看见老太太歪在软塌上,皇甫蓉赶紧福身行礼,老太太却是一笑勾了手指:“好了,来,到我跟前陪我说会话。”说着拍了拍软塌,示意她坐到跟前。
皇甫蓉应了过去,刚挨着软塌坐了,老太太便笑着拉上了她的手:“听说我的大孙媳妇今个露了脸,可是?”
皇甫蓉尴尬的一笑:“这个吧,谁知道大爷会忽然抓了衣服玩呢!”
“是我哄着他去抓的,要不然,你今日里如何让她们知道你的底气十足,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冲着我白家的钱财来的!”老太太说着,顺手抓了小几上的果片丢进了嘴里。
“啊?”皇甫蓉一愣之后盯着老太太,半天才说到:“难道,难道那些银子……”
“你们皇甫家是名门没错,我原本也是看重你们家祖上是书香门第之家。但你父亲除了满口的诗词歌赋外,还会什么?仕途无路,商贾不懂,那么大的庄园人家,如今也就留着一个名头和一个空宅院了不是?”老太太的直言,让皇甫蓉无奈的撇了嘴:“您果然是都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白家的家长,我更是红门的当家,要是连这点底子都查不清,还怎么当一个世家的家长?孩子,其实按道理,你进不了我白家的门。我一个老婆子因那眉夫人的不检点便可死不松口,纵然她是世家的嫡女,也到底只能是个妾。你本是有婚约的人,悔婚到我白家来应媒,这也是失礼之举,我原本也不打算应的,可是巧的是,你和大爷的八字很合,而且我问过大师,你这命相,乃是他的贵人,我一想到我这大孙子从小到大受的苦,便觉得亏欠他许多,再想到他辛苦数年打拼下家业,接手之后却又遭遇这等事,便觉得若真能有贵人庇护他的余生,我倒也认了。所以就算门当户不对,就算你们皇甫家图有空名,我都认了,不但让你风光嫁进白家做了大奶奶,也让你照规矩的接手白家主母的责任理事,一切都是我希望你真的是奇儿的贵人,能给他庇护。”老太太说着拍了拍皇甫蓉的手。
“贵人?我,我行吗?”皇甫蓉明显的底气不足。
若是叫她保护他,她倒还行,但贵人这两个字未免太看的起她了!哪贵?怎么贵?她又没什么医术可以发家,也没什么厨艺可以喂嘴,更惨的是,这又不是她所知道的古代,可以知道迎合哪路王朝政策的去一路辉煌,而且就算到了她熟悉的古代,就她肚子里那点历史知识,也不过是知道几个大事件而已,就这还常常能把主人公和年代搞混,又能有什么指望?
老太太看着皇甫蓉脸色的茫然,呵呵一笑之后,倒是一本正经的说到:“你以什么原因嫁给奇儿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你到我白家图什么,我也不操心,我只告诉你,我照规矩待你,把白家的主母之位给你,你就好好地给我撑着。今次我能帮你以银子压住那些人的嘴,镇住他们的心,叫他们不敢轻视你,不敢怠慢你,而你也最好别叫我失望。你前个出的主意很好,所以我昨个就想着你有那做主母的脑袋瓜子,我还是帮衬你的好。我知道你母亲惯是个有心眼的,你的嫁妆上面难免有手脚,昨个我叫人开了箱子查验,她还够狡猾的弄得面上一层糊弄好,底下却是些破石烂袄的,竟是些连我们府上的丫头婆子都看不下眼的货色。她这法子原也是好的,只是想必没见过刁奴,我这白府里从小到大规矩不少,但刁奴却也是有的,万一哪个手贱给你抱不好的见了光,你以后在白家只凭妻名,能压的住谁?所以我干脆拿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你换上了,五箱银子,五万两,那可是我的私房,今晚我就会叫人把这些都收回来,你就不必操心,换的轻,拿走也轻,不会让谁知道的,但你从此要清楚,你脸上是有光就是了。”
皇甫蓉这会是听的清楚了,敢情老太太是怕她以后压不住阵,干脆把钱借给她充胖子,不但压阵更是彻底粉碎了她为钱而嫁进白家的流言。但这钱是借的,今个晚上钱就没了,她得到的就是有头面的一张脸,有的就是一个虚的身家。
“多谢老祖宗费心。蓉儿的家事让您为难了。”皇甫蓉只能这般开口相谢,不过一想到那五万两银子却还是忍不住说到:“老祖宗,您这里有五万两的话,那白家今次的事……”
“诶,你别往这上想,这是我的体己钱,不是官中的,说不好听点,这是红门里的钱,不姓白。我若动了红门的钱来帮白家,日后家里是不是但凡有个什么事都要寻我这里了?所以,这钱我是一两也不动的,白家的事,白家的人自己要动脑子想办法。你是我白家未来的主母,再过三个月可就见庙,要接白家的锁匙理白家的事了。你若自己做不出点成绩来,如何在白家说话有份量?如何有自己的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想我不用再说什么,你也是懂了的,对不对?”
“老祖宗,您真的觉得我能做白家的主母?”皇甫蓉盯着面前的老太太,她还是不能接受因为一个面向一个八字就认她的老太太,毕竟她是什么红门的当家啊,难道在古代这面向八字什么的,都能直接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但是事实就是能,老太太一脸正色的说到:“我觉得你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本就能。机会我给你了,以后你是想做白家的主母过的风生水起呢,你就用心,你若是想一辈子只混饭吃,那你就去找太太执照,让她的叶家给你帮忙去。反正机会只一次,你自己个看着办。”老太太说完便冲一边的红缨说到:“我累了,歇会儿去,这年纪大了,心力有,可精神头不够了!”
皇甫蓉连忙扶了老太太起来,看着红缨接了手,便低头要行礼告辞,忽而发觉老太太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心中一动开了口:“老祖宗,蓉儿受您的恩惠,自然会努力尽心的去做。您放心吧!”
老太太闻言便笑了,拉着红缨边往内室去边说到:“好好,今日里和孙媳妇说说家里的麻烦事,她都一一应了,叫我不愁,真是开心啊。白家能有个好主母搭理着,我也能歇歇喽!”
皇甫蓉闻言心里叹息的出了院子,才准备上小轿回去,却瞧见二奶奶的轿子落下了,竟是叶雨晴捧着一盒子茶下了轿。
“大嫂在啊,听下人说,老太太找您说话呢,我都没敢早来,这会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说把新下的茶送给老太太尝尝啊,你倒已经出来了。那,老太太现在忙活什么呢?”叶雨晴一脸的笑容,嘴皮子十分顺流。
“老太太拉着我说了几句话,这人就说困乏了,刚歇下了……”
“哎呦,我竟来的不巧,得了,这茶我还是晚点送吧……诶,不过大嫂,做弟妹的可要埋怨您一句,您有那心劲力道的你就早招呼啊,倒弄得我这好心的巴巴被臊了脸,这可不好。”叶雨晴说着面上还是笑,但眉眼里却飞着一股子不悦,皇甫蓉见状忙拉着她:“弟妹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我怎么臊到你了?”
叶雨晴此时一撇嘴:“好我的亲亲大嫂,你就别逗我了成不?谁不知道您今早压阵大爷一闹的把您的家底都亮了,就扫眼的那五口箱子都是花花的白银,还有那没扫到的呢?只怕大嫂您的陪嫁横竖都是上了十万两的,怕是不比那眉夫人差多少。怪说不得,老太太把银子的事交给您,您是一点都不急,要我有这些银子,我还急什么。只是我和姑妈一时还替你犯愁,说着不成了去叶家帮你想想折,却成了我们小瞧了您,自己臊了自己的脸。以后啊,我可再不敢说这混话了呢!”叶雨晴说完也不管皇甫蓉的反应,自己个一转身回了小轿,倒是直接掉头走了,生生把皇甫蓉晾到这里。
哈,我有钱?我有个P!
皇甫蓉有些郁闷的上了轿子回院,心里直哀悼:这下好了,老太太一帮忙把我整成了肿脸胖子,如今我连去叶家借钱的后路也没了,难道我只有去海家和东方家了不成?
她正想着,却是小轿一停,美兰出现在轿子旁小声说于她:“奶奶,几家田产的也联系好了,一会奴婢去约了牙行,今日里就行文收银了,您看成吗?”
第三十八章 重操就业
还有什么不成呢?这会她皇甫蓉连条后路都没了,要不是她先下手讹诈了这些来,她这会恐怕就是卖身筹钱也不成啊。
点头应了后,轿子便急速回院,却在要进大院的时候,皇甫蓉吩咐道:“先去趟后院吧,这几日也没见燕子,那小丫头我挺喜欢的,去瞧瞧着。美兰,你回去打招呼吧,叫备下车马行头的好出去,老太太才睡下,叫个人给红樱知会一声,太太那里打个招呼,去之前也应一声。”
安排了美兰去办后,皇甫蓉叫人把轿子停在后院门外,一应的丫头下人等在外,她独自进了院。这会正是日在天中,虽不是盛夏那般炎热,但也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巨蜥正吐着芯子趴在假山石上休憩,隔着笼子看去,倒似雕像一般。皇甫蓉瞧着它就欢喜,想顺手捞点东西喂它,却发现跟前的竹篓里是空的,便猜测是不是这吃食都全是燕儿在管,若她还躺着,那这一院子的宝贝岂不是有可能饿肚子?
想到这些家伙们可能饿肚子,皇甫蓉便赶紧入主屋:“燕儿!”她推门而入本欲问问,却发现屋内没人。
“这家伙八成好了!”皇甫蓉嘟囔着并不在意的出了屋,反正燕子也不在,她左右瞧了瞧,就冲那最大的竹篓去。
身体的感官没给她任何危险的信号,低头瞧了瞧竹笼里折叠在一起的契书,她伸手抓了出来,可这一抓出来,却发现伴着契书出来的还有一些透明鳞片的膜衣。
诶?这不是蛇蜕嘛,怎么有这么大的碎片?
皇甫蓉好奇的再伸手去抓,便发现竹篓里还有更大的一些蛇蜕碎片。正在兴奋间,听的院门处说话,便赶紧把契书放好,此时燕儿带着两个杂役,抱了两篓的东西进来。
“奶奶?您怎么来了?”燕子略有些诧异。
“我这几天没瞧见你,问起来说是你病了,说过来瞧瞧,倒没见你人,这是……”
“哦,奴婢见它们没什么吃的了,就出去买了些来,够吃个十天的了。奶奶,燕儿好多了,谢奶奶挂念。”燕儿说着看两个杂役把竹篓放在了檐下,便摆手让他们去了。
“奶奶屋里坐!”
“不了,我还要出去,只是想起你就过来瞧瞧,诶,对了,我瞧这篓子里有这么大的蛇蜕,你这里难道养着条巨蟒?”皇甫蓉捏着那蛇蜕问道。
“屋里也是有蟒的,但谈不上巨大,奶奶您问的这个却不是巨蟒的,这是过山标大黑的。”燕子说着眼看向院子里的一角竹林:“这会它可能又出去找吃的了,这两天奴婢不舒服,它平日里又只吃蛇,饿了定是到处寻吃的去了,哎,怎么才蜕下这点皮……”燕儿没什么太大的等级感,说说话就似个孩子一样无遮无拦的,这会更是一脸的愁容,皇甫蓉一瞧,心中一动,便看了眼天说到:“这几日都不曾下雨,天也越来越热,你叫杂役来,在院里挖一个水池出来,每日里换一次水。你这盆子里的水哪够用啊!”
“奶奶难道还要让它们泡澡不成?”燕子闻言一脸的新奇。
“天热了泡泡才好啊!它们是大爷的宝贝,总要照顾周到啊!”皇甫蓉说完便笑着往那角竹林走去,她可不想和燕子慢慢解释蛇蜕皮需要大量的粘液,而如今蜕不下来八成是湿度不够的这些因由。
“燕子,这蛇蜕可是宝贝,平日里你都有收了吗?”
燕子一顿:“有,大多都存在屋里的。”
“你听着,把那些碎的整理出来,到药店里换点小钱自己花着去。好的,大个平整的,自己收好,听见没?”
燕子点点头,就见大奶奶指着竹林说到:“这里叫人弄些树根,石块堆在这,运气好就能捡到比较完整的蛇蜕,你可给我收好了,那是好东西。”说完便是冲她一笑:“我先出去了,什么时候你这只大黑回来了,就来叫我一声,我可想瞧瞧它。”
“是。”燕子应了声,皇甫蓉便出了院,急忙回了自己才选的地儿,红玉她们已把出门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匆匆换过,略整了妆容,美兰便来报,说知会了,也约了地儿,就在牙行处行文易换。
皇甫蓉点头问了老太太那边没什么,这才坐了轿子先去太太那里知会,上轿子时想起了大爷这才问起:“大爷人呢?”
“奶奶去老太太那不久,大爷就拿着魔方出去了,听说是约了人去哪儿玩的,奶奶您别担心,有小厮们跟着呢!”红玉说的一副善解人意,把皇甫蓉听的红了脸。她哪里是担心,不过是没瞧见人随口问问罢了。
一行人去了太太处,太太倒没因着早上亮家底的事那般和二奶奶一样给她摆脸色,只问她出去做什么?
皇甫蓉自然是打的筹钱的旗号,太太闻言一愣:“我没听错吧,不是大奶奶手里挺宽裕的嘛,难道还要……”
“婆母见谅,蓉儿手里虽有些,但只怕全拿出来也不够用的,何况还要留些傍身。幸这好手里还有些田产房契之类的,便叫了人易换,今日里便是出去行文易换的。”皇甫蓉反正也清楚瞒是瞒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那些契书说成是自己个的给脸上贴金。果然太太闻言一副明了的样子,说了点辛苦你为难你的话,便嘱咐着出门要如何如何规矩地说了一头,也就放行了。
带上面纱,带上下人,等到皇甫蓉完全出了白府坐上马车的时候,她还真有种放风的感觉。皇甫蓉没敢带香兰,深怕这丫头给自己露馅,便留了她收拾屋子,只带了红玉近身伺候。由于只是出门行文易换,加之易换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这趟出门是真真的低调,也就两辆马车,一车是供她们做的,一车是出来拉银子的。美香和美兰陪在马车内,驾马的便是红光,而红影则架着后一辆空车,一脸的冷色。
到了牙行,按照事先说好的,皇甫蓉称自己为兰夫人,由美兰去牵头后,略讨还了会,便重新置办了契书,按了手印,当下三箱金银便是在眼前,由美香和美兰清点起来。
先前的两处庄子两万两,今日的三处房产乃是一万六千两,合计共有三万六千两。皇甫蓉扫了一眼,有两箱是银子,一箱是金子。大约费了一个小时,清点完毕,这牙行做了见证,换过了契书,废了旧的,红光和红影便也把三箱钱财都抬上了后一辆车,此时除了美香和红玉,其他三红都在后一辆的马车上了。
“你们三个先回去,东西嘛,就先送到我院里,你们三个给我看紧了。难得出来一趟,她们两个就陪我略转转,再回去。”皇甫蓉做了吩咐,两辆马车便分道扬镳。
“奶奶想去哪里转?”上了马车红玉便问,美香则驾车。
“去最热闹的集市转转吧!”
“好嘞!”美香毕竟是个小丫头,听得车里奶奶说去集市,她第一个响应,这边打马奔着平城最热闹的东市去了。
东市和西市是平城最大的两座集市,西市一般是早场,主要都是些外地来的异货,只早上买卖一阵子,而东市则是集衣食住行一条龙齐全的集市,不同于西市的是,这东市直到日落时分才会打烊。
因为主街上常有走货,街道是十分宽的,类似现代的三车道,皇甫蓉她们的马车边一路悠哉的驶进主街,而皇甫蓉就从车马窗里使劲的扫描着这里都买卖些什么东西。
走一路看一路,美香一脸的兴奋,红玉则挂着温和的笑容,但凡皇甫蓉不大清楚的,都给做着解释。这么走了一圈下来,马车则到了一溜子的挂米铺子前,只看着那成行的插牌米袋,和前后忙活的人,就知道是米铺。皇甫蓉转了一阵子已经发现,古代的市场非常有片区意识,通常买一个东西的就集中在一起,绸缎的,都在一气,家什的,都在一片,如今这卖米的竟也有一街。
“不是白家管着大头的米业嘛,怎么这么多家啊?”皇甫蓉好奇的发问,红玉轻笑着解释:“奶奶您别看着多,就以为不是我们白家的,这条街上米铺共有十一间,除了三间外,其他的八间全是我们的分铺。”红玉说着指着前面一个老高的楼阙说到:“那就是我们的主铺,白记。你看看跟着的铺子,这呀都按照米的分类和等级分个其他七个铺子出来,除开一间供平城的百姓买卖外,其他六间都是按照糙米,粳米,粟米之类的分了派别,好够其他分处,大宗采买,以免都挤在一处,忙不过来不说,还容易弄错。”
“这不错,分门别类的,倒是挺效率的,而且也一目了然,知道那边更忙活些好抽调了人手。”皇甫蓉由衷的表扬着,心里寻思着这就和现在的站台多窗口服务一样,买去哪儿的到哪儿个窗口,避免了都混在一处。
“奶奶觉得不错吧,这就是大爷想出来的法子。”红玉正说着,马车一停,倒是美香伸头进来:“奶奶,到了主家铺子了,您要不要看看?”
皇甫蓉隔窗一望,见那五间阔的门面三层楼的主铺,在眼前高处四边的许多,便是一笑:“不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别出去的好,再说了,现如今二爷掌着铺子,若我这么冒然的去了,惹的大家会错意可不大好,咱们还是走吧!”
美香应了一声,便是驾车而去,红玉则瞧着皇甫蓉轻声说到:“奶奶倒是大气想的周到,只是奶奶何必把自己说的跟扰了别人似的,这铺子的东家可还是大爷呢!”
皇甫蓉一笑:“是,是大爷的没错,但现在大爷不是没理事嘛。就算你这丫头是替大房打抱不平,可如今真正掌握的是二爷,我一个大房的跑去,又是这当口,各处的账房都忙活着,咱当没事的去转转,那些账房心里还不定怎么想,万一要是想的多了,会错了意,那不是图生是非吗?如今啊,一切以稳为上,就算二爷和大爷这边还没理清,那也是府内的事,犯不着让外人瞧着猜度。”皇甫蓉说着又隔窗望去了,红玉倒是瞧着皇甫蓉眼里闪着一丝敬佩之光。
在外面整整转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离开了东市,往白府回。皇甫蓉这会是内心极具的失落,因为她想看看市场上有什么她能做和改进的好去谋点钱财来,但是很不幸,她看了一圈下来,也没发觉自己脑袋瓜子里有闪过光。
怎么办?照这样下去还缺着银子啊,就算后面其他几处也卖的顺当,但照这架势,还真是不够,我倒哪里去弄钱呢?如今谁都当我是有钱的主,我说不够凑买点还成,若这般了再去海家和东方家,那不把我当寻事的人才怪,白府内估计都要寻我的麻烦。哎,我倒哪里再筹个两万两来应急啊?
她正想着,马车打赏金壁前过,皇甫蓉的眼刷的一下就闪了光:别的咱不成,当杀手总成撒?
“等等,停一下,我要下去看看!”皇甫蓉当下就叫停了马车,红玉便拦:“奶奶,你去瞧那个做什么啊?”
“我没见过,瞧着稀奇呗!”皇甫蓉说着一扯红玉:“走,去瞧瞧嘛,反正我瞅着跟前也没什么人。”
红玉无言的撇嘴,美香已经伸了脑袋进来:“奶奶,这又不是晚上,这里当然没什么人咯,那赏金壁上多是杀人的单子,有什么好看的?您可是大奶奶,只怕瞧着也不大合适吧!”
“难道我还不能瞧了?”皇甫蓉睁大了眼。
“也不是不能,只是咱们是世家,只怕是有点……”红玉只能这么解释,毕竟那个世家的奶奶会瞧这个?
“我听说大爷也被悬赏过,那单子可还在?我倒想看看来着!”皇甫蓉说罢,也不管两个丫头的脸色发白,只自己下了马车,伸手扯着脸上的面纱,往那璧前去。
此刻赏金壁上空无一人,也没那似白无常的壁人,就算偶尔有几个市民路过,也都是远远的扫一眼就过去了。
“奇怪,今早我瞧着还好些人呢,这会怎么这么萧瑟啊!”皇甫蓉口里嘀咕着,跟在身后的美香则小声做答:“这些赏金客都是亥时以后才会聚到这里,选揭了单子去忙活,拂晓之时回来交榜,白日里都过着属于自己原本的生活,谁又会在这里啊!”美香说着眼扫顶上的那些文书,忽然一笑:“诶,这还有个新帖的呢,昨个我都没瞧见!啊,要韩岳的人头,三千金,嗨,手笔倒是挺大,可这家伙是太守之子,身边那些个人,要动手可不容易哦!”
“太守之子?这样买凶杀人,难道国法不管的?而且杀的是官家的人诶,难道不怕被通缉追捕?”
美香稀奇的看了皇甫蓉一眼:“这赏金榜本就是脱离在法律之外的,只要能贴到榜上,国法就制约不了。不过呢,也不是说人人都能杀的,只能是赏金客才能这么做,也只有赏金客才不会被通缉。”
“这倒稀奇,难道是国家立出的壁不成?”皇甫蓉当下脱口而问。
美香点点头:“当然喽!这赏金壁历代都是国之储君掌管的啊,不然你以为大爷为什么能被人悬赏?还不是……”
“美香!你话太多了。”红玉忽而开了口,美香悻悻的闭了嘴。
“奶奶,咱们该回府了。”红玉出言劝着,皇甫蓉也明白自己不能多待,只能应了往马车回,但走时还是回头看了下那三千金的榜单。
三千金啊,就是三万两白银啊,干他一票,我的事不就解决了?皇甫蓉想着上了马车,再从车马望着那赏金壁的时候,便是一笑:奶奶的,为了三万两,我算是逼上梁山了,不过人家是落草为寇,我这是重操旧业了!
第三十九章 出门捷径
想要重操旧业,那是说的轻巧。
皇甫蓉刚想到了解决钱财难的办法,却也同时发现了在古代做杀手的不易。
在现代,她是杀手,但并不是一人,她是有组织有纪律有配合的,每当她动手前,头总会把有关目标的信息给她提供些,由她潜伏,观察,找出规律和时机,而后动手再潜逃消失。从初步的信息获得,到动手时的武器提供,再到完工后的隐匿,后事的擦抹,这些都是由组织提供的,所以她可以很潇洒。
但是现在是在古代啊,没有什么后勤组织来给她初步的信息,甚至连张画像都没,她需要自己去找到并确认目标,而后潜伏观察才能动手。但是她是个世家的大奶奶啊,难道能一天到晚的都在外面找目标,找规律,找时机?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要从这个深宅大院里出来,还是半夜里出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皇甫蓉的兴奋度在急速的锐减,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多么的不现实,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虽然喜欢近身杀戮挑战自己,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枪械的便利。像这种会前呼后拥的目标,若是有把狙击枪……那这三千金还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三千金啊,那怎么也是场黄金雨吧?
“奶奶,下车了!”皇甫蓉还在想着就听见红玉唤她,便赶紧守正了心思下了马车入府,心里还盘算着除了这个还有没别的法子。
回到外厅见着红光和红影,皇甫蓉没先说银子,而是先问大爷在不在,她可不想安排一半,大爷来捣乱。
“大爷还没回来呢!”红光在旁答了话,红玉也端了茶上来,皇甫蓉瞅了眼门外的丫头们,便小声的问到:“箱子进府可有人问起?”
“吴管家问了声,小的说是奶奶您换了些手里的田产,他也没多话,看了眼内里没其他的也就让进来了。”红光做了答。
“哦,诶,美兰呢?”皇甫蓉发觉跟前少了一个便问。
“钱银进府,吴管家见了,定是要报给老太太的,美兰说怕别人乱言语,自己个去了老太太跟前回话了。”
“这样啊,那这么着吧,反正这次筹银也是筹给白家应急的,这些银子就直接送到老太太那儿去吧,放我这里倒还叫人不安心的!”皇甫蓉说的是实话,她今早见出两辆马车,还以为这是最低调的档次,到了牙行才知道后一辆就是来专门运钱的。她本以为这里也有万元的那种银票,好带好藏的,可今日里易换才知道,这里还没这东西,只有一种类似的汇票,还是官家才用的,她们白家虽是世家,但到底不是官,没资格用,所以只能正箱的搬。
如今三箱子金银就在跟前,早上又亮了那么一头,她可是怕这些过路财产招来是非,宁可先送到老太太跟前去,自己图个安省和舒坦。
只是她是这么打算的,正要搬呢,美兰却带着红樱过来了,当下红樱对着皇甫蓉欠身后便小声说到:“大奶奶不必搬了,老太太说,估摸着二爷等会就回来拿钱,说让你痛痛快快的给他得了。老太太还说,这钱都是大奶奶您寻摸来的,不容易,这脸该您长了去,让二爷也知道大奶奶您是个能人。”
红樱说完便是转身去了,也不和皇甫蓉费那些虚礼,可皇甫蓉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为那张脸,只是为了不在家里没地位啊,如今不解决问题,是我们大房没能耐,大爷要被欺负,可我能耐了,二爷难免心里不舒服,太太明显的又是心里向着亲儿子的,我这横竖是全乎不了啊!得,得罪就得罪吧,谁让我老公和二爷不是一个娘生的!
她正寻思呢,就瞧见有小厮先过来知会说二爷往这边来,有事要见大奶奶。皇甫蓉心说钱一到,一家人都跟飞毛腿似的,面上却维持着浅笑客气:“好,请二爷的轿子落厅这边吧。”
下人们去忙活,四红伴着红玉倒谁也没挪窝的有所避讳,全部都杵在厅里。皇甫蓉也知他们是老太太的嫡系部队更不会撵,也就随他们。
二爷下了轿子,便是挂着一脸春风似的入了厅,冲着皇甫蓉就是半作揖:“大嫂真是好本事,我原意为怎么也要过个十天半月的才能见着钱,岂料才不过两日大嫂竟是筹得了,也不知筹得多少?”
皇甫蓉客气了下便言道:“全在这里了,三万六千两银,如今先得这些,其他的缓缓着,等我慢慢筹措……”
“大嫂何必说的那么谦逊,我刚回来就听雨晴说起了今早的事,原来大嫂的家底如此殷厚,我便寻思着,不如大嫂先拿了您的钱出来让我们对付了过去,您再把慢慢筹措来的收回您的库里,您瞧着如何?”
二爷的话一出来,皇甫蓉心就是一抽:“二爷何必这么急呢,事情不是缓下来了嘛,咱们慢慢来,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急。这些您先拿了去应着,过个七八日的我再筹了剩下的给你不就是了。”
二爷浅浅一笑:“我这不是想着锦上添花早弄早好嘛,还想着大嫂如今也是白家人,白家遇上这事,大嫂也是愿意助力的,既然大嫂不愿动用私房,我又怎么敢强人所难?”
皇甫蓉闻言便知二爷这一句话就给自己扣上了一个不思夫家的罪名,当下一拉脸说到:“二爷这话我听着可不大舒服啊!想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那些本事就能筹措到钱了?还不是借的嫁妆撑着门面罢了,如今白家用钱,我也是巴心巴肝的,今日里更是禀了太太把我陪嫁来的田产房契拿去置换了银两,这些银子可都是我用陪嫁置换来的,拢共换了这些一并先给了二爷,二爷倒还数落我不思夫家,那我何必还贴这银子呢?红光,红影,仔细着把这三箱子抬进西厢锁了,待日后老太太出面和我要了,再拿出来!”说罢皇甫蓉就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二爷一见大嫂真个的不给了,当下伸手一栏,对着皇甫蓉便鞠躬:“大嫂勿怪,我就是随口的一句,无心的,也真真儿就是图个锦上添花罢了,您若恼了,我亲自给你斟茶赔罪可好?”说着二爷倒还真去动手拎壶给皇甫蓉倒茶去了。
“大嫂,快喝了这茶,原谅我的不是。”二爷说着捧茶到了皇甫蓉的跟前,便是躬身敬茶,但那弯身的举动,但那眼角里的一丝笑意,本能的令皇甫蓉产生一丝警惕,便是退了一步:“这可不成,您是二爷,说到底依照规矩还要喊你一声叔叔,这茶我可喝不得,至于今日的事,这钱财我本就是要痛痛快快的给您的,您既然是无心的,那就赶紧点了钱财搬了去吧!”
白子轩见大奶奶目不斜视的拒了,略是一顿,便道了声谢,放了茶:“大嫂的钱数,不会作假,何必还费时间验数呢,我这就叫人搬了去……”
“慢着,大爷,咱们虽是一家人,可办事容不得一点差,您还是叫人开箱数验吧,等下还要给我打个收条,写清楚日子和多少,回头我也好报给老太太知道,我贴了多少。”
二爷闻言悻悻的一笑:“大嫂真是有主母的架子,好说好说。”当下二爷叫人开箱验数,末了又依着皇甫蓉的意思打了个收条,交给了皇甫蓉:“大嫂辛苦,这三万六千两,也只怕应得个七八日的,还请大嫂辛苦筹措了,倒时子轩再来叨扰。”言罢,皇甫蓉陪着客气了一句,也就瞧着二爷带人搬着钱财去了。
“我这就是过路财神啊!看看,立刻干净了!”皇甫蓉说着冲五红一笑,便打发了她们下去,自己回了房内。
此刻屋内点着熏香,飘着一丝烟缕,皇甫蓉歪在软榻上无心休息,想着二爷不日又来和自己要钱,而如今她已经顶着有钱人的名号,又如何从别处凑的来钱。寻思了半天后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先干一票换成钱才是真。
只是想到做杀手,头一桩事就是要能半夜里溜的出去才成。如今大爷说了听话,今晚应该就能打发到眉夫人那边去,没人能盯着我,但是怎么出去,这个就有难度了。
皇甫蓉微微蹙眉,她又不是什么武功盖世,能飞檐走壁的出去,当下她在屋里转了一会,忽然想到了燕子那个后院,那角竹林,便立刻叫来翠儿,东拉西扯的旁问了一圈,结果知道燕子的后院之外虽是一片林地,却是白家的产地,还在庄园内。当下皇甫蓉就有些闷,清楚的知道以她的人品,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奶奶怎么想着问这些院墙的?”翠儿不解,皇甫蓉顺口接到:“我不是还不熟悉白家府邸呗,想了解清楚。”
翠儿一听倒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到:“要不我给奶奶画个大概吧!”皇甫蓉一听忙说好,立刻叫翠儿给她画。翠儿当下画了一气,皇甫蓉便不断的问着这是哪儿,等到全部画完的时候,她发现一片梅林之后的墙外,便是大街。
“这是哪儿?”她指着梅林而问。
“这就是奶奶院子外的那片梅林啊,这梅林大着呢!”翠儿说着继续画她的,可皇甫蓉却乐了:这算不算人品爆发?爬过墙就能出府,哇哈哈,这实在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嘛!
第四十章 爬围墙
红光看着眼前数十张草图,脸色略有些惊诧:“奶奶,您这是……”
“你做的出来不?”皇甫蓉一脸劳累之色的坐在大椅中满眼的期待。
“看着意思明白,就是画的有些不大清楚,而且没什么尺寸的话,也不好做啊。”红光看着手里画满了十来样东西的草图,选择了实话实说。
皇甫蓉无奈的叹口气,从他手里抓回草图,把上面的几张先挑了出来:“这四样是先做的,尤其这两样,最好今个就能给我鼓捣出来。”说着她指了指跟前的两张,一张画着类似爪子一般的爪钩,一张则是一把小刀却手把处却连着一条长长锁链的梭子飞刀。
“那,这个的长度大概就这么长……”古代哪里来的厘米毫米的,她就是说尺说存也难说清楚,只能自己比划出来。比划了一会之后,红光开了口:“奶奶,这飞天钩小的屋里就有,无需做,一会就给您送来,至于这飞刀,也好办,把手里现有的改动一下,也就一个时辰的事。”
“好,那你就去弄吧,不过不许声张,总之做好了给我瞧看就是了。”皇甫蓉说着就想赶人,可看着红光一脸的异色还未退去,只得低声说道:“我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弄些奇怪的东西叫人做,而我同时对兵器也挺有兴趣的,你就做给我呗?”
红光这会倒是不废话,转身就去了。皇甫蓉离开外厅回了内室,刚躺回软榻上,香兰便拿着一个纸团到了她的跟前:“小姐,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书房一地的废纸团?”
哪来的?还不是她画草图废掉的。自从她去了梅林转了一圈,发现那院墙是足有四米高后,她明白必须要借靠工具才出的去。
“哦,我忽然想给大爷做个什么玩的,漫无目的的画了半天,也是脑中空空,不得不弃了,这些都是废掉的,你且扔了吧。”皇甫蓉说的混不在意,香兰这才没当事的收了:“小姐,奴婢想不到夫人和老爷竟是私下里为您备了这么大的嫁妆,只是奴婢不明白,府中都那样难了,夫人和老爷怎么不肯拿出来一点救急?”
皇甫蓉撇了嘴:“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也是想我好呗。香兰,我困了,趁着晚饭前,我小睡一会,你莫叫人吵我。”香兰闻言应了,伺候了皇甫蓉睡下,人便也出了屋。
转眼落日时分,皇甫蓉也睡了一气起来,才被红玉翠儿的伺候着整理妆容,大爷一身酒气的进了屋,看着人便傻笑。
“你这是玩什么去了?弄的这一身的酒气!”皇甫蓉问着便示意翠儿过去伺候,自己顺手把红玉手里的珠花插进了发髻便往大爷身边去。
“今天听说书去了。”大爷笑说着竟打了个酒嗝。
“我的爷,您听个书怎么还喝上酒了?”翠儿说着已经扶了大爷到了床边:“我等会定去找你那几个跟腿的算账,您都喝成这样也不知道拦一拦的。”
“你知道什么啊,那书后有,有女的唱,唱曲子来着,结果碰上了宇哥,就,就喝起来,来了呗。”大爷的舌头这会也不利索了,人冲着翠儿傻笑一下,人倒闭了眼睛,吧唧两下嘴,没动静了。
皇甫蓉见状和翠儿一起把大爷往床正中摆,更是伺候着脱鞋盖被。收拾好了,她才身问着两人:“这宇哥是谁啊?”
“哦,是东方家的二公子,比咱们大爷长一岁,单名是个宇字。两人原来挺好的,大爷一直这么唤人家来着。”红玉答着话,拧了帕子,给大爷去擦脸。
“东方家?原来?”皇甫蓉重复了两个词,翠儿便撇了嘴:“可不就是原来挺好呗,但自打那位闹出那事来,老太太又不松口,东方家赔了脸,两家不就只剩下点面上热了呗。这东方家的二公子,还因此冲到白府来过,说要教训咱们大爷呢,但是,大爷都这样了,他能如何?悻悻的骂了大爷也就去了,这一年来的,倒也没有来往,这会的遇上了,怎么倒喝起酒来了?”
“谁知道呢?大概是想着大爷娶了大奶奶,怕她妹子吃亏,又倒过来巴巴大爷吧!”红玉说着又去摆帕子:“只可惜大爷现在玩性最大,好胡弄,看这样子,八成几杯酒下去,那宇公子许了他什么好玩的,弄的这都又喊起宇哥了。”
红玉正说着呢,外面说轿子备好了,因着省事是大事,谁也不好耽搁,皇甫蓉便留下了翠儿伺候大爷,自己带着红玉并丫头们乘了小轿,去了老太太处。
今日的饭,因着皇甫蓉先筹到了一笔钱,老太太乐和,当众便夸了几句笑嘻嘻的用了餐,其间太太问起大爷,皇甫蓉也实话实说了。老太太一听到大爷是遇到了东方家的二爷,当下那本笑的脸就掉了下来:“哼,这东方宇原本瞧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一年前丝毫不顾脸面的来寻我奇儿的事,说是我奇儿占了他妹妹的身子,他也不好好想想,是谁家的姑娘不要脸,自己逃家贴过去的!再说了,大爷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是不是我奇儿占的可说不清!”
“婆婆,您快别气了。大爷也不过是遇到了喝两杯的事,如今秀眉都已经收进房了,您还说这话可不是自己找气嘛!”太太起身劝着,一屋子的人陪着小心,皇甫蓉也不敢多话,只默默的伺候了。忙了这么一气再出来时,太太倒是小声嘱咐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话呢就直了点,我们这些晚辈听听也就是了。如今秀美已是大爷的房中人,你虽不用哄着她,也犯不着去给她脸色。她是任性了点,但也不至于真的没规矩。如今你是大奶奶,大房的事都是你瞧看着,你也真别将她见外了,可知道?”
皇甫蓉一听这话,心里明白太太的意思,便笑答到:“婆母放心,蓉儿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世家的脸面,不会没事去翻旧账的,而且我打算今晚就让大爷去她那边。”
“你想的开?”太太眼里飞着一丝惊色。
“没什么想不开的,都是一家人,总不好当两家过啊,再说了,反正大爷房里也不是我一个,他也是该去别的房里的,只要能早点添丁,谁的不都一样。”皇甫蓉笑着说了,太太一听也笑:“我能有这么个识大体的儿媳妇,还真不错。行了,你今个也别伺候我了,大爷不是醉了嘛,你快回去伺候吧。”
皇甫蓉听话的应了走了,叶雨晴便冲着皇甫蓉远去的轿子轻啐了一口:“呸,说的倒好听,今晚让大爷过去,大爷都醉了打发人家过去,装什么呢!”
太太伸手拉了叶雨晴,给了她一个白眼:“人家能装你就不能装?她也不过是在我面前说的好听罢了,放着一个妾在眼前,谁心里不横着一口气难受?哎,我在这里和你说什么,这是老太太的院子,走,回我那儿说!”
当下两人也乘了轿子回去了。
皇甫蓉回到院里,红光便捧了匣子给她。她掀开瞧了瞧,夸了两句打发了红光后,就把东西抱进了房,直接丢在了床下,而后自用了些小菜,便叫红玉去眉夫人那边知会一声说大爷今晚会过去,喊她准备些吃的。红玉听了自然诧异,但瞧着大爷那醉醺醺的样子,却又想着是大奶奶的小算盘,便也真个的去传话了。
皇甫蓉在翠儿和香兰的伺候下用了饭,便叫两人撤了饭菜自去用食,待屋内空空无人了,她便坐到床边看着大爷昏睡的样子,无奈的撇了下嘴,动手使劲的晃了晃大爷:“大爷,大爷,醒醒!”
白子奇本就是装醉,听唤就装模作样的嗯了两声,却不睁眼。
“大爷快醒醒!”皇甫蓉说着,更是伸手抓了大爷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挺腰,直接把大爷给拉抱了起来。
大爷眨眨迷糊的眼,看着皇甫蓉的脸就在眼前略是顿了下便言道:“干嘛啊!”
“今个你不能睡我屋里,该去你的花花那儿了,来,坐好了,我给你穿鞋,你呀今晚睡她屋里去。”皇甫蓉把他扶靠在床柱上,便给他穿鞋。白子奇趁机瞧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又迅速的眯瞪了双眼:“我困啊,我要睡觉,我哪儿也不去!”说着一甩脚,就往床上栽。
皇甫蓉动作迅速的一扯他:“不成,家有家规,该怎么就怎么,诶。咱们可说好的,你要听我话的,不听我以后可不给你做好玩的!”
大爷嘟了嘟嘴,只好起身摇摇晃晃的嘟囔着:“哼,去就去,真讨厌,觉都不让我睡。”说着人便往外走,皇甫蓉立刻喊了翠儿伺候着把半迷糊状态的大爷给松上了小轿,抬去了眉夫人的院子。
“小姐,哪有您这样的,把人还非往那边送的!”香兰自然不大高兴小姐这么大公无私。
皇甫蓉呵呵一笑:“反正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与其我扣他在这里,被人家念了再送过去,倒不如自觉的送过去,还能得个好名!”说完便叫香兰伺候她洗漱,而后说打算自己看回书就睡觉,便打发了香兰下去。
月,越来越亮,夜,越来越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有十点多的样子,皇甫蓉便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身蓝色的衣裙,用布条把宽大的袖子和裤腿都帮了,将围着的裙面扯下丢在床上,这边从床下拿出匣子,自取了里面的爪钩和飞刀,拿捏着瞧瞧的出了门。
她紧闭房门后,小心的往梅林那边摸去。双眼很快适应了夜色,她越走越快,灵巧如猫的在梅林里穿过。白日里已经摸清楚了路线,到达选好的点后,她立刻找好角度,旋转爪钩抛了出去,待扯了扯确定勾住后,她便开始了攀爬。
不远处的屋顶上,白子奇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攀爬的身影,心中冷笑:哼,我就知道你撵我是有盘算,想不到竟是出府,难不成你和他还相约在外了?
第四十一章 打听报酬
皇甫蓉终于爬上了围墙,小心的收了爪钩后,便是一个跟头翻转跳下,看看左右无人后,便把爪钩留在了墙脚,顺手扫了几脚土略略掩了下,便扯掉了腿上和袖子上的布条,将直接松散的头发随手一扎一盘,而后便往主街上去。
平城的夜晚虽是比较繁华,但这会在古代也算是深夜,除了几家小酒肆还开着,大都已经关门上板了。
皇甫蓉急速的奔走到一家店铺前,瞧着挂着一个衣服的招幡,便毫不客气的拍起了门。很快铺面内点起了烛火,有人在里面问话:“谁啊?”
“老板我买两身衣服!”
“这都大晚上的了,您明……”
“十两,我买两身衣服,卖不卖!你要不卖我去别家!”皇甫蓉直接喊了起来,这虽不是东西市,但主街上也是讲究的同类相邻,她这一嗓子出去,隔壁的一家也亮了灯,与此同时她敲的这家也取了板子。
平日里只要不是顶好的衣服,普通的一身也才一两银子,上好的料子绣工下来,也就三两银子一身,如今人家拿十两来买两身,傻子才不做这生意。
开门的掌柜一瞧是个穿着华服却未蒙裙的女子,便想张口喊姑娘,再瞧头上绾成一团的头发,却又不敢喊姑娘,一时倒整的不知怎么称呼。皇甫蓉却不理她,直接进屋扫了一眼,便说到:“有没夜行衣?”
话一张口,掌柜似乎明白了:“原来姑娘是江湖中人啊,我说呢,您这身行头都弄的我不好称呼了!”说话的功夫,动作迅速的拿出三件夜行衣来:“这有三种料子的,你瞅瞅,看上哪种的,咱给您找合适的,要是姑娘觉得不合身,咱给您量了,三日就做的出来。”
皇甫蓉伸手翻了翻,大约明白分别是棉布的,绸布的,和缎子的,当下就伸手拿了棉布和缎子的:“这两种吧,照我的身形,一样来一件。”
“好嘞!”掌柜的说着,上下打量了皇甫蓉一番,便麻利的翻找出来两身,一抬手指着二楼道:“姑娘去试试!”
皇甫蓉没动,只打开看了眼便道:“大了,再拿身小的出来!”
“大了?”掌柜一愣:“不能啊,这衣料刚好啊!”
“我叫你拿你就拿!”皇甫蓉说着丢了手里的衣服。这尺寸她看了一眼就明白的确合适,但这个合适法就跟你穿外套是一样的,宽松有度,就跟练太极拳穿在身上的唐装一样,宽松有佳。但她皇甫蓉是杀手啊,要这宽松有度的练功服做什么?她要的可是贴身的“制服”。
掌柜的寻出了小一号的,皇甫蓉立刻上了二楼,转眼再下来,便是穿着十分贴身的夜行衣站在了掌柜的面前放下了二十两银子:“这里面有十两是两身衣服的,另外我给你下单子,你再给我做身完全贴身的,瞧你这眼睛够毒的,估计也不用量了,还有这有张图,你给照着做了。”说着动手拿了旁边的尺子,比划了下长度:“这个是这么长的,对。”
“好嘞,我这就给你打个收条。”
“不用了,我明个晚上就来取,你给我赶出来就成了,还有。”皇甫蓉顺手捞了一块黑色的布头:“这个送我了!”
掌柜的都收了二十两银子了,自然点头说好,当下皇甫蓉又在他店里寻了双黑鞋也买下了换上,将换下的衣服鞋子用黑布打成包袱背在了身上,便告辞出屋顺着主街没入夜色。
此时街头上一身影飞下,却是蒙着面的大爷直接进了店铺,往案上拍下了一锭银子:“刚才那个女的要的什么,我也要什么。”
掌柜一愣,赔了笑:“她要的是女人穿的,您是要男的穿的还是照样也开个女装?”
大爷一顿:“男的。”
“她要的是小一号的,您呢?”
“小一号的?”大爷有些愣,可掌柜的却应到:“好嘞!马上给你找出来。”说话的功夫,便翻了衣服出来:“你试试?”
“不了,她还买了什么?”大爷抓着衣服便问,掌柜的倒痛快,把先前客人要的都说了一遍,连草图也给他瞧了。
“照样子给我也弄一份,就是要保密,要不然我砸了你的店。”大爷说完,也顺手扯了块布,把买来的衣服和鞋丢进去,包了出了店,一个起跳便是跃上墙头,顺着主街的墙壁追了出去。
皇甫蓉站在街口远远的眺望着赏金壁。此刻许是还没到时候,壁前没什么人,倒是有个专门卖面具的,嘴里哼着小曲,把一个个面具摆出来。
皇甫蓉见状上前,顺手先抓了个罩在脸上,而后才看着一应的面具。
“五两一个!”摆摊的头都不抬,丢出一句价来,继续哼他的小曲。
皇甫蓉一听,在瞧瞧周围空空的街道,也明白人家做的是垄断生意,只得摸出十两丢给他:“不找了,我再多买个。”说罢仔仔细细的在一堆面具里挑,最后选了个白底子脸,面上却全是梅花的面具拿在手里,离开了小摊。回身缩到了街角的暗处,换下了脸上带的,而后看了眼换下的,皇甫蓉倒乐了:那竟是一个红嘴娃娃头,有点类似阿福的面具。
她顺手把这个面具丢到了一边,人便蹲在街角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忽然间赏金壁前停下了个马车,再离开时,便见那似白无常的壁人已经站在赏金壁前,而他脚下则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显然就是赏金了。
哗哗的,只是一个瞬间,许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只是片刻的功夫就都聚在赏金壁前,而那卖面具的人,却又哼着小调,收了面具,而后挑着担子走了。
皇甫蓉想了想,整理好面具,便也到了跟前,老远的站在人堆后面,看着几个黑衣人上去接了榜单,与那壁人手里拿过个牌子便离去了。
她这么看了一会便发现有些不同,有的人是一个人拿了牌子就走,有的则是拿了之后,并不急着走,而是站在一堆赏金客里,对带着面具的人伸手,与他击掌的最后就会跟着他一起去,而不做动作的,则依旧站在壁前。
“这是什么意思?”皇甫蓉口里嘀咕,身边带着一张猫脸的面具人却轻声答了她:“这是找伙伴同做一票,免得有些活,势单力薄不好拿下。”
“还可以这样?”
“当然,反正按人头分钱,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身边的面具人说着“看”了她一眼:“诶,额上无红,你果然是个新来的,怎么,打算也做赏金客?”
“呵呵,有想法。”皇甫蓉客气了一句,她这会倒没想着做不做赏金客,只想着能干一票捞点钱才是真,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试用期,给她只干一票的机会。
“那就去找壁人试试吧?”旁边的面具人说着就扬手似要招呼,而此时却一个黑影跳到了壁人前,大声说着:“我想做赏金客。”
壁人那煞白的脸微微一点,做了个请的手势,周边的黑衣人都自觉的退开了地方,露出一块可以施展拳脚的空地来,而因着周边人在让开,皇甫蓉却没动,倒也稀里糊涂的成了前排围观群众。
“天,地,人,你走哪一路?”壁人开口问着。
“还请壁人说个清楚,免得我选错。”黑衣人说着拱手。
“好说,人,乃是事客,主行的是医术,是说客,接近人事计策;地,乃是器客,探宝,寻物,传信带话,走的是这一路;天,便是命客,杀戮,保全,予生予死。阁下不知打算走哪一路?”
“不才想走天路。”黑衣人说着一拱手:“还请壁人划下规矩。”
壁人点点头:“规矩不变,都是一样,二十招之内能将我打到,你便可做赏金客,十招之内将我打倒,你就可以接一千金以上的活,若是五招之内能将我打到,三千金和其以上的便可接。若是二十招之内,未将我击倒,阁下请便。”说完,壁人当下横迈出一步与肩同宽,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听的一声轻喝,那黑衣人陡然缩了身形成团,脚步成钩而立,手却以成微爪状。
猴拳?皇甫蓉心中一动,抱拳而观,但见黑衣人一个扑跳上前,两边就交战在一起。当下拳拳相架,如同看表演赛一般精彩。只是两厢大约交手十招后,却听的一声咔吧骨响,那黑衣人竟是痛苦的倒在地上,而一条胳膊以是抬不起来了。
壁人收了脚:“阁下的底子弱了点,还请再练个三五年来,再来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在那人跟前:“这是伤药钱,寻个大夫给医了吧!”说完,便起身回到了壁前,再次做起了白无常雕像。
此时其他的黑衣人好似见惯不惯一般,只管回到壁前,而那受伤的黑衣人,什么话也不说,捡起了金子,便咬着牙扶着胳膊远去了。
一时间,赏金壁前的人热热闹闹的继续选榜,谁都没再理会那个没能获得资格的人,而带着猫面具的黑衣人却到了皇甫蓉的身后轻声的说着:“瞧看仔细了吧,你觉得你能行吗?”
皇甫蓉看了那人一眼:“问题不大,不过……是不是当了赏金客就可以立即接榜?一旦揭了,就必须天亮前交?”
那黑衣人一顿答到:“也不一定,每个榜单难度不同,壁人给的时间也不一样。”
皇甫蓉扬了下巴:“比如那个要什么太守之子性命的,你估摸着能有几天?”
“五到七天吧,那家伙前呼后拥的手里人又多,再加上这榜上一挂,他也清楚有人要他的命,防备足足,可不好动手。”
“这样啊!诶,问个问题,我听说有个悬赏五千金的单子啊,可我怎么没瞧到?”皇甫蓉问了心里的疑问。
“一个月未接的单子便会被撤下的。”
“怎么?没人敢接那单子?难道他很厉害?诶,被悬赏的是谁啊?”皇甫蓉好奇的询问,装作不知那人是谁。
黑衣人顿了顿说到:“你是外地来的吧?那人可是白家的大爷,自身的本事就挺高的,要刺杀他不大容易,再加上他白家的当家老太太可是红门的当家,谁会自寻死路啊,自然是钱给的再高也无人去了。”
“白家大爷?”皇甫蓉诧异般的一顿言道:“可我不是听说白家大爷出了事了吗?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
“一手难敌四拳,一夫何战百人?听说他可是拼的力竭才遭了变故,这可不是技不如人!”那黑衣人说着一砸吧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不是想当赏金客嘛,还不快去试试?又或者,你心里没底,打算再等等?”
皇甫蓉呵呵一笑,也不与那人继续废话,只慢慢的走到了壁人跟前:“不好意思问一句,若是我今日做了赏金客,能不能过几天才揭榜?”
那壁人眼一睁,看了看面前人的身形:“只要不是打算接有期限的榜,晚几天可以。”
“那好,我来看看有无资格。”皇甫蓉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布条,将手臂的衣袖一缠扎住。
她话一出来,黑衣人们又自觉退让出空地,那壁人便问天地人选哪个,皇甫蓉一笑:“我选天”。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群里一个带着红嘴娃娃头,一身紧身衣份外贴身的面具人走到了围观者的最前方,恰恰与那带猫面具的人,站到了一起。
“好,你刚才也在那里,应该已经听的清楚,二十招之内你要是将我打倒……”壁人正说着,皇甫蓉一抬手:“这个我已经听清楚了,不过我想多问一句,这个赏金客有试用期吗?就是先做一票看看成不成的那种!”
第四十二章 能力测试
皇甫蓉的一句话别说把壁人给问住了,把一帮围观的赏金客们也给问住了,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不想做赏金客?若是阁下闲来无事与我说笑,那还是请便吧!”壁人当下话语就带着几分冷劲没先前的客气了。
皇甫蓉嘿嘿一笑:“别误会!不是有句话叫‘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我虽是个女子,可也怕入错行啊,想着干一票就知道对不对胃口嘛,我可真没什么说笑的意思,我很真诚的。”皇甫蓉说着眨眨眼,只可惜面具上就两个小洞,她那风情和真诚也显示不出来。
“好说,我们赏金客都是有约定的时间,若你不是顶好的,只是一般的能力,说不定只一年的约而已,也就每个月只接一次的活罢了。”壁人说着往圈子里一走:“姑娘愿意就请吧?”
皇甫蓉当下也走进圈子。
“我向来不喜欢留手,但姑娘这般顾虑多多,也许是手里等着钱用想试试,我又看姑娘脚步虽轻,却没什么内力外散,怕也只是一时兴起,这样吧,我也尽量不伤你,咱们点到为止,二十招内你能将我打倒就成。”说着壁人一迈步,依旧是与肩同宽,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甫蓉撇撇嘴,活动了手脚,身子便微微一蹲,似猫又似虎盯着壁人的双眼。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先未动,彼此以眼神用气势之力压场。那壁人的面上虽是涂的白刷刷的,可一双眼瞧人的时候却是明亮非常,使皇甫蓉不由得想到以前训练的时候,教官说过这样眼里透光的都是内力深厚的人,挨上一下都能内伤。
奶奶的,我要小心点别挨着,不过点到为止,这个太难了吧……
皇甫蓉才想着,壁人已经行动,当下便是一掌生风朝皇甫蓉打来,当下皇甫蓉一个后空翻让过,便是在另一面又摆出了半蹲的身形。壁人见她让开,立刻轻喝一声,双掌如石向她击来,皇甫蓉见状又是一个滚地躲开,在圈中又是一蹲。
壁人微愣,收了拳脚:“姑娘莫非打算闪躲数次后打算击我一次?要知道二十招,闪躲起来转眼便过,你若找不到我的破绽也难出手,更何况我顾念手下留情,也不想逼你,而你并无内力,击我一拳也未必能将我打倒,我劝你算了吧,这般打斗毫无意义。”
皇甫蓉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是,我也觉得这般和你打太恼火,实话说了吧,你们要的是杀手,我就是来做杀手的,你非要我一个杀手变打手来打你,这可不成,不如咱们换下规矩,二十招之内我杀的了你,就算我过如何?”
皇甫蓉的话语一出来,周边的赏金客便是大惊,口里各发出唏嘘笑谑之声,那带猫面具的摇摇头,而带红嘴娃娃头的,却是好无任何动作。
“什么?”壁人本是一脸不屑和她闹下去的表情,闻言却是略显惊愕:“你和我说,你二十招内能杀我?”
皇甫蓉认真的点点头,当下举起了拳头:“我说能就能,只是话说前头,我要杀了你,我也没的钱去拿了不是,所以我以我拳当刀,若我拳头二十招内能重重的打在你身上的致命处,我就算‘杀’掉了你,可成?”
壁人看了眼皇甫蓉点了头:“好,我给你机会,既如此,我也不手下留情了!”显然壁人也是打算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
两人换了规矩再一对阵,皇甫蓉又似猫一样的半蹲于地,缩着身子,但她右手却已经握紧成拳,意指为刀。
对视不过一秒,壁人左手一掌劈来,皇甫蓉斜身右闪明明看似闪躲,却是右脚横跨的步子在其身躲过这一掌后,急速回收,往壁人的左脚上踩,而身子则贴上他的臂膀,如附骨之蛆般紧粘,并将左手指尖如刺,直指对方双眼,与此同时她右手成拳向壁人的脖间挥舞。
壁人一见她闪后反贴,左手刺眼,便以右手抓她住她左手,并一面抬左脚后退,一面身体后仰以躲她的右拳,岂料此时,女子动作敏捷,以左脚踩住他保持平衡的右脚,而明明挥舞出的右拳却带着疾风一顿后重新拉回臂膀再击打过来,却是冲着他头颅袭来。
他欲躲,但唯一保持平衡的右脚已经被踩,而左脚在空,脖颈后仰,此时他以无可变道的轨迹,只能硬抬左臂曲轴向女子心口横撞,但皇甫蓉却已经松了各处,斜身似落叶倒下,让他肘击落空,全身都开始摆脱她的控制,但是,但是她挥舞过来的右拳并未停下,而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壁人的左太阳穴上!
太阳穴,属于头部颞区,有颞浅动脉,静脉还有颞神经穿过。此部位由于骨质脆弱,若被重力向内击打,可导致颞骨骨折,以至于损伤脑膜中的动脉,并使其血液不畅而造成大脑缺血缺氧,使人可以在三秒内死亡。
皇甫蓉如果用一记十成十的重拳击打,只此一下,无刀也可要了他的命,只是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原装,无论是臂力肌力还是拳速都差了些,都达不了她原本身躯一记重拳力量的八成,以皇甫蓉自己的评估来看也就是只打出六成的效果,而且对方还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只是内力充盈不了太阳穴,但却可以强劲皮肤,在消能抵抗掉两成,她这一记重拳也就等于真实只发挥出了四成。
这一个瞬间,壁人的身子一颤,脸上的白色涂物都有些震开之观,而人在皇甫蓉倒地的同时连声闷哼都来不及出便重重的倒下,倒是如同落叶般倒地的皇甫蓉一个着地后空翻,若猫一般打了个轱辘,又半蹲着小心盯防。
砰的一声,壁人的身躯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趴在地上,只大喘气的说不出话来。见状,皇甫蓉收了架子,将双手一抱作揖在一群人的震惊中说到:“承让了啊!”
“哗”一时间周边叫好声,喝彩声,吸气声,惊诧声是混杂在一起,每个人虽都面具遮脸,但肢体语言都在表达着激烈的情绪。
于地的壁人,略是缓了缓,也就大约五秒的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面前这个白底梅花的面具,慢慢地说到:“好一招杀记,幸好你是真无刀,要不然我岂不是今日死在这里了?好,你通过了,按照规矩,这榜上的天命文书,你可随意揭,无有限制!”壁人明明被个丫头这般达到在地应是极难看的脸色才对,但是此刻他竟然是十分兴奋一般,大步回到壁前,从怀里摸出一个红漆印章举过头顶给众人看了看后,便郑重其事的对皇甫蓉说到:“请过来!”
皇甫蓉很听话的过去了,而后就看到这个男人将那印章在她的面具额上郑重的印了三下:“恭喜你,已经成为我们赏金客内的顶级天命,按照规矩你将以你的本事和特点获得一个代号,你刚才只是一击便将我击倒在地,不如代号就叫一击吧!”说着他回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对金牌,抽了腰间的精刀刻画,很快一对写着一击的金牌就亮在皇甫蓉的面前。
“你拿一个以做你是赏金客的验证,留一个放在此处,你的本事不浅,不如就约定三……”
“三个月吧,我好歹是个女子,三个月后也要嫁人,如你所想,我也是太缺钱想给自己筹点嫁妆,还请壁人体谅。”
“三个月?我们最少的都是半年啊!”壁人当即反对。
“帮帮忙吧,最多这三个月里我接六次活,完成半年的任务就是了嘛,我三个月后可嫁人,过了门就是人家的女人,岂能再出来抛头露面呢!”皇甫蓉说着一转头冲着那些黑衣人说到:“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纲常,这是定律,当下这些人都是出声应了的。
“既如此好吧,三月为期,但你可要做出半年的任务才行。”说着壁人在他留下的金牌上又刻了几个字,而后放进了箱子里,看着皇甫蓉道:“你打算揭哪个,我看可留得否?”
皇甫蓉一点也不含糊:“那个太守之子吧,只是我这几天还有事,晚几天来可行?”
“行,他这个榜可挂一月呢!你一个月内什么时候来揭都成!不过我可提醒你,一旦揭榜,我就要请你吃颗赏金丹。”
皇甫蓉点点头,冲着壁人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便是转身捏着那金牌而去。
只是她走过那猫脸面具人的时候,那人轻言:“阁下好本事,我这几日都会在此,什么时候姑娘揭榜想要个帮手了,尽管向我伸手,我一定帮忙。”
皇甫蓉点点头:“好说……”她正说着呢,眼扫到猫脸旁边的红嘴娃娃头的面具,便是一顿:“诶,你……”
“我没那么多银两,捡了姑娘丢的还请别计较,他日我挣得银两了,还了姑娘的面具钱就是了。”嘶哑的声音听着就跟破风箱一般,陪着那红嘴娃娃头,很是别扭。
“没事,你喜欢就送你吧!”皇甫蓉说完,也不管那些黑衣人的注目,迅速的离开了。
踩着月光,顺着墙角,皇甫蓉跑回了围墙处,她左右看了看无人,才从角落里把爪钩翻了出来,只是想甩爪钩的时候。她口里发出了细细的一声哼,便依着围墙,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而后却是一咬牙,再甩爪钩挂于墙,便哼哼唧唧的扯着绳子爬了上去,而后翻墙而过。
隔着大约二十米的地方,白子奇正小心的趴在一家屋檐上看着皇甫蓉的动作,见她翻了围墙后,才直了身子,翻身跳到街上,待走到皇甫蓉翻墙的地方,仔细的看了看后,才是一个跃身,竟十分轻松的翻过了围墙。
但是他没在追着皇甫蓉往院子里去,反倒是急速的回往自己的书房,在屋内的黑暗里,他轻车熟路的摸上了一个花瓶,屋内立刻一个书架转动了起来,一间点着长明灯的密室露了出来。
白子奇迅速的进了密室,一转长明灯的把儿,书架又完好的归位了。
绕过玄关,密室之设,显于眼前,一张铺着毯子方方正正的平台在密室正中,其中是一个圆镜顶上顶着一个火盆,而这个正方形的四角则分别摆放着,一盆水,一钵土,一截木头和一块金砖。
白子奇迅速的走到平台上,对着那圆镜盘膝而坐,抬手于空中虚抓一把,一抹带着紫色幽光的萤火竟是指戳圆镜,霎那间,圆镜内出现了烟波之气画面。白子奇一咬指头,在圆镜中画了一下,赤红的血色淡漠后,竟是出现了一个女子婀娜的腰身。
白子奇微微地挑了眉,一抹亵衣掩盖了婀娜,皇甫蓉那一张呲牙的脸显露了出来……
“我靠,那家伙难道是铁打的吗?我可怜的手啊!”皇甫蓉嘴里嘟囔着轻抚着她的手,此刻她的手已经因为不堪力道而红肿了起来。
本来这个身体使用重拳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冒险承受了,她也做好明天胳膊会痛一天的准备,但是,但是她没想到壁人的颞骨那么硬,硬到明明只打出六成,她的手却跟打在铁板上,不,是钢板上一样,直接就红肿起来。
她咬着牙小心的摸索着,在发现没有骨裂后,她才长出一口气:“还好,要是这手废了,我这辈子也没得搞喽。”口里念着她把换下的衣服丢进匣子里,连带挂钩和那梭子飞刀都收好了,这才躺在了床上,然后拿着那个金牌字看了看,却突然轻喝了一声:“靠,什么一击,这刻的不就是幺鸡(1击)吗?”说着皇甫蓉看着那个像只麻将牌里的鸟一样的击字,愤慨的扔到了一边,继而看着身边空空的床,她嘟囔了一嗓子,像个树袋熊似的对着虚空的被子拥抱了过去,找她的周公去了。
但这嘟囔的一句话,却把在圆镜前的白子奇给听愣了:“没了我家大爷我咋还挺想他的呢,我的脑残大爷!”
愣,愣,愣了半晌后,有些一头雾水的白子奇看着圆镜里已经睡的香甜的女人,微微扬起了唇角,而后一勾手,圆镜中画面消失的干净,只剩下他的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动手解掉身上的包袱,他取出衣服来换下这身贴身的紧身衣,将这些丢在密室内,而后他本欲出去,却又退了几步,而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个小瓷瓶出来,迅速的出了密室,出了书房,竟是直奔那养着毒物的后院而去。
跳跃过了院门,院内挂着的灯笼将院内四处散步的蛇照的清清楚楚。大爷小心的踩着它们彼此间的缝隙跳过,到了屋内口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子怪异的香气,大爷直接蹙眉捏鼻说到:“你不是身上的毒还没解干净嘛,怎么又练你那功夫了,也不怕出了岔子?”
趴在香炉前吸着气息的燕子压根没挪窝,只抬头冲大爷眨眨眼:“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个晚上发现,我体内的毒素好似更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中了毒的缘故,倒让我因祸得福熬过去了第二层。”
大爷闻言一愣:“真的?”说着倒燕子跟前:“你抬头,我仔细瞧瞧!”
燕子当下昂了下巴,大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后说到:“不是说你这功夫每进一层,人就更好看些嘛,我怎么没觉得你有变化啊?”
燕子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快啊,还要再过些日子的,诶,你今晚不是睡在眉夫人那边的嘛,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你不怕她醒了瞧不见你,将来闹我,万一再和上次一样要抽我鞭子怎么办?”
“怕什么,有我在,能抽到你嘛,我只是有些无聊出去转了转。”大爷说着把那小瓷瓶放在了燕子的面前:“大奶奶的手伤了,这个明天以你的名义送给她。”
燕子伸手拿起看了一眼:“我不送,上次我伤了也没见你拿给我用,要送啊,自己送去!”说着把小瓷瓶塞回给大爷。
“你个臭丫头,叫你送你就送!我送不就露馅了嘛!”大爷说着脸上白了下。
“露什么馅啊,你不过是傻成七八岁而已,又不是彻底的白痴,这种事啊,要自己送!”燕子说完闭上了嘴,继续吸她的,大爷却是捏紧了鼻子丢下瓷瓶就往外跑:“不管叫你送你就送!”
“哎!”燕子抓着瓷瓶看着夺门而出的大爷,嘴角一咧:“成,我一定替你送!”
白子奇以风的速度逃出了后院,人便在亭子里站了站,此刻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慌,好似一生中这样的慌并无几次可以体验。
看着远处走来的家丁身影,他飞身没入夜色,快速返回了眉夫人所在的院落。小心翼翼的入了房,他看了眼被自己一手刀敲昏的眉夫人,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敲我,我敲她,我什么时候也这么敲人了?
他未上chuang继续休眠,却是站在屋内窗前,看着幽幽的月色,唇角飞起了笑:你到底是谁?是个怎样的蓉儿?你不是我的敌人,对吗?
第四十三章 大爷会心疼人了!
对着月,白子奇没有一丝困意。纵然他奔忙了一天,早已疲惫,可这会儿的,偏是不想上chuang睡去,反而宁可对着月一人回味着先前所见她举动时,心底一次次的猜测与震动。
她的出府之举,曾让他以为她会和那家伙相约,却未料到她竟是站在赏金壁前。
忽然跳出去要做什么赏金客,让他没有一个可以想到的理由去合理解释她为何这么做!置之死地所谓何?她需要吗?
而当听到她将杀手两字说的如此轻松时,他的心在震撼,震撼的是她究竟无知到无畏还是她足以藐视壁人。
一击毙命,她竟然只需一下便将壁人轻易的“杀”掉,那一刻,他忽然发现,他看不懂这个女人。
而当她说到那三千金时,他却瞬间拨云见日:她所图为钱,而钱却是为了应付他白家此次面临的麻烦!
“你不是毒杀我的人吗?怎么不但迟迟不动手,反而帮我白家解决麻烦?我疑心你为了获我信任而行诸事,我疑心你有所图谋,却内心迟迟不明白,你为何可以完好无损的站到我面前。而现在,我却能想到一个答案,你不是她!不是那个要害我的红儿!你是,是一个和她很像的人……不,不对,皇甫星痕说过她姐姐的锁骨处有一个花瓣状的胎记,而我昨日已经看到你锁骨处的确存在那胎记……也许,也许你是真正的皇甫蓉儿?而假冒你的红儿已经被我杀死!可是那你如何替换的她?又为何你说他控制着你?难道是他不得已,搬出了你这个真身,想控制着你来毒杀我?而你恰恰破了他的毒!”
白子奇口中呢喃着,他在思考在分析,而当他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更是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激动:“对,一定是这样的,你是真正的蓉儿!那红儿假冒你,定是易容成你!这样变对了,这样你就根本不会害我……”忽而他的兴奋又有一丝压抑:“但是,你为何会那种凌厉而鬼魅的杀招?皇甫星痕说过,你只是被送到庵中修心罢了,而且在这回家的半年时间里,也从未听过你会武……”
桃花眸子闪过一丝彷徨:我还是不能猜透和看透你……
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天色,终于返身上chuang,在躺好之后,他偏头抬手,一抹紫光闪过,却是眉夫人睡的香甜一般的嘟囔了两声,翻身抱着白子奇的胳膊继续做她的美梦。
微微的蹙眉后,白子奇抬手将她的胳膊拿开,翻转了身子,当眼眸透过纱帐看到那微弱的烛火时,他则内心有丝不快:今日你哥哥怎么会现身在我必将出没之地?明明说了要和我恩断义绝却来找我,他是为了你呢,还是为了她?
……
天刚过拂晓,门外就传来了青袖那细入蚊蚋般的叫起声,大爷早就睡不住,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以翻身来弄醒眉夫人。可眉夫人却还明显的贪恋着他,不但不起来,还更是将他抱的紧紧。
白子奇正要思虑要不要自己爬起来,就听得门外有红玉的厉声:“你这是叫起啊,跟猫一样,谁听的见?大声叫起去!你要在这么哼唧的,那我可就叫了,倒时候弄的眉夫人脸上难看,你可别埋怨!”
红玉怎么来了?白子奇略有些奇怪,继续假寐的关注。
“红玉姐,你犯不着这样吧,大爷和我家小姐可还睡着呢,有你这样跑到我们院里指指手划脚的吗?再说了,谁都知道我家小姐脚上有伤,难不成您还要她半夜退离不成?大爷昨个可都心疼我家小姐,自己入的寝……”
“我呸!青袖你少给脸不要脸,说句难听的话:就是眉夫人腿断了,这规矩也要照兴的!先前是没大奶奶,她霸个一夜的也就霸了,如今大奶奶可在这白府里,她就不能越矩!你叫不叫,不叫我叫!”红玉的嗓门可不小,俨然就没打算压着声。
“你怎么能……”青袖似乎还想拦,但此时眉夫人却抬身趴在大爷的身上开了口:“吵什么吵!是谁要叫我早起的?进来请啊!”说着竟把大爷的手一圈,放在自己的腰上,令两人之间足够的暧mei与亲近。
“眉夫人,红玉来叫起了!”红玉的声音才落,这门就推了开来,红玉是全然不避讳的直接冲到了纱屏后的帐前,一眼瞧到眉夫人与大爷如此亲近的动作,却也只是微愣而不避让,倒是冷着脸说到:“眉夫人请自重!”
“你,你,你叫我自重?你个不要脸的丫头!天还没亮呢你就往我屋里冲,如今瞧见大爷与我如此,你竟不知避讳还叫我自重?如此口毒的丫头,如此狂妄的丫头,你是不是要我抽你几鞭子你才知道什么是主仆?”眉夫人此时脸色份外难看,语调升高,语速加快,而红玉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略有些不屑的说到:“眉夫人糊涂了吧,红玉可在白府里做了十年的下人了,主仆的规矩岂会不懂?今日里来叫您早期,也是因为知道主仆之别这才来的啊,眉夫人您还是顾忌着您的身份,别叫人嗤笑的好!”红玉说着一转眼看着已经睁眼的大爷说到:“大爷,您该起来了,这样胡来让老太太知道了,您可要挨说的。”
白子奇岂会心中不明,只赶紧的坐了起来,顺手就把趴在他身上的眉夫人给推了下去,而后直接就装作迷糊的问道:“咦,红玉啊,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老祖把你给了这边了?”
红玉一笑,竟是自己走到一边的衣架上取了衣服开始给大爷穿套,口中则略带着剜酸的气息说到:“大爷还好意思问奴婢怎么来了,还不是老祖交代了怕你一时糊涂忘了规矩,也怕有些不知身份的人胡来,特地叫我给盯着的。大爷啊,您现在是有大奶奶的,照规矩只有大奶奶能一气和您睡到天亮的,其他的人也只是陪你玩够了,就该去了的。只是如今这眉夫人腿脚不便,怕是不好退去,少不得委屈您,自己个移下睡到隔壁了!”
红玉一边说着一边给大爷穿了个七七八八,大爷是跟个乖孩子一般只乖乖地听着,把拥被颤抖的眉夫人和立在纱屏边上红脸的青袖都气的够呛。
“好,我知道了!”大爷很乖的接了口:“那是老祖叫你来叫我的喽?”
“是啊,老祖嘱咐了奴婢要看着大爷不能乱来的。”红玉说着便给大爷穿好了鞋子:“大爷,今日里奴婢已经来叫的晚了,您这就和奴婢会奶奶那里洗漱吧,昨个晚上你就没去问安,今早可该去了。”
大爷点点头,应着便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而驻足问了一句:“诶,红玉,为什么只有大奶奶能和我睡到天亮,别的人不能啊?”
红玉毫不客气的说到:“因为只有大奶奶是妻,别人都是妾啊!就如您身边的眉夫人,再是与别的姨娘不同也是妾不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半个主子,也自然只能陪您睡个半夜罢了。”
“哦!”大爷恍然大悟一般的出了屋,眉夫人却是气的冒火,抓了身边的枕头就要往红玉身上砸,此时青袖却是赶紧冲了上去,让枕头砸在自己身上。红玉则当作不知的和大爷匆匆的去了。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我要回娘家去!”眉夫人受了气,心中委屈的大叫起来,而青袖则赶紧跑到她身边捂上了她的嘴:“好的我小姐啊,这话可喊不得啊。您现在又无出如何回的了娘家?忍忍吧啊?前个奴婢已经借给您买东西的时候跑了趟二公子处,信已经给了,二公子也说为了您会和大爷再和好的,他说了,等和白府缓和些了,便能进白家来瞧看您,还说叫您遇事忍忍,等到他过些日子找到机会卡到二爷了,自然而然的白家就要来哄着您,她不过一个大奶奶罢了,奈何不了您!”
“二哥真这么说?”眉夫人眼里滚着泪花。
“当然!二公子还说了,他心中一直觉得亏欠了您,即便您如今是这等身份,他也不能叫您任人欺辱了去!”青袖的话音一落,眉夫人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说什么亏欠,我虽怨他当日不拦我,可仔细回想起来,却是我缠磨了他许久,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哪里就是他亏欠了我?再说了,我与大爷的事,不也是我爹的主意吗?只是谁能想到,偏巧大爷他就……哎,是我命歹啊!若是我那日里我没不要了脸面,因何落的这步田地……”
“小姐,您又何必说这些呢,谁能料到呢?再说了,就算没这事,大爷痴了,您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别人吗?您的一颗心里可全是他啊!”
眉夫人的院落里主仆两个一时是忆苦思甜说的眼泪婆娑,而此时皇甫蓉的院落里也忙活了起来。
明显睡眠不足的皇甫蓉望着一脸傻笑的大爷,只能看着红玉小声问她:“大爷不是睡在眉夫人那边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我这边了?”
红玉撇了下嘴:“奶奶,您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啊。大爷稀里糊涂的算是有情可原,您怎么能也这么糊涂,难道您就不知道妾礼?”
皇甫蓉眨眨眼:我知道个P!除了知道妻子最大,妾等于是物件可以被随意买卖、送人外,我还能知道啥?
“咳。”一旁的香兰假咳一声小声嘀咕道:“红玉姐,您又不是没去过小姐的娘家,皇甫老爷只有皇甫夫人一个啊,这妾礼我家小姐不知,也不算奇不是?”
红玉闻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红玉当下把做妾的许多规矩一一讲了遍,末了说到:“所以啊,眉夫人就是脚上有伤,也不能不知规矩的霸上一夜。按说她是该后半夜自去了侧寝里睡的,可如今她脸皮厚的仗着脚伤赖着,我自然是看不过眼的,如今不好撵她起来睡到隔壁去,奴婢便接了大爷出来,回奶奶这边!臊臊她的脸!”
皇甫蓉这会算是彻底明白当妾有多悲剧了,只能悻悻的一笑:“那辛苦红玉了,只不过你这般跑去,别人定是疑心我要眉夫人难堪的。红玉,我知道白府里的规矩大也多,这些也是必要讲究的,而你也是为我好。不过日后呢,这种事,还是稍微留些情面的好,我实在不希望大房里闹的鸡飞狗跳的,我只希望能和和睦睦的啊就是最好。说真的,我不求她们能和我似姐妹,也不求她们见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我虽不惧东方家的背景,但东方家总也是世家,还是要有所顾忌的,倘若真的触怒了我,由我自去收拾她,好歹我是大奶奶,他们拿我没办法,你却不同,你虽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但到底不是主子不是?若然别人寻你的麻烦,要拿你撒气,你不是也只有挨的份?所以,以后还是留些转换的余地吧!”
皇甫蓉的一席话,也算推心置腹更是替红玉这些下人着想,她说完之后不等红玉应话也嘱咐着翠儿和香兰:“你们也是一样的,以后都不必事事把自己顶在前头,你们再是红丫头也只是丫头,她们再是不待见的妾也是半个主子,罚你们可是能的,所以以后真出了事,你们只管告诉我,我去给你们摆平,可知道?”
“是。”三个丫头当下眼里浮着谢意也浮着一丝感动,皇甫蓉则只会她们交待给大房里的所有丫头婆子,便看了眼天色说到:“得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睡了,梳头吧,也该去老太太那边了。大爷呢?若是没睡够就再眯一会吧!”
大爷没废话,点头的应了趴在床上看三个丫头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皇甫蓉梳头。
“嘶!”忽然皇甫蓉抽了口冷气,不小心碰着她手的红玉便是一顿:“奶奶怎么了?”
“哦,没什么。恩,昨个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杵到地上,伤到了。”皇甫蓉说着咬着牙慢慢的抬了手翻了衣袖,露出她青肿的手:“家里有可治跌打损伤的药不?”她不是高人可以配药自救这种损伤,尽管很多毒物也有这种消肿的效果,但她主要是伤在软组织上,还是需要一些正二八经的药物活血化瘀的。
“哎呦,怎么伤成这样!”红玉一看,当下转身冲门外喊到:“莺儿,去燕儿那边问问,那里可还有红花油!”
外面人应了立刻就去了,皇甫蓉却是诧异:“这东西怎么在燕儿那边,难道那小丫头管着这些不成?”
红玉撇嘴的看向大爷:“还不是大爷就喜好疯,也就属燕子能和他一起钻泥洞捉毒虫的,大爷再是有本事,也免不了磕碰呗,那燕子就跟别说了,所以有些什么药的,都在她那边的。”
皇甫蓉点点头回头看向了大爷,大爷这会却是下了床走到她跟前,而后小心的捧了她伤到的手问到:“你说杵到了手,我怎么瞧着你抬胳膊都难?难道连胳膊都杵到了不成?”
“或许吧,我不大清楚,反正就觉得疼。”皇甫蓉只能装傻,其实她清楚的很:她这是肌力过差,重拳强制打出而造成的肌肉拉伤。
“那很疼吧?我,我给你揉揉?”大爷口里说着,便一掌在上给皇甫蓉从肩头自下缓缓轻柔起来,虽是每一下触碰都疼,却又奇异的带着一丝暖意融掉了刺痛之感。
皇甫蓉有些诧异的看着大爷,她一面诧异大爷的举动一面更诧异他为何揉的如此到位如此的轻而舒服。红玉则在一旁偷笑,嘴里似调侃着他们两个一般:“奶奶好福气呢,大爷可很少给人揉的,说来也只有老太太才享受过的呢。奶奶可舒服?您这一跤可摔的值!”
“是吗?”皇甫蓉讪讪一笑,看了眼大爷:“奇怪,我胳膊明明很疼的,怎么你揉起来一点也不疼?”
大爷一顿,眼露迷糊,而红玉却开了口:“奶奶,大爷只是烧糊涂了,很多事想不起来,偶尔疯癫些罢了,他这一身功夫可没丢的,给你揉胳膊算什么啊,要是和人对打起来,依旧无人是他的对手!”
皇甫蓉闻言心中一颤,脑海里刚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是燕儿抓着几个小瓶子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能治跌打损伤的我都拿来了!”说着手里的四个瓶子却摆到桌上。
“瞧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红玉笑说了一句,扫了眼桌上的几个瓶子:“和你要个红花油而已,拿这些个做什么!”说着里面拣了个出来:“奶奶,奴婢给你擦擦吧!”
大爷忽而抬起一手捂上鼻子:“这个好臭的,拿走拿走!”说着眼却扫了燕子,燕子却不理会他,只不做声的当没看见。
“跌打损伤的药哪个没味道?大爷快别闹了,您总不能看着奶奶的手肿着吧!”说着便拔了塞子。当下冰片的味道飘了出来,皇甫蓉也皱了眉:“算了,现在不抹了,这个放着,我问安回来再抹吧,涂上这个去见老太太,她必会问起让她担心不说,让人知道我摔了一跤把手伤了,我也丢脸。”皇甫蓉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却是清楚,这味把老太太勾起来,发现她是因为重击而伤了手,那纯粹就是自找麻烦了。
此时大爷已经用眼瞪着燕子了,口里却说着:“燕儿,我记得上次我伤到了,不是用过一种有花香的药吗?那个药呢?”
燕子此时一脸正经:“那个可是大爷您的宝贝啊,上次燕儿伤了大爷都不给我用呢,还说那药只你能用,怎么?可以给奶奶用吗?”
白子奇对她几乎翻了白眼:“当然啊,去拿来!”
燕子从怀里拿出了药往大爷手里一塞:“大爷真不够意思,给奶奶就使得,给我就不成,以后啊,你和奶奶玩去!我才不陪你玩呢!”说着小丫头的嘴便是一噘,全然的赌气模样。
白子奇都想给她一脚把她踹出去了,当下只能砸吧嘴说到:“你,你和她又不一样,她是,是我妻子,要给我传宗接代的,你呢?你给我传宗接代吗?”
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在偷笑,除了皇甫蓉。
“羞,羞!”燕子笑着刮了下脸就跑出了屋子,白子奇的脸都红了,直接丢下了瓶子:“那个,红玉你给她抹下吧!”
红玉点头接过,打开一闻那花香气息,脸色就微微变了下,继而她倒了一点在手,竟是重重的抹上皇甫蓉的胳膊,皇甫蓉虽没叫出来,却是皱紧了眉头一颤身子。当下白子奇就走了过来,夺回了瓶子:“笨蛋,擦个药都不会!我来!”说着便是倒药入手为她轻抹,而红玉则是噗哧一笑:“是是是,奴婢手笨把奶奶弄疼了,大爷啊,心疼了!”
第四十四章 假扮痴傻的别扭
冰凉的液体带着清香被涂抹在了她的胳膊,手腕,再到手背。伴着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揉搓,由凉到热的液体急速的融进她的肌肤乃至血肉。
“这是什么?如此香还如此特别?”皇甫蓉好奇的问着,眼已看向那对桃花眸。此刻大爷的眼里好似飞着一丝叫人痴醉的温情。
“这个啊,叫‘沁香’,是老祖给我的。”大爷说着冲皇甫蓉一笑:“是不是很管用,一抹就不疼了?”
看着那迷人的笑,看着那俊美的容颜在自己的眼前大约三厘米的地方,皇甫蓉的心莫名的猛跳了一下,继而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皮肤在发热,继而伴着体内升腾的yu望和血液在加速流动,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多巴胺在急速的分泌。
多巴胺是脑垂体分泌的一种神经传导物质,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而主导作用却恰恰是让人产生情欲,幸福,快乐和兴奋,所以这种前体物质往往也是决定叫对方上瘾的原因。比如抽烟,比如XI毒等等。
所以当皇甫蓉察觉到自己的体内多巴胺在急速上升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毒性上瘾”的词汇后,她竟然是有些慌乱的转开了视线,一边说着“的确好多了,已经不疼了的”话,一边下意识的安抚自己:不要激动,不要糊涂,他只是太好看了而已,平和,平和,别让他成了你的瘾源。
皇甫蓉以往接触的便是毒,所以她很清楚多巴胺的可利用价值,而在刺杀的手段里,多巴胺的利用更是司空见惯,就比如她被雪衣用迷香控制,也是因为多巴胺可以给人的精神引导是快乐是幸福,而使她迷失,倘若她的意志不坚,又或者已经上瘾,那么她就如同瘾君子一般,只会被控制而不能自拔。所以当皇甫蓉发现自己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她是下意识的逃避远离。但是,但是她却忘记了大量的多巴胺能造就出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爱情!
皇甫蓉的举动,令敏感的白子奇察觉,他冲着皇甫蓉勉强一笑,撤了自己的手,而此时红玉已经自觉的帮皇甫蓉放下了衣袖:“好了药都抹了,咱们可要快些了,去晚了可要不得!”说着红玉喊着香兰给大奶奶整理妆容,而翠儿也抓了大爷去束发。
室内便的静了下来,虽然丫头们在忙碌着,可皇甫蓉还是偷偷的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身后束发的大爷,而大爷此刻手里捏着那瓷瓶似乎想着什么,已经有了入定般的状态。
两人收拾好后,一并出屋本打算照以往那样走过去,但因着还是耽搁了些时间,便传了轿子,两人同坐而去。
轿子轻颤,紧挨的两人却过份的安静。往日里好动爱闹的大爷,再不是孩童一般无邪,反而变的一言不发,如同大人一般深思着什么的看着轿外。
皇甫蓉看了一眼大爷,见他守着轿窗瞧着外面,便轻声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白天都做些什么?”她是没话找话,她是不想自己在这种氛围里莫名的分泌多巴胺。
“听书,听曲。”大爷等了许久才回答,但无论是回答的语速还是态度还是情绪,都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你,你怎么了?不舒服?”皇甫蓉关心的扯了他的衣袖,他却丝毫不回头。心中生起一丝担忧,她直接抓了大爷的脖子给扭了过来,就看到那本应挂笑而令人迷醉的俊美,此刻却是阴沉沉如挂乌云,而一双本该清澈的眸子,竟也注入了一丝寒意透着一份冷漠。
“你,你怎么了……”皇甫蓉惊异于他的突然变化,伸手就往他的额头上触摸,继而再摸摸自己的,干脆抓了她,以额抵额的试探温度,却不料,在彼此额头紧贴的一刻,大爷却忽然搡了她一把,只是皇甫蓉的本能便是闪躲,大爷自然是没搡到,但两人之间一时竟都浮着一点紧张的气氛。
“砰”轿子落了地,大爷不等丫头们掀帘子,便是自己冲了出去。等到皇甫蓉挂着不解的神情出了轿子时,大爷已经进了老太太的厅。
“他怎么了?”皇甫蓉抓着身边的红玉便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给我抹完药以后,这人就又掉脸又闷气的了,我刚才想看他是不是病了,他还搡我呢!”
红玉闻言一顿,冲着皇甫蓉一笑:“奶奶别担心,大爷是这样的,一时玩闹的跟个孩子一样,一时痴呆劲上来,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兴许他这会痴劲犯了吧,过阵子也就好了,您别太在意,没事的。”说着便引着皇甫蓉入厅。
皇甫蓉见红玉这么说,也就没在细想,只进屋一溜的问安后,就伺候在老太太的跟前了。
老太太为着银子的事夸了皇甫蓉后,便是传饭,由叶雨晴伺候着用。皇甫蓉一时无事,就时不时的拿眼偷瞄大爷。而大爷阴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对着老太太跟前的一张椅子发呆,也不管太太和兄弟们见的问话。
“二哥,大哥是不是又痴上了?”白子言瞧二哥问了两次话后,大哥都不理会,便拉了下白子轩的衣袖一点也不压声的言语。
“谁知道呢?昨个不还好好的吗?”二爷说着看向了皇甫蓉:“大嫂,大哥受什么刺激了?今个有点犯痴。”
皇甫蓉摇摇头,老太太却是看了眼白子奇,叹了口气:“他心里啊定是有事,想不透了就这样了,只有等他想透了去。”
“可是老祖,大哥每次痴劲上来都没个哈数的,一时一两个时辰,一时又三五天,后天可是盘日,各账房的议事,他总要在的,若是这般的不理人,似乎不大好吧……”
“没事,若到了跟前他还这样,就由大奶奶陪着去吧,反正照道理,她也原该和大家见上一见的。”老太太说完低头进食,满厅的人谁也不敢再多话。皇甫蓉也诧异自己竟有机会出去,但是她明显的注意到二爷二奶奶还有太太的神情都有了些许的不自然。不过,她更加惊奇的是,三爷闻言投来的一眼却是充满戏谑,好似等着看戏一般的兴奋。
皇甫蓉装作不查,乖乖的等着老太太用罢餐饭准备叫她们散了的时候忽而开了口:“老祖宗,昨日的筹款二爷说了只顶的到七八天的,蓉儿想着这几日再置换一些手里田产地契,想要出去瞧瞧看看的,您看……”
“你这傻孩子!”老太太冲着皇甫蓉温和一笑,扬了手,红樱立刻从袖袋里摸出两张地契来递给了皇甫蓉。
“拿着,说了今次的事,我少不了要折进去两个庄子的,我呢也早备着的。本来意思着你昨个会和我要的,想着你也好去他们几家抵了银子来,却没想到你倒卖了手里的田产。哎,我白家怎么能白生生的敲了孙媳妇的竹杠,你的嫁妆可是你的体己,我可不能白折腾了去,拿着吧,你既然用你的嫁妆来给我白家解决麻烦,这庄子便该你得!拿好喽,这也算自家的财没落了别家去!你这几日里要出宅的,也不必和我细报,不过要记得出门的规矩,嗯?”
“是,蓉儿理会的。”皇甫蓉冲着老太太谢了,又说了两句,一厅人便散了,只是大爷似乎还在较劲,并未随出来,而大家也习惯了大爷这般,都没当事的离去了。
“不管大爷了吗?”皇甫蓉上轿前问了一句,红玉直接一笑:“不用担心他的,准保又在老太太那里混坐一天!”皇甫蓉闻言点点头:“那咱们回去吧,顺便叫她们四个到厅里见我。”说罢上了轿子,去了。
……
“奶奶,您,您这样怎么成?”美兰看着红玉和香兰给自己穿套上大家小姐才穿的裙衫,便一脸紧张的瞧着穿套上自己下人衣物的皇甫蓉口里急言:“奶奶,这不合适啊!”
皇甫蓉挺着胸让翠儿给自己系好衣带,一脸笑意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与其我走到哪里都挂着个面纱,前呼后拥的麻烦不说,倒不如由你打扮起来,我做个随行丫头的自在。”
“可是奶奶,您这样出去,若被人瞧了容貌,将来要生出事的话……”美兰才说着,却看到皇甫蓉一个奸笑:“我就不能把自己画成别的模样叫人看不到我的真容吗?诶,你们四个既然是红门里的人,江湖上混的,易容本事应该不差吧,来,给我易容看看!”
皇甫蓉的话令美兰撇嘴,而美香就非常兴奋的跳了出来,更是从怀里摸出两张人皮面具一脸灿烂的问道:“奶奶是要美若天仙的,还是要丑陋无比的?”
……
檀香紫烟在厅内袅袅,老太太田氏看着身边死盯着椅子的白子奇,眼露一丝痛楚的伸手轻抚上他的后背:“乖孙子,你心里装了什么事啊,这般想不开,和老祖说说好不好?你知道的,老祖的本事大的很,有什么想不开的,老祖告诉你!”
大爷慢慢的转头看向老太太,嘴唇蠕动半天后,才伸手捂住心口,以极低的声音对老祖说到:“我这里很慌,慌的我有些怕……”
“慌?因何而慌?”老太太紧张的一把抓了他的脉门细品,而大爷却是眼皮微颤:“看到她就莫名的慌了……”
老太太闻言一顿,便是无奈的笑了:“你这个别扭孩子!”
第四十五章 赏金壁的主人
繁华的主街闹市上,一辆华美的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
“奶奶,您不是说要去郊区看看庄子田产好心里有个数的嘛,干嘛非要到朱雀大街上来?”被装扮成小姐的美兰略有些不安的坐在正中小声问询着身边隔着纱帘看稀奇一般的皇甫蓉。这一路出来,大奶奶的指示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牙行你不是说在这条街上嘛!”皇甫蓉头都没回的答着,依旧望着窗外。
“奶奶是要去牙行?难道是挂单?可是奴婢不是已经给你挂……”美兰正说着,皇甫蓉忽然指着一个足够五层楼高的阁楼问到:“诶,那是哪儿?看起来好气派啊!”
美兰身子都没挪便答道:“奶奶问的是那座最高的阁楼吧,那是‘御金池’,是平城除了‘无相塔’外最高的地儿了,它也是平城里最奢华的一家酒楼。”
“御金池?池?怎么一家酒楼起了个澡堂的名?”皇甫蓉闻言随口嘟囔,一边的美香听了便笑的咯咯的:“奶奶说话真有意思,那家酒楼的特色就是有个澡堂子呢,它们阁楼后面就是一片大池塘,终年都是温水,因此最受达官贵人的喜欢,咱们府上的几位爷,都常来此处泡上一泡呢!”
“是吗?那咱们能去见识见识不?”皇甫蓉兴奋的提议,但话一出来就发现美兰和美香都红了脸,但眼里却透着一份欣喜。
“奶奶,奴婢怕不大合适。”美兰的理智令她推辞,但皇甫蓉才不理会,一掀帘子冲着车辕子上的红光红影说到:“前面御金池停下吧,小姐说去里面坐坐。”
红光红影微愣之后点了头,车马便在行驶到御金池跟前时,停了。
门口的小厮丫头们立刻上前,份外热情的相迎。
皇甫蓉扶着美兰下了马车,便一起瞧看着四周。因着美兰的装扮是大家小姐,不用带面纱,一时她的花容乍现,倒也十分的引人注意。只是皇甫蓉发现,来迎的小厮与跑堂,个个虽是热情洋溢,却没一个过多关注美兰的容貌,倒让她心中诧异,为何美色当前,这些男人却没想象中的魂不守舍,不由得心叹这家的老板管理有方。
上了阶梯,眼瞧到那龙飞凤舞的字,皇甫蓉还未来得及赞赏,身边的小厮便是十分有眼色的说道:“几位看着眼生,许是外地来客,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御金池吧?”
美兰垂了眼眸:“是啊,途经此地,早闻御金池的大名,特来瞧看一二。”
“那小姐可真是来对了,您抬头瞧我们的匾额,这三个字可不是一般人写的,乃是当今圣上还是储君时所写的啊,他老人家也是当年在我们这里尝试过的,如今皇宫里的御龙池便是依着我们这个修造的呢!”小厮一脸兴奋的说着,美兰却是淡淡一笑:“是吗?”
小厮见小姐并不是眼露兴奋之人,立刻收敛了那种浮夸在脸上的兴奋,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问着:“不知道小姐是打算入池泡泡呢,还是打算用些餐点,又或者先泡泡,稍后出来用餐?”
美兰没说话,她吃不准大奶奶的意思,皇甫蓉便立刻说到:“自然是先泡泡,而后这里用餐再看看四周的风景了,你这里地势如此的好,不好好借此看看平城之色,我们小姐不是算做枉来了吗?”
小厮一听立刻点头:“说的是,我们御金池登高望远足是妙处,只是最高一层的五楼今日里不巧有贵客包了去,几位若愿意可以上我们的四楼雅座……”
“什么贵客啊?”皇甫蓉好奇顺口而问,可那小厮却笑而不答,只冲着美兰问到:“不知小姐可愿意上雅间坐坐?”
大户人家出门怎么可能与百姓市井徒坐一起,何况这里还是如此奢华的地方。所以美兰想都没想就点了头,为的是让大奶奶一会好自在。
当下几个人上了四楼,选了一间观景较好的雅间后,便略选了菜谱,再由下人引着去了楼下的池水边。这御金池的温泉池除了外面的大池外,内里还有许多小池被修上了小房遮盖,成一个一个独立的小汤池,皇甫蓉对美兰飞了眼色,美兰便交代了红光和红影去一间泡泡,她们三个一间。
这家酒楼里也许是也提供了丫环和小厮的洗浴服务,当下竟有人询问是要何人伺候,美兰双眉微蹙,低声说到:“不必了!”
美香立刻补充道:“用不着外人,我们自己伺候!”
当下丫鬟和小厮一并退下,三人这才入了池。
温泉的水一浸泡上身,全身便在微烫中因活血而急速的舒坦。美兰和美香俨然是没泡过的,彼此适应之后就嬉闹起来,而皇甫蓉则陪着闹了两下便冲着美兰小声的说道:“怪不得这里如此受达官贵人的喜好呢,就那些水葱一般的丫头,只怕就勾了许多人的魂吧!”
美兰闻言便是冷笑:“这只不过是其一罢了,主要还是因为这家的东家是太守之子啊!”
皇甫蓉一听这四字便是兴奋起来,本来她想的就是找到最繁华的酒楼坐到大厅里听些八卦来收集下消息,好摸清楚这太守之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以及有关他前呼后拥的阵仗。却没想到这家酒楼竟然就是太守之子开的,真是让她心花怒放,连确定目标都变的容易了。
“太守不是官吗?他儿子开这个?诶,刚才不是说什么这店圣上当储君的时候都……”皇甫蓉一脸不解的问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美香却是口快的答了话:“奶奶您是不知道,这太守原本就是这家酒楼的东家,据说当初圣上还是储君的时候,他和当时的宁王争位,闹的很厉害,甚至连老皇上都误信了谗言要废掉当时的储君。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储君就逃到了平诚,藏匿在这家酒楼里,后来更在此处借别的身份召集了一些谋臣什么的,策划筹谋的反闹了回去,终究是宁王死,他继承了江山成了皇上,这酒楼不但被赐名叫御金池,更因为这东主护驾有功,给了太守的职位。如今皇上都老了,太守不也老了?自然是他儿子接手了呗?虽然国令是家中官商不能同在一处,但是太守就这么一个儿子,加之御金池的地位特殊,也就寻了特例呗。”
“原来是如此啊!”皇甫蓉一脸恍然大悟,忽而又想起什么的问道:“对了,昨个赏金壁前我看到有人悬赏要杀他,这可是公然要谋杀官员之子啊,难道国家不管的?”
这次美香没说话,倒是美兰轻声说到:“奶奶怕是不知,这赏金壁悬赏并不是随便就可以出榜的,每张天命文书都是由人看过的,只要那人觉得这人该杀,那么一旦贴上去,此人被赏金客杀死就不受刑牢狱审,只是只得由赏金客做,才不会受罪,若是别人动手杀了他,却要吃官司的。”
“那人?那人是谁啊?”皇甫蓉份外的好奇,是谁可以一己判定。
美香和美兰对视了一眼,美兰轻声说到:“赏金壁的主人,当今的太子殿下。”
“啊?”皇甫蓉一听赏金壁竟是太子控制,当下就不由的咋舌,毕竟这么一看,这赏金壁无非就是太子用来控制一帮能人异世的手段,只是她很纳闷如此这般国人皆知的事,皇上就能准允?就不怕儿子吃了老子吗?
皇甫蓉的惊诧看在美兰眼里,她只是转了下眼眸就猜到大奶奶的不解,便笑言到:“奶奶是不是想不通?其实也没什么的,当今圣上当初就差点被其他皇子抢了江山去,故而设立了此壁。这本是握在他自己手里的,但自封了太子后,便交给了太子,就是怕将来太子手中无人可用,再走上自己的老路。毕竟,当今太子可是皇上钟爱的庄睿皇后所生,皇上可心疼的紧。”
庄睿?皇甫蓉心里一颤:这不是谥号嘛,看来这皇后是已经挂了的。
“是啊,自皇后娘娘去了后,皇上再无封后,如今虽是宠着东方贵妃,但还不是没封后?说起来皇上倒是个痴情人,要是将来我能嫁这么一个死后不续妻的人,那我这辈子也值了!”美香才说完,美兰便去羞她:“你才多大啊,就思嫁了!也真没羞。”
皇甫蓉没心思听这些八卦,只装作好奇的问到:“刚才说主要太子觉得这人该杀,就会让贴,那太守之子难道是个恶人?”
美香和美兰再次对眼,齐声道:“奶奶难道不知他的事?”
皇甫蓉自然摇头。
“奶奶,您难道回到平城这半年里就没听过他的恶名丑事?”美香忍不住撇嘴:“您这大家闺秀怎得比起我们这世家里的人还一问三不知啊。”
皇甫蓉嘿嘿一笑:“我娘什么也不和我说,我到哪里知道去,你们说给我听听呗!”
美兰一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些掳掠无恶不作的坏事罢了,说了不脏耳朵还脏舌头呢!要不是他是太守之子,多的是用的着他的时候,只怕这平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杀他!就说我,要不是因为我是白家的奴才,怕给白家惹来麻烦,我早动手了!何须等那恶人残害百姓!”美兰说着忽而一瞪眼:“奶奶不是问那五楼是什么贵人包下了吗?那五楼可一直都是太守之子迫害人的地方!今日里有包,只怕不知又哪里弄的那些姑娘,晚上被人糟蹋!”美兰说完,一脸的闷色,美香也是全然的愤慨。
“瞧你们气的,赏金壁上不是挂上了嘛,总有赏金客会杀了他的,不是吗?”皇甫蓉出言安慰着,两个丫头却是没多大兴奋的说到“希望能有人有这能耐吧!”“希望吧!”
皇甫蓉淡淡地笑着,眼见两个丫头如此,便话锋一转问着美香:“诶,既然太子会审核这人该不该杀,那怎么当初会让人把大爷的贴上去?难道大爷做了什么恶事?”
美香当下一翻眼:“那是太子假公济私!”她才说了一句,美兰就去扯她胳膊,美香却是翻了白眼:“干嘛不让我说,本来就是的嘛,太子那种小气鬼,明摆着输给大爷心里不爽嘛,哼,五千金,我看出的起那么多钱的也就他自己!”
“美香!”美兰忽然似动怒的轻喝了一声:“就算这里你察觉到没人也不能说啊,万一有比我们厉害的高手偷听了去,怎么办?你难道还要去惹是生非不成?”
美香吐了下舌头,闷起不再出声,皇甫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三人闷闷的洗泡了会儿出了水。待装扮得体回到四楼的时候,红光红影早已经候在那里了。
五个人在雅间用了餐饭,又吃了会茶后,便由红光给了银子离了御金池,美兰以为这会的奶奶要去牙行了,却不想奶奶倒叫车马停在了一间绣庄前,扶着她选挑了些丝线倒没什么,却是绣花针买了不老少。
一行人回到车上,皇甫蓉便吩咐回府,美兰却是忍不住的问到:“奶奶您买那些个绣花针做什么,那么大一包哪里用的了?”
皇甫蓉呵呵一笑:“我自有妙用!不过这事你们要保密!和谁都不能说,包括大爷!”
美兰美香对视一眼的点了头,皇甫蓉当下叫了红光伸头进来,取出一根针后,便把那一大包针全给了他:“你回去就给我把所有的针一掰两半!”说着她掰断一根,举着说到:“然后,针头的那些给我一包放好,剩下的把有针眼的一面全给我抹没了,另一边务必给我磨成尖的,日落前,你能磨出多少来就给我多少!另外,我叫你做的几样东西,你可做好了?”
“您叫我先做的几样已经做好了。”红光说着小心的收了针:“估摸着日落前应该能磨出个三十来根,再加上掰下来的也差不多六十根了吧!”
“恩,那就成,我就等晚上你拿来给我了,不过,记得,要瞧瞧的。”皇甫蓉说着摆了手,红光缩了脑袋出去,美香和美兰则看着皇甫蓉,皇甫蓉呵呵一笑:“我想给大爷做个好玩的,就是要先保密!”
美香和美兰当下很兴奋,毕竟她们已经见识过魔方,自然是期待,而皇甫蓉则低头摸了下自己的手:本来想缓两天等手好了的,看来等不了了,得,那就今晚动手吧!
第四十六章 制毒
回到白府正是下午的未正时分。此间因着天已开始渐热,宅府院里的人又多是闲着,自然是把这时间拿来休憩,就是婆子丫头们也惯是跟着小睡了的。所以皇甫蓉回到院里,略略擦抹了尘土,取了面皮,便吩咐着大家都去歇着。只是她并未把那面皮还给美香,倒说着自己觉得好玩,硬在美香舍不得的眼神里给扣下了。
打发了人去她回了内堂,红玉和翠儿并着香兰三个,以为奶奶辛苦了一早上,便打算给她捶腿捏脚,可皇甫蓉还有事办,便说自己不乏,叫她们都各自回去睡着。
红玉开口把翠儿和香兰都打发了睡去,只自己缩在外间拿着个绣棚子毫无困意的绣起图案来,看的皇甫蓉几次都想趁机翻窗溜出去,又怕出了岔子。思来想去后,干脆去床下摸出了梭子飞刀藏在身上,才去了外间说自己不困要去院子里转转,便带着红玉一个就在小院里溜达。
四月的天,大正午的谈不上热也绝不凉快,又因着多日来并未下雨,天竟有些闷气。红玉陪着皇甫蓉瞎转了一气脑门上就沁了汗。皇甫蓉瞧着差不多了,就坐在了竹林外的亭子里说到:“这里景色倒不错,坐着歇歇也是好的。诶,红玉,你去我房里把条案上那本《山国图志》拿来,再带壶清茶来,也别叫那许多的人来伺候,就咱们两个清静些,你若愿意,带上你的刺绣都成。”
红玉听了吩咐只当皇甫蓉突然来了兴致,自然是返身回去拿书提水,而皇甫蓉则动作迅速的摸进了竹林,先是找了一颗直径大约三厘米的竹子,将其拉弯,用飞刀削取了其上的一小节,另外又顺着枝杈,取了旁支一根中的一节,其直径也就大约五毫米的样子。
各取了一节后,松了竹枝,她便在竹林里以极快的速度削去了边角,而后塞入了袖袋,临出竹林的时候,又瞧到地上有许多的新竹笋芽,便干脆拿刀划了两片笋衣下来,趁着还松软能卷起,便顺手卷了塞进了竹筒里装好,放在袖袋里回到了小亭子。
才进亭子,红玉便提着水壶,夹着绣棚子,捧着茶杯拿着书籍的走了过来,张口便是一句:“奶奶怎的从竹林里出来,也不怕有什么虫子的落了身。”
皇甫蓉心道她眼尖,伸手接了东西随意的摆在石桌上开了口:“我这里站着瞧看那竹林里的光被打散成一道道的,便觉得挺美的,就进去瞧了瞧。虫子倒是没瞧见,就觉得站在里面呼吸起来不错,以后啊,倒不如在竹林里盖个亭子,估计会更舒坦。”
“奶奶有心只管说给吴管家,他会去和老太太请示的。您这是房院里的事,用不着官中的银两,一般都是准的,没妨碍。等过些日子弄起来了,您要喜欢,奴婢天天陪着你坐里面。”红玉说着已经沏了茶,将书也捧到了皇甫蓉的面前。
“得了吧,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才进白家几天啊,就闹着盖东西,不合适!”皇甫蓉顺手接过,让红玉坐在一边绣东西,她便装模作样的翻看起书来。
书是一页一页的翻,她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脑中只思想着晚上行动的每一个步骤,周而复始的推算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没办法,她遇到意外的几率总是大于没有意外的。
就这么着耗费了大约一个时辰,日头已经有些偏了。皇甫蓉估摸着差不多也快五点的样子,便起身说回去,却故意的走了半道说到:“我去后院那边坐坐,你先去老太太那边瞧问下,看看大爷有没可能回来用饭,若是回来的就一并准备了吧!稍后,我就回来,咱们去老太太那边伺候。”
红玉应了声,收拾了东西自己回屋。后院那种毒物横行的地方,她也没胆子去的,只心中道着奶奶和大爷也算天生一对,便默默的去了。
皇甫蓉压着兴奋装作一脸无聊的出了院子,并未去往后院,而是先去了外院,外院是大房这边配给下人的院子,四红便住在这里。她一进园就看见红光正在磨石上磨针,而旁边,其他三红也在帮忙,有帮掰针的,有帮打磨的,还有专门给递针的。
“奶奶,您怎么亲自来了?”红光瞧见皇甫蓉赶紧停手行礼,其他三个也都放了手里的活。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过来瞧瞧,可弄了多少了?”皇甫蓉说着便到了跟前,拿了几个打磨好的看。
“一个人本也弄不了多少,可他们帮着我,如今也差不多弄好了百来个,您看看可合用?”红光说着指了眼前的一堆。
皇甫蓉点点头,又问道:“我叫你做的夹子呢?”
红光从一边拖出一个匣子,从中拿了皇甫蓉要的夹子出来。这东西说是夹子,其实是镊子,但皇甫蓉为了好和红光沟通便说的是夹子。她拿着那夹子,夹了夹针,感觉很好用,便满意的笑了。当下也不管他们四个在跟前,就把竹筒给摸了出来,取出来笋衣便是用夹子拨着,装了大约一半的量进去。而后塞好,便装了袖袋里:“继续做,做好了也不用给我送来,我自会找你拿的。”说完便走了,倒是美香新奇冲着红光说到:“你再做个那样的夹子给我呗,要长点的,我觉得这东西拿来偷东西挺不错的!”
……
皇甫蓉转头去了后院,正有几个打扫的婆子在那里闲聊,见她便是问安,等她进去了,便凑在一起将议论的话题由大奶奶的嫁妆变成了大奶奶的胆子。皇甫蓉没功夫理会这些婆子八卦,入了院,她便找燕子。
燕子闻声开了门,便冲皇甫蓉一笑:“奶奶您来了啊!大黑刚刚蜕完皮了!你快进来瞧,我将才收了一个整呢!”说着兴奋不已的跑到了屋里的桌前,正是一张整的蛇蜕卷了一半。
蛇蜕是蛇脱下的角质层,刚脱下的角质层因为还带着粘液,湿润松软便于折叠,一旦压扁卷实了,日后买卖时打开也是完整无缺利于保存的。
皇甫蓉一瞧那蛇蜕,两眼直放光:“好家伙,这么大一条,蜕的还真干净。”
燕子一脸的欣喜:“还是奶奶有法子!您叫奴婢找人修个池子,昨个晚上就弄好了,竹林那边也依照您的意思,弄了些树段枯枝还有沙石的,今个中午大黑就在池子里泡够了,去了竹林边,恰恰蹭着那树段,蜕下了一个整张,要是奴婢知道这法子,估摸着早先前面的也不必碎的到处都是了!”
“行了,别贪心了,有这么一截整的知足了吧!诶大黑呢?我去瞧瞧!”皇甫蓉有些想去看看这个大黑,对于过山标这个词汇,她清楚的知道大黑将是一只眼镜王蛇,所以她很想近距离的见识一下这种蛇,毕竟以前她也在山林里穿梭过,但现代的破坏与污染,使得这种蛇很少能在现代的国家丛林里见到,不得不算是她的一种遗憾。
“它啊,蜕了皮就爬墙去了后面的林地,也许要吃饱了才回来吧,毕竟这院子里的蛇可不能拿来喂它,它也是知道的。”燕子说着便又去卷蛇蜕,待卷好了收起来了,正要说话呢,却感觉到脖子一痛,人便倒了地。
皇甫蓉缩了手,把人抱上了床一放,便出了屋。当在一片笼篓里找到那只金蟾时,她满脸都是得意的笑。蹲在一边,她把竹筒拿了出来,倒出了大约十来根的针后,她先把一片笋衣放在地上,又用另一片笋衣包了手,继而她隔着笼子按住了那只金蟾,以镊子镊起了针开始在金蟾的背上蹭啊刮啊,然后把沾了毒液的针小心的放在了笋衣里。她这么的周而复始的折腾了一会,终于把十几个小针头都涂上了毒液,这才放了金蟾,用两边笋衣一包,小心的把十来只毒针都包好,放进了竹筒里,而后才把剩下的小针都装回了竹筒里,塞好,这才放回袖袋。而后她又回到燕子的屋内,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空的瓷瓶,便摸出了飞刀,来到一堆蛇篓前仔细观察,而后挑中一只有剧毒的银环蛇,用一旁的铁钩钩了它出来,捏住它的脑袋,以刀刃压迫它的毒牙,逼着它往茶杯里喷了些许毒液,才把人家给放回了篓里,继而把毒液装进了瓷瓶,再把那装过毒液的茶杯给直接扔到了院墙外,然后也不管燕子,只装着准备好的东西回了院落主屋。
她耽搁了这么一气,红玉早都回来备好了定省时穿的衣袍,瞧见她便迎上来要给她换。皇甫蓉急忙道了一声别动,推说自己刚才和毒物靠的太近,身上有可能沾了毒,便自己去了净房给脱换了下来,却是趁此把一应的东西都直接藏在了净房内,而后才出来洗了洗,换了衣裳询问起大爷如何,当得知大爷发了一天呆,这会还在老太太那发痴的时候,她便冲红玉说到:“那大爷今晚还回来用餐不?”
“问了的,大爷自己说回来用的,只是说了这句又不理人了。”
“是这样啊,红玉去眉夫人那里知会一声,叫她备下大爷的饭菜,今晚大爷还去她那边……”
“啊?还去?”红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皇甫蓉却看着她笑到:“是,还去。不过你要打招呼,叫她那边自己有点分寸,别再违了规矩叫大家都难做。”说着她抬了手:“我这手还没好呢,让大爷就先去那边呆几天吧!”
红玉无奈只好应了,脸上却不大高兴,皇甫蓉瞧着也只能装没看见,心说:我不把大爷给挪出去,我晚上还怎么行动啊!
第四十七章 生气
入了厅,皇甫蓉有些愣。以往这个时候,家里的人基本都是到齐了的,就算老爷和二爷有事耽搁了,但太太和二奶奶总是在的。可今个晚上有些奇怪,老太太的厅里却只有大爷一个缩在软塌上发愣,手里更是把一个福寿双花的软靠扯的几乎要破线。
难道我来早了?不会啊!皇甫蓉心中思想着,稳着自己先给老太太行礼问安:“蓉儿给老祖宗问安!”
“好,好,过来吧!坐我跟前来!”老太太一脸的慈爱之笑,伸手拍了拍软塌,皇甫蓉注意到老太太拍手的地方恰恰是大爷的身边,一时倒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坐了。
若要老太太高兴,她自是该顺着过去的,可看到大爷那一脸阴色的缩在软塌上,若自己过去了坐着,且不说与他近些会不会又令他搡自己,只说这般两人不避讳的坐着,一会被太太和二奶奶她们瞧见,她就等着被说没规矩和不检点吧!
皇甫蓉的迟疑不但落在老太太的眼里也落在白子奇的眼里,一瞬间他的脸好似又黑了点……
老太太笑着与她解围:“过来吧,我要你坐的,无妨!再说了,今个,她们都不会过来的。”
“啊?”皇甫蓉有些诧异,当下听话的挪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挨着软塌边虚坐了,便轻声问着:“老祖宗,今日里可是有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公爹和婆母因着户部尚书这次的帮忙,设了席宴相请,故而今个晚上不在,本来我也要去的,可一把年纪了,懒的折腾,而且我去了还要弄的人家招呼我,那就不合适了。二爷那边呢,叫人带了话回来,说晚上有饭局,连带着三爷也一并去了。本来还能剩个二孙媳妇陪陪我的,却不想她家兄弟来看她,带来些东西来,我也不好让她在这儿,就叫她在院里自去招待了……”
老太太慢悠悠的给皇甫蓉解释着因何今个只有大房的人陪着她,而白子奇却阴着个脸的瞧着皇甫蓉,只把皇甫蓉瞧的疑心自己是不是欠了他几百万。
老太太解释完了,便传了饭,今日没了二奶奶在,皇甫蓉自然是亲自伺候,幸得她几日里都有注意二奶奶是如何伺候的,这会儿也注意着节奏给她老人家布菜,一时也伺候的得当。
用罢了饭,老太太叫了茶。皇甫蓉虽是不懂医,但也知道餐饭前后喝茶冲淡了胃液于消化不好。她以前没在前伺候,便没做声,如今看着老太太要用,便轻声说到:“老祖宗,您这茶就漱漱口吧,以后也晚些喝的好。家父以前也好吃罢饭了用茶,日子久了,总有些积食,胃里也不大舒服,后来有郎中说与他叫他饭前后错了茶,晚上用时也淡些,如今倒是胃口极好了。老太太您身子骨虽好,但也不妨错错时间,好过不适不是?”
老太太闻言一笑,放了茶:“好,是个知道疼人的!”说着竟是抓了皇甫蓉的手,再抓了白子奇的手,一并攥在一起:“大孙媳妇,我这大孙子一时混来一时疯,是有些委屈了你,但我白家不会亏了你,你把这疼人的心都用在他身上可好?”
皇甫蓉此时早已脸红,闻言更是羞赧的低了头:“是,老祖宗,孙媳妇知道。”
“真的知道?”老太太依旧不放手的问着。皇甫蓉当下瞥了眼脸色有些开始发红的大爷,含笑的言语道:“老祖宗,蓉儿已经进了白家,更是大爷的妻子,焉能不对他好?不去疼他呢?您放心,我不嫌他一时痴傻,也不觉得委屈,只要他平安健康,我就知足!”
“好,好!”老太太听的满脸笑容,高兴的拍上了白子奇的肩膀:“奇儿啊,别这个样子,有她对你好,老祖这心里可就乐开花喽。”
大爷闻言似是轻微的点了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阴色有之,羞色有之,窘色有之,总之是多种情绪复杂的掺和在一起,咋看咋叫人觉得有些别扭。
“好了,赖我这里一天了,你们快回去吧!”老太太笑着摆手打发两人去,当下皇甫蓉离了软塌,更亲自动手扶着大爷下了软塌给他穿好鞋子,一并告辞出了厅。
轿子是侯在那里的,大爷直接就钻了进去,皇甫蓉撇了下嘴也随了进去。
厅内红樱瞧着轿子去了,便笑冲老太太说到:“大爷今个脸色跟开了酱园似的……”
“他啊,就是只猫,如今烧糊涂了脾性却没变,近了,他防着你,远了,他冷着你,虽然这些年为咱们白家把铺上的生意做的极好,但心思是越来越冷,他房里的人都得不到一张好脸。如今生了事,混着过日子倒也和气些,只是……他到底没对谁动过心,如今真的动了心,这就怕上了吧,也不知道是患得患失呢,还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今日里和他说了那么多,也只能指望他自己想开,别把这能近身的人给推远了,毕竟我年岁也大了,还能守着他几年啊!只是能管多大用却不是我能想的了!”
“好我的太太啊,您不是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大爷受了罪,总能得到好,你就瞧她不怕毒虫毒物,还能解毒这一项,也该知道他们啊是对上了!不过太太,您说大爷没动过心,那眉夫人算怎么说的?”红樱说着到了老太太跟前给她捏着肩膀:“面上总要说动过的,不然那稳的住那边啊!”
老太太一笑:“是啊是啊,我怎么陪了奇儿一天,也跟着糊涂了呢!”
……
轿子轻颤,挨着的两人都是正襟危坐。
皇甫蓉也不想这般别扭,可大爷从眼神到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勿近的气息,令她也只得坐的正正的,宣告着自己没想近的心思,心里却暗自咒骂着:破轿子,还双人轿呢,还世家呢,做这么窄的轿子做什么!就不能弄的大点!
“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大爷忽而开了口,尽管声音低如蚊蚋,但是皇甫蓉还是听的清楚,只是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便厚着脸皮一笑,动手轻拽了大爷的衣袖:“大爷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其实是想缓和下再和他说是真的的,她觉得大爷就是一个喜欢找别扭的小孩,这会不知道又哪个筋抽抽了。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言语还是因为她这么扯了一下的他的衣袖,他的脸色上竟是蒙上了一层红,双眼更是直视着她的笑,人有些慌乱般地说到:“我,我是问你今晚,今晚吃什么?”
皇甫蓉听了这话有些无语,继而却是一笑:“今晚吃什么我还真答不上来,今个你在你的花花那儿过夜,所以饭菜是叫她们准备的……”
“咔啦”一声脆响,轿子在剧烈的震动下,竟是轿底生生的被大爷一脚给跺穿了。
当下轿子停了,丫头小厮们的都有些慌的围上前,而大爷却是一把扯了轿帘往外冲,更生生把眼前小厮和丫头们都一把推搡开,令他们摔的摔,倒的倒,而他却似个怨妇一样站在轿子外面冲着皇甫蓉就吼了一句:“你骗我!”说完自己迈着大步走了,却是往他的书房方向去了。
皇甫蓉这会也闷,当下有些毛的出了轿子本想说他两句,可看着大爷冲锋陷阵般消失的身影,她只得嘟囔了一句:“我骗你什么了?莫名其妙!”
小厮们机灵,见此情景追大爷的追大爷,收拾轿子的收拾轿子,红玉和翠儿则爬起来忙问着奶奶如何。皇甫蓉无奈的翻了白眼:“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他那根筋不对了。”说罢便是迈步回院,而显然全府上下的家丁都是习惯了大爷时常抽风的,竟是悄无声息的自己收拾去了。
皇甫蓉回到了屋里,心情也莫名的不好起来,香兰不知发生了事,笑嘻嘻的进来问是否摆饭,皇甫蓉当下恶狠狠的说到:“摆!”
这一声把屋内的三个丫头都吓了一跳,大家目目相对时,红玉赶紧摆了手,翠儿拉着香兰就下去传饭摆菜,而红玉则到了皇甫蓉的跟前,小声说到:“奶奶别生气,大爷时常如此的,常常一句话不对,就发小孩子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我想不明白我骗他啥了?”皇甫蓉说着不悦的捞杯子喝茶,红玉见了一边伸手拦了一边说到:“奶奶刚才还劝老太太别饭前后用茶,自己怎么又喝上了?您还在这里想不通什么,其实说实话,是我也是要怨奶奶的。”
“怨我?”
“对啊,我要大爷,兴高采烈的想着和你一起用饭,晚上一起睡,你却说没我的饭,还要我去别人那里睡,你说,我会高兴吗?”红玉在轿子外面也听到一点,如今故意撅着嘴的一说,倒把皇甫蓉说的撇了嘴:“他有什么好和我兴高采烈的,他要那啥吧,我又不是花花,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说完整看见翠儿和香兰把饭菜摆进来,她也不在说下去,只自己拿了碗筷大口口的吃饭。
红玉瞧着皇甫蓉的举动微微一笑,等到她用的差不多了才说到:“奶奶的手不疼了吧?”
皇甫蓉一愣,这才注意自己的手,竟是丝毫没有痛感,再一想到刚才还伺候过老太太也没觉得,便不由的睁大了眼,心里纳闷肌肉拉伤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是大爷啊!”红玉轻声的说着:“他给您抹的‘沁香’故而是少见的好药,但大爷给您抹时却是下意识的用了他的内力将沁香深润了您的身体里,您才能好的这么快啊。我的奶奶啊,您要知道,这白府里能用上沁香的人本就极少,而能让大爷用内力融药的,大概也就您一位了吧,大爷可是心里装着您的,您这般撵了他,他能不动气嘛!”
第四十八章 首次行动(上)
红玉的话令皇甫蓉一时无语,她看着自己的胳膊,哆嗦了下嘴唇:“那你的意思是……”
“奴婢的意思是:大爷虽然糊涂会像个孩子一样发脾气,但肯定他是心里委屈的。您这般撵了他不合适不是?要不您去书房说两句好话哄了他回来吧,毕竟大爷也没往眉夫人那边去呗!”
皇甫蓉闻言点了下头,但是却没起身,只轻声的说到:“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没想那么多,可是今日里已经传话给了眉夫人那边,我再把大爷劝留在我这边就不大合适了。得了,我明天给他做个好玩的,陪陪他给他道歉就是,只是今夜里,还是让他去那边吧!”她其实也挺像去给大爷现在就道歉去的,可以一想到若大爷粘着自己,她就不能出去行动,那就不知道还要祸害掉多少人,她就只能把这事往明天推了。
红玉听了皇甫蓉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不免有点失望,正想着要不要再劝劝,却是小丫鬟莺儿来报,说眉夫人跟前的青袖来问大爷几时过去,好看什么时候热热饭菜免得凉了。
皇甫蓉抬了眼,看向红玉:“你去见她吧,告诉她大爷没在我这里,顺道帮我去书房走一趟,若是大爷还在闹,就劝大爷过去,明日里我在给他赔不是。”
红玉应声便出去了,皇甫蓉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便叫翠儿和香兰收了,自己站在窗户前抚mo着已经不会疼痛的手臂,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红玉一脸燥气的走了回来,皇甫蓉瞧她那脸色便问到:“怎么?大爷还闹着不肯去?”
红玉点点头:“是啊,好话说尽了都不去,我连奶奶您都搬出来了,说您已经打了招呼了,不好让你不去,还说明日里您会给他赔不是,叫他消消气,结果他一直不说话,奴婢都快没法子了,大爷出来交代了一句,说他今个谁那儿都不去,就回书房关紧了大门,别说把我们撵出来,就是满院的小厮也都被他赶走了。”红玉说着无奈的叹口气:“这下大爷是混劲又上来了。”
皇甫蓉闻言无奈的摇了头:“那就随他吧!只是不知道这回青袖那丫头回去又怎么和眉夫人编排我呢!”
红玉闻言就竖眉:“那死丫头打进府我就没瞧着她顺眼过,奶奶您也是,对这种不知好歹的妾和奴,您就该好好的教训教训,要是奶奶您怕罚的不合适,明个我把家里的规矩给您都学一遍,若是她们以后犯了,您就好好的罚她们!”
皇甫蓉闻言一笑:“好,我知道了。得了,你们伺候我梳洗吧,我还想一个人看会书就睡了呢!”说罢她人去了妆台前坐着由她们伺候,心里却暗自想着:红玉怎么那么大的气性,我就瞧她没对那眉夫人主仆顺眼过,莫不是吃过什么亏吧?
丫头们手脚利索,也就一刻的功夫,便把妆容洗了,发髻拆了,连衣服也换好了。
“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回去吧,明早了叫起就是了。”皇甫蓉摆手打发了她们下去,闻听着一时没什么动静了,便拿着书做样子的躺在床上翻看,只等着天色再黑些。
……
“小姐,您说她这不是存心糟践我们嘛!”青袖气鼓鼓的说着便是叉腰。
眉夫人一张脸涨红,人却抓着被角说到:“可是你不也说了,大爷说谁那儿也不去的嘛。如今是她惹了大爷,大爷连她不也怪上了?”
“小姐啊,您想想,好好的回去,走在路上都能把大爷惹的跳脚,那分明就是她故意的嘛,如今她叫红玉去说什么明个赔不是,摆明了就是要大爷今个还气着,您瞧瞧,这不:大爷就说谁那儿也不去,咱们今个就没落到人不是?等明个了她又赔不是了,大爷那小孩性子,再不计较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您不是白白的亏了一天!”青袖说着咬了牙:“她也真狠,自己得不到叫别人也得不到!”
眉夫人闻言,眉一挑,抓着被角的手便攥的更紧……
……
换好衣服,盘好发,皇甫蓉对着镜子自己贴上了面皮后,还前后左右的瞧了瞧,然后抓了笔的在下巴处点了个媒婆痣,继而小心的检查了要用的东西,这便打好包袱背在身上,抓了钩抓爬窗而出。
借着夜色,她似灵猫般抹黑穿过梅林,再度爬墙而出,并将爪钩放进了包袱里后,往主街而去。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时,白子奇也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宽松适度的夜行衣小心的远远跟着。
到了主街,那家买衣服的小店许是等着她来,竟未打烊,只上了一半的门板。皇甫蓉当下入店,那掌柜的却是瞧她陌生,客气的问着她需要什么。
皇甫蓉想到自己脸上的面皮,便说昨个夜里她定了东西,还是付账了的,可店家不敢接茬,她只好把自己要的东西详细说了一遍,那掌柜的才捧了东西出来。
软皮与浆布做成的腰包,刀带,还有手套之类的东西,皇甫蓉一一看过后,倒是十分满意,当下拿了东西就走,直到走到一个无人的街角时,她才把腰包拿出来扎在了腰上,刀带之类的也绑上了腿。
继而她从包袱里把竹筒拿了出来,小心的倒了些针尖出来,而后又把一个布包塞进了刀带里卡刀的地方,在小心的把那些针尖全部扎在了布团上,这些做完后,更是给手上也绑上了一个刀带,也给其放上了一个扎满针尖的布团。做完这些后,她才把竹筒连带细管全部放进了腰包里,而后把爪钩插在了后腰上,最后才把梭子飞刀拿了出来,在手里折叠好链子后,握紧了刀,给自己带上了那张加了三个印子的白底梅花面具。
夜风习习,白子奇站在赏金壁不远的墙头处,将手里这么一堆奇怪的东西翻看了几遍后,终于是随手丢在了人家的房檐上。然后看着那些慢慢出现在赏金壁附近的黑衣人,动手摸出了那张红嘴娃娃头的面具,在手里翻转。
打发我去那边就是为了出来动手,你果然打的这个算盘。只是你真的可以吗?韩岳那家伙前呼后拥的身边少说也有五十来人相随,今夜里又在御金池设下了宴席,邀请贵客,且不说跟着他的人会更多,就那些贵客里也是高手如云,你如此单枪匹马选中今夜,未免是以卵击石啊!
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他伸手摸了胸口。心脏的跳动,令他有些蹙眉。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但他从来没把女人当回事。
不论是贴身的云秀以通房之身,与他燕好令他成为男人,还是继母做主给他收的婵娟,娇弱而使他生怜悯之心。这两个女人即便为他生下女儿,他也对她们没有太多的感情,好似只是应该如此。至于眉夫人,更不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只是因为知道她东方家的算盘,便有心恶心她东方家而将计就计,更是因为在洞悉暗算的阴谋后,他毫无推辞的顺水推舟占了她的身子。
只是出了一点点意外,她怀了孕,竟是撕破脸也要做他的妻,幸好老祖的强势,让她只能做一个妾,要不然他一定会找机会要了她的命,因为他痛恨一切谋算他白家的人和事。而非常戏剧的是,这之后她却小产,是真的没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却不是他这个装傻的人可以去问的。
伸手摸着胸口,感受着那份加快的跳动,他轻声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剧烈心跳还是第一次,他都没想到只是那样相对时,她的笑,她的轻言竟让他的心会剧烈的跳动,跳动到令他恐慌,令他害怕……
赏金壁前出现了他关注的身影,看着她大无畏的上去揭下了那张榜单,他无奈地苦笑,继而将面具带在了脸上:你呀,看在你为我白家筹款,为我大房出头的份上,少不了,我要出手了。
……
“必须拿人头来换?”皇甫蓉看着壁人给她的一块黑布,足够惊讶,她这个杀手从来都是管杀不管埋,后事也总是有小队成员来解决,本想着用只毒针叫那家伙呜呼了就成,却没想到还非要拿人头来换赏金,这足够她郁闷的。因为这意味着她只靠偷袭都不够,意味着她若要拿到目标的人头,必是连前后保护的人也全部放倒!
“是的,只有这样才有赏金!”壁人再一次重复了规矩,此时皇甫蓉才知道,所谓天命每次接人物的时候还有附加的要求,比如她今天这个就必须拿人头换赏金。
无奈的接了布子,她顺手塞到了腰包里。古代没拉链,用的不是系带就是盘扣。而她为了安全起见,要的全是系带,如今只能费劲的解开来塞进去,而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赏金壁,急速的往那最高的金碧辉煌的御金池而去。
白子奇远远的跟着她,发现她固然跑的很快,却完全没有什么提力跃步,正在心中疑惑她这般毫无轻功能有什么计划时,便发觉夜色里还有一个人急速的往这边来。
下意识的,他收了脚伏低了身子,借着一跃的机会藏身于街边的一棵树上,不多时,一个敏捷的身影从屋顶飞跃而过,也从他所在的树旁跃过,却陡然间,那明明已经越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跳蹲在树的对面:“阁下是在等我吗?”
此刻,银月辉洒,一张猫脸的面具在月下清晰无比,而白子奇一顿,忽而用那破风箱一般的声音说到:“那阁下是去帮她,还是去观战的?”
猫脸面具略抬:“还没打定主意,阁下呢?”
“彼此,彼此。”
“那就同往吧?”
“好!”白子奇说着,却是跳离了大树,发步急跃,而那猫面黑衣人也是动作灵敏的急速追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御金池的阁楼不远处,似观战的人一般蹲坐在了屋檐上。
此刻皇甫蓉将手套带在手上,紧抓着爪钩绳索小心翼翼的攀爬。楼下大门虽是敞开的,但那些个用群来形容的下人,她要想混迹进去却不大容易,所以她只得小心得贴进阁楼处,以细管吹出泡过银环蛇毒液的针,将对方瞬间麻痹,而后顺着阁楼往上爬。
银环蛇的毒液毒性十分的强,可麻痹使人无法呼吸,继而造成窒息令人死亡。尽管皇甫蓉没想见人就杀,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那比一个排还多的保卫人员,她只能吹向那两个人的脖颈处,要他们瞬间就安静的挂掉。
费了老鼻子的劲,她终于用抓钩爬到了三楼,再往上若用爪钩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她小心的放下了爪钩,借助建筑物本身的特点,开始攀爬。
白天在决定晚上就来的时候,她已经由高处注意过几个攀爬的着力点。这种楼阁式的建筑虽然会有很多突起物以供攀爬,但最大的问题却是再每一层的楼檐。这个楼檐是超外伸出的,大都是近似水平的直角或是小于90度的角,这使得攀爬者完全要靠臂力将自己的身体重量拖过屋檐,再引体向上的倒翻上去。
皇甫蓉以前做这个很轻松,多年的练习让她从没在乎过这个。可是现在她的身体肌力不足,虽然也是练家子,但这种强度的训练俨然是没有的,所以她只能咬着牙对抗重力和地心引力去完成这些。
远处观战的两人看的一脸莫名,那带着猫面具的甚至轻声问到:“她这是干什么?跳上去不就完了吗?何须如此?”
白子奇这会也很纳闷,他也没看懂她打算做什么,只能一言不发。
皇甫蓉终于爬到了四层之上,在翻过这一层的楼檐后,她明白,自己已经没能力再翻第二个了。
幸好我这身子不重,要不然可就惨了!皇甫蓉心里念叨着,开始调整呼吸,继而小心点摸出了腰包里的竹筒,用镊子从笋衣里把粘了金蟾毒液的针放进了细细的竹管里,而后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她小心的拨开了一扇窗,略等了等后翻了进去。
与此同时,猫脸和大爷都飞身如流星一般弹射到了阁楼之上,两人落地轻如棉絮竟未出一点动静。
“好俊的轻功!”猫脸轻声赞扬,大爷轻声回到“彼此,彼此!”说罢,他竟一个倒挂,双脚挂在窗上的横木上,以蝙蝠的姿态,小心的从窗缝里看着内里的动静。猫脸见其动作,略是愣了愣,继而却似壁虎一般爬在了墙壁上,伸头借着镂空的隔板往里瞧。
第四十九章 首次行动(下)
楼内正是乐曲铮铮,柔情不断,狂笑间,更有荼蘼之声肆虐。
皇甫蓉一入屋便是一个打滚起身靠在廊柱后,缩身躲进了拖地的帐幔里,只露出面具上的两个洞细细的观察。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觉得楼外有什么窥视着自己,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窗外,除了月影什么也没有。
我不会是太紧张了吧?皇甫蓉才想着,就听见一个男人似醉而笑的声音,继而一个瘦精瘦精的人却左拥右抱的摇晃着走到正在歌舞的舞姬间,那些舞姬们倒是自觉的伏身趴在了地上,乐曲也因此而断。
“凌爷,你醉了哇?怎么跑舞池里去了,快出来!”一时间围在一边都左拥右抱的男人们里,有人嬉笑的冲那人招手。
“去,去,谁醉了,我来又不是只看她们跳舞,更不是和这些丫头们玩闹的,韩爷,我的韩大哥你不是弄了一批新的货色嘛,快放她们出来给我们瞧瞧呗!”那瘦猴说完,竟是一屋子人响应,当下整个楼内已是狎笑遍布。
此时一个穿着锦罗,个头不高,略有些壮的人扶着一个丫头从环坐的席位里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这楼层里站在一边的许多的下人,竟是飞奔到席位之前,将那矮个子的目标遮挡了个严实。
“瞧你,这还没到后半夜呢,急什么?今天总归是有好货色喂饱你们的。”皇甫蓉只能听见其声音,不能瞧见其人,不免有些郁闷,但也因此清楚的知道,这韩岳的保安工作还是做得蛮细致的。
“韩爷,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您今日能给我们这么大的好处,肯定是有安排,听说悦王下个月就到平城了,你呀定是想叫我们倒时给你捧起,让令尊大人锦上添花,是不是啊?”那被称凌爷的人一说完,皇甫蓉就听到了目标开心的笑声:“哈哈,凌爷真知我心!”
“我们知你心了,你也该知我们的心啊!”那人说着便是大笑,更是往韩岳身边靠近,只是此时,下人里面就出来两个挡住了目标,俨然是保护的尽职尽责。
许是他们太专业太尽责,倒把欲亲近的凌爷弄得不大高兴,忽而一摔酒杯,一脸不爽的说到:“韩爷,您要防着人刺杀你,我们理解,可今日里聚会都是咱们这些多年的深交,你这般防着太见外了吧?你要是不信我,干嘛叫我来!”说着竟是不痛快的回身往一边一站,叫嚷着让人拿他的披风,似要离开。
“哎呦凌爷,您这是生的什么气啊,您替我想想可好?这赏金壁上挂了我出来,还不是我给你们找乐子惹的祸?如今人家要杀我,你让我保命总是对的吧?”
“我没说你错,可满楼的都是咱们这些多年的朋友,你防我们跟防贼似的,不是叫人心寒嘛,再说了就你这每层的布置,真要来个杀手早惊动了,至于你这么担心吗?”凌风说着一扭脸,显然还很不快。
“好了好了,咱们不废话了,我把那些人给你们叫上来,你们尽情的选啊乐呵总是了嘛!包涵啊,多多包涵啊!”目标一声招呼,立刻内里的一扇门打开,十来个被捆着手脚,堵着嘴巴的女人就被抬了进来,当下就摆了一地。
一时间楼内的狎笑更盛,还有不少的吸气声,俨然是见了尤物可人。皇甫蓉听的眼神微眯,小心的将面具掀起,把细管含在了口中,然后伸手就在胳膊上的针包上抓了数枚细针。
“各位,你们……”目标任务正在讲话,皇甫蓉也准备在大家一动之时动手,未曾想此时一个小厮急急进来,冲到那群人跟前说到:“爷,楼下有两个人死了,但楼中无人,前面的打听回来了,有人揭了榜!”
话一出来,楼层内的欢笑便停了,但此时却是安静了大约三秒,那目标人物竟然镇定自若的说道:“看来有人想钱想疯了。你们自己乐呵,我就不陪大家,先去了,这些丫头们随便玩,老规矩,不能带走,不能弄残和弄死,其他随意!”
他的话音一落,这群保卫围着目标便整体的往楼口移动,皇甫蓉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不动不成,只能一扬手将数枚针抛撒了出去,并迅速的抽了嘴里的细管将其卡在腿上的刀带上,一把拉下了面罩。
立时一声声吃痛声响起,移动的团顿时停住,屋内本是等着享受的人,个个大惊失色之余,却又奇怪的退避开来,好似一个个看客。而更多的人已经超皇甫蓉所在的方向涌来。
窗外倒挂的白子奇深皱了眉,他此刻已经将指捏起,但此时面具中他的眼眸圆睁,下一秒松了自己的指头。
银光闪烁,伴着飞溅的血花,一把飞刀似月轮闪烁着光弧划上冲来的数人脖颈,血花四溅里,皇甫蓉似旋风一般,急速的往那团保卫人员而去。
惨叫声,惊恐声,吱血声一时聚在一起,生命的最后哀唱带着熟悉的旋律在她的耳边轻吟。
每一个冲来的人,无论是跳起用刀的还是劈掌砍杀的都被她轻易的化解,用最熟悉的一击毙命,让飞刀终结他们最后的狰狞。
血似雨如雾,她的飞刀就是死神的镰刀,当数十具尸体喷溅着血液倒下时,那些最后固守的人已经变了脸色,最后竟是有不少弃刀而去。但也有更加狰狞的人扑来。
忽然手中的飞刀,飞舞不起,皇甫蓉扫眼过去,就看见一个被刀划中了咽喉的人,竟然死死的抓着她的飞刀不放,而他本身却已经气若游丝。
蹙眉,她抛起了锁链,腾出手抓了胳膊上最后的针,将它们统统抛射出去,但也许对方是少见的高人,他竟然挥舞着手里的刀在银花点点里,将其打飞,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皇甫蓉儿的面前,挥刀如搅!
窗外的白子奇心中大惊,不自觉的就抬手欲打,而此时在他身边的猫脸,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极低的声音说到:“她能解决!”
伴随着他的话语,皇甫蓉一个后滚翻,手从腿上的刀带摸出来细管,继而扬手对着他便是三甩。
那人当下撤刀,分别挡过了腿,腰,颈。在三枚针被弹开时,他欲劈刀而下,可此时一枚针却直接扎进了他的眼球,下一秒皇甫蓉抬手一甩,利用猛烈的甩里借靠惯性将毒针从吹管里甩出,狠狠的扎上了那人的脖子。
“你本事不错,只可惜你的刀太大了,挡了脖子就挡了眼!”皇甫蓉轻声说着,眼却已经看向楼口那窜逃的身影。
那人惨烈的叫了一声,便是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而皇甫蓉没做停留,只是将锁链捡拾了起来,把飞刀夺回手里,朝着门口那几乎用爬的动作想遁走的目标甩了出去。
最后的三四个保护者,在看到地上抽搐的人后,都根木桩子一般傻在了那里,所以皇甫蓉的刀没有任何阻隔的砍上了韩岳的脖子,当下,血花四溅里,一楼的人如同痴傻了一般。
从血雨里走出来的皇甫蓉,无视许多注目之光,她了解人体的结构,所以在确定目标死了后,提刀从其颅后入刀一旋,再切断颈骨,而后便掏出了黑布,将还滴着血液的头颅扔了进去。
迅速的打包相提,她本能的扫了下楼内的人,好防着谁有异动,却意外的看到了三张让她有些错愕的脸。二爷三爷此刻脸色煞白的盯着自己倒没什么,但更让她惊奇的是,她看到了他!那雪衣的英俊脸眸!
她有过一瞬的错愕,但她却转身从窗户里跳到楼外屋檐打算翻转而下。
她不能做出过多的举动,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暴露身份。
但就在此时,忽而她的脚尖处乃至及膝筋脉都抽痛了起来,皇甫蓉当即骂了一句:“CAO!”
千算万算的各种意外,独独漏了这个,她,因为刚才砍杀的太猛,竟然抽筋了。
许是她的僵直令楼层里的人觉得有机可乘,便又举刀而来,皇甫蓉心情郁闷的抓了竹筒里的笋衣,一个扬手打出去,里面的毒针就朝那扑上来的数人,射了上去,当下几人痛苦的抓挠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一时间,银月下,血衣凛然的皇甫蓉那曼妙的倩影深深的印在了这些看客的脑海中,带着一丝死亡的气息,凛冽着。
“愣什么,走!”破风箱的声音响起,两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身边,皇甫蓉本能的就是抬手击打,当下一肘就砸上了身边人的胃,而此时,她也看清楚了红嘴娃娃脸的面具,而下一秒,一张猫脸也显在她的眼前:“自己人,我们带你下去!”
皇甫蓉此时明白过来他们是帮她的,便也没在多话,只是小心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个,一人一个胳膊的架着她飞离阁楼弹射落地。
“你可以去交差了,恭喜你完成任务!”猫脸轻声说着看了下皇甫蓉的腿:“你的腿……”
一只手扳住了皇甫蓉的脚掌,在向前施压后,破风箱的声音传来:“现在呢?可好了?”
皇甫蓉蹬蹬腿:“我好了,没事了!”
当下两个人倒很有默契似的退开了。
“去交差吧,交给壁人后,谁也不能追究你的责任了。”破风箱说完,便飞身跳跃消失在夜幕,而猫脸面具的家伙也笑着走开:“去吧!”
皇甫蓉看着这么两个人消失,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有些懊恼的叹息:白准备了那么多,暗杀失败啊!
第五十章 吃醋了
递上人头,壁人确认后,当下转身拖出了身后那个最大的箱子。
“这里有你这趟的三千金,另外因为你的难度很大,按照规矩,我们还给你追加了一千两金,但是你这次杀伤的太多,所以我扣掉了五百两的金子,拿来处理一下后事,我想你没异议吧?”
能有异议吗?皇甫蓉这会心里还闷着呢,当然点点头:“没异议。”
“你呢已经服下了赏金丸,按照约定,这个月你还要完成一件任务才算完,所以我期待着你来完成第二件,到时会把本月的解药给你。”壁人说着便是退回了赏金壁前,十分礼貌的做了请的手势,那意思就是你可以拿钱走了。
古代的一斤大都是十六两,而每一两的比重在每个朝代都是有差异的,所以当皇甫蓉望着眼前这么一个大箱子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想了下。
就按照一斤十六两算,她眼前的三千五百两黄金也有200多斤,何况这个斤两虽然比现代的每两五十克要轻,但架不住一斤就是十六两啊,所以,她看着眼前这么大一箱子,她放弃了直接去搬的想法,而是无奈的挠挠头:“那个,我能分期来拿吗?”
壁人点点头:“这个好办,你可以直接分数次来拿,也可以你说个地方,我叫人给你送去,或是按你说的办法把钱给你,只是都要拿你的金牌做见证。”
皇甫蓉一听立刻舒坦了,当下应了,又和壁人到了一边约定了如何把钱财取走后,才动手打开了箱子,想拿一个金锭把玩下,却不料打开箱子后,并不是金锭,而是金饼。
扫了一眼那箱子里的金饼,她数了数,总共是三十九个。
拿起一块金饼,她估计了下,大约现在的七八斤重,毛算了下差不多,也就把这一块金饼踹进了腰包里,拱手告辞了。
她一路走,一路算,走到白府的围墙外,才发现自己的爪钩丢在了那御金池的阁楼上,心中一想槽糕,再想到那些阁楼里没散的禽兽和那些被捆绑的姑娘们,她立刻调头往御金池冲。
夜色里,主街处有一些异样的喧嚣。那有些时隐时现的声音随风传到皇甫蓉的耳里,只叫她更加担心。但是等到她有些不安的跑到主街上时,她发现几个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姑娘们四散的逃了去。
难道有人放了他们?
皇甫蓉心中想着,更是发足狂奔,等到她跑到御金池边上的时候,就看到正有一群官府的兵勇打着火把在将御金池包围。
天啊,他老子千万别发现那个爪钩啊,红光应该不会让爪钩上有标识吧?皇甫蓉正胡乱的想着,身后就有细微的风声,她本能的立刻转身防范,却见那猫脸面具的人站在她的身后:“是我!”
“你……”
“那些姑娘们还留在此处,我们实在不想见她们被祸害,特地回来放了她们,幸好在官兵到来前,都放掉了……”猫脸说着示意皇甫蓉退后,毕竟他们此刻的位置和那些官兵太近了。
皇甫蓉明白的和他退后了些许,才轻声问到:“你刚才说的我们,难道还有那个红嘴娃娃头?”
“是啊,他和我想到一处去了,都是回来解救这些姑娘,不过,就在官兵到来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去哪儿……谁?”猫脸正说着,一道风影闪过,竟是皇甫蓉的那只爪钩被丢在了近前,而那风影却并不停留的闪去,与此同时有无数火把闪耀着光芒朝她们奔来。
“走!”猫脸一把拾起了爪钩,扯着皇甫蓉就跑,在发现皇甫蓉只会跑不会轻功的纵跃后,将爪钩还给她,说了一声得罪,便伸手抱了皇甫蓉的腰,就其横抱飞跃在楼檐屋脊之上。
腰一被抱,皇甫蓉便想闪开,但在明白他的意图后,反倒心中赞叹这人好本事。毕竟能抱着自己飞奔在斜面的屋檐上如履平地,动作更是轻盈,足见其人的功夫。一时倒有些暗叹,要是今日刺杀的目标有他这本事,她还真不好动手。
“好了!”他说话间将皇甫蓉放下,人站在屋顶上看了看远出已经似萤火虫般的火把,发出了轻轻的笑声:“没事了,那些人再跑一会看不到咱们也就回去了。赏金客出手,就算太守动怒,他也无法,只能是闹腾一会就收尸回去,如今他儿子无头,也只能是拿金子打一个义头了。”
皇甫蓉点点头,没出声,人却扫看着四周。刚才全然的由着他抱着跑,这会落点在哪儿她都没搞清,再看着夜色里都差不多的瓦檐,她十分担心自己会丢了。
“你,等等。”猫脸忽然丢下一句话,人如闪电般的弹射出去,片刻再回来时,却是手里拿着一身裙装:“幸好这附近有人没收了衣服,我还能顺手捞一件来。那,前面的无相寺里有处山泉,你一身是血的,只怕也不好回去,不如你在那里换掉衣服,冲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再回去如何?”他问着如何却已经把衣服交给了皇甫蓉。
皇甫蓉虽是习惯了血腥的味道不觉得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么一身血衣的,也当真麻烦便点了点头,反正她要想回去洗掉这身血污而不被人发现,的确很有难度。
当下猫脸又说了声得罪,抱着她飞跃,没几下便闪进了寺庙高墙之中,而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寺庙后山上的一处山泉边。
“到了!”猫脸放下了她,看着夜间的清泉说到:“你在这里洗吧,这寺里晚上无人会寻到后山来的,我每次都是在这里洗去血污。”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我在树下等你,若你洗好弄好了,就捡个石头打来吧,反正你这一手使的极好!”说完,他不等皇甫蓉答话,人便去了那棵树边。
皇甫蓉瞧着他身影远去,又看了看四周,闭上了眼。万籁俱静,只闻虫鸣泉吟,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便动手解脱了身上沾满了血液的衣物,更是取下了自己带着的各种家伙,不过当她脱去亵衣前,她抓着一把针尖思量了下,最后还是将它们放回了竹筒内。毕竟她清楚对方的实力,以他那飞檐走壁的本事,自己就算用针尖设下埋伏也没多大的用。
当她赤身没入冰凉的泉水时,山泉边藤草水苇在夜风里轻漾,那一刻她体内莫名的充盈着一种舒适,好似从内心都浸入了放松之中。忽然间,一声细细而悠扬的叶哨声响起,皇甫蓉瞧了眼那传来的方向,是那棵树。
叶哨的音阶并不多,但他却将那不大的音在夜色里吹的婉转如歌。随着那音律在夜空里婉转,皇甫蓉笑着在肩头浇下冰凉的水,与之随音轻哼,心里却想着:他倒是个细心的人,以音令别人安心,既叫人不必担心他会窥视,又不必担心只自己一个会孤寂。
白子奇小心的捕捉着空气里淡漠的沁香。在引开了追击的士兵后,他返身回来却找不到两个人,急速的回往白府,却也没发现皇甫蓉的回归。一时的担心令他又出来找寻她,却在茫茫的夜色里无绪,使得他只能依靠沁香的余味来指路。
捕捉着那残淡的香味,他发足狂奔,当追到无相寺时,他有些愣,但依旧未停下脚步,可是当他靠近后山,听到那婉转如歌的音哨与之相伴的轻哼时,他却顿住了。
慢慢地,一点点的靠近,他似乎是挪动着步子。
当借着月光看到树下吹哨的身影,再听到不远处潺潺水声里那轻轻相合的声音时,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在一转身,却是把腰间的一个荷包猛力的朝山泉那个唱歌的声音砸去。
与此同时,哨音断,一个黑影伴着疾风闪了过来,只是他没能抓住那荷包,而山泉边已经穿套衣裙的皇甫蓉却是连忙一个闪身,看着那荷包重重的砸在了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你做什么?”话语轻问,口气里全然是不解,但此刻猫脸的面具并未遮盖在他的脸上,显然是他为了阻挡他的动作,奔来的太急而没来的及拉下。此刻那一双灰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模糊不清,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的镇定自若。
白子奇看着那双灰眸,攥紧的手又捏了捏,“不做什么!身为一个杀手若笨的要留下线索给别人找到自己,那还不如好好的在屋里待着!”他话音落时,皇甫蓉已经抓着那荷包走向他们两个,而灰眸此刻拉下了面具,依旧是无人知真颜的猫脸。
“我知道你帮我捡了爪钩,却没想到你还帮我收了针!谢谢!”皇甫蓉一脸的惭愧,她自认为已经把针尖磨的够小,若是入身伤人,以自己的力道,别人也难查出来,却不想此刻那荷包里竟全是带血的针,显然是这个红嘴娃娃头已经把所有的针都从伤者身上收集了来,只是她还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客气了,天色不早,告辞了各位!”白子奇说着拱了手便要转身离去,皇甫蓉却是激动的说了一句:“等等,你,你没用手碰过那些针吧?”她不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毒针,更不清楚是否所有的毒液都已经被消耗掉。倘若他用手碰到了未消耗掉的蟾毒,那必是要遭的。
“我还不至于会笨的要去碰有毒的东西!”白子奇说着,翻手一甩袖子,地表上的沙石颗粒就似被风卷了起来,继而他再一甩,那些沙石竟是互叠着落在了一起。
“哇!”皇甫蓉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但那猫脸却是一笑说到:“我们该散了。”说完便是一个纵跃而去,风里只有他的细微之音:“后会有期!”
与此同时,那些本已经叠的十分整齐的沙石落地,而皇甫蓉同时感觉到从那个红嘴娃娃头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杀气!
第五十一章 横加插手
皇甫蓉面对这突然冒出的杀气,本能的绷紧了肌肉,快速的退开。她甚至下意识的想到这人不会打算劫她的金子吧,但是再一思索到对方的本事,再想到身上就一块金饼却又觉得自己太喜剧,因为这无疑就是一个大叔对着小姑娘持刀威胁要她手里的棒棒糖……
而此时,因为她的举动,白子奇已经感觉到皇甫蓉对自己的防范,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起了杀意,当下背上就沁出来一层冷汗不说,心跳也再次加快了:我怎么对他都起了杀心?我疯了吗?
“你不必如此防我,我不会害你!”白子奇有些烦躁的说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口中虽是轻喃,但那破风箱的声音听来却似午夜鬼泣:“想不到你还知道到此处清理血污的。”
紧张而危险的气息在一瞬间消散,皇甫蓉有些纳闷他这杀气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但口中还是答到:“其实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是刚才那个猫脸带我来的。只不过他跑的太快,我又是个外地人,还真不熟悉这片地方。”
“是吗?那恭喜你以后知道这个清理的地方。”白子奇说着心里爬升着不悦:如此稀里糊涂的就敢这般去清洗,倘若他是恶人,以他的功夫,你逃的掉?哼!
大约是心中太过不快,白子奇下意识的就往山下走,全然不顾皇甫蓉的意见,更没一点告辞的礼仪。
“喂,你要走了吗?那个,能不能劳驾您带我回到赏金壁附近,我不想丢在这里。”皇甫蓉生怕这位也和刚才那位一样直接就飞了,她连忙出声喊他,而他闻言顿住后,看着她问了一句:“你不知道路吗?身为一个赏金客连路都记不住的话,未免太可笑了吧?”
“是,记不住路是可笑,但是我刚才是被他抱到这里来的,我连路都看不到我怎么记呢?”皇甫蓉说着已经抓着她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跑到他的身边。
“你……”他的心口一颤:他竟抱着她来?他,他既然看出来是我,竟然还敢抱她?
“我什么?”皇甫蓉问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觉这身上的衣服好像短了点,也小了点。没办法这个衣服的大小若是按照现代的审美恰恰是刚好,而且还很合身,但是在古代,忌讳的就是把那种曼妙与婀娜展露,一切都奉行遮掩下的美,所以她疑心是自己穿的“暴露”了点,只好无奈的笑笑:“他给我找的衣服,好像小了点,嘿嘿……”
白子奇的拳再次握紧,但很快又松开,用死人般的声音问到:“你要我送你回去?”
“回去就不必了,麻烦你带我到赏金壁,好吗?”皇甫蓉小声问着,就见到红嘴娃娃头点了下头,继而他伸手出来欲要抱她,皇甫蓉却是跳开:“不用了,你刚才还说我不知道路对不起我的身份。所以这次辛苦您给带路,让我自己记下路好吗?”
白子奇的拳头再次攥紧,紧跟着他深吸一口气点了头,转身走在了前面,但走了两步后问道:“你换下的血衣呢?”
皇甫蓉指了指手里的包袱:“在这里,我才不会丢到外面去让别人发现呢!”她是打算回去找机会埋到梅林里的树下的。
“给我!”白子奇说着伸出了手。
“你要它做什么?”皇甫蓉很好奇,但是还是动手往外掏,因为她发现,自己在这边的诸多规矩里属于小白阶段,所以她决定照办。
夜行衣连带占了血的亵衣都被拿了出来,白子奇一见不由想到皇甫蓉现在这身衣服下空空如野,顿时心里就是一抽,继而他抓过了衣物,揉搓在手,只是一个瞬间,那衣服竟冒起了青烟,下一秒一团火焰凭空生出,她的衣服竟然燃烧了起来,而他的手却在火中上下翻动。
皇甫蓉惊讶的张大了口,她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但下一秒,那双燃烧着的手一拍,火焰如同幻想一般消失,而衣服却化成了灰烬在他的一拍中,扬尘落絮。
“这,这,这……”皇甫蓉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她的震惊,因为她觉得她很吃惊的事好似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很稀松平常。
“这什么?不就是一身衣服嘛,我帮你毁干净了,总好比你自己东藏西埋的好。等下次见你,我给你一身好衣裳,保证不沾血!”说完白子奇大步的前行,皇甫蓉只能收住自己的敬仰之情,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有云轻浮,夜色渐幽,一前一后的两人便在街道上行走,当走上一条直街时,白子奇指着街道说到:“这条路一直走,以你的速度,大约一个时辰才能到赏金壁,不如我先带你回赏金壁前吧。”
皇甫蓉看看天色,也担心自己回去的太晚出什么岔子,只得点头言谢,下一秒她的腰身就被一圈,人被他抱在怀里,于夜飞纵。
之前被猫脸抱着时,因有追兵和对飞纵的好奇,她并未过多的注意到彼此之间的距离,而现在无有追兵,新奇也过,她静静的感受着他的臂弯他的胸膛,不由得心里浮着一抹惊慌。
当眼前依稀出现繁华的主街时,她张了口:“你不是赏金壁的人,为何帮我?”
白子奇飞纵的脚步一顿,带着她旋转的落于一角屋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吗?”
皇甫蓉很想推开他的胸口离开他的怀抱,但一看他单足立于屋檐之上,自己若离开可没办法像他那样站在一个尖上,只能咬着牙忍了低声说到:“你带着我丢掉的那张面具,我以为你也会去做赏金客就未理会,可是刚才才注意到你额上并无红印,想必还不算赏金客吧?”
白子奇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是印记罢了,有何值得拼命的?三印天命?呵,只我和那猫面的人,哪个又不在你们这三印天命之上?至于我们为何会帮你……他,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明明不会功夫却善于杀人的家伙还能给我多少惊喜!”说罢他抱着皇甫蓉从屋檐上落下,似一片落叶轻而缓。
当他落稳在地上时,他松了她的腰身,微微一欠身便往夜色里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皇甫蓉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她觉得若是在异世里能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朋友也蛮有趣。
白子奇闻言一顿,转了身:“我不叫喂!”说着他指了指脸上的面具:“就叫我,娃娃头吧!”说完飞身纵跃隐于墨色。
“娃娃头?”皇甫蓉口里嘟囔了一句,看了下四周,赶紧发足往白府跑,但是跑到围墙的时候,她却忽然不敢进去,左右上下的转了几圈,几次听下来都确定感受不到有人跟踪后,才赶紧掏出了爪钩翻墙回院。
风一吹,空空的月色下,忽然间大爷的身影就凸显在院墙。他站在墙上,默默的看着皇甫蓉翻身回往她的院落后,才动手取下面具,无奈的一笑,继而却脸色冷峻的一个缩身,凭空消失在夜色内,远处无相寺的无相塔内,却渐渐的于夜色里亮了起来。
……
将猫脸面具揣进怀里,他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手里提着一坛子酒,他轻轻的推开了挂着长明灯的塔门。
在暗淡的光线里,他踏上一阶阶的楼梯,每上一层,他便是一个弹指,身边的烛台就被点亮,就这样,伴随着他的脚步,这座塔楼渐渐明亮。
寺内新来的小沙弥出来入厕时发现此等景象,急忙的跑往师父的禅房,当他急急的禀报自己所见的异像时,他的师父却是淡淡一笑:“没什么,你才来还没习惯,每年这个时候,无相塔内的烛火都会自亮上几天。”
小沙弥闻言稀里糊涂的告辞了,而一旁夜颂的和尚却眨眨眼轻声道:“师父,今年好似比以往早了些吧?”
那一把花白胡子的和尚却是不答,只将手里的木鱼敲的更响亮了。
……
望着闪动的烛火内那被供奉在其中的牌位,他将手中的酒坛高举,仰头便是豪饮。当酒汁顺着下巴淋湿了胸口的衣襟时,烛火微闪,他头也不回的将酒坛扔向一边,口中笑言:“不好好送佳人,寻我何事?”
当酒坛就要落地时,却诡异的停在离地半尺的地方,当酒坛慢慢向上的时候,一个身影也在无形之中闪现了出来。
虽是夜行衣还未换去,但那张脸总算没被红嘴娃娃头的面具遮掩。
白子奇吸了下鼻子,将酒坛扔回给了他:“又是女儿红!你来见她就不能换个酒喝吗?若让人知道,只怕会被有心人拿来坏了她的名声。”
“谁敢我就杀谁!”他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口,才问到:“你干嘛跑来?不守着你的娇妻或者佳人,到我这里做什么?”
“好奇。”白子奇说着,慢慢的走到供桌前,他看着那正中的牌位,脸色越发的郑重。
“好奇什么?好奇我来的早了,还是好奇我跑到赏金壁去玩?又或者,好奇我插手了你的事?”他说着将酒坛放在一边,身靠着一旁的供桌。
白子奇点点头:“是的,我都好奇,给我答案!”
他伸手摸了下他额前的碎发问到:“她是谁?”
白子奇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说到:“我先问的!”
他闻言一笑:“你装傻已经装习惯了吗?对着我也跟个孩子似的。好,先答你,听闻你娶妻,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你说是吧?所以我早来了,至于去赏金壁前嘛,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看看有什么好生意值得我动手不,毕竟像韩岳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是?只是我插手这件事嘛……其实准确的说,是她插手了我的事啊,害我的损失了三千金啊!”
白子奇闻言一笑:“该!”
他呵呵一乐:“是,该,被你在意的丫头拿去了,我不认还能怎么办?现在该你答我了,她是谁?难道是你培养出来的?我看着可不像……”
“她,是我才娶的妻子!我白家的大奶奶!”
第五十二章 惊疑不定
“她?你妻子?”他一听脸色就变了:“怎么可能!”他满脸都是不能相信的惊讶:“她不是皇甫家的千金嘛,怎么会,会这么一手诡异的功夫?”
白子奇叹了口气:“哎,我也说不大清楚啊,现在我都在思量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把那红嘴娃娃头的面具拿了出来:“没看我都遮掩着跟着她嘛,我想我总能看出端倪来!”
“她不知道你是装傻吧?”
“当然不知道,知我底细的,除了你我,就是燕子了。”白子奇说着摸了下鼻子小声言道:“问你个事,你没把海家的忍术教给过别人吧?”
他闻言一顿:“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我海家的忍术可是秘术,岂能随便教人?干嘛问我这个?”
白子奇脑中闪过皇甫蓉儿那光滑的腹部,那完好的腹部,心中充满了疑问:“那你说,除了海家的忍术,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伤口立消?”
他翻了白眼:“你是故意气我的吧,那不就是老太太的红门幻术了嘛!你拿这话兑我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掌握了顶级忍术?”他说着有些激动的抓了白子奇的胳膊:“难道你真是天纵奇才?”
白子奇甩了手:“拉倒吧!那种顶级忍术你都还没掌握呢,我能会?就算娘把所有的功力都给了我,我也没能融会贯通的那一步……”
“那到是,那是忍术的顶级力量,若你能掌握了那个,这天下你便真的是无敌了。只可惜,这个要靠力量的顿悟,你我都还不能看破。对了,既然你没会,那你干嘛问我这个?”他的眉微微挑起。
白子奇有些犹豫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一会说到:“他会用幻尘术了。”
“你当初教了他,他会并不奇怪啊!”
“可是他用的介土却是黑沙!”
“什么?”他闻言脸色大变。白子奇的双眼一眯:“我想你的亲近佳人里,只怕有他的人在。你还是小心些的好。”白子奇说着走到他的近前说到:“还有件事,我因为机缘巧合遇到一个人,她发现我体内有蛊,破了蛊,给我从身体里钓了一只红天龙出来……”
他的眼圆睁:“这……”
“你有没注意到是谁给我下了蛊?”
他沉着脸的摇头:“我没发现啊,按照约定的,我以风遁藏匿在近前,保护你不受致命伤。我可是步步不离啊,我真没发现有人给你喂食过什么特别的东西。而且你的进食都是由普法大师亲自照顾,不应该有岔子啊……”
“难道是之后?也不对啊,我没再和他接触过啊……”白子奇说着捏了鼻骨,脑中搜刮着有否遗漏的细节。
“会不会是你府里有他的人?”
“除了那两位还有谁?而且我思量着她们应是不知的……也不对,有一个有可能。”白子奇说着点点头:“少不得我要仔细查查了。”
“好,你慢慢查吧!哎,不过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她既然是你妻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奶奶不坐,跑出来做赏金客,而且你竟然不拦着?”
白子奇撇了嘴:“我怎么拦?我现在可是个痴儿!再说了,我也不能拦,你该知道,我白家是急需要一笔钱银的。”
“那点银两老太太未必拿不出来?”他不屑的去抓酒坛。
“我那次的事,伤了白家的一些根基,但也不过是损了三成,只是又逢天灾,再损些罢了。要说底子,我白家还足够殷实,只是最近很奇怪,百姓对米粮的购买一直势头很劲,好似恐慌未散一般,我总觉得背后有鬼……”
“我已照你的意思叫人去暗查了,过几天应该就能知道原因,不过你白家的底子应付眼前的事足够啊!”
“我不确定老祖的想法,只觉得也许她是感觉到什么了吧,她没拿钱出来。只把当初交给子轩的那两成的钱说成我白家最后的底子,我爹也没说破。也许她是不想叶家看清楚白家的底子,又或者,她想试探我这位大奶奶是哪家的棋子吧?所以她叫蓉儿筹钱!”
“以主母的身份?”
“是!不然怎么名正言顺的用她呢?”
“老太太可真是够狠的,拿一个女人出来试探不说,更想告诉叶家是白谋算一场?嘶,她就不怕叶家逼急了,弄死你的大奶奶?”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老祖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那心眼多了去了,我能算得过来就好了……”
“得了吧,你的心眼也不少。发现东方家不按好心,你就顺手糟蹋人家的闺女,还将计就计的装傻,只是你没想到人家也玩狠的,非给你弄进白府来……”
“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白子奇说着冲他翻个白眼。
“喂,我可是你舅舅!这种送上门的干嘛不要,这才叫他东方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嘛!再说了那丫头也不错,你也不亏啊!”他说着一笑,扫眼看向了天色。
“是不亏,有她在,总比按着别人进来叫我防不胜防的好。”白子奇说着伸手抓拈了三株香,也不再和他继续说下去,而是郑重的来到供桌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说到:“娘,孩儿很久没来看您了,您要原谅孩儿的不孝……您在天之灵要好好保佑儿子,保佑白家和海家……”
“啪”他闻言忽而一巴掌拍到白子奇的脑门上,虽是轻轻却也打得响亮:“去!这些事别找我姐姐,你就让她一个人在天上舒舒坦坦的吧!这辈子我替姐姐守护你不就是了!”
白子奇闻言一笑:“喂,别说的这么别扭好不好!”
“再别扭我也是你舅舅!”说着他从白子奇的手里抓过了香对着牌位说到:“姐,你别理你儿子,好好的在天上舒舒服服的吧,我会替你守护他的!”说完把香一插进香炉,便冲白子奇说到:“差不多了,你快回去吧!”
白子奇点点头:“你白天要进白府?”
他点了头:“是啊,不然我怎么说后会有期啊!”
“为何事?”
“总之对你白家来说,不算好事!”他说着挠了下额头:“快回去吧,白天少不得折腾。”
白子奇撇撇嘴:“我大概能想到。那你保重啊,我永远不会老的小舅舅。”说完白子奇一笑,身影却消失在空气中。
“永远不会老……”他口里喃着回头看向了牌位,他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抚mo着海氏亦兰那几个字,有些无奈的笑了:“姐,你儿子是不是在嫉妒我不会老啊?”
……
“奶奶,您快捂捂!”红玉说着塞进皇甫蓉手里两颗熟鸡蛋,一脸无语神情的看着大奶奶眉眼下的黑眼圈:“您难道昨个没睡好?”
皇甫蓉看见手里的鸡蛋,想都没想直接在桌子上拍敲了起来,继而一边伸手剥鸡蛋壳一边懒洋洋的答到:“是啊,昨个晚上做了个恶梦,我被一条狗追了一晚上,这一晚上我都在跑啊跑啊,直到你叫我起来,我这才停下,可不是没睡好嘛!”
“啊?”红玉应着再抓了个鸡蛋自己拿着捂在了皇甫蓉的黑眼圈上:“要不以后奴婢还是睡在外间吧,要是瞧着您没睡好也能喊您声,省得您在梦里跑一夜……”
“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睡外边!”皇甫蓉说着把剥好的鸡蛋直接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的吃了。
红玉和香兰给皇甫蓉整理好了妆容,翠儿也进了屋:“奶奶,您去书房请下大爷吧,他还气性着呢,发都不让奴婢梳,我瞧着他两眼圈发黑,许是一晚上都怄气没好生睡过呢!”
皇甫蓉闻言点点头,起身把那两捂过眼的鸡蛋拿上就去往书房见大爷了。
“大爷,您还生我的气啊,来来,吃个鸡蛋,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皇甫蓉一见大爷,便堆着笑蹭到他跟前,塞给他一个鸡蛋。
“不好!”大爷扭头看向一边。
“那这样好不好,咱们来立鸡蛋玩,如果我立起来了你就原谅我,要是我立不起来,你就继续不理我,这样总成吧?”
大爷闻言,眼里闪着好奇:“好!你立给我看!”
皇甫蓉一笑,把鸡蛋拿在手里掂了一下,感觉出那边是悬空的,而后指尖在鸡蛋的底子上一扫,让其破了个小口,而后便把鸡蛋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桌上:“那立起了,你要原谅我!”
大爷用十分鄙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继而说到:“这样好不好,若我用另外一个法子把鸡蛋立起来还不破壳,那今晚你要陪我睡才成!”
皇甫蓉点点头:“行啊,只要你不是让下人给你扶着就行!”
白子奇当下一笑,拿着鸡蛋在桌子上使劲一旋,鸡蛋便一直在桌上转动了起来。
“喏!”大爷一脸灿烂的笑着,眉毛都似飞舞了起来,皇甫蓉见那鸡蛋一直旋转着,还保持着匀速,当下就想起红玉说过,大爷的本事是极高的,再一想到昨个晚上别人都能飞檐走壁的那般纵跃,立刻脑子里出现了衍生而出的多种方案,继而兴奋的答到:“你赢了,今晚我陪你睡!”
一瞬间得意的大爷打了个哆嗦,他从皇甫蓉的眼神里感觉到似乎自己进了坑。
第五十三章 悲催的人品
皇甫蓉和大爷才到老太太的厅门口,就听见厅内三爷正讲着什么,依稀的字句听来说的应是昨夜的事。
丫头唱了声,两人进去后,竟看见二爷和三爷两人都挂着黑眼圈的跪在地上,一时倒叫皇甫蓉有些错愕,但大爷却似乎很HAPPY,有些兴奋的直接蹲在两人面前:“二弟三弟你们在做什么?和老祖玩摔碑?”
他话音才落,二爷和三爷一起动手去按他的嘴,结果大爷一个后仰闪过,竟是翻了个跟头站直了身子,叉着腰大笑:“你们抓不到我!”
那一瞬间皇甫蓉注意到二爷和三爷的脸色很难看。
“奇儿!过来!”老太太一声叫,大爷乖乖的去了她身边,皇甫蓉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去行礼问安,可才迈上前了一步,老太太却已经带着怒气的说到:“摔碑?哈,你们两个竟然撺掇着大爷去玩摔碑?好,好,你们是不是想白家散了啊,啊?摔碑?我倒想看看你们要摔的是谁的碑!”
二爷和三爷迅速的磕头认错,老爷却已经一脸阴色的攥紧了拳头,而太太和二奶奶都一副寒蝉若噤的样子,低眉颔首……
“如意!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两个好儿子!别人还没欺负到白家大爷头上呢,他这两个弟弟倒先欺负上了!”老太太不悦的一发话点了太太的名,当下太太起身立在二爷和三爷的身边就是低头认错:“婆婆责怪的是,是如意没教好,竟让他们两个没大没小,还玩着恶灒的把戏……”
“哼,你们别以为奇儿烧糊涂了,就想着欺负他!更别想着没了他,白家的铺子就定是你们几爷子的,我告诉你们,好好的心向着白家,我还能给你们甜头,要是心生的朝外,我就是散了白家的基业也不分你们一个大子儿!”老太太说着眼扫到站在太太后面,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的皇甫蓉,竟是一招手说到:“大孙媳妇,你过来!”
皇甫蓉只得臊眉搭眼的过去,尽可能的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心里祈求着老太太别把自己树立成靶子。但是,她悲剧了!老太太拉着她,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到:“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和你们只是说说气话!如今奇儿也娶了蓉儿了,等到她给我白家生个玄孙出来,大不了,我亲自带他!你们别以为我白家就只能指望你们!”
老太太的一句话令厅内的人诚惶诚恐,除了大爷只顾着和二爷三爷做鬼脸外,就属皇甫蓉觉得自己悲催,毕竟一个瞬间她就成了嘲讽无限的大靶子,这会也只能无声的去装死了。
“老祖宗,二爷和三爷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动怒了,他们可从昨夜回来就跪在这里了,您就原谅他们了吧!”红缨瞧出气氛太尴尬,连忙出言放台阶。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说话,老爷便是上前一步:“母亲大人,是儿子没能教好他们两个,还请您息怒!”说着他转身看着二爷三爷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给老祖认错!”
二爷急忙磕头:“老祖,子轩错了,子轩不该带三弟去赴韩岳的宴请,更不该逗留到深夜,以至于事发后官府闹到白家……”
“是啊老祖,子言知道错了,以后子言再不乱去什么宴会了……”三爷也跟着磕头。
“老祖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大爷一脸好奇的扯着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便拍着大爷的肩膀无奈般的说到:“听不懂好,没得这些烦心事。你以前管着白家铺子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什么时候和那恶濽的东西搅在一起过?你如今理不了事,家里的铺子二爷顶着,我也还真希望他顶的起来,我见他活泛也是个人精,就没理会他,想着他能把子言带起来一起操持着白家的铺子也是好的,却没想到他竟和韩岳混在一起!如今倒好,那韩岳被人家杀了,官府还出兵来护送他们回府,如今谁都知晓我白家的哥子和那帮禽兽混在一起不说,更是叫我白家生生的欠太守一个人情!哼,那种老狐狸,这个人情怎么好还?”
老太太说着气的捶了下桌子,当下机上的茶杯就跳了起来。
“老祖不气,弟弟们还小,您都说我错了没关系的嘛,他们也就没关系了嘛!”大爷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做小动作,竟是比划着叫他们两个起来。一时间厅内的人都自觉的转头,当作没看见。
许是大爷的小动作让老太太看着又气又好笑,终究是一摆手:“行了,跪了半宿的,都起来吧!这件事,你们自己好生想想怎么办!那太守失了子,纵然是赏金客做的,但也毕竟是他的骨肉,过些日子悦王又会来,你们自己好好思量下吧!还有,摔碑这样的把戏不许再哄着奇儿玩,若是让我知道谁还撺掇着,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打断他的腿轰出白家的门!”
老太太这么一交代,全都出声应了,几个丫头也搀扶了两位爷起来,但毕竟跪地久了些,一时两个人都有些不得力的靠在丫头们身上,坐也不敢坐,而此时老太太又说到:“好了,今早也不必伺候在我这里,折腾了半宿我还要补眠,你们都各自忙活去吧,还有,昨个下午海家传了帖子,说今个下午海家二爷海亦狂会到白府来议事,大家也知道海家和咱们白家的关系,别怠慢了人家。所以,有事的今早就各自办去,下午都给我在府里待着!”老太太交代完了,这才摆了手,当下厅内的人应了,丫头婆子们一应伺候着告退出来。
“娘,海家的二爷要来?”一出了厅,二爷便是一脸诧异的问着太太:“我怎么没听到信儿?他这几年不都和白家没来往了嘛,而且生意上的事,都是让他管家来和我们说,这回怎么突然到我们白府来?”
太太摇摇头:“我哪知道?我都是刚刚才晓得。”太太说着看了眼照例跟出来的皇甫蓉说到:“行了,都散了各自忙去吧!轩儿言儿都回去休息,下午海家二爷还来呢,好生应酬!”说完看向一旁一脸愁云的老爷,又道:“老爷,今日轩儿言儿让您动怒了,少时,我自会管教的,您看……”
“哎,这些事,我不想多说了,你们两个自己好生悔过吧,我思量着小舅子来,只怕是和漕运的事有关,哎,我先去铺子上看看,心里有个谱吧!”说完便是扬长而去。
太太白着脸冲皇甫蓉艰难似的笑了一下:“行了,你也去忙活你的吧,雨晴,陪我回去!”叶雨晴正扶着二爷往轿子跟前去,听了唤,忙叫下人伺候着二爷,自己去伺候着太太上轿。皇甫蓉见状也知道人家是把自己看做对家的,只能福身行礼转身回院,把大爷照例的丢给了老太太。
一回到屋里,皇甫蓉就叫了红玉和翠儿香兰在跟前,装作很小心翼翼的说到:“你们准备下和我出去一趟,叫上四红,对人就说今日里有人买了庄园,我们是去牙行行文书的,一会到赏金壁前的桥口处停了,我娘家知道我这边有用项,前日里就说好了,今日再借我些银两叫我拿着应急。我思讨着这事不能明了败了白家的脸,你们几个就悄悄的和我去接了银两回来,可知道?”
“是。”红玉和翠儿本就是大丫头,听了就明白里面的意思,应了声就去准备,倒是香兰听了更晕,待人没了才轻声问着:“小姐?夫人,夫人还有钱借给白家?”
皇甫蓉点点头:“是啊,你以为皇甫家真就穷的叮当响了?只是我娘高明,好钢用在刀刃上!”
“钢?”香兰听的一头雾水,但也能明白小姐的意思那就是皇甫家其实很有钱……
一行人收拾妥当出了府,到了桥边,当下看到桥墩口子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皇甫蓉便带了面纱下了车,连香兰都不让跟着上了对面的马车,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又下了马车,继而两个汉子抬着沉重的箱子,放在了红光和红影驾驶的马车上。
在然后那马车扬长而去。
皇甫蓉当下叫马车绕着平城转了一圈,到白府前特意又转了转。红光和红影看的出来大奶奶的防范意识,便在大奶奶观望的时候告诉她,无人跟踪。
皇甫蓉这才放心得叫人带着箱子进府,而这一次,因为皇甫蓉在跟前,吴管家竟然没查验箱子,更没问数,只打了个招呼就忙活去了。箱子被抬进了小厅,皇甫蓉一边动手打开一边说到:“我娘给的多,我取出几块来,剩下你们两个抬到二爷那边去好了。”
她才打开箱取金饼,身边的几人一见是金饼,都有些愣。
待她拿了七八个金饼出来,准备叫他们送去的时候,一边的红玉终于憋不住的说了一句:“奶奶,您不会是打算就这么给二爷送去吧?”
皇甫蓉闻言有些愣:“怎么?不行吗?”
红玉这次没说话,倒是香兰开了口:“奶奶,这是金子啊,不能直接花销的,要拿去兑换了才能花的,您这样给二爷,到底是换多了换少了,您如何有数?”
皇甫蓉闻言就傻了,追问了好一头才明白过来,这金子在古代根本不流通,不当货币,只做保值物品,所以才打成金饼或是金锭来保存,而锭还小一点,偶尔拿来交易一下还行,而金饼几乎就没拿来易货的。也就是说,她这一箱的金饼,实际上就跟国债,基金是一个性质,非要兑换成白银才成!而兑换也是有时价的,而且还要再折损点手续费,也就是说她这三千金拿出去未必就能兑换出三万两白银。
皇甫蓉看着一箱子金灿灿的东西,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苦笑:什么叫悲催,那说白了就是倒霉催的!我辛苦的杀了韩岳赚来钱,钱还是国债要兑换,而因着韩岳的死,二爷三爷惹了老太太,我一下就被老太太竖成靶子!奶奶的,我这人品要渣到什么时候啊?
她正哀叹呢,就听到丫头们的声音:“大爷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感情升温了
皇甫蓉一听大爷回来,迅速的把金饼往箱子里扔,并赶紧的叫红光和红影把箱子往西厢抬。只是大爷许是特欢快,竟是如风一般跑来,甚至还因为差点撞到红光和红影抬的箱子,而凌空一跃,份外轻松的跨越了过去。
“咦,这是什么?”大爷一落地便是指着箱子兴高采烈的问话。
“那个,那个是我的嫁妆,我寻件东西翻出来看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抬回去!”皇甫蓉生怕大爷再给她露底,连忙抓了大爷的胳膊,冲着两人发话。红光红影见状立刻往西厢去,美兰连带美香也自觉的安静退下。
“你找什么东西呢?可是好玩的?”大爷回头看着皇甫蓉便问,许是动作大了点,那俊美的脸差点就贴上了皇甫蓉的脸。
“啊,那个,我找擦的胭脂,只是一时寻不到了,诶,我看你挺高兴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皇甫蓉立刻岔开话题,并拉着大爷往内里去,她怕把大爷留在这说话,一会缠着她非要看嫁妆那就麻烦了。
大爷很乖的跟着走,嘴里欢喜的说着:“老祖说今个我舅舅来,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玩的东西,还能带我去京城的夜市玩呢!”
皇甫蓉闻言一愣,本能的看向了跟在身后的红玉和翠儿,她记得清楚,海家似乎已经不念昔日的姻亲,好似大爷都不见的啊,怎么又……
当下红玉就撇了嘴,小声的说到:“大爷八成还记得是小时候的事吧。”说着凑到了大爷跟前:“大爷,您怎么又惦念起舅老爷了?您忘了上次咱们去海家,人家都不见你!”
大爷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淡了点点:“老祖说舅舅不理我,是因为他生气了。”
“生气?”皇甫蓉好奇的拉着大爷坐了,心想:你都这样了,他还生你的气?这算哪门子的舅舅?
大爷点点头:“老祖说,是我害的舅舅失了不少人赔了不少钱,最主要的是,是我占了花花。”大爷说着捏了捏耳朵:“蓉儿,你说我占了花花他生什么气?”
皇甫蓉一愣:“你不是叫我‘喂’的嘛,怎么忽然叫我蓉儿了?”
“不是你要我这么喊你的嘛!哎,说啊,为什么舅舅会生气?”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皇甫蓉说着看向了红玉,红玉一撇嘴:“还不是嫌那眉夫人行为不检点,丢人显眼呗!谁希望看自己的外甥娶那样的女人做妻?幸好老太太压的住!”
红玉的话令大爷似不解的眨眼,而皇甫蓉一听是因为这个,倒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便冲大爷一笑:“你兴高采烈的回来就是告诉我这个?”
“是啊,老祖说她困了要补眠,我也没睡好啊,所以回来睡觉啊!你陪我睡好不好?”大爷份外可爱的仰着他的脸蛋,好似一点也不觉得这话羞人。
皇甫蓉本来就没睡够,只因为牵挂着事,才不觉得困,如今听大爷这么一说,心想着反正现在她也没事可做,下午还要招待客人,不如也睡会儿,便点头:“好吧,陪你睡会。”说着她转身叫丫头伺候着自己和大爷更衣。
“我不要你们脱!老祖说了,要蓉儿给我脱!你们下去,都下去!”大爷坐在椅子上大言不惭的说着,跟个无赖似的挥手,红玉和翠儿闻言就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下转身往外退,香兰则是硬憋着,一张脸都跟抽抽了似的跟在她俩的后面,落荒而逃。
“当”的一下,皇甫蓉的脑子里便是警钟长鸣,立刻就想到了老太太说过的等着玄孙的话,一时脸上便烧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捏了捏手:“我的爷,老祖的话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大爷眨眨眼:“好啊,老祖说了要听你的话!”大爷说着欢快的走到床前,一伸手:“来给我脱吧!”
那暧mei的话语,那无邪的笑容,那敞开的怀抱……皇甫蓉抬头冲着大梁翻了个白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大爷跟前开始解他的腰带。相近的距离,耳中尽是他的呼吸,这样的相近,足够产生出一端旖ni。但是,皇甫蓉这会满脑子都是警钟声,所以她几乎是以迅雷之势,为他抽掉了腰带,扒去外衣,当脱的只剩下亵衣时,她更似饿虎扑食一般将他推到在床,伸手扯掉他脚上的鞋袜而后将他彻底的甩上chuang,再然后动手拉了被子:“好了,脱完了,你快睡吧!”说完便是转身……
“蓉儿,你不陪我睡吗?”白子奇没想到她会这么强劲的扒掉他的衣服却是转身而去,一时诧异的问了出来,言语里却似包裹着温情带着一丝撒娇的口气。
皇甫蓉一震但未回头:“你睡吧,我怕躺床上弄乱我的头发,我去软榻上歪一会就是了,毕竟下午你舅舅还来,梳次头又费那么大工夫的,我嫌麻烦。”说着便往外间去,可是大爷却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跑到她的跟前,一把搂上了她的腰:“可是老祖说了,你必须挨着我睡,还要脱的光光的睡!”说着也不管皇甫蓉脸色红成苹果,竟是抱着她直接就到了床上。
“你,你在做什么……”感觉到大爷的手已经摸上她的腰,皇甫蓉生生的忍住了想要踹他的心思,只紧张的咽了口水。
“当然是帮你脱衣服啊!”大爷说着很是兴奋的抓着解开的腰带猛的抽掉,继而冲着皇甫蓉笑了一下:“刚才是你给我脱啊,现在换我给你脱了……”
“别,那个,大白天的不好吧……”她紧张的抓着大爷几乎要摸到衣带的手,有些扭捏,更有些挣扎:“你不是困了嘛,困了就好好睡觉嘛!”
“可是老祖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睡一起,而且每次睡的时候都要把衣服脱guang光,还要,还要……”大爷的脸似乎开始红了……
“还,还要什么?”皇甫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她脑中出现的就是老太太一脸淫笑的给她的孙子传授不良信息。
大爷一笑,却不说话,反而是抓起了枕头,动手扯掉了上面那层绣着鸳鸯的枕套露出了里面雕刻着图案的木质枕芯:“老祖说还要照着这上面的做!”他说着自己便低头看,而皇甫蓉恰恰看的是枕头的另一面,这一看的,眼就跟牛眼似的瞪圆了,当下脸一红的立刻扭了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我的上帝啊!听说过老一辈的性启蒙是鞋垫,是肚兜,是荷包,我怎么没想到连枕头上都刻着那玩意?怎么办?我,我从不呢?
白子奇装作细看木枕上的春G图,眼却扫到皇甫蓉那红成虾色一样的脸,再见她有些颤抖的样子,当下不由的心中一荡,只觉得yuhuo焚身,竟真的想此时与她鱼水交欢。可再一想到老祖对着自己呱唧了一早上的话,又只好硬着头皮装傻的说到:“奇怪,你这里的怎么和花花那里的不同?”
皇甫蓉正在内心急剧挣扎呢,猛的听到大爷提到花花便有些诧异,再听见说不同,便立刻抓了他手里的枕头一看。就见枕头的两面恰是雕刻的两个常见的XX姿势,倒也再没什么稀奇,便冲着大爷问到:“你说不同,那花花那边的枕头上面是什么样的?”
大爷挠挠头指了图案:“这个是一样的,但是那边那个不一样。”大爷说着一把把皇甫蓉按倒在床上,直接把她翻了个,然后就挺着腰身隔着亵衣对着皇甫蓉的屁股顶了一下:“她那个还有个是这样的,不是你这个坐着的……”
虽然只是比划的一下,但还是有东西顶了皇甫蓉一下,这一下,皇甫蓉的心都抽了,全身不觉得就软了。但她再一想到这般举动之后的意义,皇甫蓉却又立刻大脑充血,当下她竟是一个翻身转回来,倒把大爷按回了床上:“你,你每次都是和花花照着枕头上面的做?”
“是啊,花花说那是和我的游戏,说我没变糊涂前就和她那么玩过,我还当是游戏呢,结果今天早上老祖给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要和你这么玩……”
“你,你到底懂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大爷点点头:“老祖说了,这样你就能给我生孩子,老祖她就有玄孙抱了!”
皇甫蓉闻言一顿:“难道我们走了以后,老祖专门和你说这个?”
大爷点点头:“是啊是啊,老祖还找了好多这样的图给我,她还问我洞房那天我有没和你做过类似的动作。我告诉她,除了一个你压着我的有些像外,别的都没有!”
“啊?”皇甫蓉这一听汗都下来了:“你,你没说我绑过你吧?”
“当然没,你说我要是说了,你就不和我玩了,你放心吧,我很守秘密的!”大爷说着昂了下下巴,却伸手往皇甫蓉的衣带上摸去:“咱们来照着做吧!”
皇甫蓉此时脑子里正乱:老太太怎么去和大爷打听细节?难道她发现我和大爷还没那个?这会的她这么着教她孙子来和我那啥,难道不是只嘴上说说,而是真的希望我赶紧生个玄孙出来?
她正想着,却发觉肩膀一凉,大爷竟是已经解了她的系带,脱掉了她的半截衣裳!
第五十五章 看出了破绽
春guang只是乍泄了一点点,但皇甫蓉却想都没想的抬了手,一拳头敲在了大爷的鼻子上。虽然她并未使劲,但是鼻子可是人体最容易受伤又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所以这一拳头下去,许是太近,又许是大爷没能料到,结果生生的挨了这一下,当下就捂着鼻子哇哇的叫了出来。
皇甫蓉见状眉头一蹙,手刀敲上他的脖子,大爷倒是立刻安静的倒了下去,就是眼角上挂着一滴泪,眼圈也是红红。
皇甫蓉急忙的伸手拉好衣服,眼瞧大爷这般样儿倒在床上,也觉得有些歉意。动手把大爷放好,给他盖好被子,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脑中闪过他见到那箱子的跨越,那种轻松灵动的自然简直就是随心所欲,再想到早上二爷三爷一起动手捂他嘴巴,他只是一个翻身便躲过……皇甫蓉紧张的看向了大爷,看着他一副昏睡过的样子,她抿了抿嘴唇。
遇到危险,他会本能的闪过,所以他撞不到,也让他们抓不到。可是,为什么我洞房那天能踹到他?还有我每次都能击昏他,而他一次都没闪过?
皇甫蓉想着到这里,眼里闪过一道猜疑,继而她抬手做了一个抻懒腰的动作,然后竟是躺到了大爷的身边,伸手把他的亵衣慢慢解开,等到他的茱萸在眼前无遮无拦时,便开始学着岛国片子里那些女优的动作,伸手以指尖在大爷的胸口上画圈圈。
轻触,微扫,她尽可能的利用那种时有时无的细触来刺激他。
但是大爷的呼吸很平稳,平稳的丝毫无差。见状的皇甫蓉轻轻地咬了嘴唇,干脆手指往下,一路慢慢地滑到了大爷的裆部,然后一抓一按。
大爷依旧呼吸安然,似全然昏死过去的人,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皇甫蓉凭借自己的手感,还是清楚的感觉到手中的物体在挣扎,她立刻明白这是某人已经在努力的压制充血状态。
手指离了大爷的裆部,她起身坐在大爷的身边,死死的盯着他。大约一分钟后,她伸手抓起了另一个还套着枕套的枕头,一把拆了开,果不其然上面也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春G图。
抓着枕头,她带着狐疑之色看着大爷,脑中急速的旋转。
过了大约三分钟后,她的嘴角却上扬起来,继而起身整理好了衣裳去了外间,推门唤着红玉。
红玉听唤而来,见大奶奶一脸悠闲的坐在外间倒是诧异,不由的扫了眼屏风。
“大爷困了,我给他脱了外衣,他便睡了。”皇甫蓉说着自己便要提壶倒茶,红玉见了赶紧接过来倒茶,口里小声说着:“奶奶,您昨个晚上不也没睡好嘛,怎么不也睡一会呢?这下午原舅老爷要来,您这个大奶奶少不了还要陪席的。”说着把倒好的茶捧给皇甫蓉。
皇甫蓉点点头,伸手接了茶便连带着将红玉拉坐到了身边的桌凳上:“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奶奶您说。”红玉挪了下身子,只敢挨着凳子边。
“先前我和你说过,我是在庵里长大的,说是名门闺秀,却实在是很多规矩与礼数都不大清楚的,所以也指望着你这机灵的大丫头能做了我的帮手。”
“奶奶您放心,奴婢原是老太太跟前的,虽然只伺候了几年,但也知个好歹,一准会提醒着奶奶您。”
皇甫蓉点点头:“是这话,你如今已经被老太太给了大爷,我寻思着,大约也是老太太瞧你知家规,识大体,便想着由你扶持着再合适不过,你过来时,老太太可放了话给你?”
红玉此时脸上却是红白参半似有些不安的说道:“奶奶,红玉,红玉只是个丫头可,可没什么非分之想……”
“你别紧张,我只是和你说说体己的话。我带着香兰过来的,照规矩她就是个陪嫁丫头,若我开了口,她就是大爷的再一房姨娘,日后也是帮衬我的人。但是前些日子,我听了你的一席话,倒也有所顿悟,知道你们这些丫头里也有自己的心思。我原本瞧着你就觉得你人很实诚,又想着老太太把你置到这大爷的房里,难保不是有那心思,想让大爷收了你的,所以我今日里就打算问问你,你也不用和我藏着话,你自己可若愿意日后做大爷的人?你若愿意,我从今日起,就开始用着你,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叫大爷收了你,若你压根不愿做个小的,那我也日后给你留意,让你尽可能的能将来嫁个有点头脸的人。”
皇甫蓉说着放了茶杯,一脸浅笑的看着红玉。
红玉此刻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她咬了咬唇说到:“奶奶,前日里红玉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想来也没谁愿意去坐小的。若是可以,红玉也想着能不做个小。可是,可是红玉打跟着老太太起,就是个死契的丫头,是老太太把奴婢从饿死的边缘救了出来。奴婢进府的时候,原想着就是尽心伺候着老太太,一辈子不嫁人的,等到老太太西去了,奴婢就给她守陵去。可是一年前大爷出了事,老太太瞧着大爷烧成了痴儿,成日里抹泪,不能安枕。奴婢怕老太太这样下去伤了身子,便常伺候大爷,力争做到最好,好叫老太太放心,谁料偏那时东方家的竟闹了起来。老太太恼怒不应那眉夫人做妻,东方家就搬出了贵妃,这事竟是闹到了宫里去。老太太虽是硬扛着不松口,可也怕皇上架不住贵妃一句话下旨叫大爷娶了其,便找了奴婢,交代奴婢从此分在大爷的房里,做大爷的贴身,倘若大爷真的要娶其做妻,便意思着把奴婢抬成姨娘,好能真心真意的伺候大爷,这样就算眉夫人做了大奶奶,奴婢也能仗着是老太太亲拨过来的,能多少协理些家事,免得大房这边吃了什么暗亏。可是后来,皇上没下旨,贵妃使不上劲,只能悻悻的叫大爷纳她进门为妾,这么着,她做了眉夫人,奴婢就还在大爷跟前,倒用不着抬成房里人。”
皇甫蓉听的明白当下点点头:“那照这么说,你原是老太太有意想抬成姨娘的了。那红玉,你愿意做大爷的房里人吗?”
红玉闻言一顿,却是咬了几次唇后说到:“奴婢是死契,一切都凭奶奶做主。”
皇甫蓉抿了唇,继而一摆手:“这事先放着吧,其实我也不好做决定。若大爷是个没烧糊涂的,收了你做我的帮手,你也不吃亏,可如今大爷这般,若收了你,却是我害了你,没得糟蹋了你的将来。”
红玉闻言一顿,却是眼里滚出了泪珠子:“奶奶,您真是个好人。”
皇甫蓉一笑:“得了,这事先放着吧!说不定过些日子,我为了自己个也要收了你了!”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红玉不解。
“还能什么意思?适才大爷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莫名的闹了会子,摆明了就是老太太急着抱玄孙了,可这事又不是说成就成的。若是过阵子我要没动静,老太太只怕就不高兴了,我要在这里家里安稳,老太太我可惹不起,少不得把你弄来,帮着生了呗!”
皇甫蓉这话一出来,红玉的脸就彻底红了,但她人并不答话,只埋着头。
“不过我还真犯愁,大爷烧糊涂了,这有些事可就不好说。哎,说来也丢人,将才还在我那里闹腾扯了枕套下来,指着上面的图和我说老太太要他照着和我做,你瞧瞧老太太这会都催到这份上了,可咱们大爷呢,还当那事是游戏,还和我说,他和眉夫人也是照做的,而且眉夫人的枕头上雕的还不一样呢,你说说就他这样,如何……”
“奶奶您说什么?”红玉此时却忽然一脸严肃的抬着眸子问着皇甫蓉。
“我说大爷当那事是游戏,和眉夫人也照做的……啊,他说眉夫人的枕头上雕的和我的还不一样……”皇甫蓉注意着红玉的脸色又说了一边,这次她注意到红玉在听到枕头上雕着图时,脸色就变了,于是她眨眨眼,一脸不解的问着红玉:“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奶奶,这眉夫人是妾啊!那‘双枕教亲’岂是她可以有的?这可是您这个正妻才能享有的啊!”当下红玉瞧着皇甫蓉发愣的样子便是赶紧的给她解释,皇甫蓉这才知道,原来为了保证妻子的地位不动摇和当家主母的权威,除了妾不享受嫁娶之礼外,陪嫁的东西里更不会有这担负传宗接代意义的双枕教亲。
原来这古人也知正妻之定乃是父母之言,利益之合,难保两人心中有怨,故而对于妾的定位便是三种意义,一种是为了弥补其子,让他能于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一种便是家族的开枝散叶,最后却是一定家族阶级的仪呈。而正妻,往往都是父母精挑细选的人,尤其是豪门世家继承人的正妻,那血统身份都更是严格要求,力求完美,为的就是将来诞下的嫡子,能是最优秀的。所以身为妻子的陪嫁里照例都有这刻了或是绘了启蒙意义的图案,意思就是这种传宗接代的事,正妻是拥有绝对的优先权,并且享受家族保护。当然这本来也就是个象征意义,谁也没真指望着世家子会照着这个比划,毕竟像世家或是有些头面的家庭,其子加冠之时,身为父母的也会挑选出一个清白的丫头与之房事,使其成人,而往往这个丫头也就在正妻进门前成为妾。而一些大家豪门的嫁女出去,怕女儿受委屈,往往附送一个陪嫁丫头,成为姑爷的房里人,为的就是能做小姐手里最信任的管理者,而若是公主郡主之类的,那陪嫁的丫头还多一个职责:先与驸马之类的行房,试其是否能人事,能了,才正式于之嫁娶,不成的话,公主郡主的可是能悔婚的。只是这种情况,陪嫁丫头也是未经人事的,又能试出个什么来?所以该悲剧的照样悲剧。
皇甫蓉弄清楚了这枕头之后的意思,便眨眨眼说到:“看来这个眉夫人一点没把自己当妾啊!”
红玉此时却已经一脸急色:“奶奶,这眉夫人分明就是想诱着大爷赶紧让她怀了嗣,好生在您前面,这可使不得啊!嫡长子是全权继承家业的,若眉夫人抢在您前面生了个儿子的话,她虽照道理只是长子,可到底她是世家的嫡小姐,背后又是世家的势力,姐姐还是贵妃,将来借着长子的位就敢压着您!哎,不成,您可要赶紧的和大爷有了孩子才成,这以后的,大爷可万不能去眉夫人那边了!”
皇甫蓉听到此时心中已经全然明了,她笑着说了几句话安抚了红玉叫她去给自己端些水果来,人却在她出去后,回到了内间,继而看着那在床上依旧装昏的大爷,咧了嘴角:你想让我知道的其实是这个吧?你是想提醒我眼下,要先生个儿子出来占住位吗?大爷啊大爷,你这装傻,究竟是躲的谁?防的谁?你是能装傻的保护自己,可我要是真的出来怀孕生子,二爷三爷那边估计就先跳脚了吧?
她正想着,院门外有了些动静,皇甫蓉返身正要去看,红玉则端了水果进屋:“奶奶您用!”
“院门口什么事?”
“哦,还不是那帮丫头知道舅老爷要来,这会嚷嚷着打扮呢,刚才张妈妈来过,说海家来了小厮报信,再过一个时辰人便来,老爷那边已经叫人备下席面了!奶奶,要不您先歪上半个时辰?免得您精神头不好,毕竟这位舅老爷可是亲舅老爷啊!”
皇甫蓉听了红玉的话,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应了,抓了几颗樱桃吃了,便打发她下去,回了内间。继而她坐在床上,看着装昏的大爷思量着他为何要装傻把白家的铺子先送进二爷的手里,再思量和推测着大爷要她关注眉夫人的求子之心如此强盛,又是有何用意。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句话,让她依稀的想到了答案:欲取之,必先予之,欲杀之,必令其狂!
当下她看着眼前这个睡颜看起来丝毫无害的男人,不由的上扬了嘴角:这么喜欢装,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五十六章 他竟是眉夫人的二哥!
皇甫蓉打定了主意便解脱了外衣随意的歪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不时的瞧瞧大爷的睡容,而后总露出一个有些恶作剧般的笑容。
白子奇微眯着眼瞧着皇甫蓉在远处歇下,心里也委实有些忐忑:她竟然不知道双枕教亲?这般一句句的探问着红玉,好似什么规矩都不知道一般,难道她真的应了自己的猜测,乃是真正的皇甫蓉儿?如今她解了迷香之控,半年的归府生活全然不记得,所以才不知道这些规矩吗?不过她的外家本事倒真的很独特……只是,她为何刚才那般对我?难道她……
皇甫蓉翻了个身,背对于他,随意的肩头一摆,亵衣的衣领便是微微泄漏一丝春guang,似是无意间,将她的雪白颈子毫无遮拦的显露出来,而那曼妙的身躯在投射进来的光线里,笼在那锦缎的光泽中展现着她优美的曲线。
白子奇本还在寻思,可一瞧着那迷人的曲线,忽就觉得嗓子眼一热,下身便发紧,竟是从胸口处蔓延起那种细细密密的轻触之感,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她指尖游走在他身上时,那般的叫人心尖都在颤抖。
不是没与女人亲近过,身边已纳进门的三个妾,都有着别样的风情:或热情,或怜弱,或娇蛮,但无论哪一个,他都从未被这般挑逗过,那种时隐时无的轻触,就好似谁用羽毛扫着他,撩拨着他……
一时的恍惚,他望着她雪白的颈子竟欲火蔓延,当他忽而发觉自己的宝贝已抬头的时候,偏偏此时歪在软榻上的皇甫蓉儿却翻了身,而一双眼带着一丝朦胧的看向了他。
白子奇虽是立刻闭眼装昏,却也不由的大囧,脸上都浮现起一抹红来。
皇甫蓉假意睡眼朦胧,却在瞧到大爷于薄被下支起的帐篷时,不由的脸上露了笑,但一秒后她的脸上也飞起了红霞朵朵,继而又急忙的转回去,自己一个人对着窗户偷笑不已。
屋内静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而两个人虽隔着三步的距离,却是彼此的心都在急速的跳动着……
过了阵子,院门外逐渐热闹起来,丫鬟们外面叫了起,皇甫蓉起来摇动着大爷轻拍着他的脸颊,做足了唤醒的样子,而后允了丫头们进来更衣整妆。
未几张妈妈亲来,带着一个小丫头捧着一身华锦的正红喜装。
“这是……”皇甫蓉瞧着意外,心想着不过见一个有些生分的舅老爷,自己的衣服也是正正经经的,如今回门的日子都过完了,这怎么还要换喜装?
“大奶奶,这海家的二爷是大爷的亲舅老爷,故太太去的早,现太太续了弦,您入门时照规矩的对着老爷太太行了礼,可您见着亲舅老爷,却等于是见了大爷的亲娘,所以今日里您还要穿上喜服过去,并照例的要给亲舅老爷行礼敬茶呢!”
皇甫蓉听了才明白这舅老爷一时半会的就代表了大爷的亲娘,她只得换下了衣裳重新装扮,而大爷却是不用换装,倒在一边发瓜似的瞧着她红衣喜裳的穿戴起来,继而头上还簪了一朵红绒料子做的绢花。
上上下下正瞧着可有什么不妥的,房门外传来了莺儿的声音,原是海家二爷已到,将才入府过了中门到内家主厅里去,老太太便传他们两个过去行礼见客。
“大爷大奶奶,过去吧!”张妈说着先出了屋子叫了轿子过来,却是前后两乘,当下有些诧异的扫了眼旁边的莺儿,莺儿忙小声解释道:“昨个大爷一时上了劲,一脚跺穿了双乘的底子。”
“昨个的事,怎么不报去给二奶奶知道?如今她还掌着家宅内的事,这双乘坏了总要置换乘新的,就算是大房里的事不想过二奶奶的手,也该言语一声叫人早去修复了,如今这等着轿子上人了,却是两乘,没来头的找不待见!”张妈说着横了莺儿一眼:“大奶奶才进府,不知这小事也操不上这细心,可你们呢?个个都是白府里混迹几年的了,说来也都是有些头脸的丫头,却是由着性子的赖着,越发的不知活路了!以后若是这般的眼里没事,手中无活的,再被我知道,我倒不如早告了太太去,统统的换掉!那时别在哭天抹泪去!”
张妈一张嘴利如刀子,几个外面守候的丫头大气都不敢出。皇甫蓉在内听着这奶妈如此口厉,又搬了二奶奶和太太出来,便是当下一个冷笑,昂了下巴,翠儿便动手掀了帘子,由香兰扶着她走了出来。
“张妈动气是为何事?”皇甫蓉挂着浅笑做着婉约温柔的模样,却是眼角扫着大爷由红玉扶着也跟了出来。
“今日里大奶奶和大爷原是该坐个双乘过去的,如今这帮丫头们心里不上着事,倒连累您和大爷要单坐了过去,这不是叫海家的舅老爷看笑话嘛,要是连累的人家看轻了您可怎么办?老身实在是替大奶奶您的脸面着想,这才动了气。”张妈说着眼里横着跟前的几个丫头,只有对上红玉的眼神时,似是能稍微噤着点。
皇甫蓉听来就明白这乳母的利嘴已经生生的把几个丫头都告了一圈,心想着这张妈也是个是非头子,但再瞧着丫头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便是当下拉着脸,一副不悦的样子扫着身边的几个丫头。
莺儿见大奶奶听了张妈的话就不高兴,生怕几个姐妹间都连带着遭罪,便上前一步说到:“奶奶,奴婢们不是故意的,昨个奴婢就去了二奶奶那边,可二奶奶昨个忙着陪她娘家的兄弟,没功夫见奴婢,奴婢原想着这事也不急,耽搁一天应是没什么,却没想到早上传了信来说海家二爷来,奴婢急忙的再去找二奶奶,可她忙着今日里席面的事,奴婢根本就……”
“强词夺理!”张妈妈说着瞪了一眼莺儿便不管皇甫蓉的开了口:“你们这些丫头混的日子久了,嘴巴滑溜,心却越发的懒,今日里若是大奶奶失了脸面,我可饶不了你们!”说着一转头看向皇甫蓉却是半带着一点讨好的意思。
但皇甫蓉此时却忽然转身冲着大爷跺了脚:“都是你,好好地跺穿了轿子,如今我要和你过去,却会叫舅老爷看轻,哼,都是你,你一个过去吧,我不去了!”说着竟是自己伸手抓了帘子,往屋里钻。
皇甫蓉的突然使性,谁都没料到,且不说张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白子奇也是有些错愕不已,直到看到皇甫蓉钻进屋了,才回味出皇甫蓉玩的什么把戏,当下内心里是哭笑不得,面上却又不能不做着样子,只得撅着嘴巴用近似幽怨的眼神看着张妈妈,一脸委屈似的喊着:“乳娘!”
张妈见状,一脸的焦急,她急忙进了屋:“大奶奶您可不能不去啊,这见的是舅老爷,若迟了,更有轻慢,您还是快出门过去吧!”
“不去!去了丢脸!”皇甫蓉说着扭了头,此时红玉也进了屋:“奶奶,您还是过去吧,老太太能叫人来传,定是舅老爷已到了厅里,倘若迟迟不去,且不说海家老爷生气与否,只老太太觉得失礼,就少不得动怒呢!奶奶,您就别气了,快去吧!”
皇甫蓉似是一脸忿忿的起了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大爷竟是没好气似的哼了一声:“瞧你惹下的事,倘若今日你那舅老爷为难我,我可全算你头上!”说完眼一翻的出门竟是不等大爷上轿,先钻进了后一乘的轿子里。
“张妈妈,有些话您老说的时候也请担待着点,你要教育我们这些丫头您竖个指头我们都小心的侯着,可您今日里这么替我们奶奶着想,可想的奶奶差点就不去了,你好好寻思下,若奶奶真是个死性子不去的,今日里难堪了,将罚的是奶奶呢,还是您?”红玉对着张妈欠身搡了几句,不等答话便看向了大爷:“爷,您快上轿吧,姑娘们好好地因着您的性子就差点惹来是非,恳请您下次撒气的时候看好日子和时候,别再是姑娘们寻不到人!”说着红玉便也不甩大爷似的去了大奶奶的轿子边。
“哎,我……”张妈一时脸色难看就要说话,大爷却是撅着个嘴冲着张妈吼道:“都是你!”说完直接冲向了轿子,继而两乘轿子起了去往主厅那边,张妈却是原地站了站才嘴里嘟囔着:“嘿,合着我里外不是人?这帮糟心的丫头!嘶,这大奶奶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嘛,前几日瞧着也跟个人精似的,怎么今个混起来却是个愣头青啊!”
轿子内的皇甫蓉偷眼瞧了瞧外面,见张妈没跟过来,才隔着轿窗上的细纱和红玉开了口:“你回头告诉我这房的丫头,只要真心做事,替我思量了,有了错也不怕,我自会给兜着。张妈是大爷的乳母,各处都体谅着点,有了委屈也忍着,别和她硬碰。”
红玉听着轻声附和在轿外:“是,奶奶您是体谅我们当丫头的难处,姑娘们知道了,定是感激奶奶的,可是您今个这般的,却是失了自己的体面,只怕……”
“担心什么啊,老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喜欢挑事就让她来,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混不吝,只要她敢在我院里生是非,我就能把火引到她身上去!”皇甫蓉说着冲着红玉眨眨眼,却是笑的份外灿烂:“对付这种人,你越让她越来劲,你不让吧,又得罪她,倒不如做个混球的好,叫她瞧见你就头疼,不但不想着生是非,要躲着你都来不及!”
红玉一时唇角蠕动,眼里更闪着一丝感动。
此时前轿里的白子奇听的是真真切切,不由的扶额一笑:但愿你治的住她!
轿子到了前厅门处便停了,两人下了轿子,略一整理这便进了厅去。皇甫蓉扫眼过去,就看到从太太到二奶奶竟都已到了,显然他们两个又是最后。
“怎么才来!”老太太一见她们进来便先开了口,话语里虽未有不悦,却也难免有些责怪。
“是孙媳想到要拜见舅老爷,有些紧张,一时多妆扮了会,来的迟了些。”皇甫蓉一脸的小心翼翼,好似还真是紧张着的。
“呵呵,来吧,这是你亲舅老爷,海家的二爷,快照着礼数行礼吧!”老太太说着一指下手处的人,便对着那边说到:“这是奇儿的妻,皇甫家的大小姐!”老太太话音一落,便有放垫子的,有捧茶的到了近前,皇甫蓉头都没敢抬,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而后捧着茶恭恭敬敬的高举:“舅老爷请用茶!”
“皇甫家的?”有些年轻的声音响在近前,完全和皇甫蓉预料的中年人的声音不同,她当下便上挑了眼珠偷瞧,则看见一个年轻人用一双灰色的眸子在打量她。
赶紧的垂眼,她做着恭敬状,心里却纳闷怎么舅老爷这么年轻,而此时那舅老爷却十分失礼的说到:“你是奇儿的妻子,总要抬头来给我瞧瞧什么样吧,低成那样,哪里有个正妻该有的大气。”
皇甫蓉闻听这话语里的不悦,虽是十分诧异他何以说话这么硬,但还是赔着笑慢慢的抬了头:“舅老爷说的是,是蓉儿失礼了。”
此时她看清楚了舅老爷的面容,那高高的鼻子,灰色的眼眸配着一张古铜色的脸,竟是棱角分明的充满了异域味道,当下使得皇甫蓉想到了混血,不由的猜测着大爷的亲娘会不会是个混血儿。
“长的还行,但是从面相到骨架瞧着可都不如景阳郡主看着有福气啊!”舅老爷说着伸手端了茶喝了,便又冷冷的说到:“不过奇儿已经如此,能娶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倒也不错。”说完茶杯一放抬了手,身后的丫头便把一个大锦盒捧到了跟前。
“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姐姐在时就为奇儿的正妻备下的礼,今日奇儿娶了你,我就代姐姐将这东西给了你!”说完他一扬手,那丫头递送过来,皇甫蓉只得千恩万谢的接过,而后由红玉搀扶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你呢?见我也不叫我?”海家二爷此时眼却扫向了站在一边只知道看着自己的大爷,一脸的冷色瞧着丝毫无亲近之感。
大爷的唇角哆嗦了下,才轻声唤着:“小舅舅。”
“哼!”那海二爷不屑似的嗓子里哼了一声,摆了手,另一个小厮则捧了个锦盒出来,自己对着大爷说到:“白爷,这是我家主子去京城办事时,专门给你买的风筝,你拿着玩去吧!”
大爷笑着露出几颗牙齿,伸手接了便谢也不说一句直接缩到老太太跟前去了,只拿眼瞧着海家二爷,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想亲近又害怕的感觉,竟令皇甫蓉有种错觉,好似大爷此刻就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小舅子,你今日难得来,我叫人备下了席面,我们一起用……”老爷见礼毕便欲要请他一同入席以做相迎,可此时那海二爷却一抬袖子:“不必了!少时,亦狂还有个重要的宴席要参加,会有人来接我的,我今日来原本就是为的两件事,这拜帖上也说的清楚,一个是照礼数的替姐姐来看看儿媳,一个便是有桩事要知会一下。”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类似文书样的东西递交给了身旁相陪的白家老爷。
白家老爷一见那文书,眉便是微蹙,继而接过后却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看向了老太太。此时老太太轻叹了一声,便似回忆般的说到:“真是时光荏苒啊,一转眼又一年过去了。亦狂啊,每次我瞧着你就能想起亦兰来,看着你就能想着她的笑,你瞧瞧你,这些年你到我白家来,笑都不会了,这可不大好!虽说奇儿的事,是弄的你我两家有些难堪,但今日瞧来,也不是件坏事不是?毕竟,若那景阳郡主真的嫁到我白家做了孙媳,只奇儿现今的情形,却怕是要伤了悦王的心吧!”
海家二爷似乎冷笑了一下,但却起了身对着老太太作了揖:“老夫人客气了,悦王那边如今是不是庆幸亦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姐姐临终前叫我顾念着白家顾念着奇儿,我应了的,即便奇儿犯浑逆了悦王的意,这些年我也没冷了白家。只是年前的事,伤我海家太重不说,更叫海家有些事上也掺合进了泥潭,现如今更是自身难保了!”说着他指了指白老爷手里的文书:“这是我海家和您签的漕运契书,上面的年限写的是十年,但三年前,这文书就到期了。只是我念着两家的情谊,并未断了这份合作,毕竟白家也是我的大主顾。只是日前,太子爷请旨要代君赈灾抚慰百姓,我海家世代做的除了盐茶便是握的这运输之事,皇上日前已发了圣旨到临城,由我海家全权负责太子爷的此次出京赈灾。我手中之人皆要调度于此,除了送赈灾粮款的外,可再无力分运出来人力船只运送各地的粮食,所以我今个来,是想说一声,这运送各地粮款的事,还请老夫人您另觅他法……”
“亦狂!”白老爷有些激动似的打断了海二爷的话:“我知道你恼我,但白家和海家可是世交,退一步说,这奇儿也是你的外甥!你海家本就握着交通之事,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你叫我自寻出路去运送款粮?你,你这可是落井下石!你姐姐在天之灵,岂能安稳?”
“少和我说我姐姐!若不是姐姐为了生下他,岂能害病?若你那时多关心姐姐一些,我姐姐何至于早逝?而你更可恶的是,我姐姐才去半年,你竟娶了新夫人过门,我这姐姐在天之灵,早已寒心,拿还管你白家的事?更别说什么安稳不安稳!”海二爷说着一甩袖子。
“我,我……”白老爷神色颓废,似是满腔难言,而此时老太太却轻咳了一声说到:“亦狂,白家纵有不对,但我们毕竟是姻亲,白家和海家世代之情,也不能因此而断啊。你看看奇儿,若他未傻,白家由他撑着,就是独开一路也是好的,可他已经这般,我铺子全靠二爷撑着,老三更还是个毛头小子,谁能抗的住?此时你要和我白家断了合作,且不说两家情谊至此断不断的话,只说这之后,粮食不能抵送到府,百姓闹起恐慌来,只怕生乱啊,而海家既然负责太子爷的出行,倘若所经之地遇到流民纷闹,百姓恐慌,那可怎么办?倒是只怕不是白家一个获罪吧?”
海二爷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出声。
“亦狂,白海两家,且不可生分啊,唇亡齿寒啊!”老太太说着一叹气,海二爷也蹙着眉的不说话,此时整个大厅都浮着一层低气压一般。
“可是,我……”海二爷沉默许久后,却冒了三个字不再出声,似是有难言之隐,而老太太此时发了话:“我明白,定是悦王下个月便来,你侍奉着太子的事,难免有些事吃力不讨好。这样吧,我也不想你难做,更不想陪着我白家纠葛在其中,不如要断就断在这批米粮分送后如何?就算我要用红门的力量,也总要给我时间找出条路来不是?而且,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悦王到了,各处的分送已经上路,想来太子爷也不会死盯着你和我白家的生意,毕竟他也应该明白,若这批粮食送不到,只会更加生乱!你看,成吗?”
老太太一席话,海家二爷陷入了思考中,过了阵子便点了头:“好吧。那就等这批粮食送完吧!”海家二爷才说完,吴管家竟是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老太太,老爷,太太,东方家的二公子递了帖子来!”
“他?”白老爷先是一脸诧异,继而满厅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表露出诧异来。
“哦?今是什么好日子,竟把他吹来了,得,请了来吧!”老太太发了话,吴管家便转身出去请人。
“亦狂,不会你和东方家……”白老爷在旁边开了口。
“白老爷不会问我和他家近不近的话吧?”海家二爷说着一笑:“您也别猜他来做什么了,他就是我先前说的来接我去参加一个重要宴席的人,只是我想他顾念着他妹子,不好过门而不入,怕因此而叫她难堪了,这才进来拜会的吧!”说完他自己坐回了椅子上端了茶慢慢的吹着。
海家二爷的话,令厅内的人都挂着些尴尬的笑容,悻悻的陪坐着干喝茶。皇甫蓉却是瞧看的明白,这亲舅老爷来瞧看她们是次要的,主要的事却是和白家要分断开的。想着听到的太子,悦王什么的的,她大约明白这是一个关于站哪边队的问题,但是脑子里却不由的想着那什么景阳郡主,寻思着听那意思,倒似乎这事是他和大爷表现出来此种状态的引子。
海二爷端着茶喝了一口,再放下时,却看了大爷老半天而后冲着老爷说到:“有件事,我提个醒,大约四天后景阳郡主会先到平城,以她的性子,八成是要住到你们家来的,你们自己想着怎么办吧!”
“什么?我,我怎么没听说这事?”白老爷一脸惊诧,甚至他看了看老太太和二爷,以求确认。自然的老太太和二爷也是一脸惊诧。
海家二爷冷哼一声:“她又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了,他到了临城,我这边就得了信儿,我虽叫人暗中保护并跟着,但也估算的出来她这是要去哪儿,为什么去!我想你们也心中明了吧!她是偷溜出来的,走不快,估摸着再有四天应该就能到你府上造访了,你们还是早做安排吧!”说着他似是十分同情的看了皇甫蓉一眼,眼里却闪过一丝光耀,好似期待着什么。
皇甫蓉闻言便是不自觉的有些闷气,她扫了一眼在旁边玩那风筝玩的专心致志的大爷,便是心道:你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还在那里玩!你丫的装来装去,总不会是为了躲着那个景阳郡主吧?
她正腹诽着呢,吴管家引了人来,当下大家起身客套的相迎,而皇甫蓉跟着大家一起对来客行礼时,照例的偷扫了一眼,可这一扫却是愣住了,那人那张英俊的脸,生生叫她傻住了!
雪衣?奸夫?这,这,这……我的天呢!他竟是眉夫人的二哥,东方家的二公子!
第五十七章 看你还能装!
白子奇在看到东方宇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就偷眼扫向皇甫蓉,尽管她此刻是侧身在前,但那一瞬间他还是感觉到她的震惊。可是下一秒他却看到皇甫蓉安然的收了眼,甚至在老祖客气的情了东方宇入座后,她安之若泰的退回了立柱之后,仿佛先前的错愕微愣都是他的幻觉一般。
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口蔓延,他特意的又看她一眼,却发现她随意的将头微抬,眼眸却转向了自己。迅速的收眼看向正前方,便正好撞上东方宇那温润的笑。当下心里涌起一丝怒,他却也笑的更加纯真:“宇哥,你昨个才说你要出去忙的,没时间请我听书,怎么今个却来了?难道是得空了来带我去听书的?”
东方宇保持着那温润之笑,人却说着不冷不热的话:“奇哥误会了,我今日里和你小舅舅约好了要出去一趟会几个朋友,此刻我是来接他的,只是到了白府前,焉能不进来给老妇人行礼问声安呢?”他说着再度冲着老太太欠身点头再比了个礼数,人却以转身冲海家二爷说道:“海爷,时候查不多了,您看……”
海二爷当下点了头,便要行礼告辞,可大爷却从老太太跟前跑了开,直接到了东方宇的跟前:“宇哥,你们要会朋友,带我一个可好?他们可是我认识的?”
东方宇瞧着似笑非笑:“奇哥就别为难我了,虽然他们你也是都认识的,可我们要谈正事,却不是去玩的,你就别去添乱了啊!”
大爷闻言一撅嘴竟是扯着东方宇的袖子看向了海二爷:“小舅舅,我也想去,你带我去好不好,我跟着,我不添乱好不好?”
海家二爷的脸色充满尴尬,他瞧了瞧老太太,老太太则蹙着眉冲大爷抬了手:“奇儿,过来吧,他们是去谈事情的,你去那儿做甚?又不好玩的,你若想去附近转转了,叫小厮陪着你出去遛弯去!”
大爷一脸郁闷的往回走,忽而却望皇甫蓉跟前跑去口里大喊着:“蓉儿蓉儿,他们不带我去,你陪着我出去玩好不?南山那边有条黄龙溪,这会的正是花开的时候,咱们去那儿玩,别人都不带!好不好!”
皇甫蓉这会的正看似恬静,而人其实在急速的推算着“奸夫”东方家的这位二爷要自己伤害大爷的动机,猛的听见大爷喊了自己去带他玩,只扫了眼堂上的人,她便答应了:“好,大爷想去那里玩,蓉儿都陪着。”她该明白也许自己该不出声来保持大奶奶该有的端庄,但是那一刻她看着老太太眼里的溺爱,她明白自己做个事情顺着大爷的大奶奶会更好,而且她也的确很想出去玩玩,再者这是大爷提出的要求,她相信他有自己的盘算。
当下大爷欢天喜地的蹦跶起来,太太等人则看了眼皇甫蓉眼里闪起一丝惊讶,而此时老太太呵呵一笑:“奇儿倒是知道蓉儿会对他好,知道惦念着叫大奶奶陪他,得了,既然想去,那就去吧,等会用罢了饭,你们就去……”
“老祖我想吃正记的蜜汁烧鸭,我和蓉儿在外边吃了好不好?”大爷说着就对厅外的小厮喊道:“去套马车,我们去正记吃蜜汁烧鸭!”说着一转身:“老祖你吃不?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只?”
老太太一脸的溺爱之色:“好啊,你想吃就去吧!”
海家二爷此时轻咳一声作揖告辞:“老妇人,亦枉还有事,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好,你去吧,不过,再有十天就是亦兰的忌日,我在无相寺请了普法大师为她诵经,方便的话你便来吧!”老太太说着冲海加尔也淡淡一笑,海家二爷点了头:“好,亦狂定会到的。”说完转了身,等着东方宇告辞,可东方宇却没立刻向老妇人她们行礼,倒是走到了皇甫蓉的跟前,站在大爷的身边说到:“妹夫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
大爷呵呵一笑:“宇哥说笑了,她哪里如花似玉了?分明是个丑##。”
堂上的人闻言一时有些窘,皇甫蓉更恨不得缝上他的嘴巴。而东方宇此时眉眼里已含了笑,可偏这时大爷却一脸认真的说到:“不过,她闭比起花花来却更好看点,尤其是花花现在成了瘸了将军,骑马打仗都玩不了,十分的没意思!”
东方宇闻言
一顿:“你说什么?我妹妹她怎么就成了瘸腿将军?”
大爷已经伸手拉了当时便撇了嘴:“我哪知道,她说她摔断了腿。”大爷说着却皇甫蓉:“蓉儿,我们出去玩吧?”
皇甫蓉点点头,冲着东方宇保持着礼仪的微微一点头,就要和大爷去向老太太请辞,可这时那东方宇却忽然对着皇甫蓉作揖:“白家大奶奶,我妹妹如眉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进了白家##做了大爷的女人,还请您将她视作亲姐妹多多包涵啊,如有得罪的地方,您多多担待点,他日我东方家自当好生回报。”
皇甫蓉闻言侧了脸的福身:“东方二爷客气了,我白皇甫氏身为白家大奶奶知道如何打理好自己房院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说完她往老太太跟前一步:“老祖宗,大爷想着出去玩会,孙媳这就陪着出去了,我会带着四红的,您请放心。”
“好,路上注意着就是了。”老太太说着看向了东方宇:“宇哥既然和亦狂还有重要的宴席要赴,我这里就不留了,改日瞧着哪天天好了,我置办场堂会,自然会下帖子清你们都过府来坐坐。”
“老夫人想着我们,那是我们的福,到时一定叨扰,这便告辞了!”当下东方宇也行了礼,立刻就由吴管家带着往外引,而此时大爷也拽了皇甫蓉往外出。
“大爷,要出去总要等我换身衣服啊,我哪能穿着大红的喜服出去啊!”皇甫蓉说着拉着大爷退后了些许,大爷文案便是点头:“是啊,那你换吧,你们女人真麻烦!”
他说话的时候,海二爷和东方二爷没一个有所驻足或是礼让,完全就是无视他们的随着吴管家往外走,而此时皇甫蓉瞧着他们直勾勾便去,眼一转,低头扫了眼周边,立刻抓了两颗散落在院子里的小石子在手,当下就朝着东方二爷弹射了一颗出去,而另一颗却是塞进了大爷的手里。
于此同时,东方二爷一个转身接住了石子看向大爷这边,而皇甫蓉则一脸温柔的从大爷手里拿过石子:“大爷,这些石子玩不得的,您这样随便丢砸到人乐可怎么办?就算你不砸人,但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白子奇瞪着眼睛看着皇甫蓉,而她却此时一转头看向回过神来的东方宇:“东方二爷可还有事?”
那东方宇一笑,伸手在大爷和皇甫蓉的面前将那石子捏成了碎末:“大奶奶说的好,这石子可不能乱丢!”说完拍了下手,转身回去对着等在一边的海家二爷比了个请的手势,当下两人跟着吴管家出了院门。
皇甫蓉此时一回身便拉着大爷往轿子跟前去,大爷却是一脸的不高兴:“你干嘛丢石子?而且你丢了还说是我丢的,你坏!”
皇甫蓉闻言翻了个白眼:“我瞧他不顺眼行不行?你不是还要出去玩吗?走吧,赶紧回去换衣服,免得晚了,你追上人家的马车!”
皇甫蓉说完便欲上桥,白子奇却是内心一震抓了皇甫蓉的胳膊:“追什么马车?”
皇甫蓉眨巴眨巴眼:“怎么?大爷不是要跟着他们去凑热闹啊?我还以为大爷想着跟着他们偷偷去了,等下好给他们一个惊喜呢!啊,既然大爷没那兴趣,那去南山玩玩倒也不错啊!”说完便不甩大爷的上了轿子。
白子奇当下蹙了下眉,略一踌躇后,小声说到:“你怎么知道?”
皇甫蓉在轿子里一笑,伸手撩起轿帘:“因为我是你老婆啊!”说完放下了帘子。
白子奇一时没说话,默默的上了轿子,当下两乘轿子一前一后的回院。
皇甫蓉此时在轿子中却已经咬着唇舌寻思:这次他来的是真身还是幻影?他能接住石子,上次也能对我动手,难道那不是幻影那么简单?他会不会是会什么乾坤大挪移?
两人回了房间,皇甫蓉也不敢耽搁,急速的换了外套,取掉了那朵大红花,便要出门,想了想,又撵了丫头帮她拿了帕子啊,披风的往外,趁着他们出去的一瞬,她伸手在多宝格外的那大花瓶里摸出了竹筒,装进了袖袋里,跟着出去了。
很快一行人出了白府往外去,因着大爷的心思已经被皇甫蓉说破,大爷倒也坦然的装着一幅要给对方惊喜的样子,让大家直接就去追。
但是很快,他们却跟丢了。
“都是你磨磨唧唧的,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大爷说着一脸抱怨之色的垂着车辕子,皇甫蓉却是一笑:“大爷要想给她们惊喜,我有一个号法子,就是不知道大爷肯不肯屈尊降贵?”
白子奇虽是抱怨,这会的气势眼正扫着周围,他相信小舅舅会给他留下线索。而他听到皇甫蓉的话也不免好奇,自然装作惊喜的样子大声询问。
皇甫蓉瞧着他装的真跟个孩子一样,便抿了嘴,比了手势叫大爷附耳过来,等到大爷贴近后,她便对着大爷耳语一番。
白子奇的脸上还保持着笑意,手却在衣袖里攥成了拳。
“你看如何啊?”皇甫蓉说完了,笑眯眯的瞧着大爷,心里却是大笑:我叫你丫装,看我不好好折腾下你!
第五十八章 倒霉皇甫与黄连白
“好吧,我应,但是你真的能带我找到他们?找不到的#怎么办?”大爷眨巴着眼睛,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找不到,我任你摆布,成了吧?”皇甫蓉说着将大爷彻底拉进车内,对着美兰耳语了一番,美兰立即一脸摸不透的表情下了车,皇甫蓉转身又拉了红缎,对着她又耳语一番,这小丫头听了虽是眼里震惊不已,却脸上已经浮现了笑容:“奶奶,大爷他,肯吗?”
“我刚才和他说好了的,你就照着办吧!”说完又唤了红影与红光进来交代:“咱们是两辆马车,等下咱们去正记吃了饭,你带着美兰,红光带着红缎,一辆往南山去就去黄龙溪处玩,一辆就给我沿着城门外外小转,假若看到疑似的,就只管追。最后不管追没追到,落日时都在正记集合,清楚了吗?”
红光红影点了头应了,但是红光还是忍不住说到:“那奶奶您和大爷呢?”
“我们自有我们的事。”
皇甫蓉说着便道:“行了,往正记去吧!美兰会去那里找我们的。”
很快两辆马车到了正记,这是一桩两层的酒楼,楼下是大厅,楼上便是雅座,但正记大的常有豪门来此进餐,特地把后门开在了背街上,本该是小小的院门,却是雕栏弄画的十分讲究,使皇甫蓉意识到这就是VIP通道。
红光先声招呼了,皇甫蓉带上面纱由红缎扶着下了马车,跟在了大爷身后,另一辆车上下了红玉和翠儿以及香兰。门口接待的小二一瞧是白家大爷,忙时招呼着一行人上了二楼,到了一间还带着小厅的雅间。此时一个胖胖的应是此店的掌柜也急忙到了跟前:“白大爷,您可很久没来了!这间观景咱们还给您留着呢?如何?今日里氏要歇歇呢,还是议事?”
白大爷看着那掌柜挠了下脖子:“歇会吧,照老样子来,别叫人来扰我!”
掌柜的立刻应了,当下冲着皇甫蓉也欠了身,便往后退,此时美兰却已经提着一个布包到了跟前当下冲着皇甫蓉道:“大奶奶,还请您原谅则个!”
皇甫蓉点了个头,算是回了礼,那掌柜便推出去关上了门,而后楼道里很快响起了一串菜名。
“这是你常来的地方?”皇甫蓉打量着雅间问着大爷。
大爷点点头:“是啊,没过段时间我都会来吃这里的烧鸭。”说着便倒了窗前,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皇甫蓉看了红光一眼,那家伙立刻说到:“大爷以前场子这里宴请各地账房,也常在此处和大家议事商计。后来……后来大爷虽是不太记得这些,但总是割断时间要来,只是每次都成了专门来吃鸭子了。”
红光的声音不大,像是细细的说给皇甫蓉听。皇甫蓉闻言看了下大爷颀长的背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也去了窗边,就站在大爷的跟前,而红玉翠儿还有香兰去了一边小声的与她们嘀咕起来。
不多会,八菜四碟上桌,大家便用了餐,等到餐毕了,皇甫蓉便对红缎说到:“带大爷去换衣服吧!”说完再红缎打开包袱取了一身蓝色裙袍后,自己拉了翠儿和红玉还有香兰拿着剩下的衣服到了议事的套间里:“红缎应该给你们交代好了,这就换了衣服,你们三个就在这里慢慢的吃,慢慢得要,两个时辰后,我们就会回来。”
“奶奶,你这是和大爷……”红玉有些担心,皇甫蓉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安心吧,大爷想和我出去玩一会,可带着你们这些人,哪里就好玩了?我们也不过换个行头在附近转转罢了,红影他们会跟着我,你们就安心。”
“那我们干嘛还要换上这身衣服?诶,这衣服的颜色倒和大爷与奶奶穿的一样!”翠儿一边好奇的问着,一边翻看了买来的衣服。皇甫蓉却是转头看向了红玉:“让人觉得我们就在这里吃喝,哪儿都没去,不是更好?你说是不是红玉?”
红玉闻言伸手扯了下翠儿:“别问了,奶奶自由安排,我们照做就是了!”说着便帮皇甫蓉脱了外衣,给她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春衫,又取了她头上那些贵重的手势,只留了些固发的簪子,而后扯着翠儿穿套了新衣。
香兰一头雾水的看着大家动作,不时的瞧瞧皇甫蓉,皇甫蓉见状伸手拉她到了一边,贴着耳朵与她说到:“这些事大爷的意思,我自然要陪大爷高兴,咱们把大爷哄的高兴了,有了仰仗,你可别多话也别多事,就这里吃啊玩的吧!”
香兰点点头,皇甫蓉便笑着带着她们出了套间,大爷此刻已经不见,只有一个蓝裙绾发的背影在前。
“好姐姐,你是不是转过来给我瞧瞧?”皇甫蓉话音里带着笑意,她分外期待看到他女装的扮相会是多么的滑稽。
可是当大爷似羞答答的转了身望向她时,她却愣住了,因为大爷的扮相没有想象的滑稽,反而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随意的绾发,简单的罗钗,脂粉遮掩下,朱红提色间,那俊美只有了艳色,那桃花眸子倒是妩媚而纯。
“天啊,你比李玉刚化出来还像女人!”皇甫蓉惊讶的赞叹了出来,大爷却是一挑眉:“李玉州?他是谁?”
“啊,他,他是个戏子,他每次装扮女人,不但看着是个好看的女人,更是喝出来都是女人声,而且他的那双眼睛风情万种,嗯,我瞧你的眼睛也有那韵味。”皇甫蓉急速的解说着,却迅速的上手扯散了头上的发髻。
“你,你做什么?”大爷见她如此动作不由的诧异。
“我要变成男装!”皇甫蓉兴奋的说着,大爷的脸色却是急变:“喂,不是你说咱们两个装扮成女人的样子,你就能带我找到他们嘛!”
“是啊,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皇甫蓉说着冲红缎伸了手:“大爷的衣服呢?给我!”
红缎立刻抱着衣服给了皇甫蓉,当下她又去了套间里收拾。
白子奇看着拉上的隔门,眉头蹙了起来,他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窗外:真么办?若如此,我如何试探出她的本事?又如何抽身往那边去呢?
心中的烦忧的他有些不高兴的想拆了发脱掉女装,可皇甫蓉却已经换好了衣服,束了发的出来,看着他便是欠身伸手:“夫人,我们出去吧!”
白子奇的嘴唇抖了抖:“你,你喊我什么?”
“我们是夫妻两个,现在我是爷,你自然是夫人了?这叫交换身份,又叫变装游戏,是很好的游戏,走吧!我保证你今天玩的特开心!”皇甫蓉说着伸手抓了面纱给大爷挂在了耳间,然后轻叹了口气:“似然我的个子不矮,但要装的像,那就要委屈你蹲着走了!夫人啊,麻烦你蹲着点走,带咱们出去了,你在直着身子都成!”
白子奇眨眨眼,当下就蹲的低了点,而后皇甫蓉一昂头,掐起把扇子走在了前面。
留下了三个丫头在雅间,她们六个从后门出发,红光和红影十分知趣,早就下楼清了场,所以倒没人看到大爷这女装扮相。
只是皇甫蓉并没拉着大爷上车,而是拉他站在了门后,看着四红架着马车远去。
“喂,你这是做什么?”白子奇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只能低声问话。
皇甫蓉回头瞧着他,伸手捏了他的下巴,之间似挑逗的轻扶了他的唇:“我带你去找她们啊!来,乖乖到我怀里,爷带你出去!”说着她把大爷一把拉进怀里,摇晃着身子,一脸淫笑的出了院门。
“桃花,你喜欢什么爷就带你买什么,听说前阵子八宝斋到了一批好玩意,咱们去瞧瞧吧!”皇甫蓉压着嗓子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儿,白子奇却已经发觉袄有人在附近盯着,便只能乖乖的配合,一脸娇羞的埋在皇甫蓉的怀里,一边蹲着身子走,一边还扭着腰肢,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
其实白子奇今个瞧见是东方宇和海二爷去赴约,便心中明了将是很大的事,所以他故意的闹了闹,甚至为了惟妙惟肖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更是拽上了皇甫蓉,因为带着个女人在外,不管她属于什么情形,对于东方宇来所,他的举动都是“小孩子的动作”。不过,他也没打算让皇甫蓉陪他去偷听,而是在皇甫蓉换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装作失手放炮了一只画眉,发了暗号,他想的是要一石二鸟。
如今他在正记附近迷路,也是有意为之。之前他喊了要吃烧鸭出来,小舅舅自然懂他的意思,会在附近留下记号,而他这般急不可耐的表现,加之如今毫不掩饰的直追都是为了让东方宇相信他只是孩子习性,并更加确信甩掉了他,大为安全。
他计划着,等会出去的时候让安排好的人围堵了皇甫蓉去试她的身手,而他就可以装作受惊落跑,偷偷去探听那边的事。只是皇甫蓉怒然与他说,只要自己换女装就能让他追上他们,这令他很好奇,他甚至想到了皇甫蓉有意丢的那颗石子,便疑心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因而干脆顺了她的意思。他想着反正那人都是女装,就算今天试不了她的手也没关系,而且##有办法甩掉皇甫蓉自己去偷听。
可是现在,皇甫蓉叫了辆马车,将大爷拉上了他的衣服,不由的令他有些头大,只能期望等会自己能避开了。
穿过了弄廊,皇甫蓉叫了辆马车,将大爷拉上了车大叫着往八宝斋去,马车便驶出了附近。当马车拐上正街,正要往里去时,皇甫蓉却出了声叫车夫掉头,往郊外去。
此话一出,白子奇的双眼立刻睁大了些许,但是他还是装作不解的看向皇甫蓉:“怎么去郊外?”
皇甫蓉一笑:“到了郊外,你就知道了。”
一路无话,当马车行驶到郊外后,皇甫蓉付了车马钱,便拉着大爷顺着山路走了几步,当马车也消失在路途后,她却冲着大爷说到:“你要追你小舅舅,肯定要跟的上才行,但马车在市区里有那么多房屋店铺的遮挡视线不说,人家也不想带你去玩,更能转拣人多的地方走,自然是甩掉你很容易的,你怎么好跟的伤?所以啊,我带你出去了,这里没那些人来人往,只要在高处在树上一切都能一览无余。我瞧见你有一身好本事,所以,要想给她们惊喜,抓到他们,那只有一个办法,劳驾您抱着我追他们吧!”
大爷的嘴巴张了张:“我追?怎么追?人家是坐的马车啊!”
“可你能飞檐走壁啊!这里一溜的山林,足够你借力飞纵了,你追不追?你要不追咱们就回去,追不上可不算我的错。”
白子奇咬了咬牙:“追究追,但是你怎么知道是郊外呢?万一跑错了怎么办?”
皇甫蓉瞧着他呵呵一笑:“放心吧,跑不错的,至于为什么我知道,这个却不能告诉你!”说着她把大爷一扯:“要追究快点哦,晚了追不上课别怪我啊!”
大爷无奈只得抱了皇甫蓉跳纵起来,立时皇甫蓉的耳边是风声呼呼。
好快!皇甫蓉心中不由得赞叹,如果说昨个夜里和猫脸以及娃娃头感受飞行算是骑着自行车的话,此刻她呗大爷这般抱着,却算的上开汽车了。
我的娘啊,有这速度,大额不就是最好的坐骑了?这比马快躲了!
“前面有岔路往哪边?”大爷遥遥的看见岔路口便落地而问,皇甫蓉下地看了看路面,而后指了右手的那边:“这条?”
白子奇此时正看到右边的树上有一颗枣核嵌在树干里,当下不由得心惊:“为什么走这边?”
皇甫蓉抱了大爷的脖子:“直觉,追吧!”
白子奇只得抱着她追。
她说的很潇洒,但哪里是什么直觉,其实是她趁着追马车追的相近时,弹射了一枚毒针进了马匹。一枚放了一夜的含量本来就笑的毒针,已挥发了些,不会对马致命,但是却因为毒素随着它运动在体内扩散而使其拉肚。所以皇甫蓉只要注意沿路落下的马粪就能知道目标的方向。
白子奇抱着皇甫蓉泡饿一会就注意到地上的马粪差别,但是他以为之前的车外,还真不知道皇甫蓉动过手,所以倒有些一时迷糊。不过他的速度快,大约飞纵了一刻钟,前面衣袖就看见了马车。
“是他们!”大爷高兴的正说着,却忽而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当下心中叫声糟糕,一个翻身落地,却四五枚飞镖从两人头上掠过。待落地时,就见十几个蒙面大汉从树林里跳了出来。
“人说白家大爷章的是面若桃花,比女子不差。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啊!”为首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汉子先开了口,继而身边的一个奸笑着说到:“大哥,他身边的夫人也是人比花轿啊!”
“哈哈,那还等什么?劫了白家的大奶奶放了这傻小子回去拿钱吧!喂,傻小子,你快回去拿白银三万两来和我们换你的大奶奶,要不然我们可就抢回去做我们的压寨夫人了!”说话的功夫,十来个人便招呼了上来,而一大半完全就是冲着女装打扮的大爷去的……
不是吧!出个门能遇到劫色的?还是要敲诈白家的!是这帮人太二不知道大爷的底细还是老娘太霉?皇甫蓉脑中闪过叹息,无比悲哀的看向了大爷,而白子奇这会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眨巴着眼冲皇甫蓉十分娇柔的喊了一声:“夫君,救我!”
第五十九章 有本事你咬我啊?
皇甫蓉那天无比悲哀的眼神本来的意思是:大爷不好意思,我的人品害了你,不过你应该能对付!但是大爷这会十分娇柔的一嗓子,把皇甫蓉喊的鸡痱子掉了一地,一个哆嗦后,只能咬着牙自己上了,谁让她现在是“大爷”呢?保护女人天经地义啊!
不过……就在她摸出针准备拍到冲来这人的脖子上时,她忽然想到的大爷是有一身好本事的,所以当下她反而没用杀招,倒是顺着那人劈来的刀闪开来,装作不挡的就地一滚,让才躲到她身后的大业直接就面对上了堪来的刀,而与此同时皇甫蓉手里的针已经对准那人的刀,颈,眼三个部位,显然只要大爷没做出及时的反抗动作,她是必然会弹射出去的。
可是那人此时啊的大叫一声像是被踢飞了出去,而他手里的刀竟然在空中浮动着随着大爷高招在空中的手一起忽左忽右。
诡异的场景,像极了现在古代武侠剧里那种以内力驾御刀剑的,又或者是什么玩仙剑的,所以皇甫蓉现在相信大爷的等级应该是达到了高高手的级别,只是当下心里不由的一紧:他高高手都能受那么重的伤,难道伤他的人更高?
“御风术?”那位首的汉子似乎很识路术,瞧见这一招,便是拧着眉的看着一身蓝裙的大业,一脸的纠结面相,好似想不通一个很大的问题一般。
“还不快滚!”略带嘶哑的女声,大爷很投入的装着女人,而开皇甫蓉怎么可能会让这帮劫色的混蛋纯在,当下便说道:“夫人,这帮人劫色欺诈,不知多少人遭了秧,今日里咱们两个灭了他们,就当为民除害了好不好?”
白子奇心里在滴血,面上却要撑着,当下学了眉夫人说话的样子道:“好是好,可是那么多人,打打杀杀的,不大好吧!人家怕血!我才不呢!”大爷说着一收手,那把刀就落了地,竟是直直的插在了地上,进地足有两寸。他话面的意思说着怕血,却是暗示皇甫蓉见好就收,别看这那么多人了还逞什么英雄。
可是皇甫蓉被那句“人家”和“我才不呢”的娇态给学的心尖一颤,差点就喷了鼻血,只能咬着牙说道:“怕就一边呆着去!让你看看你男人我的本事!”说着却是一个翻滚上前,一把把大爷操到了一边,但操的时候却抽了大爷的腰带,继而将那一条大约两米长的腰条套脖子一橹扎在了腰上,当下皇甫蓉的造型就跟日本穿着和服要做事的女人一样,将胳膊露了出来,瞬间飘逸不再,有的是精干。
白子奇虽意外她抽自己的腰带,只能抓了衣裤后退,但一看到皇甫蓉竟把雪白的胳膊露了出来,当下脸上布了阴色,便忍不住的抬手聚集了周围的风力,想要出手,可皇甫蓉此时却似灵猫一般脚下发力弹射了出去!
白子奇看的真真切切:她的弹射不似自己驾驭者内力,完全凭的是她很快的速度游走在这十几个人中,她的一双手在交错中不断变换,时而紧握是拳,时而平展做刀,时而曲指如爪,时而单指成刺,在敏捷与灵巧中,分击在每个人的身上,或是颈,或是脑后,或是肾脏,或是脾胃,或是咽喉……她所有的落点都无疑是致命之处,没有一丝错位,没有一丝轻柔,她快如闪电的出手之后,周边一片宁静里却是一个个倒地的沉闷声音。
没有呻吟声,没有吃痛声来打扰这份宁静,有的只是一个个来不及消失的惊讶表情在白子奇的眼眸里定格。
十几个人,自己冒充二爷请来的杀手,结果连点威胁的举动都没,竟就这么在眨眼间无声无息的呗她给解决掉了?天啊,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内力波动,更看不到她有弹射毒针,但是每一下,她的每一击都是那么的真切的一击毙命!她,竟以外家的力量诡异的强大!
“啪啪”拍了两下手,皇甫蓉一把抽解了用来扎衣袖的腰带还给了有些愣神的大爷:“你真傻假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种人若留在世上,总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不是真的敲诈与勒索,但也定是受雇而来,若留下一个活口,万一让别人知道你我已经跟到此处,也许你的计划就会生变吧?我听他们口气,似乎是冲我们而来的,只是好似他们并不认得你,竟将我当做了你,只怕这里面有点什么瓜葛,你说是不是?”
大爷眨眨眼,并没立刻答话,反而是顿了顿一阵才说到:“啊,你杀了好多人啊,天啊,你这么厉害啊?蓉儿,你用的什么法子杀的人?你教我好不好?”
皇甫蓉狐疑的看了白子奇一眼:这丫的怎么还和我装?难道是……也对,装要装的像的话,自己是不会承认出来的,何况他面对那些危险,未必会信我把!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抓了大爷的手说到:“你用不到我教你,我相信你的本事比我高,所以与其说教,不如你教我啊,我会的不过是杀人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我只会保护你!”她说完冲大爷露出了八颗牙齿,笑的很灿烂:“夫人,我们还要不要追啊?”
大爷点点头:“当然要追,我还要偷偷的看他们玩什么呢!不过,今天的事我们不说出去好不好?要是让老祖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那你可能就惨了!”
皇甫蓉做了个害怕的表情,伸手捂了嘴:“好,你不说,我也不说,这是我们的新密室!”大爷立刻高兴的把腰带扎好,抱了皇甫蓉就纵身飞跃。
不过他脸上笑的很灿烂,心里却忍不住叹息:死这么多人,只怕二弟要倒霉了,但愿不会打草惊蛇惹的老祖误会啊!
这次两个人纵了片刻,面前出现了一条大江。白子奇并未抱着皇甫蓉落地,反而是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藏了身,将皇甫蓉放在大枝桠上,自己打望着江边堤岸上那停放 的一排排马车,以及相应的一栋栋临江酒楼。
皇甫蓉没出声,她能想到大爷这是在找他们的马车好判断他们的所在,并借助周边的马车来了解都到了什么人。她默默的瞧看着大爷的神色,她是在想了解将会发生什么,可是大爷的一张满是铅华的脸上却没表露出任何的神情。
忽然脖子处一痛,她的眼皮不自觉的酒往一起粘,她心中只哀叹了一句:中招!便是一片漆黑的人事不省。
白子奇伸手抱住了昏倒的皇甫蓉,轻叹一口气后,将她小心的放在了大树杈的正中,想了想,又怕她会掉下去,便当下捏了指尖,口中念了一段稀奇古怪的咒语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周边的许多本来朝上生长的枝叶竟是朝下一弯,互相集结在一起似大网一般将皇甫蓉拢在其中。
此时大爷伸手轻轻碰了下皇甫蓉那不施脂粉的素颜,摸了下她粉色的唇,继而一笑轻言道:“你这家伙警惕性很高啊,要不是我能操作五行,还真没办法敲昏你!”说完又指尖在她的唇上流连了一下,便当下身子一缩,竟是消失在这片嫩绿中。
……
“醒醒,醒醒啊!”连摇带晃的剧烈摇动终于把皇甫蓉摇醒,她刚一睁眼就看着大爷贴在自己眼前的脸,一时连呼吸都窒息了,因为实在太近,近的在他的呼吸里看着他涂了朱的唇,一时竟恍惚的有些迷糊。略是换了下后皇甫蓉才发现自己完全被他抱在怀里,再扫了眼天色,她发现似乎他也没耽搁掉上面时候,太阳好像还在那个位置上。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大爷瞧见她睁了眼,满脸兴奋:“我都摇了你老半天了,你醒了就好,可吓坏我了,下次我再也不带你上树了,你真笨,怎么高了你就晕倒了呢?真没用!”
皇甫蓉闻言忍不住的对大爷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吃不定自己要不要说出来,她想大爷这般瞒着自己,之前自己把话已经说明,他也没有干脆配合起了大爷冲大爷没好气的说到:“是啊,我没用,你有用行了吧?”
大爷闻言一顿继而笑了:“我们回去吧?”
“没找到人?”皇甫蓉眨眨眼。
大爷的唇抿了下:“找到了,但是他们一群人说的我又听不懂,不好玩,我就溜回来了。”大爷说着便抱着皇甫蓉纵身起跳,立刻往回走。
感受着呼呼的风声,皇甫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觉得大爷似乎是愿意和她亲近的,甚至还愿意告诉她一些事,只是碍于他的伪装,以及不能给予的信任,却又远离着自己。
他一定在隐忍许多吧?他一定是需要帮助的吧?我何苦非要他说出来呢?默默的陪着他,帮他会不会更好呢?皇甫蓉想到这里回眸看了一眼大爷,便见到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当下寻思自己这一路故意不用车马就要他抱自己飞纵的动机时,不由的红了脸。
她其实就是想出口恶气啊!在推端出大爷是装傻后,她想到自己那天被他骑在身下说驾的样子,她就想着要讨回来,所以她才……
“喂,你好沉啊!平时少吃点嘛!比花花都沉!”大爷忽而开始抱怨,抱怨的皇甫蓉一愣,脱口而出:“让你抱是看的起你,奶奶的,抱着我你还想着花花,不许想!”说着她便动手在大爷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大爷立时抱着她落了地,伸手便揉脑门:“你怎么能弹我?”
“我弹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皇甫蓉说着挑眉一笑,摆明了我就吃定你的模样。可是这个时候,大爷却忽而一把抓了她的肩,继而一口酒咬在了她的唇上……
第六十章 谁要置他于死地?
皇甫蓉一傻,当下就抬手或推或打,可此时大爷却是跳开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飞着眉毛沾沾自喜:“我咬了!”
“你!”皇甫蓉捏了下拳头,可大爷依旧不知死活的说到:“你叫我咬的嘛,我只是满足你……”
看着眼前这个装傻的大爷,皇甫蓉很想给他一脚,毕竟她清楚这家伙是装的。但是她看着大爷那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反而收了手转了身:“赶紧回去吧,晚了可不好。”说完便往前走。
大爷还以为皇甫蓉会和他略闹一下,却没料到如此,一时乖乖的跟在她后面前行,既没去抱她赶路,也没再多一个字,只默默的跟着,看着她的背影。
两人这么走了一起,沉闷已现。皇甫蓉转身看向大爷一招手,白子奇乖乖地蹲了要,曲着身子一起入了城门,继而糊了钱雇了辆马车回到了正记。
两人才下马车就看到红影缩在角落里一脸的恍惚之色,皇甫蓉当下轻咳了下,红影便赶紧迎了过来,招呼着两人上了楼回到了雅间。
“奶奶你们可回来了,奴婢生怕你们玩的忘了时间。”翠儿口里嘟囔着到跟前伺候,但皇甫蓉注意到她的睫毛含莹,眼图发红,当下就抓了她问到:“你怎么哭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翠儿牛头抹泪笑着摇头,红玉却是毫不避忌的说到:“奶奶,没什么事的,是您和大爷出去后,我们三无事闲聊来着,结果说到了舅老爷,她一时伤心而已。”
“伤心?”大爷跳了出来,一边扯着头上的手势,一边一脸好奇的问道:“她伤什么心啊?我舅舅惹到她了?”
红玉瞧着大爷的样子,噗呲一笑,一边上去帮忙一边作答:“是,舅老爷把我们翠儿的心给惹到了!”
“红玉!”翠儿跺了一脚:“快闭上你的嘴巴!这些大爷听了,他哪天混了一嚷嚷,你这不是要我死嘛!”说着似是懊恼的往一边去,伸手解脱者套在身上的衣服。
红玉此时一抿嘴急忙的斜眼看着大爷:“爷,您刚才听的话可不能往外说,那是我们几个说笑的,不当真!”
大爷此时并未理红玉,倒是冲着皇甫蓉一伸手:“我的衣服!”
皇甫蓉见状拉了翠儿和香兰进去脱换衣服并绾发,这外间的大爷却对着红玉轻声的嘟囔起来:“怎么你们一凑到一起就是说笑呢!你和几个丫头这样,舅舅和几个朋友也这样,你们是说笑的抹眼泪,他们倒是没哭,可瞧着也和哭差不多了,那一张张脸比我爹训我时看着还吓人!”
红玉听的一愣,转了眼的取了帕子给大爷擦着妆容,口里轻声问着:“大爷说什么舅老爷,难道您还追着他去了不成?”
“追了啊!宇哥和舅舅不带我去,我骗要去,哼,他们以为我追不我追不上,结果还不是被我追上了?”大爷说着昂着下吧一脸得意,不过转眼又是一脸不爽的说到:“可是他们一吓呢,而开始,可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板着脸,好吓人的,我瞧着不好就出来了,谈,红玉,你说他妈呢凑一起板着脸做什么?”
红玉用帕子擦了大爷唇上的朱色:“舅老爷说了,他们是去议事的,又不是去玩的,幸好您没钻出来,要不然吓到她们是小事,打扰了他们议事,难保不会生气的告诉老爷去,倒是您可又要挨骂了!”红玉正说着,香兰从套间出来把大爷的衣服还给了红玉,便又去了套间里。
“不过爷,您都看见谁和舅老爷他们在一起啊?”
“有几个面熟,像铁匠锁的郑掌柜,药材店的鲍三爷,不过爷有两个不认识的,听小舅舅喊他们什么,什么侍卫和钱管家的。哎,总之一个个的凑在一起说着什么采买,准备的话,却把脸都板的老黑了!”大爷数总和脱下了身上套的罗裙,抓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看到腰间意料的折印,便扫了眼套间口里喃喃:“她们几个呢?”
红玉本是略愣的,听问便答:“美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去厨房里挑上好的鸭子去了,您出来点了这儿的名,怎么也要带几只回去不是?红光和美香还没回来,不过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大爷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由红玉给他重新束发,而此时美兰也提了个竹篮进来,那竹篮里面放着由荷叶包裹好的两三只鸭子。
“大爷!鸭子选好了。奴婢跳了三只,晚餐切开一只,另给两位小小姐备了一只,还给您选了一只,您看可够?”
“够,有我的就成!”大爷满意的咧了嘴,红玉立刻揶揄般的说到:“您###贪着这甜味,以前也没见您多喜欢吃甜的,如今到越发像个孩子样,甜的吃上了瘾!”
正说着套间们开了是皇甫蓉整好了妆容出来,恰听见红玉的话便随口问了句:“怎么?大爷以前难道不爱吃甜的?”
红玉点点头:“是啊,大爷以前根本就不碰那甜食,这一年来倒越发吃的,隔三差五的总要吃些甜的才成!”
皇甫蓉闻言眉略是微蹙了下,却没再多话,反而看了看屋里的人问到:“红玉和美香呢?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还没瞧见人呢!”美兰接了一句去了窗户边。
“她们两个是去的溪边还是在城外转的?”皇甫蓉出言而问。
“她们是在城外转的。”美兰说着转了身:“奶奶,我和红影去了南山,路上红影就发现有人跟着我们。可等我们到了黄龙溪处了马车,跟着我们的人就消失了,我寻思着是不是他们怕大爷去捣乱啊。”
“是吗?”皇甫蓉才接了口,却听得脚步声,转头看向门口,红光和美香却是一脸汗珠的进了屋。
“你们怎么才回来?”皇甫蓉才问完就看清两人身上的衣服上大大小小数十条口子,只是未见血,应是没伤到。
“你们这是……”美兰见状迎到跟前:“难道你们也遭遇了匪徒?”
皇甫蓉注意到一个“也”字。
美香点点头:“是啊,我们哪里有车影可追?就照着吩咐在城外面转,好好的却遭遇数十个匪人,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光哥制住他们一个吻是不是误会什么的,那帮人却不管不顾只和我们打,出的全是杀招。光哥开先和我都不予杀人,所以身上倒背划了不少口子,只是我们闪的及时,都没伤到,后来光哥瞧着庆幸不对,便叫我和他先杀出去再说,结果我们砍杀了七八个后,他们就跑了,但是马车却被他们给拆了,我们两个只得自己奔回来,因而迟了些。”美香嘴快,哗啦啦一气就说完了,身边的红光是只管点头。
“美兰,你刚才说‘也’,难道你们也遇到了匪徒?”皇甫蓉蹙眉而问。
“奶奶,奴婢并不是想瞒着您的,我们下车以后,也被匪徒所围,但红影出手后,他们却自退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弄错,后来又猜想着会不会他们怕大爷去捣乱,而故意堵着我们的呢……”
“大爷以前是不是常去捣乱?”皇甫蓉问的是美兰,人却看向了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大爷。
“大爷半年前闹着去过两次,后来他们躲着大爷,大爷自然也没法去捣乱了,今日里海二爷和东方二爷在客厅里说了要议事的话,又勾的大爷动了心思呗!”红玉此时插言说了一句,当下皇甫蓉就颇有深意的看着大爷说到:“行了,这事都压着吧,若回去让老太太知道,纵然大爷有些本事,却也不好再出来玩了。”说着回头看向美香与红光:“你们凑活着穿上我们换下的衣裳先回去吧。这事不要再提!”
大家当下应了,换衣的换衣,准备马车的下楼准备马车,片刻后一行人便也出了正记上了马车。
因着只有一辆了,四红干脆就随车而行,慢慢悠悠的往白府回。
车内三个丫头在一边从轿帘内看着风景,而皇甫蓉则看着意思打瞌睡的大爷,脑力思索着:三拨匪徒盯着我们,甚至都是为了动手,难道是要刺杀大爷?可是他们怎么就知道大爷会出来?甚至三个地方的都要截杀?半年前大爷闹过,后面都躲着大爷议事,怎么偏巧今日里就说给大爷?难道他们是故意说来给大爷知道,好叫大爷出去跟着,而后……是的,那东方宇不就希望大爷似的吗?等等,那海二爷呢?他可是大爷的舅舅啊,他难道也要害大爷不成?不对,不对,我需要好好想想,难道除了东方宇外,还有人要大爷死?
此时白子奇虽是闭目,心里却是分外担忧:他怎么会拣这个时候动手?急不可耐的,难道是有什么事让他不能等着我慢慢的被毒死了?他们见的是各铺的掌柜,陪的是太子爷身边的侍卫和太监,明明就是采购的事,并无什么隐私啊,那家伙却骗来诱我……对我们出手的,是我冒充二爷动的人,但是对他们两路呢?不问而杀,定是接了讯息的,可为何对上红影的那路,却又不战而退了呢?难道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