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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破坏神4》麻木愠怒之威能解锁方法,

来源:天空软件网 更新:2023-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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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28岁未婚被安排相亲,却意外重逢了分手多年的初恋男友

本故事已由作者:阿洛柴,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油腻。

思妍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最近新学到的词,现用在眼前这位仁兄身上再合适不过。

人已到了中年,秃头凸肚,笑起来脸色泛着红光,这是徐阿姨最近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有时候思妍忍不住怀疑,徐阿姨这样的热心肠,是真替自己着急,还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可偏偏思妍又不能拂了人家好意,毕竟平日还能想着她家、时不时照拂一下的人不多了。

思妍没能将脸上的丧气掩饰好,相亲男身经百战也算有点自知,明白是看不上他的意思,他敛了笑,抽了抽两颊的横肉,声音变得尖刻:

“阮小姐虽然生得好看,但年纪也不小了吧,家里那个小孩也是不小的拖累,以你这样的条件,想找啥样儿的呢?”

“嗯?”思妍先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当真认真想了想。

就在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年轻男人,先是探出个脑袋瞅了瞅,然后几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雅致的茶楼,卡座被屏风隔挡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如果不是相亲男方才拔高的音调,正常交流并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思妍,”凌飞不顾相亲男诧异的目光,热络地坐到思妍身侧,“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等思妍反应,又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不会因为跟我吵架就赌气来相亲吧?那你至少得找个身高样貌有点战斗力的,找这样的埋汰谁呢……”

思妍:“……”

坐在对面的相亲男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黑,他“唰”地起身,凳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有对象还出来相亲,你有没有搞错啊?!”相亲男说着,迈开两条粗壮的短腿,走了。

思妍扶着额,有点头疼。

“阮老师,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做错了?”凌飞刚才只图一时爽快,现在才意识到可能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28岁的思妍是高中英语老师,凌飞的弟弟正好在她班上,他们见过几次,也在微信上聊过,都是关于弟弟学习的问题,俩人甚至谈不上熟悉。

“我只是看不惯别人那样贬损你。”思妍不出声,凌飞又小声地解释了句,低着头,倒像是做错事的学生,还委屈上了。

这个样子莫名让思妍想起一个人,她心里一动,冲他笑了笑:“没事,谢谢你帮我。”

凌飞得了点阳光就灿烂,继而得寸进尺道:“那阮老师,既然你还没对象,那你考虑考虑我呗,你看看我,能达到你的要求吗?”

凌飞的朋友已经先行离开,边说着话,俩人们已经并肩走到茶室门口。

思妍只当他逗自己开心,笑着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角落里传来短促的琵琶声,乐声就像从心头掠过,搅乱心潮,思妍的笑容还未到达眼底便一点一点凝结,表情也变得僵硬。

周加铖侧身从她身边经过,若无其事地抬手正了正领带。

思妍确定他看见了自己,可他的脸上全然是平静和漠然,好像对他来说,她现在就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思妍只能从那个冷酷的背影推测,周加铖的心情大概不太好。

我28岁未婚被安排相亲,却意外重逢了分手多年的初恋男友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凌飞仍在兴致勃勃地继续之前的话题,可他说了什么,思妍未再听进去。

凌飞倒真像是得了默认,变得热情主动,有那么几次在思妍家楼下被邻居大妈撞见,年纪大的人惯会捕风捉影,邻里便传开,说是思妍的男朋友。

徐阿姨找过思妍,怪她不早说,害自己瞎张罗,思妍哭笑不得,但要是这个误解可以让徐阿姨消停一段时间,她也不急着否认。

想起那天和周加铖偶遇的情形,思妍告诉自己,是时候往前走了,她试着和凌飞约了几次会。

凌飞是个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服的人,他年轻、阳光,不仅爱玩,还很会玩,懂得逗人开心,没有人会厌烦这样一个人。

有时候思妍会觉得恍惚,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校园时光,轻松自在,可以搁下许多烦恼,可看着眼前人全然不同的眉眼轮廓,她又忍不住再一次失神。

2

两个月后进入暑假,思妍的时间空下来,在凌飞的再三邀请下同他一起去参加同事的婚礼。

思妍精心打扮了一番,凌飞打趣说她真是给他挣足了面子,示意让思妍挽着他的臂弯进入礼堂。

踏着红毯走这一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凌飞见着熟人便打个招呼,转而凑在思妍耳边道:“你看,你今天这么漂亮,我们像不像新人入场?”

思妍被这个玩笑逗乐,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便看见站在前方不远处随着人群回头的周加铖。

在他回来之后这半年,在这几千万人口的城市,除去那次茶楼的偶遇,思妍再未见过他,可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婚礼会场又碰上了。

周加铖依旧是瞩目的,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正装,西装裤将他的腿型修饰得修长好看,微侧着身子,嘴角尚带笑意,似乎刚才与人的交谈让他很愉快。

他的视线落在思妍挽着凌飞的手上,再与思妍的眼神对上,那笑容便瞬间失去了温度。

思妍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不过转瞬,周加铖便回转身,继续和身边几个人笑谈自如,谁都没有发现他举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整场筵席,不知是不是思妍的错觉,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她不敢抬头去证实,怕再次对上那双漠然的眼睛。

餐后凌飞说要跟同事聊事情,然后围在几个美女中间。这种场合对他来说游刃有余,思妍并不介意,这段时间的交往,还不至于让她产生占有欲。

她在甜品台附近,挑了几块甜点,小口吃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安抚自己紧张焦灼的情绪,至于这些情绪因何而来,由不得人深想。

“没想到这么些年,你的感情经历还挺丰富。”

思妍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夹一块芝士蛋糕,被突然出现的周加铖吓了一跳。

时间的磋磨会让原本优越的骨相变得更加立体,眼前的周加铖,让思妍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两次见面他都穿着正装,是思妍从前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尽力平复因为惊吓还是别的原因而紊乱的心跳去分辨,最后承认,陌生的感觉占了主导,而这种陌生感不仅是衣着变化造成的。

她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以至于没有听出方才对方话里嘲讽的意味。

周加铖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两年你也要三十了,能长点心么?不要看人家小朋友年轻,漂亮,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被牵着鼻子走。”

说这话的时候,周加铖眼梢有意无意地朝凌飞的方向瞟去。

思妍心里嗤笑,刚才还觉得他这些年一定成熟稳重不少,原来还是会有这种幼稚的言行。

思妍纠正道:“第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他同岁,所以没资格说人家小。”

周加铖闻言也不恼,微微俯身,恶作剧般附在她耳边:“哦,原来你口味没变,还是好这口啊?”

思妍呼吸微滞,耳朵被气流拂过的地方有些发烫,掩饰般将那块看中已久的芝士蛋糕放进自己盘里,复又抬头看着周加铖,不想落了下乘,“第二,你站在什么立场来管我?”

他们的距离很近,呼吸相贴,那种心潮不受控制的感觉更甚,思妍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嘴唇沾了一点奶油,她舔了舔唇,顺便蹭掉一些唇膏,留下盈盈一片水光。

这些微小的动作全都落在周加铖眼里,他喉跟着上下滑动,随即不自然地撇开眼,同时站直了身子拉开些距离。

思妍今晚穿了件小礼服,透着些许性感,这样一来他的视线又正好在她瘦削的锁骨上,周加铖揉了揉鼻子,没好气道:“就知道吃啊你!再吃就真胖得嫁不出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脚下步子有些急,怕来不及掩饰发烫的耳根。

思妍低头打量自己,哪里胖了?但也没了胃口,冲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小声斥了句:“幼稚!”

3

婚礼结束后凌飞将思妍送回家,执意要上楼坐坐,跟她家人打个招呼。

思妍不喜欢跟人提及自家的事情,但也无意隐瞒,便带着凌飞回到家,意外的是阮玉真和阮思远都不在,思妍掏出手机,看到阮玉真一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我跟你弟去你姥姥那了,给你一点空间。”

——“怎么样,老妈我是不是很识相?”

思妍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凌飞显然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笑着将脑袋搁在思妍肩上,“伯母这是给咱提供二人世界的机会呢!”

说着他顺势在思妍脖颈上啄了一口,紧跟着手也开始不老实。

思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觉头皮发麻,浑身僵住,约会的这几次,凌飞一直很有分寸,也懂得尊重她,除了爬山那次拉过手,没有过其他亲密接触。

感觉到思妍的抵触,凌飞压低嗓子诱哄:“思妍,早一点晚一点,我们都会走到那一步,我知道你可能有点紧张……”

思妍将他箍在自己身上的手掰扯开,拉开了一点距离,“可是我们才刚开始约会,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

她眼神清明,甚至带了点愠怒,凌飞大概意识到自己过于草率,毕竟他们只是在试着相处阶段,甚至还没有确立关系。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

“我去给你泡杯茶。”思妍转身进了厨房。

她出神地看着水壶中不断翻腾的气泡,凌飞没等水烧开便起身告辞,明显有些不悦。

思妍反思自己刚才可能反应过度,可是抵触也是真的,在朦胧的水汽中,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大概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如果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思妍希望自己可以朝前走,去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人,可或许已经过了能为一个人心动的年纪,思妍再没遇到第二个人,能带给她内心悸动的感觉。

上一次带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是周加铖。

说起来是周加铖对思妍一见钟情,那一年他刚上大一,带着点青涩,却又真诚热烈,一开始并不表明自己心迹,只经常出现在她周围。

简单的校园生活,做的也是极简单的事情,参加思妍所在的社团,大冬天天不亮就起床,帮着去图书馆排队占座,每天给她去水房拎两壶热水……

毕竟是高了两届,思妍周围的人对小学弟的心思皆是心知肚明,个个都劝思妍不好太快答应,小男生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容易得到的总让人不珍惜。

可思妍不忍心,在周加铖终于问出那句“学姐有没有男朋友”之后,便答应和他在一起。

于是大家感叹,看起来高冷独立的阮思妍,原来这么好追。

只是他们不明白,思妍从小缺乏关爱,周加铖做的那些“小事”,恰好是她渴望的温情呵护,在这个还不太成熟的小男生身上,思妍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放在心尖上关心爱护的感觉。

于是,她真的动了心。

在一起之后,思妍才发现周加铖不只有温顺乖巧的一面,有时候体贴热情,有时候男朋友又变得傲娇幼稚,像个小弟弟,思妍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便学着去哄他……

或甜蜜,或酸涩,每一种滋味都是思妍之前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当然之后也不再有。

可惜那段感情只维持了不到两年,在思妍毕业前夕便宣告结束。

这么些年过去,思妍避免去回想,可仍能记着分手那天周加铖的表情,和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猩红着眼睛,隐忍克制情绪,他说:“阮思妍,你会后悔的。”

4

那晚之后,凌飞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不再约着思妍出去玩,只偶尔发信息聊几句。

思妍当然能感觉到他的冷淡,成年人的相处,不合则散,无可厚非。

但他们毕竟没有确立关系,也没有必要刻意去撇清,想着哪天自然而然就不联系了。

暑假没有课,思妍也没闲着,有相熟的专职做翻译的学姐,也会介绍一些私活给她,思妍专业能力过关,假期的收入甚至比当老师高不少。

一个人的收入需要补贴老妈,弟弟也是她在养,过得并不轻松,但是女孩子的衣着打扮上思妍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即便生活艰难也不会为难自己降低生活品质,这可能自小受了阮玉真的影响。

思妍有十足的动力努力工作,积极生活,可生活总时不时带给她崩溃的瞬间。

这天思妍下工到家已是暮色沉沉,家里冷冷清清,思妍以为阮玉真带着思远出了门,她又确实很累,灯也懒得开,瘫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卧室的门推开,透出些微光亮,思远穿着背心短裤,揉着眼睛,光脚向她走来。

“姐姐……我好难受……”思远趴到她身上,难受得哼唧。

身上传来滚烫的热度,思妍心下一惊,起身开灯,熟练地拿了体温表放到思远腋下,一边拨通了阮玉真的号码。

那头声音嘈杂,阮玉真说是跟着徐阿姨她们出门旅游去了,三天后回来。

“你放暑假也别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正好帮我带你弟,你妈我一年到头也就指着你的假期轻松几天!”

思妍听着那头亢奋的声音,顿觉无力,羡慕阮玉真年近半百仍是一副对生活无所忧虑的样子。她没说过自己早出晚归在做什么,阮玉真也当不知道,现在又把弟弟一个人扔家里,她这个老妈从来都不太靠谱。

阮玉真生思妍的时候太过年轻,她一个人将思妍带在身边,可自思妍懂事起,好像是自己照顾母亲居多,她甚少体会到书本里那种如水般温柔的母爱。

在思妍二十岁那年,阮玉真又遇到了赵树年,高龄生了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赵树年意外去世,母子二人被迫离开赵家,什么也没得到,弟弟从那以后也变成了思妍的负担。

不止一次思妍想质问阮玉真,为什么要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一个包袱,某种程度上也让她的人生在几年前发生剧变,可是看到思远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

体温表上的水银柱指向40.5℃,思远打着颤浑身发冷,照顾思远到这么大,思妍已经有经验,体温怕是还会升高,便手忙脚乱帮他穿好衣服,带他去医院。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道声控灯坏了几盏,思妍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一路从四楼辗转往下,看不清台阶,又崴了一下脚,钻心刺骨的疼痛,思妍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

离小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脖子被思远紧紧箍着,怀里的分量并不轻,思妍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头发乱了黏在颊边,衣服也已经被黏腻的汗水浸湿,紧贴着皮肤。

在这沉沉夜色中,思妍看着望不到头的前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几乎要将她覆没。

车灯的光束在前面闪了闪,刺目的光让思妍眯了眯眼,待看清的时候周加铖已经推门下车,他看着思妍怀里抱着的小孩,不自觉地皱眉,“怎么了这是?”

思妍怔住,周加铖怎么会出现在这?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真实的,愣愣地回答:“我带我弟去医院。”

周加铖拉开后座车门,不由分说将他们塞了进去,“走吧,我带你们去。”

思妍感受着怀里发颤的小身体,这时也顾不得矫情,更顾不得追究周加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小区,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就像那骤然亮起的光束,是这苍茫黑夜中唯一照在她身上的光亮。

车子一路疾驶到医院,思妍看着周加铖忙前忙后,排队,填资料,挂号,这些原本属于她的事情,现在却有个人挡在她前面,在这个嘈杂冰冷的急诊大厅,让人生出一种被庇护的错觉。

“这孩子烧了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怎么这时候才带他来看病?你们当父母的真是心大!”

医生忍不住指责,思妍也不知思远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感到后怕和自责,只讷讷地点头。

周加铖看她一眼,将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对着医生态度诚恳:“是是,我们以后会当心。”

医生又从老花镜后瞥了他一眼,大概觉得这个爸爸过分年轻了点,摇头叹了口气。

周加铖从药房领完药,回头发现思妍愣在那,看着某个方向,周加铖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前方几米处的凌飞,他不觉蹙起眉心。

凌飞半搂着一个女孩,姿态亲密,神色关切,显然是陪她来看病。

四目相对,思妍没什么表情,这一晚的慌乱已让人麻木,这一幕丝毫没有触动到她。

凌飞反倒有些尴尬,旁边的女孩睨了思妍一眼,用撒娇的语气问他:“飞哥,她是谁呀?”

凌飞不知凑在对方耳边说着什么,周加铖看了思妍一眼,面色有点不好看,最终还是伸手揽在她肩上,似乎还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声音无波:“走吧,先去给你弟挂水。”

5

思远输上液周加铖便走了,他突然出现,又一声不吭地离开,思妍盯着点滴出神。

从一开始见面的冷漠到后来有意无意的嘲讽,思妍清楚周加铖当然对她是有怨的,可现在又为她做了这些,她摸不准周加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自己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又哪能那么轻易得到原谅?

大概只是他见不得思远吃苦,顺手帮扶一下,对方未必放在心上,是自己想太多。

周加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思妍这副失神的样子,头发凌乱还没来得及整理,看上去狼狈,又有几分无助可怜。

她回转身,见着周加铖,眼神在那瞬间恢复了几分神采,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也只说出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周加铖没说什么,扬了扬手里不知从哪弄来的冰袋,半蹲下身,敷在思妍的肿起的脚踝上。

刚才忙乱,思妍自己都忘了这茬。

很难忽视他身上的烟味,还有手背上几道划痕,显然是刚弄的。

“你刚刚去哪了?”思妍忍不住怀疑。

周加铖抬头看她一眼,抿着唇,面色发沉,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冷漠表情,思妍便识趣地保持沉默。

男人的手特有的骨节分明,做这样的事却难得的细腻妥帖,冰袋是冷的,眼眶却开始灼热。

思妍忍不住想起大学那会,追她的人不少,可只有周加铖,分明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孩,他没有说过那些好听的话,只默默为她做了许多事,就像今晚这个冰袋。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过她这种细微的关怀。

思妍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转醒已经是半夜,周加铖坐在旁边,微垂着眼尾,视线凝着她,眼底含着几分缱绻温情,不过转瞬便消逝,思妍觉得方才是她刚睡醒的错觉。

“醒了?”他揉了揉脸,压低声音,嗓子有些哑,“正好输液结束了,我们走吧。”

思远退热之后睡得很安稳,一路被周加铖抱到车里也没有醒。

思妍将他枕在自己腿上,垂首顺着他头发,尽管她难免埋怨阮玉真过于潇洒的人生态度,可对于思远,从来没有真正怨过,对着小孩的睡颜,眼神总无比温柔爱怜。

红灯的间隙有些长,思妍抬头,便在后视镜中与周加铖的视线相对。

周加铖便转移了视线,清了清嗓,难得没话找话:“小……小孩长得挺快的,都这么大了。”

思妍轻笑,她和周加铖谈恋爱那会,阮思远才刚出生,她经常拿手机里的照片给周加铖看,有点炫耀的意思,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周加铖一边吃味,一边爱屋及乌地表扬:“我小舅子真可爱,像他姐姐。”

头一个寒假的除夕,周加铖跨越一个区去找思妍,平时思妍即使放假回家也很少回赵家,可过年要团圆,在赵家思妍总觉得不那么自在。

思妍探出窗外便见周加铖在楼下冲她挥手,少年穿着厚羽绒服,围着深红色围巾,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水雾,是冬日最生动的景象。

思妍不是不惊喜,对着手机道:“你怎么来了呀?”

周加铖故作傲娇:“我来是看看我小舅子。”

思妍便当真把阮思远抱到他面前,周加铖从思妍手里接过五六个月大的小孩,表情凝重得像是掬着一捧水,仿佛一不小心就要从指缝中流失。

思妍看不过,把孩子抱回来,一边嗔道:“瞧你笨的。”

周加铖揉了揉鼻子,附在思妍耳边:“那我拿小舅子多练练手?以后咱俩的孩子抱起来就顺手了呗!”

年少轻狂,才轻易许下未来。当时思妍觑了他一眼,有点撒娇的意思,心里是甜的,也曾经憧憬过那个未来。

周加铖临走前像模像样地掏出个红包,说是给小舅子的压岁钱,脖子上那条红色围巾,是给思妍的新年礼物,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他张开手臂,同时拥住一大一小两个人,顺手揉了揉思妍的头发,“新年快乐,妍妍每一天都要快乐。”他说。

那一个除夕,因为周加铖短暂的出现,缭绕在心头那若有似无的阴霾便一扫而空。

周加铖总是这样,在意她那些细微到自己都可以忽视的感受,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回忆有多甜,此刻心头漫开的滋味就有多苦涩。

等思妍回神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一个别墅区,周加铖解释:“太晚了不想折腾,在我这歇一晚。”

思妍也不想矫情地再去麻烦别人,便没反对。

她认床,这半晚睡得并不踏实,天刚蒙蒙亮便彻底清醒,旁边思远睡得正熟,思妍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房门。

半夜天黑没有看清,这时候才发现院子里还带着一个游泳池,一个晃神,清冽的池水便混杂着回忆汹涌而来。

“我不喜欢赵伯伯家,根本找不到归属感,但是我喜欢他家的游泳池,以后我自己家里也要有一个游泳池。”

曾经思妍靠在周加铖肩上畅想未来,后来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对周加铖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你现在只是个学生,你能为我做什么?可是他现在就可以为我建一个游泳池,所以这就是我的选择,周加铖你难道还不懂吗?”

池水将外界声音隔绝开来,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生活的困顿,处理不好的感情,难忘的,难堪的,所有甜蜜和苦涩,仿佛随着胸腔中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远去……

直到猛然间一个大力将她托出水面,又丝毫不停顿地把她捞到水池边上,带她重回现实世界。

骤然吸了一大口气,思妍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她看见周加铖的脸就在正上方,还有他身后的微光,周加铖看着她,眉心紧紧拧出一道“川”字。

他的双眼皮褶皱不是很明显,再加上眉骨高,皱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有些凌厉,笑起来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眼尾微微上挑,很有感染力。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着的样子了,思妍想。

“妍妍,你没事吧?”周加铖帮她拂开粘在脸上的头发。

“妍妍,说句话!”

“……”

他怎么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思妍这才回过神,淡定地说了句:“我没事,就是想游个泳。”

“游泳?!”周加铖激动到破音,“你游泳不脱衣服穿着裙子就跳下去啊?你游泳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思妍看他这样子,无法出言反驳,事实上她在水下可以憋气一分多钟。

“你要让我对你终生难忘也不用这种方式吧?!”

思妍:“……”

周加铖感到极度的后怕,要不是他及时看到不知会是怎样的后果,他臭着脸在水池边说教了足足十分钟,最后以思妍一个喷嚏告终。

6

思妍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周加铖给她找的运动衣裤,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

他自己也换了干净的衣服,正坐在床尾,伸展着一双长腿,垂着眼若有所思。

思妍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熟悉,想起她毕业前的旅行,晚上在酒店,周加铖也是这样坐在床尾等她洗澡,当时的表情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似乎已经默认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因为这一联想,气氛陡间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暧昧。

周加铖抬眸看她,微微下垂着眼尾,每次他这个样子思妍就觉得有些惹人怜爱,让人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可他只是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就有这么伤心吗?”

“嗯?”思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撞见他和别人在一起,就让你这么伤心?”周加铖说的有些勉强,好像根本不愿意提起。

思妍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撞见凌飞的事,她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难为有人耿耿于怀。

“并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思妍想要解释的,可是周加铖没有给她机会,他几步走到她身前,抬手拂开她脸颊的头发,低头吻了下去。

“以后不准为别的男人伤心。”他说。

大概是一个熟悉的吻,还有含着委屈的语气彻底迷惑了心神,思妍被牵引着,完全没有抗拒的可能。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既不熟悉,也不温柔。

上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周加铖生涩却又小心翼翼,在意她的感受,过程并不享受,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那次旅行回来没多久,思妍的生活天翻地覆,之后他们便分了手。

时隔这么多年,全然是不同的体验,周加铖横冲直撞地想要在她身体里寻找某些证明,又或者是在宣泄他的情绪,思妍只能闷声承受。

她闭着眼睛,紧紧攥着手心想要握住些什么,一度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没有拥抱和亲吻,结束后周加铖翻身点了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后,他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阮思妍,你有没有后悔过?”

思妍裹紧身上的毯子,侧身背对他,她想不能我一个人觉得羞耻,“后悔什么?这些年你的水平也没什么长进。”

周加铖突然嗤笑一声,他灭了烟,留下句“你再睡一会”,自己起身离去。

思妍这个回笼觉睡得有些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放在床尾,下楼听见阮思远的笑声,周加铖正坐在地上,陪他一起玩一个变形金刚。

周加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甚至对她笑了笑,一派坦然地指了指餐桌:“你先吃饭,我已经带思远复查过,今天不必挂水,药已经喂他吃了。”

“姐姐,加铖哥哥还给我买了好多玩具!”思远兴冲冲地向她炫耀。

思妍抽了抽嘴角,“加铖哥哥”?叫得多亲热。

小孩子真的很好收买,她看着旁边几个包装盒,都是平时思远吵着要买的玩具,价格不便宜,她只在逢年过节或者思远表现好的时候奖励一下,现在都被周加铖买回来了。

“你记着我跟你的约定了吗?”周加铖勾起食指剐蹭了下思远的鼻子,“以后每个周末过来玩,每次可以带一个玩具回去。”

“嗯!记住了!”思远乖巧点头。

思妍不解地看向周加铖,对方站起身,双手抄进裤兜,微微笑着看她,“你总不会让你弟一个人来的,对吧?”

思妍:“……”

自那以后,思远惦记着玩具,更期待周末,而周加铖总不会失约,周日早上过来接他俩过去,晚上再送回来,像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周加铖陪着思远的时候耐心十足,看起来很享受这种“亲子时光”,思妍在一旁拿着笔记本工作,有时候三个人一起出去会散步。

思远玩累了午睡,就变成周加铖和思妍两个人的时间,一起看部电影,或者喝杯咖啡聊会天。

这样的相处时光,周加铖看向她时微笑的眼神,让人恍惚又回到恋爱时的那种感觉,难道真能够一炮泯恩仇?那倒真不至于。

每一次思妍都无法坦然地说起过去,怕坏了气氛,那段时光变成看不见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两头的人始终是无法心无芥蒂的。

大概是从小缺乏成年男性的陪伴,思远对周加铖表现出很深的依恋,每天都会提好几次“加铖哥哥”。

每到周末,思妍表现出一点犹豫,思远便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乞求她陪着一起去。

思妍便只好说服自己,总不能让思远失望,可她自己,难道不渴望与周加铖在一起吗?

她不知道最终他们会走到哪一步,可是最后如果彻底分开,怕失望的不只是她自己一个人。

7

开学之后的家长会,思妍又见到了凌飞。

“你不会因为我的事情,给我弟穿小鞋吧?”凌飞挠了挠后脑,半开玩笑,撇开之前的事情,他依旧是个健谈的朋友。

思妍轻哂:“可能会吧。”

生活中那么多烦心事,那件事不值一提,思妍压根没放在心上。

凌飞倒是给自己辩解:“虽然当时我处理得不够地道,但是思妍,你是不是心里有人,所以不管我怎么表现,你都不可能动心?”

从第一次茶楼的遇见,到婚宴那次,凌飞看得很清楚,只要那个男人出现,思妍就会变得神不守舍,有时候他们明明在一起,她也显得心不在焉。

他对思妍有好感,尽过力了,被拒绝过,也不是傻子,何必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思妍被问住,凌飞倒是好奇:“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思妍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可这一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飞看起来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思妍诧异:“你就这么肯定我和他会在一起?”

“看得出来,他挺在意你的。”凌飞说得真诚。

“婚宴那晚,我从你家出去,他……就是你那朋友,坐在车里面抽烟,”凌飞努力回忆,“看起来醉得不轻,看我的眼神可太凶了,那架势,我都怀疑我再不下来他要冲上去逮人了!”

思妍想起弟弟生病那晚遇见周加铖,所以那根本就不是巧合?周加铖到底有几个她不知道的夜晚守在她家楼下?

“还有在医院碰上的那次,他在门口堵我,警告我离你远一点。”

凌飞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当时那个男人揪着他衣领,眼神狠厉,要不是他及时解释说他们从来没有“近”过,估计打在身后墙壁上那一拳就是落在他身上的。

身上的烟味,手背上的划痕,似乎一切都对得上了,当时思妍以为他走了,原来还发生了那么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提起那晚,凌飞还得为自己找补:“其实我开始新恋情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已经结束了,男人嘛,总要自尊和面子的,被拒绝过,总不能再舔着脸回去找你,你说是不是?”

说者无意,思妍却猛然间被后半句话戳中,振聋发聩一般。

周加铖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却不想谈及过去,也不肯再往前一步,所以都是自尊和骄傲作祟?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由她来跨出那一步。

她想问问他还能不能原谅她、接受她,摒弃前嫌重归于好,本来就是她欠他的,如果这次换周加铖推开她,那么他们之间至少也算扯平了。

思妍赶到周加铖的别墅门前摁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疑惑地看着她:“你找谁?”

“曼曼,是你加铖哥回来了吗?”苏茵说着话,人已经走到门口。

思妍听见那个叫“曼曼”的女孩回头叫了声“姑妈”。

苏茵一眼就认出站在门口的人,瞬间冷了脸色,语气并不友好:“你怎么来了?”

“我找周加铖,我有话要跟他讲。”再次面对苏茵,思妍已无当年那般拘谨无措,她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想几年前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什么说清楚了?”苏茵话音刚落,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周加铖站在夜色中,面色比黑夜还要沉。

思妍看到苏茵眼中瞬间闪过的惊惶无措。

8

思妍独自回到家,周加铖让她先走,他也没有送她,想来那样的场合她一个外人在那并不合适。

难得阮玉真回来得早,她双手环胸端坐在沙发上,年近半百,那张脸依旧是精致好看的,脸色却难看得让思妍猜测她今晚手气不顺。

“周阿姨说你跟原先那个小青年分手了?”阮玉真开口,就是一副质问的口吻。

“根本没在一起过。”思妍解释。

“阮思妍,你告诉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老大不小了,好好谈个对象不好吗?!”

阮玉真激动得从沙发上坐起,“你知道现在邻居在传什么吗?他们说经常有豪车停在我们家楼下,说你一份工作养活一家三口,还打扮得这么体面,背后那个金主肯定花了不少钱!”

思妍觉得好笑,“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前些日子早出晚归在做什么?今天这么晚你是去哪了?你不要跟我说学校放学是这个点!”

思妍疲惫地闭了闭眼,懒得争辩,她转身回房,阮玉真拦住她,“你自己想想,除了年轻和一点姿色,你还有什么?那种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图的什么你不清楚吗?”

自打赵树年去世之后,阮玉真彻底放弃了自己,只会怨天尤人,要不然就是沉迷牌桌放纵自己,连带她和弟弟思远,在她看来都跟她一样活在烂泥里。

思妍突然恨透了阮玉真这个样子,她冲着自己母亲,第一次说出违逆的话:“你在怕什么?我脑子比你清楚,我不会步你后尘!”

“啪”的一声,随后母女两个都怔在了原地。

阮玉真颤着手,掌心火辣辣的痛。

“那你自己想想,我这样让人家看不上,是谁造成的,我们家这个条件,是我的错吗?!”思妍说完,捂着半张脸冲出了家门。

阮玉真跌坐在沙发上,思远听见动静吓坏了,从自己的小房间出来,红着眼睛让阮玉真不要生气。

“加铖哥哥不是坏人,他说姐姐是他的初恋,他还说喜欢姐姐,只要我们一直去他那,他就还能跟姐姐在一起……”

思远见阮玉真不理他,晃了晃她的胳膊,睁着懵懂的眼睛问她:“妈妈,什么是‘初恋’?”

“对不起……”阮玉真将脸埋进手心,她软弱地选择逃避现实,似乎今天才意识到,她对女儿的生活一无所知,这个家也让她女儿有多无奈。

赵树年去世后,阮玉真和思远几乎是被扫地出门,当时为了让子女答应阮玉真进门,赵树年将名下的财产都转移给了一儿一女,本想着还能为他们母子再赚一点,谁能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思妍转辗从学姐那认识了年轻的张律师,对方表示即使打官司也很难办,只能对思妍表示同情和遗憾。

面对自暴自弃的阮玉真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弟,思妍感到生活的重担从天而降,她不得已放弃了保研,去面临找工作的压力。

苏茵找到她,对思妍来说是雪上加霜,她说自己虽是周加铖的后妈,但她没有生养,待他视如己出,不能看着他迷糊犯错误。

“你知道你们两个有多不合适?你的生活,你的家庭就是他的拖累,他还那么年轻,你是要压垮他?他还说要放弃大三出国交换的机会,留在你身边陪你。”

思妍当时找工作处处碰壁,初尝社会的艰辛,她很难想象她的压力加诸在周加铖身上会怎样。

苏茵见她动摇,又补充了句:“就算我们家条件好些,可以帮着扶持你家,可是我总不能让加铖找个私生女,我们想要清清白白的人家。”

阮玉真没提过她的父亲,思妍也没问过,但自小从邻居的议论中她总能隐约得知点什么,可苏茵已经帮她调查得明明白白,丑陋的真相就这样曝光在阳光之下,也分明地告诉她周家的态度。

她回学校找周加铖,偷偷在球场边看他。

那天的周加铖显然不在状态,频频失误,最后主动下场,拒绝一个女孩递过来的矿泉水,坐在篮球架下,对着地面的阴影发呆。

思妍心里不是滋味,周加铖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享受他无忧的少年时光,而她已经陷在阴暗的淤泥中,何必将他拉扯下来。

思妍当下做了一个决定,她请宋律师帮她演了一场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除去分手那天说出的狠话,周加铖再没有纠缠她。

他们都没有删掉对方的通讯方式,只是互不干扰,思妍从周加铖偶尔发出的动态中看着他出国,读研,创业,顺着他原本的人生轨道,一步步走得越来越好。

至少还是值得的,思妍总这样宽慰自己。

她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平复好情绪,走入夜色中,她一时有些迷惘,不知该往哪去。

熟悉的车前灯闪了闪,周加铖下车快步迎向她。

“怎么了这是?”周加铖注意到她肿着的半边脸,还有明显的泪痕。

仿佛在黑夜中行走已久的人,见到久违的光亮便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思妍摇了摇头:“没事,跟我妈吵了几句。”

她靠在周加铖肩头,泪水渐渐将他的衣物布料洇湿。

周加铖把她圈进怀里,认命一般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说后悔了,等你问我要不要重新开始,你看,最后还是我来找你。”

“你这个人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思妍埋着头,声音有些闷。

周加铖:“……行,我的错。但你也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回来这半年,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找她,实在想念,只将车停在楼下,哪怕远远看一眼。

“一开始是那个姓宋的,回来后就撞见你又是相亲,又是冒出个男朋友的,你想想我什么心情?”周加铖痛心疾首道。

思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没和宋律师在一起过。”

“我知道。”

当年周加铖找宋誉打了一架,宋誉没让他占上风,末了才告诉他真相。

“你女朋友宁愿找借口跟你分手,也不愿让你陪在她身边,你想想,是为什么?你在她身边能做什么?除了几句安慰大概什么也做不了,分担不了她的压力,甚至会让她更有负担。”

周加铖想反驳,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觉得比挨揍还难堪,第一次痛恨自己太年轻,太多无能为力。

后来他就想通了,不纠缠,去做自己该做的,可是当他回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女朋友找回来了。

如果之前宋誉是个误会,那么凌飞给他极大的危机感。

过了莽撞无知的年纪,成年后两次打架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可笑的是看着她因为另一个男人伤心难过,自己竟也会心疼,心疼之后更是放不下,他嘲笑自己像是入了魔怔。

“还有我虽然相过很多次亲,但也没有心动的,”思妍继续解释,“和凌飞也不算正式交往,只能说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尝试?”周加铖意外之余抑制不住有些惊喜,“那你伤心难过到跳泳池也不是为了他?”

思妍:“……我没有想不开,不过我难过确实不是因为他。”

“你总问我有没有后悔,我真后悔过,那时候太年轻,一些难题总被放大到可怕,可这些年我一个人照样让一家三口生活得不错,我总觉得轻易结束一段感情,把你推开有些不值。”

“妍妍……”周加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她说她后悔了,但他内心反而更加更加酸胀。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不会再回头了,只能说服自己,当时不能真让你因为我放弃出国的机会……”

“等等,”周加铖打断她,狐疑道:“谁说我要放弃的?”

思妍眨了眨眼,“你当时没那样说过吗?”

周加铖瞬间明白了,苏茵在他的威逼下坦白,告诉他当年找思妍谈过些什么,唯独没有说这件事。

他知道苏茵是什么心思,一心把自己侄女塞给他,他以前给她面子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今晚明确跟她说让她断了那个念头。

却不知,原来他和思妍之间还隔着那一层误会。

“妍妍,就算当年年轻,我也不会做那种蠢事,”周加铖将怀抱紧了紧,“我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好,才能站在你身边,分担你的压力,给你更好的生活。”

思妍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原来自以为为他好的,多半是自己一厢情愿,不过幸好,他没有走远,回来了,她也还在原地。

“所以妍妍,回来我身边。”

夏夜的风像爱人在耳畔缱绻低语,车前灯照亮了一对相拥的恋人,他们兜兜转转,终得圆满。(原标题:《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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