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听世界 莫名 昕听世界 今天
(一)
“站起来!”一声严厉地喝道。
“父亲!”
“别喊我,堂堂男儿,怎可倒下。弓不能张,剑不能拔,瘦弱之躯怎可保家卫国。给我站起来。”
六岁的苏格马迪踉跄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箭矢,使劲全身力气勉强把笨重的铁弓往后拉开一点距离,向二十步处的箭靶上射出,顿时感到右膀剧痛难忍,胳膊脱劲,再也抬不起来。
“今天练到这为止,改日再加练习,你去你七叔哪儿一趟。”看着苏格马迪憋红的双脸,苏格长腾眼里流出一丝不忍。
“疼,疼。七叔,你轻点。”
“你父亲对你可真狠,整个膀子都脱臼了。这么拼命干嘛,又不是上战场打仗。”
“七叔,你轻点,疼,疼。”
“忍着点,过几天就好了。”
“父亲说,战争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勤于练习只为避免战斗时吃亏。”
“你还这么小,如果再出什么事,那你母亲怎么办。”
“父亲说,人活着就要做自己的英雄,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视鲜血、敢于同敌人斗争至死,不能被屈服,我的母亲将会因为我的作为而感到荣耀。”
“你父亲还给你说了些啥。给你七叔我讲讲。”
“七叔,父亲说你不是真正的男儿。父亲给我讲过你的事,他告诫我不要学你。”
“他怎么讲我的?”
“父亲说,你从小贪懒怕苦怕疼,训练马马虎虎,一被爷爷打你就连哭带骗接连大喊大叫,最后爷爷拿你没办法,只好把你送给郎中,不让你进家门,还给你改为他姓。”
“你父亲……他倒是厉害,从小不怕疼不怕打,自小就在军营里是出了名,是你爷爷培养的最佳接班人选。说到我,要不是我那时哭哭啼啼,你七叔我就没了,你如今还能见到。你不知道你爷爷那时是有多疯狂,每日逼着我们进行魔鬼般的训练,比你父亲是有过之而不及。而你又看看你父亲每日是怎样对你的,你不觉得痛苦吗。”
“痛苦往往是懦弱者才拥有的本质,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有痛苦的存在。所以现在再多的痛苦我都不怕。”
“那你刚才喊啥?你不是不怕痛。”
“那不是痛,是疼。”
“好好好,你就听你父亲的,你看你父亲把你疼的满身都是伤,被马摔的,被剑伤的,被鞭子抽的,从房上掉的,被石头砸的….你父亲是真疼你。”
“父亲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好好好,你有理,你父亲说的都对,我不驳你,我看你这样下去怕是没到战场就一命呜呼了。”
“七叔,你咋不盼我好点。”
“我盼你好你也不听啊。”
“哼,我告父亲去。”
“去吧去吧,下次受伤别再来找我啊。”
“不来就不来,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走呗,别待在哪儿坐着不动。药一会儿我找人给你送去,这段时间他们会好好的伺候你的,小将军。”
“七叔,你好狠。哼!”
纪元两百年,荣国以寻找丢失的羊群为由,多次派铁骑骚扰尚柔国边陲小镇居然,与当地氏族发生冲突,后转为血战。荣国大将军拉戈达夫率大军压境,以尚柔民众挑衅为由血洗居然镇,直逼关山北崎岭城下。崎岭守将及士兵上下一心,一面誓死坚守,一面快马加鞭传书告急。尚柔国王召群臣议事,主帅阿修罗请命出战,群臣附和,愿倾全国之库力、兵力、民力要与荣国死战,以卫其尊严。于是尚柔王下令,拜阿修罗为帅,授帅印,领全军,飞马传令锦州棉城公爵苏格长腾为先锋将,限期整军,出兵敌荣。苏格长腾接令后,于城外军营聚兵誓师,携幼子苏格马迪开往疆场。
“将军,北城防救急,王上有诏,主帅有令:限将军半月之内,倾锦城之兵,于山关北崎岭会合,共商退敌之谋略。”
“北边?荣国!”苏格长腾心里犯着嘀咕,“领命,有劳将士,烦请舍下一歇,喝口茶再赶。”
“谢将军好意,军国大事,不敢懈怠。”
“回主帅:卑职三日后整军出发,奔赴崎岭。”苏格长腾对一旁吩咐道,“选匹快马,送给这位将军。”
“诺。”
“告辞。”
果不出苏格长腾所料,北荣十年后终还是犯境,奈何今王年迈力衰将弱,国力寡兵力薄,民生遭灾祸良久,无数田亩因干旱颗粒难收,此战难胜,不知又要打到何年。出了门,苏格将军长叹一声。苏格长腾十岁随父出征,十五岁首捷,十八岁勇冠七军,名满天下。苏格家族在尚柔国至今已四代为将,世代蒙受王恩,固守锦州。
“来人,急召主簿王伦,副主簿杨宇,副主簿杨枪,总统军宇文破,左军统领戴尔、中军统领马维、右军统领王慈,参军居里曼……速到参政堂议会;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正在干什么,但凡不来者或来迟者,军法严惩。速去,若耽误时辰唯你们问罪。”
“诺。”
“你什么时候走?”苏格马迪的母亲问道。
“行军令急,不过三日,我要带马迪去。”
“不行,我坚决不答应,他这么小,而且是你身边唯一健全的儿子,你是想把你儿子全毁掉吗?你内心不痛吗?”
“我没问你意见,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因为你是他母亲。”
“就因为我是他母亲?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我作为一位母亲的权力难道只有这么一点吗?我为你育有六个儿子,老大不堪负重,十二岁离家出走,至今不明下落;老二、老三相继从马背上摔死,老四至今疯癫不醒人事,老五被摔残双腿。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
“你够了!”
“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走,你走,你走啊!”苏格马迪的母亲极力地推苏格长腾往门边走,如同一只困在笼中的鸟,在无效的抗争后,只想把自己锁在笼子里不再出来,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不想再受人摆布。
次日,参军居里曼领着粮草,先行军一步。
“听小马迪说你要去打仗了,而且还带上他。”空君傍晚来到苏府,见长兄苏格长腾独自在院里喝酒。
“怎么,你也要反对吗?”
“我怎敢反对你呢,你可是全世界的英雄。”
“那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
“对,和你一起去打仗。”
“喝酒吗?”苏格长腾左手端起空杯,右手举着酒壶,迎空君来。
“此番佳酿,怎可辜负。”
娉婷月下,雾散云销,余音袅袅,汀光粼粼,有诗人作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