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自己学了四绝刀吗?
吴业想不明白,可事实摆在眼前,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借口。
“四绝刀,名为四绝,但并非只有四招。四刀合一,方能天下无敌。小子,你且给某看仔细了!”
鱼干再动,此一刻他手中刀化恶龙般,一刀斩出,令吴业也生出不敌之意来。
一刀无敌,一刀必斩!
“施展此一刀得有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勇气,方能真正的发挥出此刀威力。我阿耶当年凭此一刀,斩杀李唐赵王李元霸,扬名天下。”
吴业大惊。
如此的话,这可算是鱼家压箱底的本事了。这鱼干就这么轻易的教了自己,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想不明白?
鱼干面露笑容,提刀看向吴业:“你学我家四绝刀,便是我阿耶的弟子。来,让某这个不肖子再来会会你。”
“好,正好拿你练刀!”
吴业也懒得再多想,提刀上前,与鱼干战在一起。
两人可以说是真正的同门,鱼龙变步法,四绝刀,该懂的都懂,吴业修为高,但刀法步法不及鱼干。反观鱼干刀法入神,却修为不如吴业。一时间,两人竟是斗得旗相当。
转眼便是交手十几个回合,眼见着吴业进步奇快,俨然是将步法刀法融合为一体,最后一式,也是威力惊人。鱼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解脱色。
双方刀芒再起,同是一招,本是刀尖碰撞时,鱼干却在此时,陡然松开掌中刀,整个人撞上来。
吴业始料未及,仓促之下收刀五寸,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刀刺入鱼干的胸膛,一刀封心。
“你这是在找死!”
吴业身体一转,左手扶住鱼干,放他躺在地上。
咳咳……鱼干咳嗽着,一道血箭自嘴里喷出。看吴业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解脱的笑容:“你说得不错,某就是在找死!”
“为何?”
“某……某说过,某令阿耶蒙羞,死……死不足惜。但在遇你之前,某不敢死,怕死后见不到阿耶。但现在……呵呵……阿耶,孩儿不孝啊!”
说着,鱼干握住胸前的刀,用力拨出。温热的血随刀冲空,似暴雨般洒落在鱼干的脸上。
他眼中的神采,也随着这道血箭消散。
“阿耶死于暴君之手,某恨不得生食其肉。可大隋完了,家仇国恨,国当先!某不得已屈服于废帝之下,然每每念及阿耶之死,某痛不欲生。今日见你,知晓阿耶绝学有人继承。这是大喜事,某当下九泉将这消息告知阿耶。阿耶……”
鱼干声若游丝,两行浊泪混着血水流落地。眼神迷离地看着吴业,蓦然间,他双眼圆睁,大手化爪抓住吴业的衣领。
“吴业,你是我阿耶的弟子,当为他报仇雪恨。暴君虽死,但仍有子嗣尚留人间。你不是我,你不是大隋人,杀他,给我杀了他,于你而言不谓不忠,不谓不忠,杀……杀……杀……”鱼干喘着粗气,双手牢牢地抓住吴业:“杀……城……城外乱……乱葬……”
话终是没有能说完,鱼干双手无力地松开吴业衣领,重重地摔落地。
双眼圆睁,盯着吴业,却是死不瞑目。
“呼……”吴业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好,你放心。既然我学了老将军的绝技,自当尊他为师。为他报仇亦是理所当然,你就安心的去吧!”
右手拂过鱼干双眼,见他双目闭合。吴业这才深吸一口气,抓起旁边的长刀。体内法力流转,一道法力自任督二脉而起,取得于头顶百会之穴。
啵!一声轻响,像是气泡破开的声音。
可对吴业来说,却是大不同。这道声音犹如雷震,头顶大穴百会像是破开样,法力自百会大穴冲出,凝聚盘结。
感应到这一变化,吴业心中一动,闭上眼睛,暗念八九玄功。果然,玉简显,金字现。出现在意念中的不再是之前的蕴神篇,而是变成天人篇。
三花聚顶,五气凝元!这正是天人境的象征。
吴业神色变得极是复杂。
这时候突破,自然和鱼干的死脱不了关系。
他死在自己的刀下,哪怕他是故意的,打野刀可不会分辨,自会吞噬其30%的法力。鱼干是一凝元境的修士,得了他的法力,自然也就让自己突破至天人境。
感受着五脏中,异力蕴生。
吴业只能依着八九玄功的天人篇心法,引导五脏五气入丹田,凝法力聚元丹。
换作普通人,凝聚元丹自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的都有。
好在吴业不是普通人,他有打野刀!
无须吴业动念,打野刀凭空出现于丹田内,像是拥有着无穷尽的吸力样,以极速吸噬着五行之力,融合法力。几息的时间,元丹已然聚成。
只是,和他人的不同。
吴业的元丹是一柄刀!
打野刀的刀!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吴业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鱼干,左掌张开,一团雷电在掌中旋转而起。
神通:神霄雷法。这神勇与之前觉醒的天眼通不同,这是道家神通。
按道理来说,吴业接下来理应闭关修炼,凝练元丹。元丹九转,方能化为金丹,入金丹之境。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天人境,拥有五百年的寿命,可太多的天人境修士,都将这寿命用于凝练元丹,去追求金丹大道。但还是有不少的人,终生止于此境,不得寸进。
所以,这一境的修士,基本上都不问世事,觅地潜修。
但吴业做不到。
此时甚至是连修炼的心思都没有。
手掌轻握,雷霆息于掌中,还刀入鞘,开门而出。
马蹄声、脚步声急起!铁雄和尚义领着一众衙役、不良人朝这边赶过来。看到血浴官袍的吴业,众人大骇,不待近前,铁雄和尚义已然飞身而起,落在吴业面前:“我等来迟,请大人恕罪……”
“尚帅,不良人留下十名看守此处,其他人随本官速速出城缉拿真凶。目标,城外乱葬岗。”说完,吴业已然飞身上马,朝城门奔去。
“留下十人,看守此地!其他人,随本帅走。”尚义高声大呼。
“驾!”
“驾!”
马蹄声疾!众人刀不停蹄,跟着吴业而去。
在众人走后不久,蒋沇一行十余人赶到。看到守在酒坊门口的不良人,闻到弥漫于空的血腥味。蒋沇脸色微变,翻身下马掠到近前:“这是怎么回事?吴县尉呢?铁班头呢?他们人在何处?”
“禀县尊,县尉带领众人出城追捕,临行前曾令,目标在城外乱葬岗。至于此处贼人,我等赶到时均已经被县尉斩杀。”
回话的是程大江。
他也算是机灵,知道轻重。更知道给吴业表功。当然,就算他不说,这功劳是吴业的,谁也抢不走。
蒋沇转身,快步来到随行的一锦袍男人身旁:“殿下……”
“听到了!看来还真是那废帝在闹事。很好,蒋沇,这个吴业要给他记一大功。上马,我们也去乱葬岗看看。”
“喏!”蒋沇领命,翻身上马,一行人打马飞奔,朝城外而去。
乱葬岗,数人分散四周,警惕地看着四周。在一处青石板上,几人围在一留着短须的男子身前,略显苍老的脸了,尽是不安之意。
“诸位,鱼将军是否有信息传来?”
“回主上,还没有!主上放心,鱼干办事干练,他不会误事的。我等在此等候一个时辰,若是他还没有信息传来,那我等即刻护送主上启程南下。”
“嗯!”男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长安城的方向:“老天无眼,怎么就不收了这逆臣贼子呢?我杨家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这天下之主啊!”
众人听着,识趣的扭头转身,不再看这男子。
他们一行人,正是杨侑一行人。此时离距离和鱼干约定的时间过去大半,众人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浓。
又是半炷香过去,杨侑坐在石板上,昏昏欲睡。猛然间,一道身影如同大鸟般,自远处飞掠而来。
伴随着的,还有尖厉的啸声。
“主上,鱼干失手,有人追过来了!”站在杨侑身侧的男子见到,急声开口,说着抓起昏睡的杨侑往旁边的壮汉扔去。
“背好主上,走!”
“喏!”
众人应命,数人围绕在壮汉身边往南方逃离。而之前说话的男子与数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隐藏起来。
他们不走,是为杨侑有更多的时间逃离。
“爱卿!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杨侑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