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1田琳2陈琴1许若缨3黄健1黄铭涵1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2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3福建医科大学教学医院福建省妇幼保健院
编辑 / 刘刚 ⊙ 校对 / 张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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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COVID-19)是感染冠状病毒而发的急性传染性疾病,具有高传染性、高致死率的特点。在国务院统一领导下,我国果断采取中西医并重的救治模式,疗效再次获得肯定。中国古代医家将急性突发传染病统称为“疫疠”“瘟疫”等,明代著名温病医家吴又可编著的《温疫论》一书中创造性地提出“疠气”才是温疫的致病因素,而非六气所感,即:“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对后世疫病的防治有着提纲挈领的意义,如SARS、甲流及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均可认为由“疠气”所致。
中医“疫病”理论在本次疫情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联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第三版中新增了中医内容,并不断指导着疫情的防控。现结合导师在湖北省宜昌市第三人民医院支援抗疫期间的1则典型临床验案,探讨中医药治疗新冠肺炎的优势。
1.病案:
李某,男,70岁,2020年2月3日因“发热、咳嗽4天”主诉入院。有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接触史。现病史:患者于1月30日受凉后出现发热,体温最高达38.8℃,咳嗽,少痰,伴乏力、厌食、全身酸痛,无畏冷、寒战,无胸痛、胸闷、无呼吸困难,无头晕、头痛,无恶心、呕吐,无腹痛、腹泻,无尿频、尿急,起病后患者在家自行口服“三九感冒灵”,症状无好转。2月3日于宜昌市第一人民医院行CT示:双肺多发炎症;血常规:正常。拟“肺部感染(不明原因)”转入宜昌市第三人民医院。
入院查体:T38.7℃,P100次/分,R23次/分,BP105/80mmHg,血氧饱和度94%。神志清楚,精神差,口唇无发绀,全身未触及肿大淋巴结,结膜无充血,咽部充血,扁桃体无肿大,双肺呼吸音粗,未闻及干湿啰音,心脏、腹部体检未见明显异常体征,神经系统未见明显异常体征。入院后查血常规:白细胞计数4.3×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79.7%,淋巴细胞百分比9.8%,淋巴细胞绝对值0.42×109/L;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
予抗病毒、对症支持治疗后,患者热退,仍乏力,纳差,偶咳嗽,少痰。(2020-02-12)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阴性。2月15日胸部CT平扫与2月5日、2月10日(如图1,2)比较:1.双肺感染(病毒感染可能),部分病灶较前略好转;2.右下肺块影,动态观察或进一步检查排除其他;3.双肺纤维灶;4.双肺胸闷肥厚粘连;5.肝内原低密度影大致同前,肝右叶新增低密度灶(如图3)。因病情交接,患者于2月22日转入福建支援宜昌医疗队中医病房治疗。
图1
图2
图3
图4
2月22日中医初诊,症见:倦怠乏力,纳差,偶干咳,无全身酸痛,寐尚可,二便正常。查体:生命征平稳,舌淡红,苔薄黄,脉沉弱。神志清楚,精神尚可,咽部无充血,双肺呼吸音稍粗,未闻及干湿啰音,余查体体征同前。中医诊断:肺脾气虚证,正虚邪恋。治法:健脾益气,清热解毒。方药:党参15g,白术9g,茯苓5g,法半夏9g,陈皮9g,黄芪15g,广藿香9g,黄芩12g,连翘9g,薄荷6g,甘草3g。服6剂,煎服,日一剂,早晚温服。
2月29日二诊:(2020-02-27)胸部CT:1.双肺感染(病毒感染),较前好转;2.双肺纤维灶同前;3.双侧胸膜肥厚粘连(如图4);4.肝内低密度影大致同前。患者乏力、纳差较前改善,偶咳黄色稀痰,已继续治以健脾益气,清热解毒,辅以清肺化痰,处方如下:党参15g,白术9g,茯苓5g,法半夏9g,陈皮9g,黄芪15g,广藿香9g,黄芩12g,连翘9g,薄荷6g,石膏20g,浙贝母15g,杏仁9g,甘草3g。服3剂,浓煎100ml,日一剂,分早晚2次温服。
3月3日三诊:(2020-03-03)血常规:白细胞计数3.3×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59.7%,淋巴细胞百分比26.5%,嗜酸性粒细胞百分比5.3%,淋巴细胞绝对值0.87×109/L。患者乏力、纳差好转,咳嗽较前改善,中药治疗有效,守上方去石膏。
3月6日四诊:患者偶活动后疲乏,纳食有增,未再咳嗽、咳痰,偶感咽部不适,中药治疗有效,续治以健脾益气,清热解毒,兼以清热利咽,理气化痰,处方如下:党参15g,白术9g,茯苓5g,法半夏9g,陈皮9g,黄芪15g,广藿香9g,黄芩12g,连翘9g,薄荷6g,浙贝母15g,杏仁9g,牛蒡子9g,厚朴9g,甘草3g。服3剂,水煎服,日一剂,分早晚2次温服。
3月8日,其复查两次新冠病毒核酸阴性,复查胸部CT较前明显吸收,症状已改善,经专家组评估,符合出院标准,予办理出院手续。
按:该患者处于新冠肺炎恢复期,虽病毒核酸转阴,但肺部病灶炎症吸收改善不明显,并存在肺部纤维灶,此余毒未清,阻肺宣降,正如《温热论》所言:“恐炉烟虽熄,灰中有火也”,故发为咳嗽,且正气已虚,故见倦怠乏力,脉沉弱,脾阳受损,脾失健运,故而纳差,中医辨证属肺脾气虚证,正虚邪恋,治宜扶助正气、清除余毒,促进肺部炎症吸收,缩短病程。予以六君子汤加减,方中以党参健脾益气为君,臣以黄芪益气固表,白术、茯苓健脾祛湿,法半夏、陈皮健脾理气,藿香芳香祛邪,黄芩清肺热,连翘、薄荷清热解毒,一举攻邪,使甘草调和诸药,全方共奏健脾益气,清热解毒之效,扶正兼驱邪,防余邪复燃,促进肺部炎症吸收。新冠肺炎恢复期主要病位在肺脾,证型主要为肺脾气虚证和气阴两虚证,同时可夹湿、热等余邪,治宜气阴两补、肺脾同调,在扶正的基础上兼顾余邪为主要治疗原则。
二诊时,肺脾正气来复,驱邪外出,患者双肺感染好转,脾气健运,乏力、纳差好转,但毒邪留恋,正气不固,难以彻底清除,进一步化热,炼液为痰,出现咳黄色稀痰。故守上方加石膏清泻肺经余热,浙贝母、杏仁清肺降气化痰,温病余热得以全清。
三诊时,肺经余热得清,肺气得以宣发肃降,未再发咳嗽、咳痰,去石膏防寒凉碍胃。
四诊时,诸症续减,守方巩固后,肺脾之气充分恢复,营卫之气化生有源,循行五脏六腑,则诸症好转,纳食增加。
偶感咽部不适,虑其应为秽浊虚邪阻滞,气机不畅,故加牛蒡子清热利咽,厚朴理气化痰,芳香化湿,起舒畅气机、净祛余邪之功。
2.结束语:
自疫情发生以来,国内抗疫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医药也在此次疫情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经过数千年的斗争,中医对急性突发传染病的防治已经形成了完善且富有特色的理论体系。
当西医缺乏特效抗病毒药物时,中医通过精准辨证、整体论治,在保护受损脏器、修复免疫功能、减少并发症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随着疫情的常态化,防止疫情“复燃”已经是取得抗疫最终胜利的重要一环。
传统预防措施已涵盖了传染病控制三要素:传染源、传播途径及易感人群,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但中医防疫学说仍缺乏完整的理论体系,应当通过加强中医疫病领域的理论内涵再讨论,做好多学科协作,进一步为新冠肺炎的防控与救治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