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道教南宗四祖,以罗浮为基地修炼传道
林卫锋
罗浮山一直是道教胜地,特别是葛洪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但是,罗浮山如此深厚的道家文化,除了葛洪之外,就没有其他知名的道家人物了吗?特别是在罗浮一带,惠州本土,难道就没有生长出一些优秀的道家人物?
我读了与罗浮山相关的一些文章,了解了一些道教人物和故事,但是没有留下更多印象。但是最近在做一些深读时,发现有一位生于罗浮而又被誉为道教南宗四祖的杰出人物,他的名字就叫陈楠。
一段时间来,我问了多位研究罗浮山文化的人士,他们对陈楠一无所知。陈楠的嫡传弟子白玉蟾,在福建、海南均有其相关的文化印迹,倒是陈楠,虽然在道教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罗浮山以及惠州一带,却没有听说过有相关的文化印迹,让人感到颇是可惜。
道教南宗五祖道脉传承,陈楠的故事被略过
陈楠,字南木,号翠虚,人称陈泥丸,宋代惠州博罗县白水岩(小金口)人。是道教南宗五祖之一。道教南北宗创始人北宗为全真教王重阳,南宗创始人是张伯端。张伯端传石泰(二祖),石泰传薛道光(三祖),薛道光传陈楠(四祖),陈楠传白玉蟾(五祖),这五人并称道教南宗五祖。
在道教南宗五祖中,陈楠的存在感并不强。与他相关的故事并不多,如果不是他培养了一个特别牛叉的弟子白玉蟾,他的故事就更少人知道了。
陈楠的存在感不强,一个重要原因是前三位道教宗师在以心传心、以法传法时,均有相关的故事,包括时间、地点、背景,比如紫阳真人张伯端是在熙宁年间,因事被流放,期间遇到石泰,石泰设法救了张伯端,张伯端才传法给石泰。薛道光遇到石泰更有传奇色彩,当时是宋徽宗崇宁五年(1106年),石泰已是八十多岁,薛道光当时还是一个和尚。两人聊到了张伯端的诗文,石泰觉得薛道光有道缘,薛道光也表示愿意弃佛向道,于是得到了石泰的法脉传承。白玉蟾则是跟着陈楠鞍前马后、妥妥地当徒弟学了九年,才被陈楠认定了嫡传弟子的。
但是薛道光向陈楠传法,则没有什么详细的记载。《博罗县志》只是说陈楠曾得“太乙刀圭金丹法诀”于毗陵禅师(即薛道光)。陈楠自述:“道光禅师薛紫贤,付我归根复命篇”,也就是说,陈楠曾得薛道光的悉心指点及法脉传承。但是,薛道光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陈楠的?他们的信任是怎么建立的?张伯端与石泰是有近似再造之恩,石泰与薛道光是因为张伯端的诗文。但是陈楠与薛道光之间,他们是什么缘份才在一起的?
陈楠与薛道光之间的故事史书记载的不多,我知道的更少。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一些不平常的故事,否则陈楠也无法获得薛道光的道法传承。在白玉蟾的一篇《修仙辨惑论》中,白玉蟾问陈楠:“祖师张平叔(张伯端智慧极高),(可是)三传非人,三遭祸患,何也?”陈楠回答:“彼一时自无眼力,又况运心不普乎!”从白玉蟾与陈楠的对话即可看出,白玉蟾希望通过道法的溯源辨别,来解开心中的疑惑。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陈楠与薛道光、张伯端的关系。
陈楠的不平常处:佛道兼修却啃着狗肉喝着酒
道教南宗五祖听起来名气很大,但其实他们都是草根阶层,起码这五个人中,都没有一个人成为科举进士。与佛教诸祖相比,道教南宗诸祖的烟火味更浓一些。陈楠出生时间不详,去世时间为嘉定年间(约1213年)。与之同时期并与惠州相关的重要人物是留正,留正是绍兴三十年(1160年)的进士,去世于1206年。留正历仕孝宗、光宗、宁宗三朝,并曾出任左、右丞相,是南宋东南一带很有影响的人物。陈楠作为一位得道者,与留正或是留正相关的官员应有一些交集。陈楠的弟子白玉蟾的弟子留元长,或是留正的后代或相关的亲友(留正的孙辈后代有留元英、留元刚)。留正的后代能拜白玉蟾为师父,除说明白玉蟾道法高超外,一定程度上也可能与陈楠积累的社会关系有关。
陈楠的出身寒门,是一名箍桶匠。箍桶在现代社会已是越来越少使用了,但是在古代,那可是妥妥的硬刚需、好职业。一般情况下,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箍桶匠,掌握各种凿、刨、钻、锤等技艺,至少要二、三年时间。陈楠在未得道时,他的箍桶技艺应该是杠杠的,因为在陈楠的传世名作中,就有两首与箍桶有关的颂诗,如果按佛家的说法,就是偈语。一首叫《盘栊颂》:
终日盘栊圆又圆,
中间一位土为尊。
磨来磨去知多少,
个里全无斧凿痕。
另一首叫《箍桶颂》,全文如下:
有漏教无漏,
如何水泄通?
既能圆密了,
内外一真空。
这两首颂语表面上是在说盘栊箍桶,事实上是在说养生修心。比如《盘栊颂》看起来是说石䃺(土)磨农作物时能去除杂物又了无凿痕,实际上是说修炼时要去除杂欲,以求真意,直至炼成金丹,性命合一。《箍桶诵》表面上说木柴无法装水,但雕凿成木桶就能装水“无漏”。用在内心修养上,就要做到圆融精密,做到内外皆空,圆满通成。
陈楠的文化水平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是就凭这两首颂语,即能明白,陈楠对于佛道的理解,已是达到了极高的层次,“既能圆密了,内外一真空”与《道德经》讲的“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及六祖慧能说的“本来无一物,何事惹尘埃”有异曲同工之妙。陈楠由箍桶直接与修心炼丹相结合,也说明有时候一个人的觉悟,其实不在于知识的多少,而更在于智慧与觉悟的多少。
在陈楠的颂语中,“无漏”这个词在佛学的应用更多,还常和“金刚”一词连用,称“无漏金刚”。而陈楠也用了“无漏”这个词,说明陈楠多少也受到了佛家的影响。但陈楠和佛家的接触应该不多,他所接受的佛学知识,窃以为与他的师父薛道光有关。薛道光在遇到石泰之前,就是一个出家的僧人,本身就具有较深的佛学根基。石泰因为薛道光的身份,还顾虑薛道光的叛教问题,担心他不能尽心学道。直到薛道光说明“求道才是至理,在生死面前,不能拘于门户”(亚里士多德有类似说法:“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石泰才将道脉传给薛道光的。从这个角度上说,道教南宗到了薛道光时,就有了佛道融合的色彩。而陈楠的颂语,无疑就是这种融合的体现。
陈楠是一名觉悟者,也是一位极具个性的人。清代《博罗志》称其“浮湛俗者,人无知者”“鹑衣百结,尘垢满身,间食犬肉,终日烂醉,莫测所知”,也就是说陈楠是一个很随性的人,随波逐流俗不可耐。走在人群中,甚至可能被指指点点,贬称为浑浑噩噩的油腻男人。陈楠穿着又破又烂的衣服,一身尘垢也罕得洗洁,终日吃吃喝喝,有时还有滋有味地啃着狗肉喝着酒,喝完还烂醉在地,一副天地岁月与我何干的样子。如果不是有包括白玉蟾在内的弟子的照料,那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陈楠的这种个性,是道教中人的一种另类,但也符合《道德经》里讲的和光同尘的要义,某个角度上看,这也是适应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个现实需要。如果陈楠过于展示道家人的独特风格,可能会引发更多人的关注,而无法更好地、随心所欲地做一些事。
陈楠和济公:济公的泥丸故事原来取材自陈楠
对于陈楠的整体印象,由于历史资料少,很多人是无法拿捏的。但是,很多人看过电视剧《济公》,对济公的又丑又可爱又正义的影视形象记忆颇深。济公用一颗泥丸就能给人治病那只是电视剧的一种移花接木,事实上,真正用泥丸治病救人的是陈楠,而且是史有其事而且广被传诵的。南宗一脉,自二祖石泰起就有治病救人的传统,石泰继承了三国神医董奉治病救人后,让病人栽种杏树的传统,要求被救治好的人根据各自的经济能力栽种杏树,这些杏树也因为陈楠高超的医术而越种越多。陈楠作为一名箍桶匠,开始时肯定没有经过系统的医学学习,他的医学方面的才能,应该是来自于他的老师薛道光,而薛道光初期虽然慧根明显,甚至还因观桔槔有偈语证其开悟:轧轧相从响发时,不从他得豁然知。槔说尽无生曲,井里泥蛇舞柘枝,但薛道光也没有系统接受过医术方面的学习。最大的可能是,石泰把道法传给薛道光的同时,医术也传给了薛道光;同理,薛道光又把道法及医术传给了陈楠。而陈楠在医术方面必然下了苦工夫,他敢于创造独家秘方“泥丸”,就说明他的水平了得。据相关记载,陈楠用“泥丸”渗着符水治病救人,且经常“泥”到病除,无不灵验,所以当时人们都对他有一种近乎神圣的尊重,称他为“陈泥丸”。
电视剧《济公》把陈楠治病的故事嫁接在济公身上了,把陈楠的“酒肉穿肠过”也嫁接在济公身上了,某种程度上说,电视剧里的《济公》就是陈楠现实生活的一个初级版。也许是气味相投吧,据说陈楠和济公这两位率性任为、疯疯颠颠的方外人士曾相会于西湖,彼时的陈楠已是颇有修为的“成功”人士,济公还是有些蒙蒙擦的小年轻。陈楠看济公很有慧根,就尽心引导,并以雷法烧叶成灰,以此点化济公,济公受到震撼之余,即豁然大悟,留诗如下:“削发劈破如来印,好个恒沙古佛心。今日西湖重拜师,愿把青山咏黄庭。”此后济公回净慈寺继续参悟,最终疯病痊愈,并成为一代高僧。他所写的《入蓬莱颂》即可看出他在佛道方面的觉悟:
从前生来葛藤,
捞月叫得水冷。
而今抱个机关,
飞入蓬莱山门。
从陈楠到“陈泥丸”,陈楠完成了箍桶匠到道家大家的转变。陈楠求道修道的过程是向内的,是隐性的,是默默无闻的,而他以泥丸治病救人的故事就是外向的,是可观可感的,是立竿见影的。当然,从现代科学的角度上看,这种“泥丸”未必就真的是用泥做的,可能是用多种中药混合而成的。有人就曾猜想,泥丸中应该有沉香的成分。具有有没有,也是难以考证了。
内修外练,道教雷法名扬四方
陈楠的闻名,似乎是因为他带出了得意弟子白玉蟾,有点类似于“师凭徒贵”的色彩。但仔细品读陈楠的故事,就会发现道教南宗传到陈楠这里,就一个重要的分水岭。陈楠得薛道光传授“太乙刀圭金丹法诀”,这个“金丹法诀”强调内丹的修炼。这种内丹修炼注重的是向内修求(被称为道家清修派),是一种不显山不显水而又不断精益求精的自我修炼。相较于往外求取丹药,这种把外丹修炼引为内丹修炼的方式使道教进入了一种更新的境界,开启了道家新的方向。其向内探求的方式也与儒家的修身养性的法则大致相似,在明代更是以王阳明的心学的建立为标志达到集大成的境界。但是道家人士向内求取金丹的修炼方式一直秘而不宣,也更有神秘色彩,且专业术语多而让人难以理解,因而影响力也较为有限,特别是向内求的修炼方式更讲究个人参修境界的高低,而道人大多来自社会底层,整体的文化素质都不高,其领悟力度整体上也有所局限,因而内修方式对道教的发展也可能形成一定的制约。
但是道家的雷法就弥补了这一缺陷。道家的雷法根据天人感应的理论,认为人身与自然相对应,比如头对应天,脚对应地,四肢对应四季,五脏对应五行,人的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只要真心诚意,达到天人合一,就能影响自然,甚至可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役使风雷云电。
道家的雷法一方面讲求内丹修炼,同时又强调与符篆咒术,内修外用融为一体,类似于讲“菩萨心肠,霹雳手段”,是道教诸术的融合体。由于其神通广大,影响也很广大。比如我们现在的成语“五雷轰顶”出处就来自于道家。由于雷法能“呼风唤雨召电役雷”从而让人瞩目,也更切合上至统治者,下至老百姓的现实需要,因而曾是“雷”行天下,风靡各地。
陈楠的雷法来自于黎姆山神人的传授。黎母山神人是谁已是难以考究了,便黎母山就在海南,也称黎母岭,是在海南省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境内的山岭。黎母山神人极有可能是生活或成长于黎母山得道之人。据说陈楠得《景霄大雷琅书》于黎姆山神人,并由此道术精进。我读《景霄大雷琅书》,其中不少理论都在《道德经》的基础上进行延伸,但更强调了“道法”,也就是道之用。但整体而言,感觉该书水准与《道德经》相去太远,简直被《道德经》甩几条街,就不知陈楠为什么会得了《景霄大雷琅书》就开启了“雷法”大门。陈楠曾经在一些醉酒后的场合称,他是雷部辛判官辛汉臣的弟子,看来他对道家雷法的认同感更强,归属感也更强。
在各种传说中,陈楠救人治病,驱鬼治邪,都不免要施用符箓,在此基础上再附加泥丸,以达到治疗效果。而且据相关记载,陈楠的这种做法很有效,这也为其光大道法打下了良好基础。在相关的记载中,陈楠就曾用雷法治好了潮汕一位妇女的怪病。据说在潮阳,一民家妇女,由于“被狐狸精上身”,疯疯颠颠的无法自我控制。按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有精神病、癫痫病之类的症状。其家人请陈楠为之“驱狐”治狂。陈楠应邀前往,了解了这名妇女的症状后,陈楠就当场作法,以特制的雷符进行熏洒,使“狐狸精”痛苦难耐并“逃离”妇女身体,在此期间陈楠也趁机“杀了狐狸精”,治好了妇女的颠狂病。
另一则记载陈楠祈雨的故事就更神奇了。说的是陈楠在广西,看到苍梧地区干旱成灾,老百姓个个愁眉苦脸,担心影响农作物的收成会是个大问题。陈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就决心解决下雨的问题。怎么解决呢?陈楠拿了一条铁鞭,来到当地的一个深潭,这个深潭又静又险,一般人都不敢在这里游泳。陈楠告诉随行的人,说这里有龙,这条龙一直潜伏着没有露面。只要把龙驱赶上来,这里就能下雨了。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跳到水里,开始时水面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段时间后,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天地之间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随后陈楠从水里浮出来,手里的铁鞭还在不断地挥舞着,仿佛在鞭打天上的龙。紧接着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当地又迎来了一个丰年……
上述两则例子均是道教雷法的案例,在今天看来不少人会认为是迷信,但是陈楠能治病、能求雨却是让人惊奇的地方。雷法的广泛使用,也使陈楠名扬四方,道誉鹊起。
自强不息,时来天地皆同力
陈楠得“太乙刀圭金丹法诀”于毗陵禅师;又得“景霄大雷琅书”于黎姆山神人,两种绝技兼于一身,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但是,陈楠为什么能够有此奇遇,得到两位大师的真传,史书上没有说明,也给后来者留下了大量的想像空间。
就我看来,陈楠的悟性很好,求学之心以及学习的能力也是特别强。试想,他就是一个箍桶匠,在大众的印象中,文化水平是比较有限的。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要学得道家金丹法诀,又要学得道家雷法,对他而言,就是相当困难的。道家除有严格的纪律规定外,还要具有相关的专业知识、经验积累,加上个人的不断学习增进,领悟提升,才能有所成有所得。陈楠从一个小白起步,必然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心思去学习、领会,也必然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去实践、提升。否则,道家的真传,对他来说,必然就像天书一样,看都看不懂,更别说理解以及融会贯通了。
值得注意的是,薛道光的活动范围,在四川、陕西一带,陈楠生于罗浮山脚下,两人的距离数以千里计,在当时情况下,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到达。生于四川的苏东坡,当年被贬到惠州,在来惠州的路上,苏东坡不断诉说一路辛苦劳顿。虽然口里说要“长作岭南人”,但是在惠州还是没有安全感,念念不忘的总是想着要北归。再贬到海南,口里也不忘了唠叨出处地“西蜀”。由此也可猜想而知,陈楠要学得薛道光、黎母山神人的道法,也很可能要经过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从陈楠的活动轨迹上看,涉及的地方除广东外,或有四川、陕西、广西、福建,海南等省,可以说他是云游四方,也可以说他具备终身学习的精神,一直在求道、传道的路上。
陈楠生活的时代,主要是在南宋前期。当时南宋朝廷已有一定根基,社会环境整体都比较和平,各项事业都不断发展,为陈楠的传道弘道也奠定了基础。陈楠出生所在地的罗浮山,自古以来就是道教名山,很多得道之人都会前来切磋交流,陈楠既然对道家有这方面的热情,必然也会在罗浮山一带的名家异士,这也为其学道有一定的催化作用。陈楠的活动时代,东南一带的经济已有相当的发展,各种人才也不断涌现。在惠州,如张宋卿、留正这样备出的人才也使得罗浮一带“人杰地灵”,使陈楠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陈楠一方面自强不息,一方面积极寻找更多更好的社会资源,为传道、发展打下更坚实的基础,为弘扬道教南宗起了特别重要的作用。
特别应指出的是,陈楠虽然曾经在宋徽宗在位期间“提举道箓院”(有人也认为此事存疑。如果陈楠能在宋徽宗期间担任相关主管道箓院的职务,则陈楠的的寿命应在100岁以上),但不久就归隐罗浮。可以说,陈楠晚年,是以罗浮山一带为根据地,进行传道授法的。对于道教南宗五祖白玉蟾的培养,更是陈楠的一大得意之作。可以说陈楠是全方面、无遗漏地悉心传授栽培白玉蟾,在与白玉蟾相处的九年中,陈楠言传心教,使白玉蟾学到了大量的道法心传,并对罗浮山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在《博罗县志》和相关的罗浮山志中,都有不少白玉蟾写的诗文。
白玉蟾是一个极有天赋又极具个性的人。但是早期郁郁不得其志,各种云游、各种折腾让白玉蟾身心疲惫。如果不是碰到了陈楠,并被收入门下,白玉蟾的人生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波折。更重要的是,陈楠在悉心指导白玉蟾其间,不断把各种社会资源都嫁接给白玉蟾,把白玉蟾托举起来,让白玉蟾少走很多弯路。白玉蟾以他的才华、悟性,以及更多同仁的支持,成功建立了金丹派的庵观,并组织了专业的教团,在官方的支持下,广为传播相关道法,成为道教金丹派南宗的创始人,“南宗五祖”之一。
陈楠著作有《翠虚篇》(《道藏》)、《泥洹集》(《道藏辑要》奎集)等。弟子除白玉蟾外,还有鞠九思、沙蜇虚、黄天谷等。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虽然现在的罗浮山,并没有多少与陈楠相关的历史印迹,但陈楠的大师风范,并不会因之失色,反而,他的故事,他的努力,他的精神,他的贡献,会在更广的区域、更多的人群广为人知、广受尊重。
道教南宗四祖,的确名不虚传!
附录
景霄大雷琅书
德者道之符,诚者法之本。道无德不足为道,法非诚不足言法。守道者正,正法化行,循法无私,将必听役驱役,法乃正己也。道者守己也,如此二事不亏,一心不易,虽王公大臣,亦可坐伏,此道之所以为法也。
今传法时,祖师所以江湖之姓,游天下为伎能,徒有其名,而无其实,皆法以道行法亦法,以法行法也。遂使后学之人,法俱不明,何有于道心,而悖道何有于法。
夫天不言而默运,地不言而发生,道不言而包罗,法不言而灵应。天以炁而降,地以炁而升,道以炁而为主,法以炁而化,天之将即地之神,道之符即法之印。
入道从法,先明天地之根,次究神炁用。天之默运,则轰雷雨电,春生秋煞,变化无穷。地之默载,则果蓄荄根苗,发生长养,厚载无量。道之包罗,上而天,下而地,中而人,无所不包,必如是然后可以明道,可以行法,是必正己诚意,神炁冲和。故道即法也,法即道也。
天将守律,地祇卫门,元辰用事,灵光常存,可以驱邪,可以治病,可以达帝,可以啸命风雷,可以斡旋造化,初不必许多枝蔓,惟正一字而已,无所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