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天空软件网 更新:2023-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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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朔州简史
火种 从黑驼山的枯枝里 点燃 峙峪人 挥舞着石片沿着恢河舞蹈 古风 至今还 呼啸着 在向阳的山脊上 掀起阵阵林涛 青铜色的幽、并,竖起旌旗 百战之地 自此硝烟四起 游牧和长城 对峙着 互相耸立 千年,几千年的血泪 和蒿草一样 一茬又一茬的京观 茂盛 或者凋零 无论, 朔方还是马邑 都烙印上硕大的马蹄 “代马”驰骋的史册,曾让伟岸的始皇帝 欣喜不已 这里 我们不曾遗忘的 不仅仅是关隘 还筑起过 移动的铁壁 即便是“马邑之谋”不曾留载于《史记》 这里 仍然有穆天子的驻足 和王昭君的回眸 秋木萋萋,来往变常 翩翩之燕,忧心恻伤 一半是荒凉 一半是思乡 魏晋南北朝的荣光,在南方 那些动人的诗词 华美的乐章下 只有历史,记载下 我出生的这块土地 纷乱的边荒 所有的故事 都在流着血 塞外再强劲的风 也不曾吹灭 浓稠的 传承 梦回我雄壮之大唐 武周粗犷,敬德名扬 那个黑脸的汉子,把自己的勇烈 贴在 所有人的门上 凌烟阁里,供奉朔州人的辉煌 巡边策马 风雷四响 有多长的城,可以修千年 起于秦皇,终于明皇 马邑人 见证了这份坚持 而圈起来的是安定还是不自信 都与我们无关 即便是最平静的时代 在这里 也照样有人被“围猎” 杀戮和仇恨没有界限 朔州人 除了刀和剑 更为伟岸的 是千年不屈的 高傲的胸膛 战鼓声 依旧在长河中流淌 目光 还放在雄鹰的翅膀 伫立的三关 也还在诠释 民族的信仰 猎马人的后代 每每在广袤的土地上,传来的长嘶中 血脉贲张
(二)埋葬身躯的土地
像塞北人的性格一样,朔州的风骨,就是环绕在周围骨骼嶙峋的山脉,千年的守护千年的传承,腐朽了倒下了也是铮铮作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开的也是勇往直前的号角,这是这块土地的命。这是马邑人的命运。
十月的天空,格外的开朗,透着些许的清冷,一只孤独的鹞子在云层中翻滚,守候寂寞的关隘的不仅仅是它,还有血脉,散落在周边的汉墓,唐墓,宋墓,明墓,像一道追溯古战场的天路,沿着深扎在山巅上的烽火台,次第排开;你走或不走,看或不看,它就在你身边,在你幼时玩耍的土堆里,冰冷的矢鐩已经侵进你的髓脉,怎能不刚硬?
山上是砖石,泥土长城,山下是血肉长城,哪一块肥沃的土地里,不曾攥出血丝?睡梦中,战歌嘹亮。
蒿草长的那么旺盛,塞北的花朵是无名的,那些蒿草会毫不留情的把它湮没,岁月在这里是峥嵘的,连平静的河流在流过这片土地时也会湍急起来,刀削的性格, 斧凿的骨骼,守护在随时崩塌的家园,背后是山,没有路,眼眸里只有矛尖的方向 。以至于释迦牟尼塔不得不在这里佛光普照了六百年,以无上慈悲欲抚慰这放肆的张狂,耀眼的刚烈。
我就是这样爱上我的故乡,甚至算是迷恋,在风,尖锐的呼啸里成长,铺展在崇山峻岭中成长,只能向天空拔节,如何气魄不远大,如何胸襟不宽阔,沧桑已经不再是年轮的沉淀,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嗅着它的气息,如何血脉不灼热?
“雁门关外野人家”,道尽百世酸楚。
不须高楼不须云塔,塞外的秋水长天只需破开蒿草灌木,在曾经燃放比烟花更绚烂的狼烟故地,便可远眺千古,俯览落霞,沿着江山起起伏伏的曲线,脚步和思想同步变的沉重,与我永不原谅的性格渐渐重合,民族的脊梁在不文明时种下,在野风野火中锤炼,在塞北不朽。
昨晚,一轮红月,似曾相识,在灵魂中悬挂,冷冽中滋生着滚烫,像极了马邑人的情感,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用一杯酒,就送别了我们的祖先,血色残月中的断戈不曾倒下,将军的后代不曾把信仰埋葬,枯萎的只有衣袂,不朽的叫做旗帜,我登上古老的城墙,我伏下身子让大地做我的耳朵,悲歌仍在,却不及战歌嘹亮。
昨日相聚今朝别,一抬眼的光景,已是推杯纵马长亭外,各自天涯漂四海。没有停歇的脚步,在一稽首,一抱拳之间瞬间千里,来不及端望来不及话别来不及相送,各自东西,阡陌经纬,也就是暗叹一声:别时不期许,见时莫虚言,尽欢,无憾。
再见,谈不上再见,埋葬我身躯的土地只会是你可以用手触摸到的地方,昨日已逝明日近,只要千年的嘶喊仍在耳边,你离我就不会太远,美酒香茶,且慢斟且慢饮,循着家的方向轰然倒地,我轻扣这青砖,数着坍塌的垛口,无论哪个时候,不在你的身前,就在你的背后。
(三)我的马邑,我的马 在我的身边,随手可以拾到 残破的马蹄铁 上面 有红的锈蚀也有黑褐色的斑点 即便是 它没有雕刻秦皇汉武 唐宗宋祖 在我的眼里 也仍然是一轮关山月 只是我 不太肯定 它是否,踏破过某座城池 在我的脚下 埋伏着一个战场,还有驰骋 通常我的脚底板会灼热 是历史 在发酵? 还是 我的祖先的热爱? 我拎着这块冰冷 血脉 却在燃烧 小时候 就在马蹄印的凹陷处饮水 所以 耳朵里塞满了 那些壮阔的传说 昭君在这里回眸,在这里流干血泪 那华丽的鞍鞯, 滴落成口口相传的羞辱 门神从这里出走 上马和下马的石头 都特别有讲究 那硕大的蹄印, 至今还有扭丝柳在忠贞的守护 据说 这里是那些得胜鼓和偃旗息鼓 要经过的第一道关隘 或许这块青绿 正是不惜马力 留下的伤口 我沿着城,或者不沿着城 在这里 你在怎么走 都会沿着“踢踏”的声音 神头海滩头的痕迹,洪涛山蜿蜒的脊背 甚至 是风 呼啸的锐利 塞上的嘶鸣 在骏美前蹄扬起时 咆哮 那些 朽了还不倒的大纛 那些 黑褐色的斑点 那些 梆梆作响的骷髅 穿过 长河和蹄下 留下 这秋天独特的 与江南的风铃不一样的 雄壮和悲怆 我的天空,我的马邑 被纷乱的鬃毛 逆风撕裂 又重建 连马头琴 和琴弦也是飞扬的 那些隽永 是我的马 留给 万里山河千年恢宏的 墓志铭
(四)关的呼唤
天赐雄关,极目塞外胆气粗,层岭更上,地应多险,望尽崇山终难履,四顾皆空。
每每登临广武长城,都仿佛听到杀伐阵阵,军旗猎猎,不禁凭怀思古。九曲十八弯的线条,唯有在这里是刚硬的,通天彻地;顺着锋锐如剑的峰峦两侧青山,群头簇动,如同点将台下跃跃欲试的雄甲猛将出征时的场景。湍急的山风,将云头飞也似的扯了过来,摔打在山石顶上,“砰”的四下炸开,擂响冲锋的战鼓,此时,心潮澎湃,热血翻涌。
错阶的砖块,是残破在岁月中不朽的诗句,枯黄却依旧直立不倒的蒿草,诉说着边陲荒凉,也形容着悲壮的刚烈;箭孔中的呜咽可是烽火台上壮士望乡的呼喊,秋来冬去,春色夏炎,几千年留下的丰碑,在我的指尖摩挲下,跳跃着,我用脊背贴着它,瞬间耳畔万马嘶鸣,狼烟四起。
我还是一个塞北的少年,还是喜欢这黄尘古道上的西风瘦马 ,还是喜欢把意念漂泊在山河的远方;我的心,已久拴在崇福寺门口石狮旁,无论得意时冲天的剑气,失意时刻骨的柔情;我还是那个横鞭岭上,不叫胡马入塞一步的无名甲士的后代,还是每每在这蛰伏的巨龙前奉上血脉的少年,还是在吟唱那首传承在每一缕倔强中的悲贞壮烈,慷慨激昂的梦,你可曾听说?
背负这这块祖先的骨头啊,怎能轻松?那三生三世,生生世世的盟约,在每一块城砖写就,在足底,在掌缘,在眼前,在心上;无权拒绝,无法忘怀。
一月,我再次登上让我的血液战栗澎湃的垛口,祖先在抚摸我凌乱的头发,在摸索我是否还刚韧的脊梁,在考验我是否还有印记的足底,我默默的攀爬,小心翼翼,不去想故事还是否能够继续,复苏的火焰留在头盖骨里,若你能记起,不管千里万里,仍旧是马邑兄弟。
(五)夜阑
风吹过 崇福寺的灯影 却似汉武鞭声 我怎么寻得到,藏匿于 夜影中重山险岭中 猎猎的军旗 目光,挖出一具 一具 穿戴着钢铁骷髅 他们依然双拳紧握 是在怒喝:家园 家园 扯乱这月光,在 粼粼的神头海,是谁在饮马 是谁的马在嘶鸣,在呼唤那死了还不朽的边疆 残魂 那匈奴还在割草? 一茬又一茬的人头, 你割尽过马邑的坚强了么? 爬起来的是什么 信念 意志 还是民族 你还在怀念 被狼烟点起的沸腾 沸腾的要冲天而去的热血? 夜风在问 夜风在说 我什么也没听到 只是从 从祖先的领地上 随意抓一把泥土 渗流在指缝的血痕 我没看到 夜太深了 夜太深了 为什么崇福寺的灯还不朽的亮着 普照着佛光 难道 这么多年还不能 抚慰忠魂烈骨 还是 因为 胸膛中激荡着马邑人血液中流逝不了的 壮志豪气
(六)青冢怨 三军无男儿, 苟仗一妇人 飞鸿南去时, 苍鹰遮胡尘。 一滴冰泪,湘女恨 一缕香魂,汉家耻 青冢野狐金缕衣,悲鸦几绕马邑城 谁知, 马蹄北去怨歌凝 琵琶声碎无人问 锦衣貂裘,迷乱世人 金帐御食,可堪下咽? 北方以北, 大漠狂风卷乱云 青丝飞扬立紫城 南望难忘 牦尾斜斜依呼邪 忧心陌陌怀南天 我念,那时月 我愿,如南燕 我羡,并州妇 我泣,玉关横绝遮故园 长翳飞沙苦穷边 漫把孤鸿寄九天 荆山埋骨话青冢 依旧胡笳夜夜咽。
(七)王昭君 湘雨笼纱蝶衣轻,一纸诰书落浮萍。 九纛金帐思乡远,百八菩提锁莲心。 一腔胡笳泣南雁,半弦琵琶托流莺。 残念犹记埋青冢,余魂不忘归故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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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豆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