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消费的内容包含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除了女性自身的消费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家庭消费。无论哪个阶层,女性都要为自身和家庭其他成员准备必要的生活用品,例如食物、服饰、器皿、家具、燃料、房屋租金等。不仅如此,女性家庭消费中还有部分开支是购买服务,如支付仆人的工资或者为孩子请家庭教师。这些都是女性分内的事,是女性家庭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
女性(尤其是已婚女性)作为家庭的女主人,其首要任务便是为家庭准备日常饮用的食物。
对近代早期英国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花费最大的是食物。
食物花费几乎花占据了家庭所有的预算,事实上,雇佣劳动者的日工资通常仅能够满足养家糊口者热量的需要。
因此,对于平民家庭的女性,家庭消费的地位更加重要。
考察女性饮食方面的消费,就必要提及英国当时的饮食状况。
英国重要的饮食有麦片粥、大麦奶、豌豆菜、土豆、干面包、燕麦面包、大麦面包、黑面包、牛奶等。
英国穷人的饮食麦粉布丁,由燕麦粉、水和盐制作而成。
将一夸脱开水置于罐中,加入少量的盐,再将13盎司的燕麦逐渐加入,至水沸腾用汤匙搅拌即可食用。再搭配少量的牛奶和黄油,让食物更有营养。英国家庭中制作食物的材料有时源于由家庭种植的农作物,有时源于市场购买。
17-18世纪,英国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人们的生活状况有很大的差异。大多数情况下,家庭的饮食更加丰富,家庭还有额外的收入支付其他方面的开销。
但是,个别时期和地区,饮食消费占据家庭消费的全部。
例如,1800年一个饥荒年中,苏塞克斯郡收到的匿名恐怖信中声称:面包、奶酪、黄油、肉和土豆是穷人最想买的5种物品。
购买食物的主要是女性,18世纪时期,英国经常出现女性为购买食物参与暴乱的情况。
尤其是中等阶层的女性,她们人数众多,有一定的支付能力,在家庭食物消费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更加明显。
除饮食消费外,女性为家庭所有成员提供日常需要的布料和服饰,包括丈夫、孩子和家庭仆人。
比如,1695年,根据格雷戈里·金的估计,当时英国家庭用在纺织品和服装消费上的开支占到了家庭总支出的四分之一,这些花费囊括了购买原材料以及成衣等多项开支。
女性不仅要为自己制作和购买服饰,还要承担起为家庭成员提供服饰的责任。
虽然男性也会为自己支付裁缝的费用,但是那并非男性服饰消费全部的费用。
裁缝通常制作外套之类的服装,购买制作衬衫或睡衣的布料往往也是由女性负责的。孩子的服饰通常也是由女性制作或购买,且孩子在服饰方面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尤其是那些孩子众多的家庭更是如此。
按照金的估算,结合当时人们结婚的年龄,将近一半的人都是未婚人士,多多少少都离不开家庭的支持和帮助。
这一时期,家庭中孩子服饰上的消费在家庭服饰总支出中的比例也不小。
约翰·斯泰尔斯考察孩子的服饰在家庭中的预算,他认为在一个拥有几个年幼孩子的家庭中,这些孩子服饰的花费占据家庭服饰总花费的三分之一。
父母经常受到专门为孩子制作服饰的裁缝的诱导,有能力的家庭愿意花费更多金钱为孩子制作或购买服饰。
不仅仅是儿童,以往婴儿所需的家庭内部生产的物品(如尿布、摇篮毛毯、摇篮)在伦敦的商店已不稀奇。
至18世纪末,很多人为了追求时尚,将孩子打扮成士兵、海员、花匠。这就加大了家庭在服饰方面的开支,使服饰消费在家庭消费中的作用更加明显。
女性作为家庭事务的掌管者,还要为家庭提供器皿、家具、清洁用品等各式各样的物品。
根据大卫·戴维斯考察18世纪末很多教区劳动家庭的收入和支出可知,即使是入不敷出的贫穷家庭,家庭平均每年在租金、染料、服饰、医疗伤亡救治方面的花费约为6英镑。
此外,家庭中还要在租金、染料、服饰、伤亡方面有一定的开支,包括租金1英镑10先令、染料8先令、服饰2英镑10先令、伤亡救治1英镑12先令。
为了维持家庭的整洁,伊丽莎白·沙克尔顿购买大量的橄榄香皂和各种清洁用的布料,包括清理瓷器、刀具、锡器等。
伊丽莎白·沙克尔顿有时亲自动手,有时将其交给家庭女仆来做,自己则监督看管。女性作为家庭女主人,为家庭购买家庭消费品的例子并不罕见。
1602年,哈蒙·列·斯特兰奇和爱丽丝·斯德宝成婚。1610年,爱丽丝·列·斯特兰奇开始记账,直到哈蒙去世。
爱丽丝的账单记录显示,她的支出主要有以下几类:给仆人的工资、谷物、孩子的各种支出、食物以及房屋维修不仅如此。爱丽丝·列·斯特兰奇还被誉为“外科专家”,为家庭购买药物原料和现成药品。
家庭日常需要的器具等物品通常也离不开女性的参与。
例如,1628年爱丽丝·列·斯特兰奇支付了6英镑7先令给金匠沃德先生,用320.5盎司的旧银盘交换了银盆和水壶、三个碗以及很多盐。
之后又用新得的遗产换取了一些其他的厨房器皿用具。家庭成员共同使用的物品并非女性一人全部承担,但是,大部分日常所需的物品都是由女性提供。
虽然哈蒙·列·斯特兰奇也会购买许多物品,但是,他只有在政治或法律事务需要的时候才去伦敦或诺维奇。而爱丽丝·列·斯特兰很少访问伦敦,但是一旦去了,就会购买许多物品,还经常和丈夫一起购买家具和其他装备。
男性购买自己的服饰、武器、书籍、马匹和马车、科学仪器,女性为自己和孩子购买服饰、家用的纺织品和食物。
更昂贵的家具是由男性和女性一起购买的。
哈蒙·列·斯特兰奇和爱丽丝·列·斯特兰奇的例子并非罕见的个例,对于很多上流社会家庭而言都是如此。
以18世纪一个保守党的政治家约翰·海德·卡顿为例,1745年,约翰·海德·卡顿同安·帕森结婚,夫妻二人都有自己的账本,在卡顿的监督和指挥下由妻子管理家庭账务。
安·卡顿除了支付家庭记事簿中的账目,还支付10名女仆每年的工资,女儿的生活津贴、舞蹈老师和写作老师的薪金,以及儿子在威斯敏斯特学校寄宿所需的费用。
同时,安·卡顿还支付给屠夫、糖果制造商、蜡烛制造商、铜匠、瓷器商、玻璃制造商、女裁缝、绸缎商、女帽制造商、杂货商、2个亚麻制造商、袜商和织布商等人的费用。
17-18世纪,英国消费许多外来进口物品,其中很多物品是由海外奴隶制作而成的,因而招致许多反奴隶制人士的痛斥。
很多反对奴隶制人士都将女性视为反对的群体,这就从从侧面印证女性是家庭事务的主要控制者,大多数情况下,是她们负责准备家庭消费需要的物品。
孩子的花费也是家庭消费的一部分,除了为孩子准备日常需要的服饰,有能力的家庭中,女性还会为孩子购买玩具。1730年时,还没有专门的玩具店,然而,1780年玩具店已随处可见。
某种程度上来说,孩子们也成为奢侈消费的目标,父母愿意花费更多的金钱在孩子们身上,不仅在教育方面,还有孩子们的休闲娱乐。
至18世纪,孩子们的世界更加的丰富,他(她)们的服饰、宠物、玩具、教育、运动、音乐和舞蹈,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较17世纪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女性也负责支付服务方面的费用,如家庭教师和仆人的工资。
女性作为未成年孩子的代理人,不仅要为孩子们准备生活用品,还要负责基本的社交和教育。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许多家庭经常雇佣家庭教师教育孩子。
到16世纪后期,贵族阶层已经广泛认识到,贵族女性应该学习阅读、写字、唱歌、演奏乐器、舞蹈、缝补,甚至还要学一点法语。正如希尔所说,尽管女教师可怜的形象在19世纪的文学作品中很常见,但是这种职业在近代也不是新出现的现象。
一些家庭更愿意将孩子进入语法学校或者私立学校,但是,无论将孩子送到学校,还是为孩子请家庭教师,女性都要支付学费或工资。
孩子教育方面的投入也是女性家庭消费的组成部分。
当时,大多数中等以上的家庭都有仆人或学徒。除了为丈夫和孩子提供服饰,女主人也会为仆人提供服饰。
也就是仆人为主人服务,主人为仆人发放工资,服饰也可能被视为她们工资收入一部分。
沙克尔顿太太是一位普通的雇主,1762到18世纪80年代中期,她给厨师兼管家每年5英镑的工资,其他的女仆每年4基尼(英国旧时金币名)。
英国女仆的流动率很高,她们先后为不同的家庭提供服务,在不同家庭间流动迅速。例如,希顿雇佣的18名女仆中,只有7名服务年限超过一年,只有3名服务年限超过三年。仆人频繁流动,使女性在雇佣仆人、发放工资等方面的作用更加明显。
17-18世纪家户更倾向于以市场为导向的生产,而不是为了自给自足,很多女性在自身和家庭消费过程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17-18世纪的英国,得益于经济的发展和消费能力的提升,女性在服饰、化妆品和珠宝首饰方面的消费有所增长,但为家庭购买食物和生活用品依然是女性消费的核心。
尤其是当女性自己有独立的收入时,更有可能购买自己渴望拥有的物品。
但是,女性自身的花费只是女性全部支出的一小部分,女性大部分支出是为家庭购买食物和生活用品。
上流社会的贵妇各面花费很高,但是她们人数较少不足以代表整个英国社会。日渐发展壮大的中等阶层女性人数较多,其家庭经济实力也比下层女性雄厚,因此,她们是女性消费的主要群体。
总而言之,女性在各方面的花费同中世纪晚期相比有了很大的发展,不能夸大女性消费状况,也不能忽视女性在消费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必须客观全面的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