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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x英雄什么时候出 公测上线时间预告,

来源:天空软件网 更新:2023-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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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巴少女X忧郁少年

1、第1章 ...

  雨来风急,料峭的春寒杀了个回马枪,学生们抱怨着把好不容易脱掉的厚衣服又套在了身上。


  开学第一次月考成绩排名出来了,宣传栏前,黑压压的人头涌动。


  身为本市最好的重点中学,附中的竞争一向激烈。每次考试,排名永远牵动着学生老师家长三方的情绪,周天混在其间,很安静,眉眼间是常年不变的一股疏离感。


  这是她离年级第一最近的一次。


  “班长,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同桌冯天赐替她抱不平,“这个这个,梁嘉树,到底是哪来的,以前都没在名次表上见过这号人,凭什么突然就考了第一?”


  周天没有反应。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梁嘉树三个字,以及他的分数,她第二,然而总分他甩了她三十多分。


  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在附中这种学校,不应该是这么大的差距。大家的成绩,向来咬的很紧。


  周天是中等水平考进的附中,她不是特别有天赋的那种类型,但够刻苦,年级排名始终保持在前十。


  在附中,月考年级前二十都会被称为“清北之星”,这一次,周天觉得发挥好极了。当时,大家照惯例心照不宣地对着答案,并且谦逊无比,嘴里最爱说自己考的不太好。


  “走吧。”周天手里拎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同学们捡来的各色瓶子,她是班长,要负责把这些东西送到附近的废品站,换成班费。


  周天做这种事,永远游刃有余,且从容,且寻常。


  冯天赐觉得自己永远做不来,毕竟,拎这种夸张的蛇皮袋,总感觉像个进城务工的。她没有歧视农民工的意思,只是青春期特有的敏感作祟--太容易觉得丢人了。


  一场春雨刚过,门口小吃街支起的雨棚没来得及撤下,各个摊位就涌进了成群结队的附中学子们。


  周天妈妈黎梅的摊位简陋,但生意不错,她家的炒河粉摊位前永远排着不短的队伍。


  大家都知道高一(1)班的美女班长家是卖炒河粉的。


  这在冯天赐看来,又是另一种……不好意思吧,她父母是双职工,非大富大贵,可也没吃过穷的苦。她习惯性地看着周天去帮黎梅的忙,心里面,油然而生的依旧是佩服。


  在附中,没有人不佩服周天。


  她那份云淡风轻,连老师都要夸赞她心智的成熟和坚韧。这个年纪的中学生,青春期,或多或少地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虚荣心。周天常年穿校服,朴素、大方,大庭广众之下替妈妈卖炒河粉,从不觉得丢份儿。就这一点,老师们清楚,对于十几岁的优等生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而黎梅这个人,微胖,圆脸,人看起来和气而亲切。周天显然没遗传她的半分特质,她像爸爸,高挑,五官有点冷,隐约桀骜,但悉数压在一张表情不多的面孔深处。


  周天很自然地接过铁锅,让母亲休息一下。


  女生看着纤秀,力道却不小,勾火,颠锅,一套流程万般纯熟,香气上下翻腾不止。而旁边,黎梅则忙着给学生们拿烤肠。


  “微辣,加牛肉。”


  “不要葱花,酸豆角多放点儿。”


  “我要带鸡蛋的,不放辣鲜露!”


  女生平静地点点头,面对着七嘴八舌的声音更显得人沉默。


  “俏俏,累了吧,妈来。”黎梅喊周天的乳名,因此,很多人都知道周天还有个名字,男生们促狭,也只敢在寝室里说什么周俏俏,完了,是一阵哄笑,ABB式的名字总是自带可爱光环,但周天是班长,高冷美人,成绩又拔尖,没人敢随便开她玩笑,用学过的文章说,她是那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生。


  人群忽然有了阵骚动。


  队伍里的女生们频频勾起脖子扭头张望,捂嘴偷笑,很显然,这是高中女生见到秀色可餐男生的惯常反应。没办法,读书那么累,这种让人眼前一亮心跳加速的机会是躁动青春期的恩赐。


  周天是在听到“梁嘉树”这三个字时,慢慢抬的头。


  少年很英俊,她迅速瞥了眼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男生。恰巧,对方碰上她的目光,非常快,周天觉得两人对视的瞬间,也就一两秒钟而已,她挪开视线,很自然。


  男生身形颀长,站在队伍里,鹤立鸡群,眉眼英俊但面色有些苍白,他今天第一次到学校上晚自习,正式回归校园。


  再帅的人也要吃饭,因此,当轮到他时,周天听见男生那种像流水一般沉静又动听的声音响起:


  “可以少放油吗?我吃不了太油腻。”


  这就小看她家的河粉了,周天抬眸,女生清亮的眼眸有种很矛盾的东西交织,倔强又脆弱?梁嘉树本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很快,他发现真的是错觉,女生漠然地告诉他:


  “我们家河粉上色均匀,不油腻。”


  梁嘉树同样是话很少的男生,他点了下头,手插兜里像一条安静的鱼。


  为什么是鱼呢?周天也不懂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


  “微辣?中辣?葱花蒜米都要吗?”她用一种平静而流利的口吻问话,梁嘉树看看她,似乎有点无动于衷,“都行。”


  什么叫都行?


  周天嘴角微扯,勺子在锅里转油。


  “加鸡蛋还是加牛肉?”


  “都行。”


  “那我放牛肉了。”女生自有她的一丝狡黠,牛肉的贵点儿。


  对话简洁,而且毫无用处,周天对他没所谓的态度倒也反应不大,直到她发觉,男生淡淡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她颠锅的动作上,才把脊背挺得更直。


  然而,她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局促和不安,相反,只是笃定地帮男生炒好这份河粉,包装完毕,递给他。


  “谢谢。”


  梁嘉树在围观的目光中离开,男生腿修长,身材令人赏心悦目。以至于走远了,留下的女生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周天其实早就“认识”他,应该说,很多学生都认识他。梁嘉树是第一名考进的附中,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不知怎的,他一天也没来过学校,传言乱七八糟,有说他出车祸的,生大病的,抑郁症的……总之,他压根没进入附中学习,一直是休学状态。


  然后,一上来就考了年级第一。


  这种人真招人怨恨。


  周天袖口依旧高卷,她熟稔地收拾着小桌子上学生们扔的卫生纸,丢进罩着塑料袋的碗中,一揭,再悉数放进垃圾桶中。一身油烟味儿很重,她不饿,真的是熏饱了。


  “俏俏,去吃点别的吧,喝碗馄饨或者别的。”黎梅给她塞钱,周天嘴里说好,买了份饼一碗粥,很斯文地吃完,轻声劝母亲,“妈,你多吃些,晚饭只喝小米粥不行的。”


  “减肥,妈看了微信上的文章,这个年级胖了可不好,本来就血脂稠,再吃更不得了呢。”


  黎梅跟女儿说话,永远是欢欢喜喜的语气,从不发愁。周天笑笑,黎梅开始催她赶紧回教室,摊子不收,晚自习下课后还能再来一波学生。


  这个时间里,黎梅也不闲着,她手巧,从三轮车里拿出针线,就着昏暗灯光,做些小包被之类婴儿用品以及幼儿园三件套,挂淘宝上,卖的倒还可以。


  周天总担心她要把眼睛搞坏,当然,劝说无果。


  父亲早逝,留下一大笔债务,这些年,母亲从没想过耍赖,一个女人,既要还钱,又要供周天读书,可想而知的艰难。但母亲永远笑眯眯的,从不说丧气话,骨头硬的很,还丈夫债务这种事在她身上是天经地义……周天扭头看看母亲,灯下,橙黄的暖光里那个身影晃动,夜色瞬间淹没所有的情绪,她深吸口气,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有人小声讨论题目,周天进来时,冯天赐立刻跟她挤眉弄眼:“班长!”


  不用说,冯天赐又被数学题卡住了。


  但数学也不是周天的强项,在所有科目里,数学相对来说,是最弱的。


  “你看到了吗?”冯天赐朝她努嘴儿,眉飞色舞,“那个,那个第一名居然来我们班,他好帅啊!”


  周天笑笑,完全是对冯天赐这种幼稚口吻的包容。


  梁嘉树坐在了最后一排,而且是单人单桌,因为班里没有多余的人给他配同桌了。


  男生腿长,坐在那里也许有点不太舒服,他戴着耳机,低头勾画题目,没有很专注,反倒显得漫不经心的。


  他胃里正造反,周天卖给他的那份炒河粉,怎么说呢,味道确实很好。奇怪的是,吃下去一会儿,胃就不行了。


  周天甚至都没往后面看一眼,她“哦”了声,坐下来,认真做卷子。冯天赐揉着鼻子在心里感慨:班长,你明明是美少女的脸,却是老尼姑的心。


  教室很安静。


  班主任老张进来时,咳了两声,意在让学生们抬头看他。


  “同学们,咱们班……”


  梁嘉树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的,他脸色不好,匆匆走到讲台,跟班主任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张老师,我需要出去一下。”


  所以,老张准备好的介绍还没出口,当事人已经离开教室。


  梁嘉树吐了,而且是吐到了迎春花丛里,应该就是那份炒河粉了。


  男生皱着眉,回到班里时面色更加苍白,眼眸乌黑,显得目光很深。他拿了洒水壶出来,在大家安静又好奇的目光里再次走出了教室。


  老张快步跟上去,问他:“梁嘉树,是身体不舒服吗?”


  “还好。”梁嘉树皮肤很白,白到有点不健康的模样,他说话永远很短,像写诗,没怎么着呢就换行了。


  当然,他不太好,回来时那张脸也许是因为五官过于立体的缘故,竟带着点森郁的味道。


  老张在讲台上开口:“同学们,咱们班呢今天来了个新同学,不过,话说起来不算新同学,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梁嘉树同学是第一名身份进的附中,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到今天才回到学校。班长?”


  他很自然地点到周天,周天闻声站起,老张笑眯眯看着梁嘉树:“这是班长周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


  “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谢。”梁嘉树简单回应。


  老张面对这种早熟又早慧的天之骄子,略显尴尬,挥手让周天坐下了。


  梁嘉树很快被自己打脸,他又吐了。这次,甚至没来得及出教室门,教室里嗡了一声,周天转头,女生的视线平平地落在他身上,有点探究的意味。


  老张这个时候已经走人,学生们等英语老师来看第一节晚自习。


  “王明,”周天喊卫生委员,“你拿拖把到水房回头把地面清理下。”


  “好嘞!”王明是那种个头不高,但特别敏捷的男生,两臂一撑,直接从凳子上跨过来。


  教室的味道不是那么令人愉快,周天让靠窗的同学拉开了窗户。


  其实,梁嘉树吐的只是酸水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周天走到他跟前,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那种,非常非常自然的安排性口吻,老成稳重,和她的年龄极其不相称。


  梁嘉树抬头看看女生,他面色如纸,但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很浅:“是班长?”


  怎么听,都有点不屑的意思,周天耳根腾下烫了,说也奇怪,她从来不轻易脸红耳热。


  女生镇定地开口:“你还能走路吗?要体育委员背你过去吗?”


  她的反击很隐晦,梁嘉树捕捉到了,他又看她一眼,先走了出来。


  两个好学生一前一后下楼,走到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我是吃你的炒河粉,才变成这样的。”梁嘉树突然出声,他在后头,对着周天的背影说道。


  女生雪白的脖颈顿时紧绷,她狐疑地收住脚步,转过身,显然被梁嘉树戳到自尊心:


  “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卖出那么多份,同学们从没吃出过问题。”


2、第2章 ...

  梁嘉树看着女生一脸撇清的表情,微微扬唇:“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他眉毛乌黑,压住一双看不透情绪的眼睛。

  青春期的那种尴尬,微妙而剧烈地发酵着。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气氛安静到诡谲。

  周天下巴发紧,镇定说:“如果真是我们家炒河粉有问题,我会负责;如果不是,请麻烦你不要到处乱说,毕竟我们家就靠这小本买卖过活。”

  说起家里的穷,周天语气寻常。

  要不然能怎么办呢?穷都穷了,能掩饰住的吗?这个世界上,贫穷比爱意还要难掩饰。

  梁嘉树不说话了,路灯下,女生的睫毛稍稍低垂在挺秀的鼻梁那投下一扇阴翳,他抿了唇: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

  男生还是补充了一句。

  然而进了医务室,校医询问过后,开药时,周天低声问:“多少钱?”

  梁嘉树显然听到了,他笑了声,很短促,灯光下那张白的脸几乎像曝光过度的底片。

  他默认周天替付这几块钱药费,而目光,一直轻轻落在女生柔顺的发丝上。她的头发质地很好,充满光泽,像最葳蕤的植物。

  “谢谢。”梁嘉树不客气地接过药,“没带钱出来,回头会还你。”

  “不用。”周天没什么情绪地回答说,“你不是说了吗?是吃我们家炒河粉才这个样子的,提都提了,我不好装傻。”

  她真是……嘴巴太厉害,有着远超同龄女生的从容。

  两人到楼下时,周天忽然止步,她回头,背后是灯火通明静谧如夜的教学楼。

  “你数学满分,我能请教一下数学方面你有什么技巧吗?”

  周天问完这句,脸莫名红了。然而女生永远能把表情控制地很好,她冷冷清清的,一丁点儿别样情绪都不会泄露。

  “没什么技巧,随便考考。不过如果你想要的是满分,应该不可能。”梁嘉树轻描淡写地带过去,这次月考,客观说是偏难的,尤其数学。可是,在周天看来,这显然是一种冒犯。无论如何,她也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和他是一类人。

  周天脸更红了,幸而是晚上。

  一路沉默进教室,周天又沉默地坐下来,旁边,冯天赐用笔捣了下她,小声说:“班长,梁嘉树怎么回事?”

  “他虚。”周天两个字概括完毕,抬起头,看英语老师拿起来了讲义。

  虽然,高一的压力不比分科后,可大部分附中学子依然在学习这个赛道上各自或明或暗地努力着。这样一来,大家最放松的时间,就是课间,走廊里,常常乌压压站一排,学生们跟雨燕似得,伸着头,朝窗户外张望,有说有笑。

  周天不是那种连课间都不放过学习的人,有张有弛,这才是长久之道。不过,她不追星,不议论是非,不看所谓美男,站在栏杆那只是轻揉太阳穴,以及,听冯天赐的嘴巴跟机关枪一般叭叭叭个不停。

  教室里,梁嘉树很扎眼,已经有女生凑上去问题了,当然,无可厚非,他是年级第一。周天是无意转头看到的这一暮,隔着明窗,男生的脸很清晰,也很干净。

  真难想象他这种人住臭烘烘的男生宿舍,会是什么样?

  周天毫无预兆冒出这么个想法,有点惊到自己。

  她见识过男生宿舍。

  学校有次突击检查,专派女生去,周天身为班长和几个其他班的女学生干部,挨个给高一男寝打分。不得不说,男生寝室即便收拾的人模狗样,但总有一股令人掩鼻的味道挥之不去。

  有人开玩笑说,这是男人味儿。

  脚臭、汗臭、各种臭……大家一下了然:果然说是臭男人呢。

  梁嘉树不一样,男生身上有隐约的清新气味,如同四月蓝空。周天很确定,她在两人距离最近的刹那捕捉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周天对梁嘉树的印象就变成了--他带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当时,冯天赐暗戳戳地告诉她:“班长,怎么有人说你家炒河粉吃了会拉肚子?”

  周天的笔在草稿纸上滞了滞,她心跳很快,自尊心就像一座堤坝,忽然被洪水拍打。抬头时,女生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

  “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

  “是吗?”周天有点反讽的神气,“我们家不是第一天在门口卖吃的,你也吃过,班里很多同学都吃过,有问题吗?”

  冯天赐眨巴眨巴眼,直摇头,咬着笔头问周天:“班长,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周天皱眉,没吭声。

  当天的生意,果然受影响。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

  直到周天看见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轻微拉扯了下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本要排队过来的身影,就这么离开了。

  周天瞥到这一幕,习惯性抿唇。

  流言的传播速度,通常比瘟疫还要快。

  回到寝室,周天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这一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敏感,而且是那种无波无澜的敏感--似乎有人看见她来止住了话头,周天默默刷牙洗脸,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班长,物理笔记借我抄一下。”

  “班长,能麻烦你看看这道题怎么解吗?”

  “班长,明天我要是再起不来,你薅我头毛!”

  “班长,咱们寝室今天被扣分了,是三班检查的,我看她们是找事!”

  周天在寝室的日常,依旧是被各种喊“班长”,在附中,她也算某种意义上的风云人物。在贫瘠的中学生涯里,长的好的,成绩好的,家世好的,最容易成为焦点,周天占两条,当仁不让。

  但某种情绪让她煎熬了一整天,她活着,只担心两件事,成绩和钱。

  因此,在晚自习快上课前的几分钟里,周天直接走到梁嘉树桌前,公事公办地说:

  “你缺的两本教材还有些试卷,张老师给配齐了,让你去办公室。”

  梁嘉树出来后,才知道女生撒了谎。

  “老师没叫你,是我。”周天在光线晦暗的角落里镇静说。

  梁嘉树颇觉意外,他无声看着对方。

  教学楼静悄悄的,走廊无人,两个好学生站在尽头的窗台旁,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

  周天觉得舌头都跟着发烫,还没质问,自动带了点恼羞成怒:“你答应过我的,对吧?”

  梁嘉树不太明白:“什么?”

  真没担当,还敢装傻?周天冷冷盯他,女生的眸子像玻璃一样纯粹:“梁嘉树,”她喊他名字时,树发轻声,最后一个音像被吞了,“你说你吃我们家炒河粉才不舒服的,我已经给你买药了,我们说好的,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梁嘉树不知道吃她一份炒河粉,居然有这么多后续,他等她说完,措辞简短:

  “所以呢?”

  “为什么大家会传那种话?说我们家炒河粉有问题?”周天很尖锐地说道,“除了你,没有别的源头。”

  “不是我。”梁嘉树漫不经意地回了一句,“我事情很多。”

  周天嘴唇抿了再抿,她认真重申:“应该是你,男生们说你吃坏了肚子,拜你所赐,别的班也开始传了,你知道,这很影响我们家声誉。”

  小本买卖……梁嘉树脑子里掠过那么几个字,不合时宜地笑了笑:“这么点事儿,不值得我撒谎,当然,不管什么事,我都没撒谎的习惯。班长,你如果觉得是我造成了你家里的损失,想要赔偿,恐怕不行,因为话不是我乱传的。”

  周天的脸简直像失火的深山老林,她攥了攥拳,低声说:“我没有要你赔偿的意思。”

  “那你把我叫出来,是什么意思?”梁嘉树忽然开个玩笑,“让我传授数学满分技巧吗?”

  周天极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在轻视她。

  但女生下一秒心理上还是窘迫了,短短几天,梁嘉树就已经是很多女生的谈资,周天知道他是那种大家口里的三好男生--成绩好,姿色好,家庭好,所以才会一来学校就成焦点。

  最可恶的是,周天此刻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始终停在她身上,他在审视自己,而且,是相当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不屑?周天觉得脸上毛毛的,像被什么细小的针刺着。

  他在看什么?

  看过分宽大的校服,还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周天冷静抬眸:

  “你不用赔偿,不过,我想让你再买一次炒河粉,你可以不吃。”

  她窸窸窣窣掏了一阵校服裤兜,拿出一张10元纸币,两枚硬币,递给他:“先给你,你再给我。”

  “有这必要?”梁嘉树没有接钱的意思,他站那儿,能清晰地看到女生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她眼睛很亮,非常亮。

  “有。”周天脊背像冷硬的钢板,挺拔无情,女生似乎是习惯了发号施令,她的口吻里,总带着有条不紊的指挥感。

  梁嘉树觉得周天太较真了,唇勾了勾,嘴角是很浅的弧度,他接过钱,似笑似讥:“行吧。”

  然而,男生在接了钱的第二天,没来上课。


3、第3章 ...

  教学楼每层楼梯口,都有黑板,记录着这一层各个班级的值日情况。周天本来是在今日迟到那一栏上,标上梁嘉树这个名字的,粉笔硬硬的,短短一截,周天的字大气有型,“梁嘉树”三个字被写的很漂亮,笔灰簌簌地落,她指头上的粉笔印一道道的顺着肌肤纹路很明显。

  笔力如刀,周天写字特别讲究框架结构,一撇一捺,平平仄,她鼻尖甚至沁出点微微的汗意,潮潮的。

  卫生委员王明提醒她:“班长,梁嘉树貌似请假了,他上那个什么竞赛课。”

  哦,原来他是要走竞赛的路子。

  老实说,竞赛这条路风险很大,投入大量时间金钱最后可能颗粒无收,还耽误正常学习。附中算的上是竞赛强校,但这条路,跟大部分学生无缘,周天从不考虑这条路,600块一节课,她消费不起。更何况,她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么过人的天分,也赌不起,老老实实参加高考是最正确的选择。

  周天听了王明的话,点点头,把“梁嘉树”从今日迟到挪去了请假栏。

  从小学起,周天就是出板报的主力。那时,她才三年级,在村里读小学,后头黑板坑坑洼洼,彩色粉笔也淡,可因为稀有,是老师的宝贝。谁都想摸一摸彩色粉笔,周天不仅想摸,她还想用。老师说,咱班有没有会画画的呀,周天就说她会。

  其实呢,她不会。

  平时,那些粉笔都是放老师办公室的,不能放教室,被小崽子们拿去浪费可就坏事了。因此,周天在撒完谎后,拿到了彩色粉笔,她没慌,动用了所有想象的智慧,还真搞出了黑板报,又写又画,尤其是她的字,小小年纪就很有力道,撇捺点提,有模有样。这是跟村里老头学的,不用交钱,只要替老头放两回羊打把猪草。周天从小就刻苦,特别自觉,因为爸爸说,村里的孩子只有上好学这一条出路,没别的。

  小周天想住高楼,想穿新衣服,不想走在满是羊屎蛋子的乡间小路上,也不想跟妈妈抬腌臜的铁皮桶去喂猪,更不想留在小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打扫旱厕,尤其夏天,一身都搞的臭烘烘的,那股味道,非常顽固地藏在衣服的每一个纤维里,令人晕眩。

  贫穷其实也是一种味道。

  周天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出第一期板报的主题:我的梦想。

  她小学日记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梦想是出人头地。

  从那时开始,周天就明白,人该说话时一定要说话,而且,要大声,哪怕是假的,也得镇定。这样,别人才能看得见你,你不发声,就永远没上台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后话,先把机会攥手里了再说。

  她进一班,能当班长也不外如此,演讲、拉票,跟一群城里同学比着谁看上去更像个班干部。哪怕她穷,但她从不会像一个穷孩子,她总是那么冷静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谁会因为穷而小看周天呢?

  王明和很多男生一样,尊敬周天。这就很难得了,要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虽然过了初中那会全宇宙老子第一的中二期,但大家依旧都很个性,对女生有“尊敬”这种情绪,太难得了。

  “班长,这是瘦金体吗?你好像字体又变了。”王明跟周天搭话,周天说,“不是,我自己随便写的,不是什么体。”

  她留两侧齐嘴的标准学生头,头发很顺,乌黑亮丽,流海下,是一双有点冷倔冷倔的眼,薄薄的眼皮那,双褶斜飞,秀气里混着隐隐的凌厉。

  周天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女同学,男寝室里说起她,是一种整齐划一的小心翼翼的调侃,王明也不例外。

  他用班长你真厉害的那种眼神看她,周天习以为常,她没报过书法班,没钱,没时间。这世上其实很多问题,无非就是这两个原因。

  梁嘉树的名字被周天写了三天。

  一直到周六,附中的住校生在放学后陆续回家,留下的,是嫌离家远周末也不肯回去的学生。周天要回去,她家住在附中东边的巷子里,离学校不算远,巷子里住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人,门面多,小饭馆发廊什么的,带点城中村的气质。

  周天有辆陈旧的单车,二手市场买的,非常便宜,坏处也非常明显,总是坏。周天自己捣鼓着修理,勉为其难还能继续骑。这么一路骑着,车筐里的大塑料袋哗啦作响,被风吹的,里面装着晚上要做的资料。

  拐进巷口时,张孝晨家的烧烤摊最显眼,其实,这个时候生意相对冷清,要到夏天才能彻底热闹起来。但张孝晨的烧烤生意是这条街上最好的,活羊现杀,烤技一流……可摊子前总是坐着慕名而来的三五女生,不为别的,是为张孝晨来的。

  张孝晨不读书,他成绩差,早早辍学。跟周天很多年前是一个村子的小学同学,后来,周天的爸爸去县城开大车,张孝晨家也出来打工。几经辗转,两人又生活在了同一座城市。

  他是这条街上的靓仔,细腰长腿,戴夸张的耳钉,一面叼着烟,一面给客人烤鱼。穿校服的女学生们喜欢死了张孝晨,你推我,我推你,一脸羞涩互相咬着耳朵,跑大老远偷来吃烧烤。味道如何不知,但烟熏火燎后面那张脸是好帅好帅的。

  这种事不敢被家长知道,铁定会骂死,毕竟,这条巷子一到夜幕降临总有些暧昧气氛,带着脂粉味儿。周天看到张孝晨在那里跟女学生调笑,他指间的烟,颤颤的,眉目是那种特别凌厉的模样,像头不怀好意的狼。

  周天停了单车,喊他:

  “张孝晨。”

  张孝晨抬头,喉头一动,“周天”两个字立刻正经了很多。

  烧烤店二楼还有位置,露台那摆了几张油腻腻的桌子,周天上来后,发觉风大很多,她拿起缺了一角的喷壶,给月季浇水。张孝晨上来时,看到的,正是女生弯腰安静照料花草的情形。

  他穿二十五一条的牛仔裤,又破又油,但人是桀骜不驯的:“我听黎姨说,你上次月考差点考第一,怎么样,今晚我亲自烤给你吃,庆祝一下。”

  月考前十都会奖励钱,至于第一第二,钱没差,只是第一更好听,周天想要更好听的第一名,这么听张孝晨说着,有张脸,就冷不丁地浮现在眼前,男生轻视的语气还萦绕在耳畔,她看张孝晨一眼,嘴唇开合:

  “羊肉那么贵,我不吃,我问你,帮我联系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张孝晨笑得吊儿郎当,眉峰本来偏凶,偏还啐一口:“我操,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傻不傻?”

  “我需要钱。”周天面无表情回答他,“我妈现在关节不太好,总是偷吃止疼药,我周末可以拍,你陪我去。”

  张孝晨眉头紧拧,吊着眼梢睨周天,说:“你是好学生。”

  “狗屁。”女生温声爆粗,“要帮就帮,不帮少废话。”

  张孝晨拿周天一点办法都没有,底下有人喊他,他耸耸肩:“那等我联系。”

  周天点头,跟他伸出手,张孝晨瞧得云里雾里:“干嘛?”

  她头一偏,少女的脸在风里像脆弱的花枝,但神情是笃定的:

  “烟跟打火机给我。”

  “喂,周天,这可不是好学生该干的事。你又不会,要来干嘛?”张孝晨说这话时,带点儿规劝。

  “你今天废话特别多。”周天淡淡说,她走过去,毫不见外地从张孝晨兜里找出打火机,把他耳后夹的烟捏在手里。

  玫瑰花瓣一样的唇张开,含住滤嘴,她自己点了火,啪嗒一声,火苗仿佛要直窜脸上。

  烟的味道奇怪,但一口一口呛到肺里的撞击感很新鲜。露台下,喧杂的街道,熙攘的人流,有人把车喇叭按的震天响,脏话不绝于耳。周天转过身,趴在栏杆上吹风。

  周天的心思很深,从小就是,张孝晨不懂,所以他只是静静看她几眼,转头溜下了楼。

  我一定要离开这种地方,女生没头没脑地想着,鼻底,是浓到化不开的烟火气--小饭馆们锅铲碰撞的声音格外杂乱。

  “砰”的一声,不知是丢出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没扔准,掉在绿色大垃圾桶外,摔了个五彩斑斓,馊水横流,周天循声看过去,脑子里想到的是妈妈的三轮车辙上,也曾滚过的污迹。

  不知为什么,青春期的沉闷乏味在这一刻,尤其明显,她猛地吸进去一口,呛到直咳。莹白的手指抖动,有烟灰落下去,周天是在这个时候和底下投过来的目光对视上的。

  是梁嘉树。

  他本来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堂妹周末不回家,连着两次,都跑来跟同学一起吃烧烤。学校里一直传西巷里有个烧烤摊位,摊主是男团脸,女生们犯不完的花痴坐公交也要来消费,梁嘉树对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十分麻木,毫不关心。

  但今晚不行,爷爷过寿,梁嘉林那么听话的小女生放学就没了人影,梁嘉树到学校扑了个空,他只要动动嘴,立刻就有热忱的女生凑上来告诉他堂妹的去向。

  四目相对的刹那,周天心口急跳,然而,女生表情没怎么变,冷清清的,眼底迅速结出一层薄薄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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