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煎饼的话题山东临沂薄煎饼好吃吗,自然吸引了我这个抱着磨棍长大的人,对煎饼的故事再熟悉不过了。
我家乡就是著名铁道游击队故乡一一枣庄薜城,很久以来煎饼就是枣庄人的主食。尽管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很多枣庄人仍然偏爱吃煎饼,这一点同临沂人一样。
枣庄、临沂是近邻,同属鲁南地区,对煎饼的做法肯定有不少相似之处,枣庄煎饼与临沂煎饼同样都是美味。
原始的才是最好的。以前加工煎饼主要靠人工,备好粮食之后,推磨加工煎饼糊子,然后点炉子支鏊子烙煎饼。农村有牲口,有的用牲口拉磨加工煎饼糊子。再后来有了电磨,有了机器煎饼,逐步让人工推磨烙煎饼变成了历史。不过,从煎饼味道上讲,还是人工制作的煎饼最好吃。
上个世纪60年代,我生活在鲁南矿区,那时职工宿舍都是没有院子的光腚平房,大街小巷见得最多的就是推煎饼糊子用得石磨。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自己推磨烙煎饼,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周就是一个轮回。我从上小学就开始抱着磨棍推磨,一直推到初中毕业,门前的磨道上留下了我数不清的脚印。推磨的活虽然又苦又累,却让人明白的生活要靠自己创造的道理。
以前生活条件差,烙煎饼用料大都以粗粮为主,全吃小麦吃不起!加工煎饼用的粮食主要包括小麦、高梁、地瓜干、玉米、大豆等。推磨前,先把原料提前泡好。泡粮食要讲究火候,特别是夏天泡早了粮食容易发酸,泡晚了粮食发硬不好磨,要泡得恰到好处。每逢星期六、星期天,宿舍里左邻右舍都排着队推磨烙煎饼,石磨一转就是两整天,鏊子一开张就是两昼夜,这几乎成了一条不变规律。煎饼成了我们这里几代人永远磨灭不去的乡情记忆。
以前吃煎饼只为填饱肚子,现在吃煎饼追求的是绿色、美味。一样的煎饼在不同时代吃出不同涵义。
临沂摊煎饼也叫烙煎饼。从过去到现在,不断变化,多种多样。
五十年代烙煎饼用煎饼尺(即一种带有弧度的薄木板,长约30多公分,宽10公分,一头有把柄)。在烧热的鏊子上,用勺舀上适量的煎饼糊,用煎饼尺顺一个方向推赶,直至均匀的摊满鏊子,紧接着用煎饼尺打磨一遍,使煎饼更加均匀,光滑。等熟了揭下就是一张又圆又薄的煎饼。
六十年代,人们摒弃了煎饼尺烙法,因为它又难学又累人。人们把煎饼糊加工的稠一些,干脆双手直接捧起糊团子,在鏊子上用手快速推赶滚动,摊满鏊子即将剩余糊团收回原处,接着用一个20来公分长半圆式的薄木板,当地人叫它打磨尺子,打磨一遍,熟了揭下就是一张成品。
7O年代后期,农村通电了,又出现一种自动旋转的小鏊子,人们只需在鏊子上舀上煎饼糊,用一个特制的宽铁铲阻挡着煎饼糊,使其均匀地摊满錾子即可。
八十年代中期,大型滚筒式机器鏊子在城乡出现,但使用这种鏊子的是煎饼专业户,营销都不好,原因一是口味不习惯,二是当时购买力太差。八,九十年代煎饼,各种传统烙法仍是主力軍。
零几年以后,农民逐渐富有了,煎饼机器技术更先进了,煎饼品种也逐年增加了,比如荞麦花生煎饼,大豆高梁煎饼,板栗大枣煎饼,南瓜枸杞煎饼,鸡蛋鸭蛋煎饼等等。各种煎饼应有尽有。
随着机器煎饼品种的不断增加,农村鏊子早已绝迹七八年了,用不了几年,我看临沂摊煎饼手艺就要申请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了。现在和以后出生的人,想认识鏊子和加工煎饼糊的石磨,只有进历史博物馆了。
说起石磨,功不可磨,无电时代的农村没它就吃不上煎饼。虽.然它早己退出人们的视野,但我对石磨既厌烦又亲切的纠结之情依然挥之不去。
我清楚记得在上初小之前就开始帮大人推磨(加煎饼糊)大约六七岁,当时身个刚有石磨高。开始几年当短工,10岁以后开始当长工,一直推磨到高中毕业工作后才告别艰难的推磨生涯。当时父母为了不眈误早晨去生队多挣2分工,必须半夜就开始推磨,我每天也就只有5个小时睡眠时间,实在睏乏难熬,推磨时经常睡中磕倒,吓得心惊肉跳。我恨推磨恨的多次发誓再也不吃煎饼再也不推磨了。可冲动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还是一直围着磨台转。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能够一边用力推磨一边照常睡眠,只有推完磨停磨了才能把我挡醒。
五,六十年代,农村没有电,家家户户都有盘大石磨和一条大木碓。石磨用来碾制煎饼糊或面粉,木碓用来舂米或捣碎小杂粮。这是农村居家过日子的两件必备工具。
石磨和木碓的座落地点是有讲究的。石磨象征着白虎,白虎在方位上属西,所以必须把磨安置在住宅院落的西边。磨盘口(即磨的出料口)自然是虎口,是不能对准门口的,免得不吉利。木碓象征着青龙,所以都安在宅院的东边。如果东边是磨,西边是碓,叫龙虎错位,就会破了阳宅的风水,是犯大忌的。